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江湖不古 > 第九章 看不见的手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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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鄄坂的西境一向有着一句“三伏联署,五伏不敢铁门来”谶语,大概意思就是讲三伏天气的燥热和战士们的铁衣的关系,三伏的暑气向来是最难熬的,尤其是在西境这样比较开阔,树木尤为少见的地方,每到了夏天就连战士们的铁衣都要被热的像连成一片似的,完全和身体契合在一起。

  当兵之人在对待武器和铠甲的问题上,有着很多常人不能理解的执念。他们很少会将自己的武器和铠甲随意抛撒,完全将它们作为了生命的一部分,为什么会有这种“人在刀在”的兵刀相在的传统,就是一些老将们都不见得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很多东西都是从上一辈的老兵那里传承下来的东西,军人的本职是绝对的服从,自然不容许质疑,长时间的洗脑下,新兵们自然而然就接受了这些东西。

  而这种传统的好坏是无法判断的,但最起码是能让士兵和他们的兵刃有了最大程度的磨合,不说人刀结合,起码刀刃所到之处,无所空刃。

  一般来说,创新的萌生之地,是部队这种地方最难出现的。因为创新本身就是和标准相悖的存在,而在军队里,标准的重要性被无限制的放大,创新的出现自然而然就被扼杀了。

  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这本身其实是涵盖了一定的创新在其中的。初生之人怎么可能有畏惧的感觉,他们的天马行空才是创新萌生的温床,不过很可惜,军队最没有地位的就属新兵蛋了,他们有时候被老兵欺负的就连吃饭问题都是个大问题,想要创新那也得填饱肚子有力气思考不是。

  鄄坂的西境在成立以来,发生过的战事屈指可数,更多的还是司马恒来过,与鄄坂西境接壤的大奉和大侯根本就没有骚扰他们的想法,鄄坂对于两个女权皇帝的土地有着很长时间的觊觎之心,只是苦于没有机会下手。如果大侯和大奉胆敢侵扰鄄坂的边境,无异于是自掘坟墓。而在西境发生的那些大战大多是南诸一些残部或者是一些规模较大的盗匪群体,正规的军队很少出现。

  所以鄄坂的西境成为了鄄坂四境中最为薄弱的一个地方,北境的实力自然最强,东境次之,南境第三。

  西境的鄄坂是豪山、寿宁、午门三枢,豪山枢是位于西北方位,北境还得和北匈接壤,实力自然不会差。寿宁枢位于西南角,南境为南诸,而且徐号哉正是寿宁枢的枢裕长兼任将军,他也是鄄坂能唯一独揽大权的官员。徐号哉这人有着一种读书人所没有的痞性,性子比较洒脱,从军期间一直是在司马恒的手下打下手,那时候像徐号哉学历那么高的文人从军的也就是他徐号哉一人,在司马恒的手下干活的那么些年,他渐渐地锻炼出来了尤为强悍的体魄和一定的战场直觉,更为难能可贵的是他的学识也在那段时间有所见长。鄄坂军队中特有的“骑枪配合”的新型战场队列就是脱身于他的理念。徐号哉这个人的个人实力绝对是非常有的,不仅有,还多了不少,所以他能一人兼任两职位却无人反对。

  在豪山和寿宁之间的午门枢的地位就有些尴尬了,他临近的两枢的战斗实力和经济力量都要比它强不少,寿宁不说,地理位置决定着它有着非常优越的先决条件,东面和段口、浦审挨着,资源供应源头充裕,西面是和大侯接壤,大侯的经济大多是从寿宁进入鄄坂的,南诸虽然是和鄄坂有着不小的矛盾,但彼此的经济往来可是一点都不见减低,午门没有不繁荣的理由。但最让午门枢的枢裕长谭闻阴接受不了的就是他们的经济实力自北匈成立之后就一直不如豪山了,而且这种趋势正在呈现扩大的趋势。而军队的实力更是糟糕到了极限,鄄坂的八枢中,恐怕也就是午门枢的军队最差了,午门的地貌大多为丘陵,不适合作物栽培,自然驻军不能太多了,不像崎阳那样完全就是军镇大枢,而且午门的西境虽然是平川,但却基本上没有任何的战事,大奉的主事人没有那份闲工夫,也不会主动去惹鄄坂,自然就让午门枢的军事实力差了很多。

  兵是以战养战而来的战争附属品,一旦战事不紧,甚至会面临裁军的可能,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午门有着说不出的委屈,午门的将军更是闲的可怕,常年不见他在岗位蹲守,拿着所有驻地将军们最低的俸禄,统帅着最菜的兵,打着几乎为零的战事,他有什么理由不去溜达去。所以在午门枢,当兵的人的地域自我意识是非常强的,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抱团在一起,一个郡的军队和别的郡的军队很难有联合作战的可能,而且他们之间的那种攀比心理更是严重的可怕,而且一个郡有着非常自由的行动,不过好在他们之间是不存在什么大的冲突的,小矛盾自然是有的,不管是哪里,这种分地区的矛盾冲突都是存在的,想化解是几乎不可能的。

  河曲郡是午门的最西面,也算是一个边境了,但却唯独少了那份边境该有的紧迫感。为此河曲郡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没有什么战事的河曲郡无疑是不能有什么大的进步可言。

  自从司马洪云的任命下来之后,非常正常的没有出现任何的阻挠,在河曲郡的偏将军得知了司马洪云的结府境实力之后,就显得尤为开心,不管新来的偏都尉如何不济,他的实力至少绝对是河曲郡先进为止参军之人比较靠前的那波人。他这要是出去吹嘘都有着些底气,面子问题在他看来要远比实力问题让这位偏将军关心的多。

  但最近最让他头疼的还是那位新来的偏都尉,不只是头疼,而且是有些喜忧参半的情绪含于其中。

  按理说像司马洪云这种新兵不管是如何有实力,也是绝对得不到那些老兵的认可的,这些东西河曲郡的偏将军苟浩刀都知道,倒不是他故意藏拙,实在是有些规则是不能乱动的,尤其是军队方面的一些老传统,但凡是新兵来之后,必须要被老兵收拾妥帖了才能慢慢融入那个把标准看的非常大的团体中。

  而且为了拉拢司马洪云,苟浩刀甚至不让手下人找司马洪云的麻烦,其实更多的还是他不想让自己手下的人受伤,之前司马艳楠在烽燧中闹的大事他是知道的,那家伙,吓得那个烽燧的人恨不得奉他为老大,结府境还来参军,本就是非常少见的,更不用说司马洪云一上来就那么彪悍的出手,兵们能不服气?

  但即便苟浩刀已经打了招呼了,大家也不约而同地对这位新来的副都尉采取了敬而远之的态度,可他依旧能找到事情可干。按理来说,他虽然是新兵,但他的职务让他能有自己的亲卫队,可那些老兵们有哪个喜欢给新兵打下手,虽然知道他的实力好,但他们显然不是冲着那个去的。所以新的副都尉的亲兵为零,一个实至名归的光杆。

  可这点却并未成为制约他发挥自己的实力的因素,在得知他自己没有任何的亲兵之后,他竟然独自一人出去招揽人手去了,这点他的上方自然是非常乐意的,毕竟在河曲郡,想要当兵的人几乎和三条腿的蛤蟆一样难找,他要是真能找回来兵了,上方怎么会拒绝?

  司马洪云的第一首选目标不是那些河曲郡的青年精壮,而是游匪。在司马恒死后,司马洪云的那股子傻劲就完全没有了,这正是印证了宝相寺的空闻大师的话。不仅如此,司马恒到死都没有弄明白空闻所说的祥瑞中的杀气到底指代的是什么,司马恒没有和旁人说过,所以知道此事的不过是两人而已。开窍之后的司马洪云的处事态度非常老练,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傻孩子了,完全是一个老练了兵油子,可能是因为长时间受司马恒的浸淫,他在对待一些事的角度上也是非常的有见解性。在司马洪云看来,这些游匪没有什么归宿感,只要自己能让他们团结在了一起,那他就为他们做出了一个归宿。

  他也做的确实很好,他并非是所有的匪都要,他所选择的那些都是他看得上的人。他所选择的人数在初期不过是五十人而已,也就是一位鄄坂的庭郎能统帅的士兵数量,按照司马洪云的职衔,就是统帅了超过一千人都不见得是不允许的,所以上方对司马洪云的那些手下的人的身份也就自然而然地保持了缄默。

  在刚开始,军营中的正规军以为军营自然会被些土匪们闹得炸窝,虽然他可能打得过司马洪云,但那些游匪自然是一打一个拿手,不过让那帮老兵感到失望的是,那些在他们眼中绝对是新兵蛋、子的小子规矩的可怕,从来不会招惹是非,而且他们的行程完全是在司马洪云的控制下,不和部队的训练有任何的关系,他们常常是大早上天没亮就出发了,到日落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才回来。

  刚开始,老兵们还能看到那些人都是高高兴兴地出去,一个个蔫耷耷的回来,可见他们的训练量之大委实是不简单。后来在半个月之后,这些人的表情都变得非常老辣,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化了,个个严肃至极,那种感觉好像是完全将这些不当回事了。最让老兵们不解的就是那些人的装备问题,他们虽然已经是挂牌了的正规军了,可其实并没有什么上得了架的装备。可在一个月之后,那五十人的装备无不是现今最为先进的薄甲,质量轻、防御力强,就连他们的内甲都是那种最为正规的军队里才能配有的铠甲。而且他们清一色是黑色着装,纪律性在最开始的零零星星变为了一整块的出发,一整块的回来。

  在两个月之后的某一天,他们没有出去训练,而是在围观他们的日常训练,在整个围观期间,他们一言不发,神色一片肃穆。这就让这些老兵们萌生了要一探究竟的想法,他们想看看你这些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改进的他们是不是徒有其表,只是些想要急于表现的空架子。但很快这帮老兵就惊讶的连嘴都合不上了,在他们眼中应该是空架子的五十人的平均训练成绩完全超过了他们这个营地的所有的部队,那水平几乎就是一流的正规部队的水平。

  仅仅两个月,司马洪云为什么就能让那些游匪有了如此巨大的蜕变,这让连苟浩刀在内的所有人都看不明白,他们不清楚那五十人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样的洗礼才能有这么巨大的提升。最让苟浩刀非常震撼的是,那五十人根本就不听除了司马洪云之外的任何人的指挥,其姿势完全不将一般的将领放在眼中。就是这点让苟浩刀第一次对那个年纪不大的偏都尉产生了些不一样的态度,从之前的喜爱到怀有了猜疑之心。但不是他担心那五十人能撼动他的地位,实在是他不欣赏那种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兵的眼神,当他在检验那五十人的时候,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无视他的存在的那个场景,即便多年之后的苟浩刀还是难以忘怀,虽然他那时候已经完全没有了芥蒂,毕竟在那之后的“云在营”的战绩他是有所耳闻的。他所不能原谅自己的是自己当初为什么就不能大方一些,给那个年轻人些选择,或许他还能有追寻战场刺激的可能,不会一直受着一个空城无事可干。可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后悔可言,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在距离司马洪云所在的营地差不多二十五里的一片大山中,正有着一座规划格局一点不输现在司马洪云所在地的营地,在营地里,有着军队所需要的各色兵种,他们清一色是黑色着装,他们的人数此时不过是五百人上下,可营地的规模却足够容纳四千人。在这些人中,有些人的脸庞还有些略显稚嫩,但他们眼中的那份喜悦之情却有些要溢出来的态势。因为在这里,他们能有机会学习了大陆上的修炼体系了,在之前,他们曾经以为自己完全不是修炼的料可却意外的发现他们还是有着更大的潜力,实力也在他的教导下一日千里,完全超越了他们之前的认知。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司马洪云。他们唯一认同的统帅者。

  在营地的西北角,正有着一杆整个营地几乎和箭塔持平的营旗在山谷中的清风下瑟瑟震响,上面有着三个字在风力下起伏波动,红色底布,黑色字体的三个“云在营”在风中初见峥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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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太热,坐不住啊,少写点得了,凑活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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