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都市言情 > 职业生涯 > 第十八章

?劳改干部终于正式着装了,并且享受人民警察的各种待遇,工资一下就长了不少。当时的说法是:军队的工资最高,其次就是警察了。刚开始发服装真搞笑,除了衣服、裤子、皮带、鞋子、帽子,夏装、冬装、春秋装外,还有雨衣、挎包、蚊帐、水壶等等,大家都有点怀疑是处理仓库积压物资呢!

  

  同时,上级给平合农场拨发了“电警棍”等一批先进的警用装备;狱政管理科留存一部分(由常健保管),给各单位下发了一部分。

  

  一天,钱科长专门交待常健马上要办两个事情,一是处理科里的公用警服,二是拟一份使用“电警棍”的规定、打印后发给各单位。

  

  处理公用警服之事,常健就在办公楼小黑板上写个告示:每件旧警服有三块钱、四块钱、五块钱不等,最新的是十二元一套。还真有不少人来挑选,把狱政管理科保管的制服抢购一空,所得价款全部交到财务科。

  

  常健所拟《关于使用电击警棍的规定》内容是:

  

  “劳改干警执行公务,遇有下列情形之一时,可以使用电击警棍:

  

  “(一)追捕逃犯遇到抗拒时;

  

  “(二)处理犯人暴动、聚众闹监、骚乱和结伙斗欧事件,警告无效时;

  

  “(三)遭到犯人行凶报复或袭击,需要自卫时。

  

  “劳改干警使用电击警棍制止犯人犯罪时,应当以制服对方为限度。严禁使用电击警棍体罚犯人。

  

  “此规定摘自监狱、劳改队管教工作细则试行草案。”

  

  钱科长批示:“打印60份。”

  

  常健拿着文件稿去行政办公室,辛副主任批示:“请于今日下午打印好。”

  

  常健再拿到打字室,交华云打印,然后下发各单位。

  

  曲文和骆强这两个常健的同学、同事,经过自己的艰苦努力,先是入党,然后都转为干部了,他们分别在十五队和出入场队做管教员。

  

  方平在本单位“以工代干”了一段时间,也获得与常健他们同样的“吸收为国家干部”之待遇,并且恰巧赶上“正式着装”的好时候。

  

  这时,偏偏钱科长在新二队站岗的独生子出了个大问题。

  

  原来平合农场接收劳教人员越来越多后,逃跑、闹事的风气也越来越浓厚。而驻场的解放军部队只是对付服刑犯人,不能对付劳教人员。因此,组织上安排一些刚参加工作的年青人当看守员,在劳教队站岗、守大门。

  

  钱科长的儿子叫钱军,一次和另外一个领导子弟小何被调皮捣蛋的劳教人员惹恼火了,就用绳子将一个为首分子捆绑起来,并拿电警棍捅他;那个劳教人员不断噢噢叫,但仍有不服气的表现,甚至还骂人。

  

  队里的陈指导员走过来看见这个情景,就当场指导两个年青人“正确”使用电警棍的方法,然后就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钱军和小何在领导的“支持和鼓励”之下,继续教训那个劳教人员。

  

  十多分钟后,被绑的劳教人员突然口吐白沫、浑身哆嗦、昏过去了。

  

  两个年青人赶紧让劳教卫生员进行抢救,无奈这人还是死亡啦!

  

  据医生检查,那个劳教人员本身有某种严重疾病,被捆绑和电警棍的作用诱导大发作,抢救措施不当,最终造成死亡的后果。

  

  这回可不得了!死者的家属到处告状,要求追究“凶手”的刑事责任。

  

  钱军和小何俩人都未满十八周岁,但却是农场的职工,由单位安排从事“看守员”的工作;他们对劳教人员使用电击警棍没有合法依据,而且明显是属于体罚。场里极力协调各方面的关系仍无法控制局面。

  

  平阳县检察院介入调查,钱军和小何先后被拘留、逮捕、起诉到法院。

  

  平阳县法院经过审判,认为被告人违反有关规定,使用电击警棍体罚劳教人员,有伤害其人身的故意,造成被害人发病抢救无效死亡,构成故意伤害罪;由于被告人未满十八周岁,依法从轻处罚,分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法院的刑事判决很快就交付执行,经过有关方面协调,钱军和小何被送到少年犯管教所服刑(适当照顾);俩人由劳改干警子弟、劳改单位看守员,转身变成了服刑的劳改犯,并且永远丧失了考劳改干警资格的机会。

  

  这事发生之后,钱科长似乎一下子就老了十岁,而且有苦也说不出。

  

  许多人都不太明白,新二队的陈指导员好象不怎么被追究责任,只是调动了工作单位,先是调别的队,后来又调到其他监狱去。

  

  不久,平合农场根据上级统一布署,定向收押省内两个地区法院判决的普通刑事犯,并以“出入监队”代替原“出入场队”的名称。

  

  有关部门的政策松动了,劳改干警的家属可以从农村迁到农场。因此,地方上许多“国家干部”为解决老婆孩子“农转非”问题而大量涌入劳改单位。关苏的家属也来啦!他的精神面貌、工作状态比过去好多啦!常健按惯例称他夫人为阿姨,他的夫人则反称常健为常叔(好象说是跟小孩叫);开始常健很不习惯,后来许多学生、小孩也都这样称呼他,他就慢慢习以为常。

  

  自从正式着装之后,常健想到“衣锦还乡”的说法;因为他只有儿时随父母回过一次老家,便借出差机会顺道回母亲家乡探望年迈的外公。

  

  常健的外婆去世很早,那时连常健的母亲都还未成年。常健的奶奶、爷爷在他长大过程中相继离病逝,外公是其家族中唯一健在的长辈,身体已经不太好了。因此,大家都希望能够多见面,对老人也是一种安慰。

  

  父母的家乡曾经属于外省,离平合农场有二百多公里;常健母亲当年调动工作的时侯,算跨省调动,她一个人出门、用两天时间才到艾塘镇;然后坐人家的自行车车尾到平合农场,再从场部搭马车到四分场,这路途真够艰难。

  

  常健给自己安排的差事,是遣送一个“老弱病残”刑满释放人员回乡,办完事情在家乡的县城住一晚。第二天早上,常健坐班车到达家乡的小镇,他打过电话、在等候舅父自行车来接应的空闲时间,按母亲嘱咐买一些糖果、饼干、水果、糕点准备分发给乡亲们,还专门买几个新鲜可口的包子给外公。

  

  常健的舅父在家乡学校做教师,他不是外公亲生的儿子,据说是常健的外婆去世后,由常健母亲把他从别人家抱回来、并养到大的。常健第一次回家乡时,在舅父那里得看了好多、好多的书,因为舅父也是个读书人。

  

  家乡的山村没有通班车,常健的舅父用自行车接他回去。

  

  常健见到外公时,外公不大认得他了,但还可以吃东西,很可怜。

  

  常健回到平合农场之后没过多久,外公就病故了,舅父专门发了一个电报给常健;因为父母在三分场工作和居住,收接电报不如常健方便。

  

  由于常健恰巧有事不能脱身,他母亲就带了小弟回去一趟。

  

  劳改系统突然面临两件大事,一是在系统内把“劳教”另设单位,二是在系统内大批招干。接着,担负看押警戒的解放军部队,全部改编为武装警察,官兵们把军帽上的五角星换成国徽,把绿色军裤换成蓝色警裤。

  

  按照上级要求,平合农场的劳教人员全部分离出去,在原一分场成立“第二劳动教养管理所”(又称平合园艺场)。平合农场取消各个分场,并设立“就业管理办公室”(以后改称就业管理科)专管就业人员的问题,由狱政管理科的老张任临时负责人。一分场教导员调园艺场任副政委,分场长提任农场的副场长,副教导员宾昌改任宣传科副科长兼子弟学校的校长;二分场何教导员提任农场的副场长,分场长改任新设立的生活卫生科长;三分场向教导员改任农场政治处主任,分场长调园艺场任副场长,梁副教导员回狱政管理科继续当副科长。

  

  常健的父亲调到农业生产科任农艺师(并临时负责工作一段时间),母亲调到淀粉加工厂任副指导员,他们家从三分场搬回到加工厂。

  

  上级领导机关安排章政委到新成立的劳教所继续任一把手,从另一个劳改农场调兰政委来接替,因为兰政委以前曾经在平合农场工作过。

  

  兰政委到职后,很注意抓稳干部队伍,千方百计地防止过多人才流动到园艺场(劳教所)去,因此只调去了一百多个干部。同时,新领导对两个单位的交接工作也盯得很紧,不让章政委这个“老领导”利用职务之便,使劳教所这个“小弟”多占劳改农场“大哥”的好处。

(https://www.biquya.cc/id36107/2118455.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