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都市言情 > 职业生涯 > 第四十二章

?在九大队的后期,常健知道自己“被整”了,却无可奈何。后来不知是谁起的作用,两个多月后,党委任命劳文为九大队政治教导员(兼党支部书记)、卢胜代理大队长职务,并从别的单位提拔了两个干部,调任九大队的副教导员和副大队长,其中魏平是刚入党不久就到九大队任副教导员。与此同时,政治处下达《干部调动通知》:“九大队的常健同志调到糖厂工作。”再由糖厂安排他任造纸车间政工员(此职务差点就是独立后造纸厂的政治教导员)。

  

  常健暂且被解除了首个束缚,“痛并快乐”地交枪、走人,离开那不堪回首的山沟,就象一车车的甘蔗一样,不哼不哈地往糖厂去。

  

  孙悟空本事大又如何?他毕竟跳不出“如来佛”的掌心,还怕唐僧的紧匝咒;倒是猪八戒、沙僧日子好过,在完全听从师父指挥的前提下,再来一点小小的任性,就可以省心、省事甚至潇洒。因此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也。常健、荣海和劳文的情况,只不过又是生动的例子。

  

  平合农场所属的糖厂,距场部十公里,在合宾县地界内;它日榨甘蔗一千吨(后扩至一千五百吨),另有一个年产一千五百吨的造纸车间(后改为造纸厂),一个年产四百吨的酒精车间,企业规模不算小;全厂有几百号职工、几百号犯人,还有六、七十个干警,厂长的行政级别一般为副县(处)级。

  

  现任厂长钱政五十三岁、初中文化,他在糖厂领导班子中先任副厂长,后任教导员,再转回副厂长的位置;前不久兼任副场长的厂长因经济犯罪被撤职,他便坐上厂长的宝座,尚未明确副县(处)级待遇就已经端起架势。

  

  常健刚刚调到糖厂时,因为钱政是一把手(与其他大队不同,教导员在糖厂通常是二把手),就专程拜访他。“你好!钱厂长,我来报到了。”

  

  “好呀!”钱政端坐原位不动,也没有握手的意思表示。

  

  “我爱人吕梅也从七大队调过来了!不知住房怎么安排?”

  

  “厂里住房比较紧张,可不象你在九大队呀!”

  

  “钱厂长,这个我明白,给你添麻烦了。”

  

  “先住一房一厅怎么样?马上可以搬来。”

  

  “最西边那栋楼不是空着一套二房一厅吗?我们一家三口、双职工,组织上照顾一下嘛!”常健事先了解情况,所以提出要求。

  

  在厂长楼几房几厅住得很舒适的钱厂长刍刍眉头:“有个大龄职工准备结婚,原计划要安排给他作新房的,你发扬一下风格吧!”

  

  此时的常健、不可能象在九大队那样发扬风格了,他据理力争:“按规定分房不是要打分吗?什么工龄、学历、人口、职务、级别等等,那个工人的未婚妻在农垦农场还没有调来,这条件可比不过我们一家三口。”

  

  “什么未婚妻?人家已经领过结婚证,还没有举行婚礼而已。”

  

  “那一房一厅不是专门给新婚夫妇的吗?调整一下嘛!”

  

  “我们研究一下吧!你爱人原来做什么的?”

  

  “原在九大队学做会计,读农垦职工大学财会专业毕业回来临时分到七大队,还没有安排正式的工作,最好让她专业对口。”

  

  “给她做职工食堂的会计怎么样?”

  

  “那个叫司务长,不算是财务工作。”

  

  “你们真麻烦!”钱厂长再端一端身架。

  

  “辛苦领导嘛!群众就靠你解决问题了。”

  

  后来,吕梅到糖厂被安排在财务科,从普通会计开始,一直做到主管会计(副主任科员),并先后考取助理会计师、会计师职称,真正算是专业技术人员。

  

  不久,常健的小弟常理被调到场部商店(供应站)做采购,也算是“专业对口”了,因此,他可以报考“助理经济师”、“经济师”职称。常理取得中级职称后,一直未能聘用为专业技术人员的实职,混来混去,虽然也曾到过“公司经营科”等部门,可总是在带班干部、专业人员的岗位之间徘徊。

  

  糖厂教导员汪初,四十二岁、初中文化,平阳县本地人;据说他虽然当过兵,但见血即晕(有晕血症),原是平阳水库的职工,通过在四大队当大队长的哥哥搞关系调来平合农场,到糖厂后追随钱厂长、逐步才提拔起来。

  

  糖厂造纸车间主任魏辉,四十岁、中专文化,助理工程师,曾经参与水泥厂筹建,平阳县本地人;他和汪初一样,对常健的到来很有戒心。

  

  常健在糖厂的造纸车间还没有什么作为,上级就宣布提拔农业生产科的科长、工业机务科的一个副科长、加工厂的厂长等三人为副场长。很快,场部又突然抽调常健去参加新水泥厂(副处级单位)的竣工验收工作。

  

  牵头去搞水泥厂竣工验收的是新任副场长文陆,他属年龄最大的第二代劳改干部子弟,文革时期的工农兵大学生,曾经参加过援藏建设;常健当副科长时、他是糖厂副厂长,后来到场部工业机务科任副科长,为人很好。

  

  常健不知组织上的意图,觉得新水泥厂的领导对自己也有戒心,好象怕他在那里弄个一官半职似。但是,常健没有任何动作。一次,常健随文陆出差去A市办理有关验收的公事;在晚餐应酬时,他头一回欣赏到别人的“卡拉OK”表演、感觉真好,因此再次坚定了他向城市发展的决心。

  

  年产量为六万吨的水泥厂竣工验收时,常健和参加“庆典”的人员各得一个文件包,过很久他才知道里面还有一百元人民币(当时相当于许多人一个月的工资),但不懂得其中是否有“腐败”的任何内幕。

  

  常健以后听说有不少人因为水泥厂“经济问题”陆续被检察院立案,包括在新水泥厂搞供销的原九大队一中队长卓越,以及曾在水泥厂工作、已提拔为造纸厂厂长的魏辉,他庆幸自己没有卷入什么丑闻。

  

  搞完水泥厂验收工作,常健回到糖厂、被安排在工会。

  

  糖厂的工会,一间办公室、两个人。工会主席老晋,原来是砖厂政治教导员兼党支部书记,年龄和资格都比常健老得多;他与就业厂长(企业干部)因改造同生产的冲突而发生矛盾,被调到糖厂工作,并安排了一个既不抓改造、也不管生产的职位。常健是工会干事,属于主席大人手下的兵。

  

  晋宾和常健,曾经都是大队级一把手,之前也有过工作关系,俩个人还可以谈得拢。刚会面时,老晋有些好奇地问:“小常啊!你是怎么犯上的?”

  

  常健无奈的答:“在小山沟里干了几年,没想到火气是越来越大。”

  

  晋宾又问:“听说你直接跟老魏干起来啦?”

  

  “他先发火的,我就不信他能一手摭天!”

  

  “过去的事情、就算了吧!你那么年轻,又有文凭,机会还多得很嘛!”老晋安慰地说,甚至还有一点点鼓励的意思。

  

  “我已经看透了,现在不比从前啦!过去是组织上要咱们干,如今做事好像求人、买官似的,真不值!”常健感慨道。

  

  “是啊,谁愿意干、就干去吧!咱们搞好工会工作,为干警职工们谋些福利也不错嘛!”老晋略有同感,就跟着嚷了一下。

  

  常健诚恳地说:“今后请多关照啦!”

  

  晋宾笑了笑,回应道:“彼此,彼此吧!”

  

  常健的工作主要是:每周出一期黑板报,每月按时收工会的会费,记帐、做报表,逄年过节组织文体活动,采购和发放福利物品。此外,由于有个专业人员,干警职工偶尔也来咨询法律问题,还有一些临时差事。

  

  不知是钱政、还是汪初,也许是两个人“合谋”或者他们的上级授意,从此常健逐渐成为“一般干部”了,常健对他们也没有好感。

  

  一次,钱政难得与常健个别谈话,并主动聊到魏场长,他问:“听说你是和魏场长吵架被免职的?魏场长有那么厉害吗?”

  

  “是我主动打辞职报告,他算什么?场党委书记才是一把手。”

  

  “他不懂工业,乱指手划脚,我真看不惯!”

  

  “他是劳动大学的文凭,原来在农业队做技术员,农业生产科的副科长也没当几天,以前我和他一起追捕逃犯、守路口,还得教训过他。”

  

  “是吗?你们早就有矛盾、他报复你?”

  

  “没有那么严重!是我不愿意继续干的。再说我和你不同,教导员大把人可以做!糖厂除了你、谁玩得转?他会求你的。”

  

  “工业科也没有人熟悉糖厂,不可能让文陆回来兼厂长吧!”

  

  “不会。我跟文陆一起参加过水泥厂的竣工验收,发现那个摊子乱七八糟,够他忙的啦!哪里还抽得身来糖厂?”常健所说半真半假,他希望钱厂长和魏场长“狗咬狗”、有意拨撩一下,反正也不用他负责任。

  

  后来据说钱厂长真和魏场长“顶牛”了,而且十分激烈。

  

  魏场长对初中文化、一把年纪的钱政毫不客气,将他撤职、并调到场部企业管理科做个混混。由于钱政没得小车坐了,他家住糖厂、上班在场部,相隔十公里路,经常要奔波、一直熬到退休。这个老魏也真做得出!

  

  正如有人所预感,文陆以副场长身份兼任糖厂的厂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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