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合农场是从平阳县的地域发展而来,许多行政关系由平阳县“属地”管辖。因此,到农场工作的“本地人”逐渐多了,他们在一起的时侯,一般都讲家乡话,并且慢慢形成最强大的一股势力,主要代表人物是魏场长、易副场长和青副书记(其曾经调去其他劳改农场当一把手,后被免职、调回平合农场任督导员,在新一届党代会上又当选为党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
宾昌、汪俊、关苏、尤勤、伍光等人,和几个平阳县籍场领导,在平合农场基本上算是“一代半”的人;他们比起五十年代参加工作的第一代劳改干警,有不少差别:他们吃过的苦头没有那么多,在劳改农场算是赶上“较好”的时候;到了一定资历程度,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些复杂化,也有人只求一个好归宿。总之,不能说他们性格都好,但确实还算是命运好。
常健的父亲“家庭出身中农”、解放前就读上中专学校,1950年初参加工作,曾经在省公安厅劳改处(即后来的劳改局、监狱管理局)任职,不久就被下放到劳改农场,据说本人“自愿”、也是精简机构需要。可为何精简到他?而被“精简”的人也有调回去、他只能在劳改农场干到底!这肯定有自身问题:性格内向、脾气太倔应该是原因之一。其特点是吃定专业饭,思想保守、与世无争,除年青时兼过团支部书记外,几乎没有任过什么官职,入党也较晚;退休前只是有农艺师职称的技术干部,无法“关照”自己家庭和子女。
常健的母亲“家庭出身贫农”、且由于是女孩,解放前没得读过书,“土改”时参加“扫盲班”并入党、工作;她到平合农场初期,在中队任统计、出工地带犯人劳动,然后做过销售员、会计,曾被抽调参加“四清”等工作,再任副队长、副厂长、副指导员等职,还兼过农场妇联副主任;其特点是上进心强、刻苦学习,思想激进、时有冲劲,不擅家务、艰苦朴素,管教子女既慈又严。她退休前行政级别是正科级,退休后仍很活跃,在女干部中属于比较强势的人;母亲在政治上对常健影响很大,俩人性格方面也有许多相似地方。
魏场长的夫人也是平阳人,她随丈夫在“工人场”解散时留下,没有做过改造工作,虽然曾到“就业管理科”挂职,可“就业人员”已经开始享受职工待遇,其部门并入劳资科后更无所作为。但是,她竟得以“助理调研员”身份办退休,夫贵妻荣、成为平合农场历史上唯一特殊的女干部。
宾昌是初中文化,在劳改农场基本上没有直接带过犯人,在机关工作、做中层领导的时间很长,例如管教科副科长、学校校长、宣传科长等职位,都没有什么刚性、硬性的工作任务指标。他最后还遇到有关部门一个优厚的土政策,和魏场长夫人等人一起就任“助理调研员”、并套一个副处级的政治待遇、突然增加许多级工资,随即幸福地提前退休了。
汪俊的文化程度是中专毕业(后改大专),“文革”如火如荼的年代其风华正茂,在“坏蛋”成堆的地方犯点“左倾”错误也难免,由“三种人”嫌疑、坐上机关正科职的位置更加不容易。平合农场干部学校从成立到撤销的十余年间,没有过第二任校长;全场干警几乎都当过干校的学员,汪校长曾经是桃李满天下、甚至跟黄埔军校的“蒋校长”也有得一比。因此可以夸张地说:平合干校的历史,就是汪俊的个人史。美中不足的是:由于早了几年到点退休,汪校长未能挨到享受“助理调研员”及副处级的优厚待遇。
关苏也没有在基层当过带班干部,年纪和汪俊一样,与常健同时被提拔为副科长。常健少年得志、遭遇波波折折,关苏老马识途、走得平平坦坦,他能熬到政治处副主任,应该也有“老乡”因素起作用;因为是和汪俊同一年到点退休,其也没得享受“助理调研员”及副处级的待遇。
尤勤原来是基本没摸过枪的工程兵,转业到平合农场之后就有个“老病号”的美称,一直在场部机关混日子,贡献不大、能量不小,退休前是离退休人员管理科的科长;他与汪俊、关苏同龄并且归宿也相同。
伍光是初中生,由一个农业大队的下台副职,窜到机关核心部门并当了头头,这简直就是一个迷;最后他很体面地和魏场长夫人一样弄了个“助理调研员”的副处级待遇,还关照过家人、享受了幸福的晚年。
真正能够和常健作比较、是他同一代年轻人。
人们常说:性格决定命运。其实,还要看当事人处在什么环境和条件之下,有人脾气倔犟、做事死板;有人个性清高、不食人间烟火;有人头脑灵活、处世圆滑;有人欺下媚上、前倨后恭、能说会道,人话鬼话都来得。
覃明、华云作为“高干”子女,他们充分利用自身背景和条件,在行内稳步发展。其中,覃明做过几天带班干部,然后到机关做团委书记、教育科副科长、科长,基本上都是“意识形态领域”的工作,直至调回劳改局。
黎汉和柯安当上劳改干警后、没有直接带过犯人,未曾在农业大队工作,就象没有打过仗的“和平兵”照样能升官一样道理;他们和方平、吕华都充分利用自身优势并善于抓住机遇,也是咬定“内向”发展。
方平早早就知道找关系调到城市去,柯安和吕华在调动比较困难时期能够进入省城,非一般人都可以做得到。黎汉确实有点“硬功”本领,他从“狱内侦查”覆盖到“狱政管理”整个领域,除了刻苦钻研业务,在人际关系方面也下了功夫,最终修成正果,坐稳业务专家和中层领导干部的位置。
骆强、曲文经过一番拚搏之后,好不容易才弄了个一官半职,然后抱着“树挪死、人挪活”的心态向外寻找新机会,他们性格好、命运不好。
荣海、劳文等人的自身条件,决定他们只能在基层、而且是行业之内混混,就算是苦干加巧干、有得意之时,也会有碰壁那一天。
有些干部经常会犯些错误(不包括工作失误),例如:大家对“平时不注意学习,不注意世界观的改造,资产阶级思想严重”这种典型的检讨书格式,已经是耳熟能详了,可那些人照样混!而且混得不错!
常健为人比较耿直,书生气太重,性格脾气不算好,工作中有过成绩、也有过失误;他有继承父母优点之处,也有承接父母缺点的地方,命运可以说跌宕起伏较大;他不会随波逐流,在社会风气逐渐变化,别人已经在跑官买官的情况下,思想仍停留在“是领导要我干、求我干,我为领导分忧愁”的状态。常健与本场最大的“地头蛇”魏场长VS,无异于以卵击石,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他从场部下基层去煅炼、便无法重新回机关工作,与父亲从省城厅局精简下放到农场、便无法再返回城市高就,是差不多一样的遭遇。
被“就地免职”以后,常健一直想不通,自己不想再当官,就想回到原来的位置,发挥所学专业的特长,应该不算过高要求。因此,他曾上访劳改局组织干部处,也找过陆副局长,并在一份《情况反映》中愤愤写道:
“我是平合农场土生土长的第二代劳改干警,父母从五十年代起做劳改工作直到退休……我于一九七六年参加工作,一九八一年入党,一九八四年提任科室领导,一九八五年考取G省政法管理干部学院法律专业,一九八七年大专毕业后回本场干部学校做教员。一九八八年初,我为报效场里培养而响应党委号召,从场部机关到条件艰苦的边远农业大队煅炼,聘任第九大队政治教导员、党支部书记,因此被场领导当作典型大肆宣扬,登过《G省日报》。
“今年以来,本人由于身体健康等原因,要求回干校做教员工作便于照顾在场部幼儿园的小孩,并为胞弟大专毕业两年多未能安排做专业工作,妻子吕梅大专毕业被调到七大队(无住房,也不安排从事专业工作)提过意见……场部下文将我就地免职、由本大队分配工作,造成我一家三口分三个地方。
“一九八四年至今,九大队这个问题多、情况复杂、自然条件差的单位,先后换了十几个大队领导,我是第四任教导员。我下队两年多,场领导从不主动找我谈话教育、帮助,一出问题就批评指责、处分,在这样的环境条件下做工作很不容易。几年里,我和全队干警努力维护改造秩序,通过了上级对办特殊学校工作的验收;在十多年未有过新党员的单位,党支部共发展了五名党员;在调出调入干部职工四十余人这样人员流动性大的情况下,基本保持队伍的思想稳定和各项工作正常运行;在长期亏损(从未得过奖牌)、近年遭受大洪灾之后,八八年盈利十二万多元,八九年有一个中队取回先进集体的奖状……
“本人廉洁奉公、坚持原则,不以权谋私,民主评议党员时、被评为好党员……相比之下,同是场里送去高校深造的人中,有不少调出场外,有的人拿到文凭、同时拿到调令,有的人甚至还在校读书、就已经办好调动手续,我值得吗?我又不是犯错误!我场查出十余个在经济方面违法、犯罪的干部,有的经检察院宣布免予起诉后、尚官在原职,我的处境还不如那些人。
“我要求上级主持公道,敦促场里给我及妻子、胞弟公正待遇,使我们学有所用;如果场里不好解决,就给我们调走、另找出路。”
(https://www.biquya.cc/id36107/2118478.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