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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的秋暮,带着些许的迟疑,在天的尽头燃烧着无法熄灭的火焰,她的光铺洒在大地上,斑斑驳驳。远方的黑暗袭临,又倏尔间远去,如同墨水滴落在这红彤彤的地毯上,浸散开来……
温柔但却凄凉的暮光,轻柔的绕开这片青翠整齐的竹林,来到一座木屋前,轻轻的敲开了它的门扉,将它最后的痕迹遗留在这屋内的棋盘上,点点微凉,但却丝丝的温暖。
一只苍白的纤手平稳的将一颗黑子轻轻地落在了棋盘上,顺着这只手看去,一位仿佛来自水墨画中的纤纤少女端正的跪坐在棋桌旁,她一袭白衣,银白无瑕的长发直坠及膝,闭着眼睛的她,即便是睫毛也都是白色的,她静若处子,宛若盛开的百合,她仿佛是纯白的象征。
木屋里静静回荡着起子落子之声,隐隐的檀香不知从何处漂来,回旋几圈之后又离开了。虽说是棋局,但整个木屋里,仅有她一人而已……
感受着手边秋暮的余光所带来的温暖,那只夹住白子的手迟迟无法落下。纵观这场棋局,却甚是有趣,此局中黑子稳占上风,但却有两个关键点,其一是黑子与白子打成和局之点,另一则是黑子稳稳确定胜局之点。
她似乎在犹豫着,究竟该如何落子。
似是有感应般的,她抬起了头,闭目的双眼不知看向那里,又或哪里都没有……
“孤已看见,改变这场棋局的人,会出现……”
等她低下头时,拿着白子的手不再犹豫,径直的落了下来,但落下之点却并非那两个关键之点,而是一个给与白子微弱翻盘可能的……绝杀之点!
清淡的桂花香飘过窗沿,轻抚屋内的点点微尘,卷起一道细小的旋儿,又不知飘向了哪里。紧随而后的浓浓药味和淡淡的酒香,带着些许的微凉,停靠在了他的鼻尖,少年睁开了双眼。
屋内陈设十分简单,一张干净简朴但不失整洁的床,床旁边一个摇摇欲坠的不知存在了多久的古桌,桌上一只药碗,碗内的液体随微风而轻轻浮动。
窗外的脚步声,嬉笑怒骂声,杯酒碰撞之声,偶尔的掀翻桌子的嘈杂声,在这样难以令人安宁的声音下,他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耳边传来的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推门而入的“吱呀”声,女子的低喃声,他没有去在意,随着耳畔微风的轻抚,房门再次的轻轻的关上,他沉沉睡去了。
关上房门的少女,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一叹。缓缓走到旁边一处房间,推开门扉,走了进去,一股子药味袭来……
等到少女的房门被敲开时,一位黑脸大汉双手捧着一堆药草小心翼翼走了进来,将药草放在桌子上,然后望着一旁正全神贯注捣鼓这些药草的少女,双手不停来回搓着,望向少女的他带着一丝期待,但更多的是莫名的恐惧。他轻咳一声,缓缓道:“大……大姐……大人!您要的寒落草、霜茗草……都在这里了。我是不是能够……”
“还有霏笋呢?”少女没有移开视线,不冷不淡的说道。
黑脸大汉苦了苦脸:“大人啊,光是这些药草,就已经花光了我身上的积蓄,况且这霏笋是十分的罕见,这韩苍城我们找了一圈都没发现啊。”
“那你还不能回去,诺,这次尝尝这个。”说着少女面无表情的递过来一碗药剂,只不过碗里昏黑的颜色着实让他心寒。
虽说面前有位漂亮的少女对自己说着“那你还不能回去”,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一般人定认为会发生些什么,但听在他的耳中却没有丝毫的暖意,反而是阴寒阵阵。
他望了望那液体颜色夸张的药碗,再望了望眼前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少女,一想起前些日子的折磨,他心一狠,神色也跟着发狠,然而——
“扑通”一声,他立马跪在了少女脚下,抱着她那纤弱的小腿,一时间痛哭流涕:“大人,您放过小的一马,小弟们还在日日夜夜的等着我回去呢。没有我在,他们就是个屁……啊不对,他们就什么也不是。况且就算您不让我回去,也不要让我尝那恶心的药剂,我现在伤也都好了啊,所以不要……”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一旁的少女皱了皱眉头。
“伤都好了么,这么快?”
“恩恩,没错,大人的药剂甚是神奇,能救人于生死之间,妙手回春……”一记马屁顺手拍来,大汉十分得意,就在他滔滔不绝的继续往下说时,他没有听到的是少女喃喃道:“好了么,再打残吧。”
“嗷——”的一声,杀猪一般的惨叫回荡开来。
楼下正在喝酒同时不停“草来草去”的那些小弟们,听到这声音,面色同时悲戚了一下,心中默哀三息,然而三息后一句“草你玛”的嬉笑传来,随后又是各种不同版本的“草你玛”类的粗口在这灯火通明的酒馆内传开,似乎之前的默哀不过是看做呼吸一样……
时间回到三十日前,那还是远在秋行的路上……
一辆马车从路的尽头缓缓驶来,带着这个季节特有的干燥,不久前的一场夜雨似乎没有给这个地方留下过多的痕迹,草木渐渐枯黄,路旁的鸟鸣逐渐的少了,地面坑坑洼洼,但马车却行驶得十分的平稳。偶尔落下的碎枝在秋风的呼啸之下,在地面越行越远,而后又被一记马蹄踏碎。
马车外的少女总是到了一定的时间,会拿着白色干净的绷带走近马车内,没过多久,又拿着沾满血渍的绷带出来,有时她会拿着一个药碗捣鼓着什么。时间一点点过去,残红一遍遍袭来又一遍遍褪去。
“还要多久啊,韩苍城……”
这算是这些日子来她所说的第一句话了,她本就性子单薄,不喜说话,况且前不久还被人私底下冠以“冰山”的称号,而这时说话也可看出来,她是真的焦急了……
这一日,空气依旧沉闷干燥,从路的前方隐约驶出一队人马,远远望着那驶来的马车,人群中窃窃私语了一阵,随着一位看似是头领的黑脸大汉手一挥,人群静了下来,然后朝着那马车驶去。
“呔——前方的马车速速停下!”这样一句坐实了的坏人劫道的开场白传来,令得那黑脸大汉身后的人群愣了一下,随后看向那马车外坐着的绝色少女,人群恍然间“哦”了一声,难怪和刚才的决定不一样了……
黑脸大汉原本看着那辆马车只有一辆况且又寒酸,早已金盆洗手的他轻蔑的看了看身后那些小弟忍不住去干一票的神情,大手一挥,无比威严的说道:“小崽子们,记住我们现在的身份可不是马贼,那种事我们早就不干了!我们是好人!”
顿时间,身后的小弟们觉得眼前的大哥无比的高大,一时间倾佩不已,内心道,这才是男人!
黑脸大汉享受着身后那些小弟们钦佩的目光,抬头45度角仰望天空,一副高手寂寞孤独求草高处不胜寒的落寞神情。
而当两队人彼此靠近时,黑脸大汉看见前方隐约是个女子时,一时间骚性大发,想上去调戏两句,但还是被他忍住了,毕竟骚性归骚性,秉性归秉性,君子一言还是驷马难追的。
等到黑脸大汉看清了女子面貌时,双目陡然一突如同金鱼眼球般,一瞬间如同失神般呆在了马上。而他内心骚性越来越大,最终克服了秉性,用他以前的一句话来说就是,君子?他娘的老子又不是君子。
“呔”完之后,黑脸大汉咽了口唾沫,看着眼前的少女面色雪白,弹抚可破的小脸蛋儿,虽然身材被绿袍掩盖,看不清哪里突哪里翘,但此时他内心的骚性就如同血管内的血液般,浑身都流到了。
他露齿一笑自认为帅到炸天,但在少女看来却是和淫笑无恙,只听他又念起被他荒废已久的台词。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老子是谁,老子就是大名鼎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马大爷!”
一时间,人群呆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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