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把子”是土话,跟我们说的猎人意思差不多。但张叔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老把子啊。
赵叔却道“老张这人藏得很深,虽然他平时不说话,但他的眼神瞒不了我。而且我注意过,老张这人走路没声!这种身法,不是几十年的老把子是装的不出来的。”
“但张叔不是逃荒过来的吗?”我记得师傅跟我提过,张叔是十多年前年前从东面逃荒过来的。
“这就是他的厉害之处。十几年前他就已经知道这宛城附近有一条死人沟子,为了掩饰身份,他假装逃荒来到这里。实际上他就是一个老把子,专程为了死人沟子才来到这里。”
我还是不明白,就问“那他为什么当时不进鬼林子?”
“他在等。”决明忽然沉声道。
赵叔露出一个欣喜的神色,拍了拍决明的肩膀说道“这位小神医真是厉害。不错,死人沟子不是随时都能进的。老张这人心思缜密,必然十分了解死人沟子,所以他不惜耗上数十年的时间等待时机。但是百密一疏,老张肯定也没料到这小小的村子里竟然有人能识破他的计划,这个人就是淯河土生土长的老把头,赵老爹。”
“赵老爹压山几十年,这鬼林子里东西他必定一清二楚。老张的行为引起了他的注意,得知老张住在这里后,他也迁过河,从林子里搬出来住到这里,随时监视老张。但据我观察,老张警惕性非常强,赵老爹只得搬到与其相对的西头住,降低老张对他这个陌生人的防备。时间一直过了十多年,直到一个多月前,进入鬼林子的时机成熟之后,老张才秘密进入鬼林子中。但等待这个时机的不止老张一人,赵老爹在老张进入鬼林子后,也偷偷的摸了进去。随后的结果显然你们已经知道了,老张这个外来的把子还是没斗过赵老爹这个土把子。”
“那赵老爹既然回来了,为什么又要失踪?”
“小神医,你要搞清楚状况,这个村子本来就不是赵老爹应该住的地方。现在老张死了,对于他来说,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
赵叔说的井井有条,我却怎么也不愿意相信。怎么所有人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变得阴险,就好似藏在铜镜之中的另一面被挖掘出来了一样。我张了张嘴想争辩,却忽然感到嘴边的话变得十分苍白,心底顿时泛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赵叔看我欲言又止的样子,叹了口气道“真实情况就算和我说的不一样,但也差不了多少。赵老爹做了一辈子老把子,就算搬出鬼林子,他还是改不了那种半人半鬼的生活,也许他早已经忘了他自己是人是鬼,在鬼林子里,做人和做鬼没什么区别。老张突然闯进他的生活,在赵老爹眼里,老张是异类,为了他的家他必须把老张除掉。”
听赵叔这么说,我忽然觉得有点冷。“他的家?鬼林子还是死人沟子?”
赵叔无奈道“小神医,你不用惊奇,这很正常。有的人打了一辈子仗,生生死死不知在鬼门关走了多少趟,到头来他也不说不清自己到底是生是死,是人是鬼。赵老爹在鬼林子里守了一辈子,那里自然就是他心底的那个家。他的内心世界你永远无法体会到。”
我心里酸的不行,怎么也不敢相信。
“这一切只是为了一个龙咀子?”
赵叔听我还要问,脸色一变,说什么也不肯再回答我的问题了,他说龙咀子也看了,问题也帮我们解决了,现在该我们回答他的问题了。两人理亏,都没说话就算是默认了。
赵叔嘿嘿的笑着重新坐到床沿上,悠闲地翘起二郎腿晃着,瞬间就恢复到那种奸诈的嘴脸。只见他两个眼睛眯成一条线,也不看人,就好像在小睡一般。我和决明一直在等他问话,但等了一段时间,他一直没吭声,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没动静。我和决明对视了一眼,搞不清楚什么情况,不是说要问话吗?怎么不吭声了?难道出什么事了?
就在这时,床上的赵叔竟无耻的打了一声呼噜!
....
两人顿时火冒三丈,我真想上去揍他一顿。决明走上去想把他摇醒,但赵叔却猛地睁开眼,两个失神的眼直勾勾的盯着僵住的决明。我和决明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都吓着不敢动。就这样无声地僵了一会,赵叔好像突然回过神来,浑身上下忽然一阵哆嗦,眼神之中竟又恢复了神采。整个过程时间不算短,他哆嗦完之后,先是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们俩一眼,好像在奇怪为什么我们会出现在他卧室里?然后又忽然一拍脑袋,连连道“怎么又睡着了?不吉利,不吉利。”
“嗜睡症?”
看他的样子,我心里冒出这样一个念头。心想怎么眼前这位赵叔也有这毛病?我记得师傅说张叔也有嗜睡症,我给他送的药里面就有治疗嗜睡症的方药。但容不得我多疑,赵叔已经恢复了过来。他连打了几个哈欠,然后一下挺直了腰板,习惯性的做了一个向外瞄的动作,之后警觉地回过头,盯着我低声问道“小神医,匣子你们打开了没有?”
哪料到他的问题这么简单,我想也没想就说“没有”。
赵叔舒了口气,就道“你们先回去吧,记住千万别开匣子,里面的东西不是你们能对付的。等时机成熟了,我会去找你们。”
我愣道“问题呢?你问完了?”我完全没想到赵叔会这么轻易的让我们走,但是听他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
“别问了,没时间了,快走!”说着赵叔连忙起身,慌张的透过窗户向外瞄了一眼,随后脸色大变,急忙推着我和决明往外走。我被他搞得莫名其妙,但看他慌张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好像真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要过来了。
刚走出卧室门,就看到赵婶两手端着一碗稀饭走进了堂屋大门。
赵叔的手心全是汗,因为他正推着我的胳膊。我心里一惊,暗想赵叔怎么回事?而赵婶走进堂屋后,看到赵叔正推着我们往外走,脸“唰”一声就阴了下去,两个眼睛就如毒蛇一般直直的盯着我看。我顿时浑身暴汗,腿一软差点倒下去。心惊胆战的在决明的搀扶,才安全的逃离了赵家大门。
两人狂奔一路回到家,我一脚踹开大门,一屁股坐到院子里,疯狂喘着粗气。决明把门锁好,两人一前一后拖着身子走进后屋卧室。现在有关赵老爹的疑问解开了,但在我心里,疑问的数量反而是只增不减。死人沟子的事情姑且不论,那龙咀子到底怎么回事?我可是亲眼见过的,那分明是一颗巨型毒牙,怎么会是龙咀子?“龙咀子”在我们这些行话中指的是一味健骨的药,它跟那巨型毒牙八竿子也打不着啊。
决明解释道,龙咀子是岭南大部分地区的土话,特别是一些深山老林,放山的人没有蛇这个概念。小蛇称虫,大蛇尊龙。他们所说的龙和我们中原地区的龙并不是一个概念。至于咀子,那也是句土话,是他们当地人对于齿牙的说法。
听到这儿,我明白了,龙咀子原来是这么回事。但是决明又忽然问道“小山,难道你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什么问题?”我有点不明白决明的意思。
“这世上根本不可能存在龙咀子,在南方神话中龙咀子只是一种邪恶的象征,根本没有实物。而且你想,既然长着毒牙,那它肯定是条毒蛇,但那龙咀子的尺寸你也看到了,毒蛇的寿命超不过二十年,根本不可能存在那样的巨型毒蛇。但是反过来想想,除了有毒的蛇类,什么东西还会长这种毒牙?而且根据龙咀子的尺寸来看,它的主人必定是条庞然大物,像它这种巨型体格,万钧绞杀才是它对猎物最致命的一击,毒牙根本派不上用场,反而会影响它的进食。”
我心说有道理,俗话说精血同源,不过对于能生成毒液的生物而言,一滴毒可比一滴血要精贵的多了。要想长成那种巨型体格,首先得排除毒液在它体内的养分摄取,否则没个几百年养不了那么大。但是几百年的时间,它早就烂成土了。前后怎么也说不通,我也搞不清那龙咀子到底是真是假。
如果龙咀子的传说是假的,那根巨型毒牙怎么解释?它可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突然,我心里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难道说死人沟子里真的存在着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巨型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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