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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月楼的东家换了。
这是江宁城近日来最大的新闻。
得知此事的人,第一反应是摇头说不信,因为茗月楼作为江家产业已经有几十年了,说是百年字号也不为过,茗月楼对江家委实太过重要。第二反应,则是去茗月楼验证消息,去询问茗月楼与自己相熟的小厮,是否确有其事。第三反应,则是等待着江家二夫人的反应。
果然,江家二夫人爆发了。
她将茗月楼的新东家给告上公堂。
江家二夫人本名罗云媚,是江宁城一个商贾之家-罗家的大小姐。本来以一个商贾之女的身份是万万高攀不得江家的,但是却因为长了一双神似江家大夫人-柳烟月的眼睛,便被江月白的父亲-江文林,以正妻之礼娶了进来。却是丝毫不顾及世俗的礼仪。
按理说柳烟月已经去了,罗云媚也是以正妻的身份娶进江家的,大家应当恭敬地称呼她为夫人。因为本朝从一品官员的正妻都是拥有诰命在身的,至少也是一个从三品的诰命身份。但是楚国的皇室认为江文林大大地逆了百官的面子,而且极为不喜罗云媚商贾之女的身份,与故去的柳烟月相比是大大地不如,所以也就没有颁下这个令旨。好事的江宁城众人得知了此事后便开始叫罗云媚为二夫人了。
罗云媚是一介商贾之女,但是却懂得进取之道,明白江文林娶她不过是因为她那双神似柳烟月的眼睛罢了,也就没有想着去夺得江文林的宠爱,而是回归了商贾的本色,借着江家的势力,大大地为自家的生意开方便之门。
江宁城的人见到罗云媚的做法,皆是叹道江文林一辈子清廉的名声都毁在了这罗云媚的身上。不过罗云媚却是极有手段之人,知晓自己不被大家认可,也就不去纠结那些名声。江文林呢,知晓自己耽误了罗云媚,故而对她党这些做法采取的皆是眼不见心不烦的做法,甚少理会。
不过女人嘛,都是有些善妒的,即使是罗云媚这样知进退的女子也不例外,她得知了自己是替身之后便对江月白一直心存不满,但江月白毕竟是嫡长子,而且本身极为出色,小小年纪便有了江宁第一才子之称,所以她一时也难以找到打击江月白的办法。后来,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知道了茗月楼是柳烟月留给江月白的产业,开始发挥从小耳濡目染的商道,企图抢占江月白的茗月楼。
不过到底是迫于自己的长辈身份,不好意思抢了自家晚辈的东西,所以一直隐忍不发,等待着江月白离去,因为江家嫡长子是不可能一辈子都呆在江宁城。因为江家儿郎的天空,在于楚国的朝堂。在江月白离去的日子里,即便是抢占了茗月楼也是无妨的,日后归来的江月白总不能不顾身份向一个人老珠黄的长辈抢夺财产吧。所以罗云媚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得知江月白居然将茗月楼交给了一个没认识多久的人之后,罗云媚自然是气急,没经过仔细的思考便一纸诉状,将叶桢告上了公堂。
肃穆的公堂,头顶着“明镜高悬”匾额的县太爷穿着镂花金顶,五蟒四爪的练雀官服一脸别扭地坐在公案之后,看着台下站着的两人。
一人是做秀才打扮的叶桢,拿着一柄翠绿的这扇潇洒自若地站在堂上,端得是浊世佳公子。
一人是从一品官员江文林的妻子-罗云媚,金钗罗裙,佩玉叮当,一脸倨傲地站在公堂之上。
县老爷知道罗云媚不是自己能惹的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明知晓事情的经过与叶桢无关,但是毕竟不敢开罪当今尚书的夫人,只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之后,手中的惊堂木便传出了一声脆响:“升堂——”
“威武…”堂上衙役低沉的声音如约便响了起来。
“台下何人呐?”县老爷抓着自己那几根稀疏的胡须明知故问地向叶桢问道:“被告,你先说。”
叶桢抱拳,一脸恭敬地回到道:“启禀老爷,在下秦酒,是从燕京赶赴江宁投亲的秀才。”
县太爷傲然地点点头,却是丝毫没有注意听叶桢的话,转而和颜悦色地向罗云媚问道:“原告,你呢?”
罗云媚见着县令讨好地样子,扬着头,高傲地说道:“妾身罗氏,是当今户部尚书江文林的妻子。”虽自称为妾身,但是县令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罗云媚对自己的尊敬。
县令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喜,但到底是熬了十几年的老油条,知道罗云媚不是自己能得罪得起的,于是只好生生地压住了自己的脾气,朝着叶桢发火,“罪犯秦酒,你可知罪?”
“敢问老爷,小生何罪之有?”叶桢理了理自己的本就是极为整齐的衣服,“还望大人明示。”
“啪!”县令手上的惊堂木再次响了起来,“第一,据衙役来报,你接管茗月楼已有几日,为何不见纳税的银粮?第二,你既无官身功名,又并非皇亲国戚,见到本官,为何不跪?”转瞬间知县便已经将叶桢的罪名给定了,不愧是混了十几年县官的人精。
“启禀大人,在下一开始便直言了,在下是一个通过了会试的秀才。”叶桢朝着县令做辑,“本朝律法第三十五条之规定,拥有秀才及以上功名在身的人,可享受见县令不拜,不纳粮不纳税的资格,敢问大人,在下,说得可对?”叶桢挑着眉头反问道。
县令的眉头一皱,想着当朝律法里确实是有这条律法,不过却是很少有秀才敢这么做,毕竟秀才不是官。不过,既然话已至此,县令却是不好办了,但毕竟见多了事,嘴上转了方向问道:“秦酒,你说茗月楼现在是你的财产,可有证据?”却是丝毫不提此前直接污蔑叶桢的话了。
不过叶桢也不在意,从怀里掏出了泛黄的房契与地契,递给了坐在“明镜高悬”牌匾右边的师爷,“这是证明。”
师爷拿着一把放大镜,仔细地瞧了瞧叶桢递上来的证物,片刻之后,朝着正等待着的县令点点头,表示证物有效。
县令脸上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证物有效,那么罗云媚的诉状便是诬告,县令只好向一旁的罗云媚问道:“原告罗氏,可还有什么证据证明茗月楼是你江家的产业?”
“启禀大人,茗月楼的伙计可以作证。”罗云媚一脸正色,“请大人宣证人吧。”
县令看见罗云媚终于是收起了她那幅倨傲的嘴脸,认真了起来,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惊堂木一拍,便低声喝道:“传证人上堂。”
“传证人上堂......”县衙衙役整齐的声音又再次响了起来。
不多时,两个穿着青衣的小厮便畏首畏脚地走了上来,见着叶桢,皆是惊恐地将目光移到了别处,一起朝着县令跪了下来,其中一人说道:“大人明鉴,小人是那茗月楼的伙计江才,我可证明秦酒手上的房契和地契都是巧取豪夺来的,当不得真。”说完两人皆是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是啊大人,小人江光也可作证,五日前的夜晚,小人曾在文德桥看见我家少爷和秦酒喝酒,想来应该是秦酒将少爷灌醉了,将房契和地契从少爷的身上偷了出去,请大人明鉴。”说完又是一阵磕头。
叶桢瞧这着这两人,心中好笑至极,便开口说道:“你说我将月白兄的房契和地契偷了,你可曾亲眼见过?”
此时,在外围观的江宁城好事者听见了叶桢反唇相讥的话,不由得笑了出来,顿时,整个公堂便弥漫着嘲笑的声音。
“啪!”又是惊堂木的声音响起,县老爷脸上也挂不住了,直说,“肃静,肃静!”
“若不是你偷的,难道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会送给你不曾?”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罗云媚冷冷一笑,丝毫不在意嘲笑的声音,极为自信地说道:“茗月楼少说也值上五百两银子,据我所知,你才到江宁城没多久吧,与我儿的交情可是浅得很,若不是偷,我儿会将这茗月楼送给你?”
“哈哈...”叶桢负手仰天大笑道:“你也说这茗月楼值五百两纹银,可谁会将那么重要的东西随身携带呢?“二”夫人…”倒是故意将罗云媚“二夫人”的身份咬得极重。
“你…”罗云媚听到叶桢一口叫出自己心中永远的痛,而又不费吹灰之力便破解了她设下的圈套,不由得气急,便口不择言地向县令说道:“县令,给我将此罪犯捉拿归案。”
此时,公堂上面的哄笑声更重了,皆是嘲笑着罗云媚的胆大妄为。
“你!”端坐在公案上的县令听到了罗云媚胆大至极的话,自己的官威也被她败坏,气得是浑身发抖,但是他却是不敢开罪罗云媚,毕竟她的身后站着的可是当朝大员。况且多年喜怒不形于色的生涯,还是让他生生地止住了将罗云媚痛打三十大板的冲动,咬着牙齿对着台下的衙役说道:“将这贼子拿下!”说着便将竹子制成的行令牌往堂下一丢。
“且慢...”
“且慢!”
此时,从公堂外响起了一男一女两个声音。
“何人在此喧哗?”县令眉头一皱,“将来人带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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