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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K.大律师行
“请问你们有预约吗？”前台小姐挡住了许子明和陈得喜问。
“我们是东九龙反黑组的警察，想找你们的蔡律师了解一点情况。”许子明出示了身份。
“麻烦等等。”
前台小姐带他们走进会议室，很快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口，“两位警官，我就是风行的辩护律师，我姓蔡。”男人很有礼貌的伸出右手。
“你好。”许子明也伸出右手。
“两位警官来这里不知道有什么事找我？”蔡律师端正的坐在椅子上。
“是这样我们来是想了解一下昨天你去看守所的时候，和风行谈话的内容。”许子明说的很委婉。
“我明白，”蔡律师点点头，“我今天也听说了我的当事人自杀的消息，其实昨天我去那里是想要详细了解一下这单走私案，希望能帮到我的当事人，无非就是签单的过程，还有那个客人程总，其他就没什么了。”
“那这张照片你见过没有？”陈得喜把风行死前带在身上的那张家人的照片放到了蔡律师面前。
“这个，这不就是当时那个师爷给他的照片喽。”蔡律师一眼就认出。
“你肯定是这张照片？”陈得喜很开心终于有眉目了。
“我肯定，因为当时风行先生不是很配合，并不想和我聊关于这个案子的事情，好像并不愿意让我们帮他。直到拿出这张照片，他才肯开口的。”蔡律师绝对肯定。
“那麻烦你能不能叫这个师爷出来，我们有点事想要问一下。”陈得喜继续追查。
“哦，这个，对不起，”蔡律师很抱歉，“那个师爷并不是我们律师事务所的职员，所以我没办法叫他出来。”
“他不是你们的职员？”陈得喜很意外，“那为什么会和你一起去看守所呢？”
“是这样的，我们做大律师的是不可以自己接案子的，而和我一起去的就是把这个案子转介给我的事务律师所的一个师爷。”蔡律师阐述了一下流程。
“那你有没有这个师爷的名片或者是他工作的事务律师所的联系方式？”陈得喜只想找到这个给风行照片的人。
“我只知道他叫Calvin，具体姓什么我不太清楚，但是我有他工作的那间事务所的名片，你们等一下。”蔡律师起身离席。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递上了一张名片，“就是这张了。”
许子明伸手接过来，“谢谢，麻烦你了蔡律师，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
“没关系。”蔡律师很谦和。
“如果有其他的事情我们会再和你联系的。”许子明离开之前和蔡律师握手道别。
“没问题，有事可以随时找我。”
“再见。”
“问题应该出在这个人身上。”许子明一走出大律师行就对身边的陈得喜说。
“我也这么觉得，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陈得喜按下电梯的按钮。
“恩，越快越好，我怕迟则生变。”许子明说这句话的时候皱紧了眉头。
“子明，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特别紧张这个案子？”陈得喜不知道是否自己太敏感了。
“是吗？”许子明故作轻松，“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最好能抓到背后的主谋。”
“是吗？！”陈得喜笑笑。
“麻烦你，我们想找你们这里一个叫Calvin的师爷。”许子明对着前台小姐说。
“对不起，请问你哪位找他？”前台小姐反问他的身份。
“我是情报科的高级警司许子明，”许子明出示了证件又指了一下陈得喜，“这位是我的同事，我们有个案子需要Calvin提供一些信息。”
“不好意思啊两位警官，Calvin昨天刚刚辞职了。”小姐说。
“辞职了？”陈得喜一惊，“为什么会辞职？”
“哦，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听说是他找到了更好的工作。”小姐摇着头说。
“那麻烦你，我们能不能见一下你们的老板，想要具体问一下这个Calvin的情况。”陈得喜转了个方向。
“好的，麻烦等等。”小姐拿起电话，拨通内线，“两位警官这边请。”
许子明和陈得喜被前台小姐带到了事务所老板的办公室，“两位警官请坐，Candy，给两位警官倒茶。”一个中年发福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的男人吩咐着。
前台小姐出去之后，许子明才开口，“吴律师，”许子明进门前就看到了门上的头衔，“我们想了解一下之前在你们公司工作的Calvin的相关资料。”
“这个没问题，我现在就可以让人拿给你，”这个吴律师在电话里吩咐秘书把Calvin的人事档案拿进来。
“我还想问一下，Calvin为什么会突然辞职的？”陈得喜趁着资料还没送来的空当问。
“听他说是私人理由，想要换个环境，具体的原因我就不太清楚了，你们也知道的，有些私人的原因我们是不方便过问太多的。”吴律师说，“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因为他的合同还没有到期，但是他又走的很急，所以是补了钱走的，我想一定有很重要的原因。”
“哦？是这样，”许子明也觉得很奇怪，不觉和陈得喜交换了一下疑惑的眼神。
“那你们事务所之前是不是有接一个关于香烟走私的案子，犯罪嫌疑人叫风行。”陈得喜问。
“没错，我们是有接过这个案子，不过后来由Calvin把这个案子转介给L.K.大律师行的人做了。不是有什么问题吧？”吴律师不知道这个案子和他们要问的有什么关系，不由有点好奇。
“哦，不是，我们只是想知道委托你们的是什么人？”陈得喜避重就轻。
“我记得应该是一个姓高的先生。”
看着吴律师不太肯定的表情，陈得喜又问了一遍，“你确定是姓高吗？”
“我应该没有记错，不过我们都有记录，我让秘书拿资料给你们看看。”吴律师说。
“那麻烦你了。”
“你觉不觉的这个Calvin辞职的时间太巧合了，刚好在从看守所回来之后，风行自杀之前。”陈得喜一直忍到走出事务所之后才说。
“时间上确实太巧了，不止这样，他只是个文员而已，薪水也不会很高，竟然肯贴钱辞职，这当中一定有古怪。”许子明也有同感。
“我觉得他很可能已经不住在这个地址了，”陈得喜看着吴律师给的Calvin的个人资料。
“怎么都要试试的。”许子明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那个叫高峰的委托人应该就是徐义最近新收的手下，他应该是代表徐义的，也就是说那张照片是徐义让Calvin带给风行的，看来一切真如你所说的，一切都是徐义策划的，给警方透露消息引宋坤入局，包括挟持风行的家人要他永远闭嘴。”许子明原本还对陈得喜的话半信半疑，现在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了。
陈得喜没有说话，因为她发现有一点很奇怪，风行的家人不是只有岑永伦知道在哪里吗？所以现在有两个可能，一是徐义的人查到了风行家人的下落，一方面假仁假义帮他找律师辩护，另一头就拿这张照片威胁他，让他永远闭嘴；或者是岑永伦买通了那个师爷Calvin，这张照片根本就是他提供的。如果第二个假设成立的话，岑永伦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他口口声声帮风行辩护，甚至要自己放了他，可是转过身却又要了他的命。接触的时间越久她越是摸不透岑永伦这个人，他有太多秘密太多隐瞒，她只觉得脊背冰凉。当然这些想法她都不能告诉许子明，但是她一定要证实自己的疑问。
果然不出所料，许子明和陈得喜在Calvin租住的房子里并没有找到他，不止人搬走了，连左邻右舍甚至是房东都没人知道他搬去了哪里。
“现在打算怎么办？”许子明问陈得喜。
“找人去查出入境记录，看他是不是离开了香港，如果真的离境了，那就比较麻烦了，如果没有的话，分散人手去查这个Calvin之前的亲戚朋友，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同时找人带高峰回来问话，看看他都知道些什么。”陈得喜冷静的说。
“恩，现在只能做这么多了，那我们先回警局吧，布置一下。”许子明说着就上了车。
“上车啊，”许子明放下车窗，对着还站在车外的陈得喜催促道。
“子明，你先回去，我想起一件事，办完之后我马上回去。”陈得喜没给许子明反驳的机会，就上了一辆出租车。
“Linda！Linda！”许子明叫了两声，直到她听不到了。
陈得喜在安全屋里已经等了一个钟头了，她刚上出租车的时候就打给岑永伦，但是没有人接，就发了个短信，让他看到即刻就来。但是到现在了，都没看到他，不知道他看到自己的留言了没有。这期间许子明倒是打了几个电话给她，除了公事之外，似乎对于她说的突发事件更感兴趣，知道他已经把所有的事情布置妥当，陈得喜心下稍安，也不和他多说就挂了电话。
又一个小时过去之后，岑永伦才姗姗来迟，“怎么，madam找的我这么急，什么事？”
说着就随意的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风行的自杀令案子层层阻滞，加上陈得喜空等了两个小时，心情原本就欠佳，看到岑永伦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由怒火中烧，“我已经等了你两个小时，你有没有时间观念，如果你有事不能来的话，是不是应该给我打个电话。”
“哦，对不起哦madam，我刚刚从内地回来，我已经尽快赶来了。本来昨天就应该回来的，但是小雨那个傻丫头怎么都不让我走，所以才拖到今天。”岑永伦说得春风得意。
“是吗？”陈得喜故意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那如果下次再有类似的事情的话，麻烦你通知我一声，我不介意换个时间。”
“好，madam的吩咐我照做就是了。”岑永伦的爽快，不但没让陈得喜消气，反而更添堵。
“既然我已经来了，madam有什么要说的，尽管吩咐。”岑永伦拍了下粘在裤子上的灰尘。
“风行死了。”陈得喜看着岑永伦的反应。
“死了？”岑永伦表现的很自然，“怎么会？是谁杀的？”
“不是你杀的吗？”陈得喜轻轻地反问。
“我？”岑永伦手指着自己，“madam，你有证据吗？我什么时候做过，我希望你能有实质性的证据再下结论。”
陈得喜双手环在胸前，“伦哥做事如此精密谨慎，怎么可能留下什么证据。没错，风行是自杀的，但是这背后是有人故意推动的。”
“madam，我发现我越来越不能理解你的意思了，既然风行是自杀的，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岑永伦锁着眉头看起来十分不解的说。
“昨天风行见过辩护律师，之后就在看守所自杀了，”陈得喜道出始末，“帮他辩护的蔡大律师我已经查过了，这个案子是由一个事务律师所的师爷叫做Calvin的转介给他的。”
说到这里陈得喜停了一下，见岑永伦只是静静的听，没有任何要开口的意思，才接着说，“我也去过那个事务律师所了，Calvin已经辞职了，很巧啊。”
“madam到底想说什么，不如直说。”岑永伦伸手示意陈得喜把话说完。
“虽然这个案子是徐义的手下一个叫高峰的委托Calvin的，但是我想高峰并不知道Calvin在帮你做事。”陈得喜不再试探。
“呵呵，”岑永伦笑了起来，“madam想象力不错，不知有什么根据？”
陈得喜拿出那张照片，“这个你应该早就看过了吧？！”
岑永伦拿起这张照片，只是瞥了两眼，“不错，Calvin是我收买的，照片是我让他给风行的，我希望他能出庭指证徐义，才会这么做的。但是我真的没想到，他会自杀。”岑永伦一向是明人面前不说暗话。
“你的目的真的是希望风行能够出面指证徐义？”陈得喜不相信。
“当然，否则还能为什么？”岑永伦接道，“你也知道，为了接近陈孝风，徐义就是我第一个要扫清的障碍。”
陈得喜没有被他的话迷惑，“岑永伦，我们虽然不是朋友，但是大家交过手，现在又一起合作，你以为我会相信这种冠冕堂皇的借口。”
岑永伦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他想不出除了她，是不是还有第二个人这么了解自己。
“其实你之前告诉我的大部分都是真的，只是有一件事你修改了一下，”陈得喜向前靠了靠，坐在沙发的边缘继续说，“你说宋坤的事是徐义一手策划的，所以一定要除去风行，不能让这件事泄露出去，其实徐义只不过是帮凶，你才是主谋，根本就是你怕风行出卖你，想要除掉他。因为他的家人是你一手安排送走的，也只有你知道他们在哪里，你把这张照片给风行，就是要告诉他，如果他乱说话他的家人就会有危险。风行之前做了那么多事无非也是为了他的妻子和儿子，你也正是看准了他的这个弱点。结果就是风行为了保护家人所以自杀，你不费吹灰之力就消除了自己的威胁。岑永伦，我说的对不对？”
“啪啪啪，”岑永伦没说话反而鼓起掌来，“madam，还好我选择了和你站在一条战线上，如果你是我的敌人，那我一定会很头痛。”岑永伦等于默认了。
“真是你做的？！”陈得喜一直不愿相信，始终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希望自己多疑了，但是现在，她再没有借口帮他辩解，“Calvin在哪里？”
“不知道，这句话绝对不假，钱我已经给了，该做的他也做了，我想他不会蠢到还留在这里。”岑永伦毫不遮掩。
陈得喜靠近沙发深处，“岑永伦，你太可怕了，我现在越来越怀疑你和警方合作是为了自己上位，根本不是真的要瓦解中兴。”
看着陈得喜眼底的失望，岑永伦正色起来，“说的很好听啊，和警方合作，如果风行爆出这件事的话，我一定活不过明天，到时候你们警察会怎么做，会保护我吗？还是无能为力，让我自生自灭。我不是警察，不是你们的卧底，如果任务失败，转个身换上警服可以重新开始。我如果失败了就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到时候报纸会说什么，会说又一个黑社会老大得到应有的下场，死于内斗。”岑永伦眼珠泛红咄咄逼人。
“所以你就设计了这么多阴谋，连我也被你摆在其中。”陈得喜最失落的是之前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人，转头就可以利用自己。
“你不是已经拒绝我了吗？”岑永伦恢复冷静，用可以冰冻一切的口吻说，“只靠你们警察，不要说瓦解中兴，就算我想要安然无恙的活下去都不可能，我必须自己保护自己，必要的时候，没有什么是不能利用的。”
看着他无情的面孔，陈得喜彻底心死，“我很庆幸自己没有选择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不管你是否继续按照和警方的协议做事，我都会按规矩办事。还是那句话，不要让我发现任何你违法的证据，到时就算离瓦解中兴只有一步之遥，我也不会犹豫立即抓你。”
“madam！”岑永伦叫住已经走到门口的陈得喜，“谢谢你的忠告。”
接着陈得喜就摔门而去。
刚才的一番唇枪舌战让岑永伦顿感头疼，他右手握拳锤着额头，谁能明白他的内心，了解他的苦衷，他曾经真心的想要和一个人分享真正的自己，可惜，那个人并不领情。哎，到头来只留下自己的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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