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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的幸福不能增加自己的幸福,甚至会相反;但别人的不幸,却能减轻自己的不幸感。汪海涛和柳桥虽然是最好的朋友了,但显然也摆脱不了人性的弱点。
看到汪海涛已经不那么自怨自艾了,柳桥才回到谈话的重点:
“海涛,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也没有用了,况且有些事也是命中注定的。当务之急,就是我们要尽快摆脱困境,无论是经济上,还是精神上,都要东山再起。我比你大一岁,你四十二而,我四十三,以后的日子还长呢。”
“班长,我毕业后就一直在学校,我还能干什么,心里真没底啊!”汪海涛叹着气说道。
柳桥觉得前期的铺垫已经差不多了,就直奔主题,不慌不忙地地说道:
“海涛,昨天和老胡通电话后,我就想了很多,觉得你有两条路可选。至于老胡说,花钱摆平教委和县领导,照样回去当校长的路子,我觉得你肯定不会接受吧。”
“那是肯定的,打死也没脸回去了!”汪海涛坚决地说道。
“那剩下的两条路,一条是所谓的正路。就是你到我的土特产公司,尽快熟悉业务,然后我就把它交给你经营,我会把股份也转给你,你自己当老板。你既有了稳定的收入,也有了新的身份和地位。至于以后做能发展到什么程度,那就看你的造化了,但肯定不会比你当校长差,而且自由得多,也更不会在女人身上翻船了。”
看着汪海涛感激而又略带疑惑地看了自己一眼,柳桥就接着说道:
“海涛,咱们哥俩,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这样做,也不是单纯为了帮你。还有一个原因,是我找到了一个我认为更好的项目,一个值得我抛弃现有的一切去做的项目。为此,办公设备公司我已经把50%的股份转让出去了,土特产公司这边我正在物色合适的人,你来得正是时候。”
汪海涛点了点头,似乎体会到了柳桥这些话是发自肺腑的。
“海涛,就我的能力来说,这是我能为你提供的比较平稳的路,对于的你经历来说,比较容易接受些。对比来说,第二条路就完全不同了,那是一条你从没想过的路,就是我后半生要做的事!”柳桥加重的语气和神态,不由得使汪海涛提高了注意力,望着柳桥。
柳桥故意停顿了下来,给汪海涛和自己甄满茶,然后才继续说道:
“这件事如果做成功了,不但会一夜暴富,而且重要的是,会让我心情舒畅,扬眉吐气。你知道,我的两个公司都是作政府机关的生意的。很多人都觉得是好生意,既能赚钱,又能交当官的朋友,但事实上却有苦难言。你当校长应该有体会,看当官的脸色那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想从他们手里赚钱,那就更不容易了,比单纯的买卖复杂多了。所以,即便赚到钱,也得忍气吞声,甚至是卑躬屈膝。我早就厌烦了,所以要另辟蹊径。”
汪海涛虽然没听明白柳桥要干什么,但显然对柳桥所说的与当官的打交道深有同感,就点头说道:
“现在的当官的,不雁过拔毛就是好的了,你想和他们交朋友,那得看你能给他们什么,要么你比他官大;要么你财大气粗,能给他送大钱;要么你有姿色,肯以身相许。县城的官场,尤其明显,几乎都不避人了。”
“所以,我才要找一条即赚钱,又能不太委屈自己的生意。但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单纯的好生意,这条路是有另外的风险,不是挣钱赔钱的风险,而是坐牢的风险。虽然风险非常低,但不能说没有,什么事就怕万一啊。但对商人来说,只要有70%的把握,就会去做了;我这生意,我有99%的把握。”
看着汪海涛更加疑惑不解的目光,柳桥觉得差不多了,就说道:
“海涛,咱们兄弟二十多年了,我就实话告诉你,这些想法在我脑子里已经好几年了,你是唯一一个听我说出来的人。如果你没有冒险的准备,具体的我就不说了,你就去土特产公司,替我经营好,我既帮了你,你也帮了我。”
汪海涛沉吟了片刻,摆弄着手里的香烟,一直没有点火。他知道柳桥不抽烟,家里也没有烟灰缸,虽然柳桥给他拿来个碟子,但他一直忍着。柳桥就拿起打火机,给汪海涛把烟点着了。
汪海涛低头吸了两口,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柳桥说到:
“班长,出事以后到现在,我一直在想,自己这半辈子,是怎么落到这般田地的,以后该怎么办?说实话,你给我提供的第一条出路,已经是超出我的想象了,不能再好了。但我却有另外的想法,我说出来,你也许就会明白我应该选那条路了。”
柳桥心里一阵轻松,感到汪海涛十有八九是会和自己冒险的,就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班长,说心里话,我从毕业到现在身心都一直在矮檐下,无论工作还是家庭都是在委曲求全。刘芳是城里人,虽也是一般工人家庭,父母也早就下岗了,但骨子里就是嫌弃农村人,尤其是我父母和兄弟姐妹。为了能让她对我父母好点,我甚至卑躬屈膝啊,但收效甚微;我暴跳如雷,甚至动手,也是无济于事。原以为是经济问题,所以呢在你帮忙开起了书店,我也绞尽脑汁帮着卖书,推销各种教辅资料。但结果呢,钱赚了不少,都进了她的虎口,连我父母看病住院花点钱都和抽她的血一样。几次争斗下来,我的工资是不交给她了,但书店赚的钱也就和我没关系了。我父母都快七十岁了,常年吃药,其他五个兄弟姐妹不是种地,就是在外打工,数我生活最好,他们也时常需要我支援一下,我只有拆东补西。每次去你家,看到你父母,我就心里有愧,想起自己的父母,心里都恨自己无能啊。我也想也有责任让父母住上有暖气,有卫生间的楼房啊!县城七万八万就可以买一套两屋一厨的房子啊,我拿不出啊。刘芳手里至少有六七十万,一提此事,就得吵架打仗,说到最后,她就说要买她只出房子的六分之一,多一分没有!”
汪海涛苦笑一下,又猛吸几口,接着说:
“每次回到农村老家,邻居都有人说,汪校长,你父母的老房子不行了。每次我都惭愧得要命啊,恨不得去抢钱。俗话说,好狗护三邻,好汉护三屯。我连自己父母都护不了,时时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啊。古人说,家有贤妻男人不遭横事。我开始觉得自己也算是知识分子吧,还教书育人,想挺直腰板做人,也瞧不起那些吃回扣收学生礼的人;后来自己在家腰都根本直不起来,就清高不起来了。单说当校长、为当校长和保住这破位子,自己不也是厚着脸皮给人家送钱送礼吗。再说那点工资都不够人情往来和打点的,心里不平衡,经济上也平衡不了啊。就一个春节下来,光是麻将桌上就得送出几个月的工资啊。给自己设个底线,不收学生的礼,其实也是自欺欺人罢了。什么教师晋级啊,调整班主任啊,校服啊,校舍维修啊,教学用品啊,教辅资料哪样没有灰色收入啊,最后还不是羊毛出在学生身上吗。”
“你应该知道县城有些官有多黑吗,再正常的事,只要经他们手,你就得送礼;谁管你是学生的事、孩子的事啊。他们把给学校的资金简直就当成给你校长个人钱一样,让你感恩戴德地给回扣给好处。其实这几年校长当得比当老师时还痛苦,好多事平时都不能去想,一想就觉得自己很卑鄙。为了钱,收礼吃回扣自己都觉得猥琐,以我的脾气,我倒宁愿去抢银行啊。”
汪海涛停了停,又续了根烟,然后看了柳桥一眼:
“班长,这些年我真没过过几天痛快日子,就是床上那点事说起来也丢人啊。结婚以后不久,由于钱和父母的问题,刘芳就开始瞧不起我,上床的时候都没个好脸,那是什么滋味啊!我他妈的就宁愿忍着,也不愿意看那副嘴脸。后来当了副校长,校长,开了书店,她倒是主动了,说是怕我在外面胡搞。每次我草草了事,她都会说我在外面偷吃了,你说这是人过的日子吗?”汪海涛一脸的悲愤,续了根烟猛吸了几口,平息了一下,继续说道:
“说实话,自从和小关在一起以后,我才真正体会到了点当男人的乐趣,不光是因为她年轻,而是她尊重我,感激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所以,那以后我基本就不碰刘芳了,所以这半年多,经常找茬吵架,没过几天消停日子。”
“说实在话,隔行如隔山,与其从头学经营公司,做生意,还免不了看人脸色,卑躬屈膝地的赚钱,为什么不能和你一起去做既能赚大钱,又能眼眉吐气的事呢?除非我干不了,否则我一无所有的,我更不怕风险了。班长,我虽然还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但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一直是个谨慎的人,更不会去做杀人越货的事,所以我信你的判断,愿意跟你去冒险!我现在是什么身份,我正需要冒险,我更需要尽快改变自己的处境,不然我怎么去面对父母,面对女儿啊!否则的话,这辈子只能窝窝囊囊地活着了,那又有什么意思!你若信得过我,需要我,你就告诉我要干什么吧!”
汪海涛的一番话更是勾起了埋在柳桥心里的东西,加深了同病相怜的感受。同时也更加确信汪海涛和自己志同道合了,于是也有些激动地看着汪海涛,直截了当地说道:
“海涛,我要掏当官的黑钱,大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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