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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义,不是我说你,”三爷曾伟权看着徐义说,“上次开会的时候我不在,否则我一定不会让齐老四骑到头上来。”
“算了,三叔,”徐义故作大度的说,“事情都过去了,再说老大也还了个公道给我。”
“公道?”三叔音量提高了八倍,“这也算是公道,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更谈不上什么惩罚。我以为你一直是个心里有把火的人,但是这么大个死猫你也吃得下。我真是不得不佩服你。”
“义哥,三爷说的没错,”高峰也一直替徐义抱不平,“上次我本想出声的,但是像我这种小角色,说的话哪有分量,谁会听啊。”
“那你们说我应该怎么做?”徐义两手一摊,“该说的我也说了,事情老大也已经‘结案’了,你们不是要我再去老大面前说一遍吧?”
“要出气,不一定要通过大哥的。”曾老三暗示道。
“是啊义哥,我们可以暗地里给他点教训,别倚老卖老,以后说话最好小心点。”高峰立即心领神会。
“哎,高峰这话就对了,别的不说,让你的手下看到你在那么多老大面前没有面子,你以后还怎么在手下面前立威啊。”曾老三继续煽风点火。
“那好,你们看着办吧。”徐义表面上不再理会,继续忙着自己的事,实际上他早就想出气了,只是作为老大不想让手下觉得自己凄凉狭窄、背后捅刀子,既然现在有人愿意替自己出头,又不用自己动手,何乐而不为呢?!
“二哥,还是你看人准,”齐四爷敲着吧台对陈孝风抱怨,“岑永伦那个臭小子和徐义他们都是一个德行,拿着鸡毛当令箭。”
“呵呵,老四我早就已经提醒过你了,是你自己不信嘛。”陈孝风似乎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怎么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按理说阿伦为人向来低调,在人前一定做足礼数,怎么会突然激怒你的?”
“哎,真是说起来就火大,”齐四爷总算找着了倾诉的人,“我最近不是在收外围嘛,本来是二哥你照顾我才把这个生意给我打理的,怎么知道阿伦那个臭小子竟然敢教训我。”
“哦?教训你?教训你什么?”陈孝风本是听齐天发发牢骚而已,这下反而来了兴趣。
“我上次不是跟你提过,和阿伦合作搞那个什么连锁酒店的生意嘛,他现在竟然说对方说我做犯法的勾当会影响他的声誉,所以不打算再和我合作。二哥,你说,这个臭小子是不是忘本,我们一向都是捞偏行的嘛!他有今天也是捞偏起家的,现在竟然反过头来教训我?”齐四爷越说越来气,“不做就不做喽,没有这单生意,老子难不成会饿死啊!再说,初步协议都已经签了,我问过律师了,我现在退出来,那个协议就算无效,他也做不成这笔生意,哼,大不了一拍两散。”
“这也难怪,阿伦这几年来一直想转做正行,黄、赌、毒,除了色情场所拿正牌之外,其他两样更是碰都没碰过。看得出来他花了不少心思。”陈孝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等于什么都不知道。
“那些所谓的正行的大老板,沽名钓誉,向来注重名誉比利益更多。你这次突然玩的这么大,他当然紧张了。”陈孝风自有一套见解。
“钱嘛!非要做正行吗?我们赚的也不比他们少,何必削尖了脑袋往上流社会里钻。”齐天才不管那么多,赚到钱就行。
“人各有志,阿伦向来胸怀大志,绝非池中物,老四,你可不要小看他。”陈孝风看人的眼光一向犀利。
“哼,我怕他,我出来混的时候,他还穿开裆裤呢。”齐天真是人如其名,天不怕地不怕,更不会怕岑永伦。
“我劝你还是小心点,不行的话外围的事交还给我,等签了这个合同再说。”陈孝风不想有什么事发生。
“不用,要我低声下气的去求他,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齐天偏偏还是死倔的脾气。
“哎,何必意气用事,或者找个合适的时机退出这个合作计划,无谓挡了他的财路。”陈孝风还想劝他。
“那也要他来求我,要我去找他,没门儿。”齐天哪是那种会自动下台阶的人。
“义哥,我都打听好了,最近齐天每晚都去洗澡按摩,之后会一个人去巷子里那间糖水铺喝糖水。人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今晚就可以动手。”高峰安排好了一切才跟徐义报告。
“恩,记住我只是要给他点教训而已,不要下手太重。还有一定不能让人发现。”徐义一想到上次当着那么多老大的面,齐天给自己下不来台,就气不打一处来。
“知道了,义哥,我找的都是生面孔。”高峰不是第一天跟徐义,当然知道他的要求。
“伦哥,张总那边已经最后通牒了,我们怎么办?再不补救就来不及了。”文标担心这单生意要黄了。
“行了,我知道了。”岑永伦已经很烦了。
“你过来,听我说,”岑永伦把文标招到近前,窃窃低语着什么。
这晚齐四爷走出桑拿浴所,像往常一样打算去老摊子喝碗糖水。人老了,连吃东西都不喜欢尝试新鲜了,还是那些老铺子的味道令人回味。
齐天穿过小巷子向那个小店走去,再转个弯就到了,却在这时,黑暗里走出了四个人,手里都拿着木棍,“就是他,”为首的一人说了这句话。
“你们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我是谁?”齐天以为在自己的地头,只要亮出名头,对方就会知难而退。
“我们管你是谁,收钱做事,兄弟们上。”还是刚才说话的那个人。
“你们敢,你们知不知道,我是中兴的齐天,你们敢找我晦气,小心我找人剁了你们。”齐天的恐吓声不但没有起到阻止的作用,反而淹没在那四人轮流的棒击中。
“行了,差不多了,”为首的那个人喝止住其他人,“齐天,告诉你,以后说话小心点,不要太嚣张。我们走。”
四人转眼就消失在黑暗的巷子深处。
“哎呀,”齐天抱着头站了起来,一看手上沾着血,就知道额头被人打破了,“妈的,别让我查出来是谁干的,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接着掏出手机,“你们都死哪去了,你们老大被人打死了,你们都不知道。快给我滚过来。”
齐天把一腔的气愤都撒在了电话那头的手下身上。话音刚落,眼前又出现了一个人,“你们这帮臭小子,还敢走回头,有种的别走,我的人马上就到。”齐四爷那副打死都不扁嘴的性子又上来了。
看到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又默不作声,甚至连他的面孔都看不清楚,只看到他戴着帽子和手套,齐天这才发觉,这人不是刚才那伙人里的。背脊突然升起一股寒意,这么多年行走江湖的直觉告诉他—今晚可能就要撂在这了。在他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之前,那人已经欺身而近,一刀捅进了齐天的肚子,他想要呼救,嘴张开的瞬间,那人已经抬起左手捂住了他的嘴,齐天的呼救声也随即被锁在了喉咙间。与此同时,那人握刀的手用力,不仅刀锋全部没入齐天的身体,他整个人也被这一捅一推之力向后带去,旁边的杂物散乱了一地,齐天靠在墙上的瞬间,这人抽出刀,接着又捅了进去,反复几次之后,双手同时撤出,人毫不停留地向巷子外走去,同时收好刀,脱下手套和帽子,把外套也脱了下来,反转包住所有的东西,眨眼之间已经消失在暗淡的夜色中。
齐天在对方松手的时候,因为失去了支撑,也同时滑落到地上,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堵着他的嘴,可是他已经叫不出声了,因为那人在走之前,最后在他的咽喉上割了一刀。此时的齐四爷只能用手捂着脖子上的伤口,可还是止不住汩汩流出的鲜血,“四爷,四爷,这是怎么回事?”在他的手下赶到的时候,齐天的视线已经模糊了,甚至听觉都要失去了,仿佛沉睡前的征兆。但他知道,这一睡就再也起不来了。
“老爷子,”众人一见到陈孝风,都纷纷让路。
陈孝风一接到齐天出事的消息,就马不停蹄的奔往医院,“到底出了什么事?什么人做的?你们老大怎么样了?”
“不知道,医生在里面还没出来。”齐天的一个手下从嗓子眼里挤出这句话。
“不知道?”陈孝风指着一圈人,“你们不是一直跟着老四的吗?为什么会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四爷习惯按摩之后自己去附近喝糖水的,走路五分钟就到,四爷一向不喜欢在这个时候我们跟着他,况且是在我们自己的地头,谁也没想到会出事。所以,当时就只有四爷一个人,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话说到最后连他自己都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了。
陈孝风板着脸,不再吭声,他现在只希望齐天福大命大可以熬得过这一关。
“老大,四叔怎么了?”岑永伦带着文标和何熙风风火火赶来的时候,手术室门口已经人满为患。
陈孝风头也不抬地说,“还不知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岑永伦问,“查到是谁干的了吗?”
周围没有人有勇气敢把刚才回答陈孝风的话再说一遍,“文标,立刻找人去查到底是谁干的,一定要给我留活口。”
“知道了伦哥。”文标说完走了出去。
徐义刚到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手术室的灯熄了,随之医生走了出来,所有人都围了上去,不过还是留了条路给陈孝风,岑永伦和徐义紧随他身后。
“医生,怎么样?”陈孝风握着医生的手都好似在微微的颤抖,“他是不是没事了?”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他脖子上的大动脉被人割断,送来的时候已经太迟了。”医生深表遗憾。
“什么?不可能的。”陈孝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是什么医生,我告诉你必须把人给我救活了,否则你就陪他去死。”徐义指着医生的鼻子威胁道。
“干什么?恐吓啊?”寻声望去,是包国威的声音,随后便是陈得喜、许子明和整个反黑组的人,“你们这么多人在这干什么,信不信我告你们非法集会,”说着,包国威对着徐义说,“我刚刚亲耳听到你恐吓这位医生,他随时可以告你,还有,万一之后他有任何事情,我都会算在你的头上。”
“阿sir,里面的是我们的朋友,现在他有事,我们这帮朋友来看他也犯法啊?”高峰看到警察针对自己的老大,立即反口。
“你说什么,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洪爷立即上来撑包国威。
“洪爷,”陈得喜走上来;与此同时,陈孝风也喝止了高峰,“行了,都住口。”
两方的权威发话,现场立即安静了下来,医生趁此机会逃离现场。
“这位警官,现在我兄弟被人谋杀,我们才是受害人,我希望你们能尊重一下。”陈孝风不想齐天刚刚去世,就被这么多不相干的人打扰他的清净。
“陈孝风,我们今天来也是为了齐天的这单凶杀案,你想知道是谁做的,就应该和警方合作。”陈得喜绝没有落井下石的意思。
“madam有心了,”陈孝风说话还算客气,“不过这是我们的家事,我们自己会处理,不牢诸位警官费心了。”
“你们自己处理?怎么处理?”许子明站到陈得喜身侧,“以牙还牙还是以血还血?找到是谁干的,是不是把人大卸八块?陈孝风!香港是法制之区,你以为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当我们不存在。”
岑永伦一直站在陈孝风身后,可是从陈得喜出现到现在,瞥都没瞥过自己一眼,不知为什么,看到她和许子明并肩站在一起,实在是很碍眼。眼看陈孝风不说话,岑永伦主动开口,“这么多位阿sir、madam,我们老大不是这个意思,里面的虽然和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早就已经是一家人了,试问如果你们的家人去世了,会不会伤心冲动。所以希望各位体谅一下我们现在的心情,况且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我们也都不在场,真的帮不到各位。”
“能不能帮上忙,是阿sir说的,不是你说的。”许子明毫不相让。
“这样吧,”岑永伦默默地点了点头,“事发后,是他们几个人送四叔来医院的,如果你们有事要问,我可以安排他们回答你们的疑问。”
包国威看了一眼许子明,“好,既然这样,我们会给他们做份详细的笔录。”
“那许sir,madam,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想要进去见四叔最后一面,老大,”岑永伦说着扶着陈孝风的右臂,“我们进去看看四叔。”
陈孝风跟着岑永伦转身向里面走去,在这一刻,很明显的看出他确实已是个老人,即使再英勇不可一世,也已经英雄迟暮。
岑永伦在转身之前有意无意的看了陈得喜一眼,不带言语不带表情,只是匆匆的扫过她的面孔,即使相对无言,依然难舍难弃。
“老包,带他们去问话。”陈得喜不是没看到岑永伦不经意的眼光,但只能当做看不到继续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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