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武侠仙侠 > 乱世血凰:失忆公主很倾城 > 第十三章 月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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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静的庭院中,谢永暮将手中的青伞交给小厮后,便踏着青石板路绕进了阁楼,青瓦飞檐,雕廊画栋,细雨依旧落下,青色的人影挟着略带着寒意的风雨而来,在阁楼的入口处,拥住了跑着下楼相迎的人影。

  女子在他怀里轻轻颤抖着,微红了脸,片刻之后,推开男子宽厚的怀抱,将他身上有些湿润的长袍解下,从旁边小厮的手中拿过温暖的狐裘,为他亲手系上,皱着眉头问道:“下雨了,为什么不撑伞。”

  “这样你就会心疼了。”男人的声音带着理所当然,温润的笑容从他的唇边绽开,他低下头,在女子额头上轻轻地啄了一口,然后牵着她的手,说道:“风寒未愈,回房吧,别又加重了。”

  叶桢想着以往在江宁城也未见他这般,轻轻地摇头,笑骂了一句伪君子之后,也只得任命地被他牵着回了房。只是上去的时候,对小厮细心叮嘱,让她熬一碗姜汤上来。

  谢永暮听到她小心吩咐的样子,便将手中握住的手轻轻摇动,她的手心凉凉的,一种奇异的感觉从指尖蔓延开来,直达整个心房。

  他突然定住了脚步,朝着她看去。

  叶桢被她一带,疑惑地望向身旁的人,见着他正盯着自己看,俏脸便有些微红,挣扎着将手从他手心里拔出来,避过头去,问道:“二狗有没有问什么?”

  谢永暮笑了笑,知道这是她在逃避,不过他也不好逼得太紧,于是回答道:“没有,我将他打发到城东去了。总住在河洛客栈…还是有些麻烦。”

  “嗯...这样也好。”叶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两人沉默着一同望了一会儿,若是偏头去看,可以看见女子那美丽又犹带青涩的侧脸。不久之后,脚步声再次响起,略带着急促。

  叶桢兀自上了二楼,不再理会身后的谢永暮,走到书案边坐下,拿起一本书,掩去了自己有些羞意的不自在。

  谢永暮笑着摇了摇头,想着自从叶桢来了燕京城之后,越发的有小女儿的娇态了。旋即又想起女子刚刚手心的凉意,一抹忧虑,悄然浮上了眉头。

  于是他跨步上楼,三步并两步地走到了叶桢的身旁坐了下来,皱眉问道:“九儿,此前…你都用过什么药?”

  叶桢被谢永暮这声突兀的九儿扰乱了心房,刚刚褪下的羞意又浮上了脸庞,但她还是思索了一番,摇了摇头,“记不得了,之前公羊先生有为我诊过…但是我记不得方子了。”

  谢永暮听到叶桢的回答,眉头皱得更深了,伸手探了探叶桢的额头。

  有些凉。

  这是谢永暮的唯一感觉。

  这个时候,叶桢咬着下唇,强忍着逃离的冲动,想着他只是在为自己看诊,但是为什么…只要一接触到他的气息,自己…便这般羞怯呢?

  “今天的药,喝了么?”

  “嗯。”

  “有什么…其它的不适么?”男子的话斟酌着出口,“我怀疑…你之前喝的药...有问题。”

  “嗯?”叶桢眨了眨眼,转头看向皱着眉头的男子,伸手抚平了他眉间的沟壑,疑惑地说道:“公羊先生的药...怎么会有问题。”

  然后她又垂下了头,突然想起了那夜里的惊心动魄,动了动嘴角,叹了一口气,说道:“况且…风寒未好,也是我的问题…而是在江宁城的时候…”

  最终,她还是隐去了话语,只是身子颤抖着,显然并没有她说的这般风淡云清。

  谢永暮面色一僵,想起了他不在的日子里,她竟然是在生死里走了一遭。之前知晓了她心狠杀掉了那几个冒犯她的人,总以为她内心强大,无坚不摧。现在才想起,她也只是一个女孩子,一个才过了及笄的女孩子,一个在自己面前展现出女子柔软的女子。

  叹了一口气,欺上前去,任凭女子手忙脚乱的挣扎也不肯放手,只是紧紧地将她禁锢在怀里,在她耳边低语,“别怕,我在。”

  长期以来在脑海中紧拉的那根弦陡然断开,伴着斜飞进窗户的细雨,她靠在男子宽厚的胸膛上,低低的啜泣起来,却是丝毫没有提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只是...

  只是想寻一个足以令自己放下所有的怀抱。

  忘怀那个连空气都带着血腥气息的夜,忘怀那四条鲜活的生命,忘怀...那夜里浓稠得似乎化不开的恐惧……以及,绝望和无助。

  谢永暮感觉到胸前的湿意,身子一僵,转而又柔和起来,一手轻轻地覆在了女子的秀发之上。温热的气息从头上传来,似乎带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女子的的气息渐渐平稳了下来。

  雨落无声,绵延了整座燕京城,在这万千扰攘的京城,这扇小小的窗口,像是在某个角落中悄然盛开的鲜花,被这片天地温柔地拢在其中。

  ******

  黑色的马车在青龙街上行驶着,两旁脚步匆忙的官员见着这辆马车,知晓这是暗卫的东西,脚下的速度便又快了一层,想着不知道又是哪家遭了暗卫的毒手。

  驾车的抱琴见着周遭官员避之不及的样子,轻轻哼了一声,加快了驾车的速度,待到驾着马车跨过狭窄的石桥之后,在一个看起来有些老旧的衙门前停下来之后,这才对着车内的人说:“公子…到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江月白伸了一个懒腰,弯着腰从车厢内走了出来,抱琴贴心地掀开了车帘,将以免车帘阻了自家公子的路。这个时候,自由在门口守着的仆役上前,在马车旁放了一个踏足的凳子。

  江月白从马车上下来,看着眼前被风霜洗刷的门墙,轻声叹了一口气。

  这是整个青龙街上最为老旧的衙门,在飘洒着寒意的细雨下,更显得凄凉。其上暗卫司的牌子依旧高高地悬在门房之上。这是开国皇帝叶陶亲手所书,本该是贵重无比,但是在这样的秋寒里,显得有些破败。

  暗卫本该是风光无限的存在,但是由于本身的性质,总是透着阴沉的味道。任谁想到穿着黑色长袍的人竟然是可以随意进出京中任何一位大人的家宅,无论是在何时,都可将之带走进行并不公开的审讯,便有些胆寒。

  仆役将马车驾走后,江月白在抱琴的陪伴下,他皱着眉头走进了这个令京中官员都胆寒不已的衙门,走进了这个自己仅仅来过三次的衙门。

  抱琴见着自家公子的样子,知晓他确实是不愿意接手这个宅子的,但是皇命难为,况且这样的权利又是人人所羡艳的,所以他才不得已地接下了这个差事。

  “大人。”

  推门进去便能听到下面人恭敬的话语,江月白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但也点了点头。

  之后便走到了正中的房间里,随意地看了一眼里面正在校对卷宗的人,轻声说了几句官话,无非是让他们好好努力之类的,便又绕过了房间,往院子的后方走去。

  在自己处理要务的堂上坐定之后,随意地打量了一下,见着在门口守着有一个人,便吩咐道:“让刘金俭来找我。”

  “是,大人。”

  没过多久,一个看起来有些阴厉的中年男子便走到了堂上,从怀中拿出了一纸泛黄的信笺,恭声道:“大人,您要的东西。”

  “嗯。”

  江月白接过信笺,摊开在桌上,扫过上面的内容。

  细雨飘摇间,眸光晦涩难言。

  ******

  夜凉如水。

  燕京的秋夜的寒风比江宁城的夜更显得冷冽。

  一名消瘦得有些孱弱的中年男子呆立于一株合欢树下,持着一纸有些泛黄的信笺,身体微微颤抖。月色冰凉,夜合欢开了灿如红云的一树,香气在夜色的酝酿下愈发浓烈,竟有酒的味道,叫人不知不觉沉湎。

  他是江文林,江宁人。

  任户部尚书,在整个楚国朝堂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这样怔然的神情很少在他身上出现,所以以致于他的背后站了一个人都无法留意到。待到他消化信笺上的内容时,这才回头,声音微涩,“月白,你来了。”

  月白色的人影微微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夜凉,父亲早些进房吧。”

  江文林微微摇了摇头,只是将手中泛黄的信笺又再次捏紧,闭上双眼,问道:“这…是真的么?”

  江月白低下头,快速地回答了一句,“是。”

  “罢了罢了…”江文林苦笑着将手中的信笺递给江月白,转身回了房。

  这一刻,夜合欢的花瓣无声地飘落,牵着江月白恍惚迷离的视线,飞过杨柳堆砌的庭院,飞过深深似海的大宅,飞过燕京雄健的黑色城墙与涂满朱红的长廊,锁进了一所结满秋愁的江宁庭院。

  只在夜风中余下一句。

  “我早该知道的…我早该知道的......”

  江月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这件事告诉父亲会有什么后果,但是...他见了父亲那么多年的样子,终究是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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