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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都
本质上,迁都等同于搬家,所要做的无非就是将必要的人和物资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拾掇拾掇,然后一个崭新的窝,霸气一点也就是是大本营(即政治、经济、文化等等等的中心)随之问世,此谓迁都也。
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此说来,迁都倒也简单了。
非也非也,注意,这只是在本质上,放到实际中嘛??????
放到实际中?有诗为证:每逢迁都倍思亲!
每逢迁都很闹心!
每逢迁都瘦三斤!
每逢迁都吵不停!
看到了吧,接连四个感叹号,这说明什么,说明搬家容易,迁都难!
天命十年(1625),努尔哈赤做出了一个吓坏群臣的决定:迁都沈阳
之所以吓坏了群臣,是因为大金在不久前(1621年8月)刚迁都到辽阳,屁股
还没坐热乎呢,皇帝大人又嚷嚷着迁都,劳民伤财不懂吗?老糊涂了么?
头摇的像拨浪鼓,对此所有的人都表示反对,强烈的反对。
努尔哈赤是个讲理的人,他不想跟大臣们争得脸红脖子粗。看着大臣们一个个的被吓得不轻,努尔哈赤想笑,却又忍住了:“敢于提出异议,很好。那就说说理由呗。”
臣A:大汗,迁都是需要票子的,咱们大金虽富有,但为了日后的入主中原,也得勒紧裤腰带过活啊,您说是不是?
臣B:四年前为了迁都辽阳,咱们大金付出的可不少(大兴土木)。如今刚拾掇好,就要抛下离开,未免有些着急加浪费吧,大汗。
臣C:大汗,以往咱们转移根据地都是奔着经济好、人口多、土地肥沃的地方去的,像当年从赫图阿拉城迁到界凡、后又从界凡迁到如今的辽阳,哪一次不是出于这样的考虑。现在您要迁都沈阳,臣着实想不明白,您究竟是看上它哪点了?
臣D:臣附议
臣D:臣也附议
??????
群臣:臣等附议
努尔哈赤:说的都有道理,不过你们是否听说过“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或“鼠目寸光”之类的话?
群臣愕然,努尔哈赤继续:沈阳的地理位置得天独厚,从西面进攻明朝,路线很短且不饶弯路;北征蒙古,两三天就到了;南征朝鲜,自清河出发,相当之方便快捷,此谓进可攻也。沈阳邻近新宾、铁岭、开原等国之重地,万一哪天我们吃了败仗或不禁打了,想要撤离,也很方便,此谓退可守也。
辽阳虽表面风光,乱七八糟的某某中心头衔一大堆,但它之前一直处在腐朽的明王朝的治下,被糟蹋得厉害,元气大伤。且辽阳长期满汉杂居,民族矛盾激烈,管理起来比较头疼,想要长远发展,难。所以辽阳可以一时为都,但绝不能一世为都。
相比之下,沈阳作为后起之秀,优势可就大了去了。首先,沈阳的经济正在平稳上升,直线发展,势头那叫一个好,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沈阳取代辽阳,成为政治、军事等一系列的中心,也是早晚的事。
其次,沈阳的地势平坦开阔,动植物种类丰富,林木多、产粮多、绿化面积大、狩猎条件好,很符合咱们女真人的胃口嘛。
再者,沈阳是一个发展中城市,人口适中,民族矛盾较轻,管理起来头疼的自然也少。
综上所看,沈阳在各方面都玩爆辽阳,选择它作为国都,乃大势所趋也。
努尔哈赤的演讲结束,群臣开始犹豫了。
磨磨唧唧,大臣们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拿定主意,努尔哈赤等着着急了:沈阳的风水不错,有龙脉之气。
闻言,群臣恍然大悟:大汗英明,此言诚然。迁都沈阳必须的!
极具城府地一笑,努尔哈赤道:“很好,那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以上提到的都是努尔哈赤迁都沈阳存在的所有可能原因,历来说法不一,有兴趣的朋友下去了可以研究一下)
天命十年(1625)三月初三,大金迁都沈阳,沈阳改名为盛京。自此以后,沈阳在中国历史上第一次成为都城,也成为清王朝入关前的重要根据地。
多么痛的领悟——宁远之战
孙承宗离任后,接替他成为辽东经略的是阉党成员,高第。
高第,滦州人,万历十七年(1589)进士,当年明月称他是“一个相当厉害的人”,不为别的,就因为高第同志做官着实稳当,打拼了整整三十三年,送走了两位皇帝,作风啥的都没问题,到天启三年(1623)才混了个兵部侍郎(即兵部二把手,正二品),非常人所能及。
孙承宗是被魏忠贤挤兑走的,辽东经略的位子空缺了,魏忠贤肯定得安排自己人。
原本,魏忠贤是看不上高第的,但苦思冥想之后,他发现偌大的阉党集团,混过兵部的只有高第。没办法了,为顾全大局,魏忠贤只好放下个人情感:“好,就那谁吧,辽东经略可是个重要差事,可要用心,若是办砸了,我让你成为真正的阉党!”
高第一听吓坏了,拼命地磕头,表示他不想去。的确,是个正常人都不想去。
见状,魏忠贤眼中掠过一丝恨意,惊世骇俗的娘炮腔调吓破了高第的人胆:“由不得你,必须去!”
于是,高第同志带着满腔的憋屈、极其不愿的前往辽东上任了。
坐上了貌似风光无限的辽东经略,高第忧心忡忡,他很不放心孙承宗和袁崇焕建立的宁锦防线,因为在他看来,这无疑是傻啦吧唧地将自己暴露在努尔哈赤这个疯狂的狙击手面前,任凭其爆头。
人世间最重要的莫过于生命,危急关头,那还顾得了许多。
同志们,关外乃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什么先守后战、若保关内,必守关外的话都是在扯淡,活命最要紧,撤吧!
天启五年(1625)十一月,高第下令全部撤退(开溜),带上所有值钱的家当,目标关内(山海关),撤退的地方包括锦州、松山、杏山、宁远、右屯、塔山、大凌河,小凌河。
大伙都走了,只有一人还坚守着,别人怕努尔哈赤,他不怕,别人要放弃苦心经营的宁锦防线,他不放弃,死都不放弃!
“我是宁前道,必与宁前共存亡!我绝不入关,就算只我一人,也要守在此处(独卧孤城),迎战敌人!”
宁前道者,文官袁崇焕。
——《明朝那些事儿》
有句话叫做皇帝轮流做,意思是说万事万物都处在不断的变化之中,老大亦如此。自25岁起兵图谋霸业,努尔哈赤一直坚信着这个永恒之理。起初是建州老大,后来升级为女真老大,最后步入巅峰,成为天下老大,努尔哈赤的梦想从未中断。
天命十一年(1626)正月十四日,68岁的努尔哈赤再次御驾亲征,统率八旗主力6万人(几乎是全部家当),发动对明王朝的第四次大规模征讨。”
当然,为了吓唬老对手明王朝,努尔哈赤也采取了军事上的惯用手段——散布谣言(夸张):
我大金国力强盛,远道而来问候你明朝大哥也不能太寒碜。出于尊重大哥的考虑,我们派出了好一部分精锐,20万大军来袭,可别见笑。
四年,努尔哈赤等待了、忍耐了、煎熬了、期盼了整整四年。
四年前,他是不败战神,所向披靡,接连攻克沈阳、辽阳和广宁,打得明王朝屁滚尿流,那叫一个帅,那叫一个得劲。
努尔哈赤信心满满,他遐想(YY)着他能问鼎中原。
不久,辽东来了一位名叫孙承宗的可恶家伙,他沉稳老练,他目光高远,他能力不赖,他同样也信心满满,死缠着“先守后战”的军事策略不放,稳扎稳打,不惜耗上年迈之躯,累死拼活,精心打造宁锦防线,从此,努尔哈赤又开始头痛不已(依稀记得上一次头痛是在熊廷弼来了之后),他开始学着收敛,学着不去胡乱碰明王朝一根手指头,问鼎中原的伟大梦想只能暂且放在一边。
四年后,皇天不负有心人,努尔哈赤的境遇发生了360度大逆转,可恶的老头走了,又来了位腼腆的老头,他屁都不懂,他怕这怕那,他目光短浅,他更是信心不足,秉着生命诚可贵的意愿,坚持效率第一,不惜一切代价(死亡载途,哭声震野,民怨而军益不振),毅然开溜。
曾经不可一世的宁锦防线没了,有的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袁崇焕,一座孤城宁远,一支犹如蝼蚁的军队。
努尔哈赤依旧那么自信,他理所应当的认为自己老当益壮,认为袁崇焕后生不畏。
正月十六日,大金的军队抵达东昌堡,十七日渡过辽河,一路无阻,全速开进,二十三日,努尔哈赤的六万大军抵达宁远城郊,五里外安营扎站,将宁远围得水泄不通。
努尔哈赤气势汹汹,俨然是一只刚下山的猛虎,一切阻挡在他面前的东西似乎都会变得粉碎。
袁崇焕清楚努尔哈赤及其手下的部队着实能打(某些军事专家认为八旗主力是当时世界上最强的骑兵部队),且数量多,驻守在宁远的一万多兵马貌似不堪一击,他愁,真心愁!
不过愁归愁,袁崇焕却是不怕,因为嘛??????
1、死守,随你打,任你骂,我就是待在城里不出去,死也要死在宁远。
2、哎,野蛮人,我有红夷(衣)大炮,你有吗?
大炮挺实用,当年明王朝能打退日本丰臣秀吉的军队可全靠它,只需那么几下,便可送上万鬼子上西天,杀人还兼带毁尸功能,实在是驱赶害虫的不二利器。
不过一般的大炮可对付不了努尔哈赤的部队,因为人家是骑兵,速度可快着呢,明王朝制造的大炮射程短、射速慢,这个不行。
对此,袁崇焕也很清楚,不过为了让他眼中的野蛮人见识到现代化武器的厉害,他特意弄来了进口货,来自葡萄牙的11门红夷大炮。
至于这些红夷大炮的产地,史书上并没有明确记载。有的说是荷兰,有的说是英国,也有的说就是卖家葡萄牙,不过这都无所谓了,好用就行,起码比国产的好些。
当然,外国产的的玩意,在使用技术上还是有要求的,为此,袁崇焕特地请来了一名接受过葡萄牙人特训的人,叫孙元化,培训炮手,以供使用。
3、以往努尔哈赤能轻松打败明军,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努尔哈赤善用损招——向明军内部安插特务,以作内应。
而以往跟努尔哈赤交手的明军将领们也都纯粹没有防范的意识,愣头青似的,只是一味跟努尔哈赤的部队拼所谓的战斗力,结果到头来,败得一塌糊涂,败得丧权辱国。
袁崇焕后来者居上,他对于奸细的问题很敏感,在努尔哈赤的大军到来前,他早早地就采取了“坚壁清野,严打奸细”的措施,不仅挨家挨户地彻查奸细,丝毫不给努尔哈赤钻空子的机会,而且将宁远城外的房屋、草料等一切可利用资源全部烧毁,基本上连一根毛都没给大金的军队留下。
4、调动全体军民的作战积极性,人人出力,鼓足干劲,力争与努尔哈赤死战到底。
要说明的是,袁崇焕并没有通过坑蒙拐骗加忽悠的不正当方式达到上述效果,他靠的仅是唤起了宁远军民在遭遇生命危险时,最本能的反应:
努尔哈赤和他手下的那帮人都不是善茬,你们若是想活命就得奋勇反抗,投降,还是算了吧。
5、高老头遇事了,想的只有如何开溜,指望他肯定是指望不上了,再者袁崇焕也不屑于向高老头开口要援军,不过大战在即,必要的沟通还是要有的。
高大人,属下也不要求您增派援军了,只希望如果有从宁远逃去山海关的士兵或将领,您不要心慈手软,格杀勿论即可。
崇焕拜上
正月二十四日,大金的军队开始攻城。
在此之前,努尔哈赤对袁崇焕进行了劝降:“年轻人,出来混可别太狂,这样不好。我率领20万大军前来讨伐,你可怜吧唧的只有不到两万人,且战斗力不咋的,你说你能赢吗?奉劝你一句,赶紧缴械投降吧,无畏的挣扎是没用的,再者投降之后嘛,你懂得。”
袁崇焕:“你就别骗我了,明明只有六万兵马,非要说是20万大军,你说谎都不打草稿,脸不红心不跳的。投降?我之前就跟宁远的军民说过,那还是算了吧,你也懂得。”
努尔哈赤大怒,大金的军队猛攻宁远城。
首先,第一拨上的是楯兵,推着楯车的他们负责向前挺进,开路,由于楯车上面裹着厚厚的牛皮,明军的火器和弓箭也拿他们没办法,所以第一拨人进攻顺利。
第二拨,弓箭手准备,躲在楯车后面的他们也很轻松,仰天成45度角,不用思考太多,只管射,射完就撤。
最后,第三拨的骑兵猛冲而出,挥舞着大刀,可劲儿的杀。
这是大金部队攻城略地的老套路,以往的明军都怕的要死,大金的部队得心应手,从未出现差错。
不过,这一次是个例外。
宁远城墙相当坚固,因为当年袁崇焕在监造时没有偷工减料,且十分认真,精工出细活,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
大金看似疯狂的进攻,实则没把明军咋样,还是因为袁崇焕,他早已下达了“死守”的军令,依靠坚固的城墙,明军根本不用鸟大金的部队。
蹦跶了半天,结果明军仍然相安无事,这可把努尔哈赤气得不轻。
既然全面撒网没捞着鱼,那就重点打击吧,于是努尔哈赤命令八旗主力猛攻宁远城西南角。
是时候出手了,见状,袁崇焕下令反击,弓箭、巨石、铁铳、红夷大炮齐发,尤其是红夷大炮,可是让八旗主力吃尽了苦头,伤亡惨重,他们第一次真正地见识到了热兵器的厉害!
付出的多,却收获的少,努尔哈赤简直难以相信,要知道以往他的风格都是以少胜多,今天这是怎么呢!
伤亡数直线上升,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努尔哈赤有些慌了,隐约间,他有种不祥的预感。不过很快他又镇静了下来,经历了太多的风雨,努尔哈赤又岂会轻易乱了方寸。
西南角攻不下,那就再换地方!
放弃了西南角,八旗主力转攻宁远南城。努尔哈赤命令部队利用盾牌和板车作掩护,寻找明军火力薄弱处,凿城。
在攻城的过程中,被攻方最怕的就是对手凿城。因为一旦凿城成功,也就意味着老巢即将被端,失败成为必然。
所以在看到大金军队企图凿城的第一时间,袁崇焕赶忙带领士兵,用铁索裹着棉絮,蘸上油点燃,狠狠甩向凿城的金军,全力进行阻拦。
同时,宁远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大炮齐发,火焰漫天,地动山摇,大金的军队顶着火力,冒死进攻,一拨倒下,另一拨紧接而上。
深夜时分,大金军队仍然没能攻克宁远城,伤亡累累且疲敝不堪,急需休整的他们只好停止攻城。
第二天,大金倾尽全力,再次猛攻宁远城。
努尔哈赤不服,更不愿相信,他必须攻下宁远,因为攻下宁远到此时已然上升到关乎尊严的层面,他是攻无不克的战神,任何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努尔哈赤亲自督战,他迫切地期望、甚至祈祷攻下宁远。
面对不肯放弃,奋勇进攻的大金军队,明军继续使用红夷大炮,靠着强猛的火力,他们一次次地击退大金军队,死死地守护着千疮百孔的宁远城。
又是一天过去了,大金的军队还是没能攻克宁远城,且伤亡史无前例的惨重,共折损游击两员、备御(努尔哈赤设置的五爵,分别为总兵、副将、参将、游击、备御)两员、士兵五百。
努尔哈赤差不多奔溃了,胜负已见分晓,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不接受又能如何,现实终究是残酷的,难道要搭上所有人的性命,死拼到底?
不,那不是我想要的,没关系,还会有机会的,可能是太疲敝了吧,只要休整好,我大金的军队定能攻克宁远。努尔哈赤不断地安慰着自己,随后他相当无奈地带领着自己满是伤痕的军队到宁远西南五里的龙泉寺扎营。
二十六日,自认为休整好的努尔哈赤再次率军围攻宁远,照旧,袁崇焕仍然采取炮击。
当再次听到震耳欲聋的炮声,再次看到恶魔般满天的火焰时,努尔哈赤清醒了,败了,这回是真败了,不愿相信也得相信!
没能攻克宁远,我努尔哈赤认输,但我绝不会这样轻易认输!这样想着,当下努尔哈赤命令他的一支部队进攻了明军的储粮基地——觉华岛(今辽宁省兴城市境内),一通好抢,斩杀明军7000余人。
二十七日疲敝的大金军队撤退,二月初九返回沈阳。宁远之战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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