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健和吕华值夜班期间,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虽然俩人不是同学,却比一般的同学还要亲密,说大家是“战友”也可以。
吕华的家一直在场部附近,本人又到平阳读书、打蓝球一段时期,显然属于“见世面”较多的年青人,一天晚上他同常健聊天:“那些老就业真搞笑,写东西文刍刍的,简直就是老古董,估计你也看不明白。”
常健对写作有些兴趣,便搭话:“你具体说说看。”
“我有一次看见我爸收到的报告,抬头写的是‘陈干部松并转吕指导员志刚’,下面的内容基本上是文言文的格式,我都懒得看下去了!”
“国民党时期就是这样,先称姓氏及官职,再连带名字。写这东西的人应该是一个国民党旧官员,而且有一定的资历。”
“不会吧!国民党的旧官员基本安置完了,都是县团级以上人物。有人说是革命的不如反革命,小坏蛋不如大坏蛋呢!”
“还有区营级以下呢!或者是旧知识分子。”
“那么多年都改不了旧习惯,你说他怎么改造法?”
“哎!前面有动静!”常健发现有个人好象在赶着什么动物往外走,当时他们正在修配厂附近,因此便打断吕华的话、用手指了指左前方。
“我们追上去!”吕华也看见了可疑目标。
“谁?站住!”俩人提着枪一起追了过去。
“是我……我、我赶猪。”一个中年男子慌乱地应道,他拿住一根小树枝,正在手忙脚乱地赶着一头一百斤左右的大肥猪。
常健和吕华看那人的模样、估计是个就业人员,应该不是干好事,就一起用枪指着他:“半夜三更的,赶去哪里?快老实说!”
“它自己跑出来了!”中年男子有点冷静了。
“是你想跑吧!还想偷猪!马上把它赶回去!”
“赶回哪里呀?”中年男子盯着他们反问道。
常健说:“你从哪里赶出来的,就赶回哪里去。”
吕华挥了挥枪补充说:“快点,不然我们不客气。”
“你们冤枉我了……不是我跑,是它跑。”中年男子一面服从、一面申辩。常健和吕华一左一右押在他后面,一步一步紧跟他。
“我不知道猪栏在哪里呀?”中年男子有点装糊涂。
常健说:“到修配厂的值班室,这总该知道吧!”
“知道,知道。”中年男子见没有逃跑的机会,只好把猪赶到修配厂的值班室门口;常健和吕华一人看住他,一人把值班干部叫起来。
最后,值班干部确认那个中年男子就是修配厂就业人员,并戴有“坏分子”帽子,他企图偷猪卖给附近农村农民,得钱便逃之夭夭。
“平合农场民兵团”的民兵,主要成份是未配备专用手枪的干部职工,包括后勤干部、技术干部、财务人员和工人,并且按年龄等情况分为基干民兵和普通民兵;由于人多枪少,基干民兵好象还分为持枪民兵以及第一、第二、第三枪手等名堂,常健和吕华俩人应该算是持枪的基干民兵了。
一个星期天下午,尤团长组织场部机关的十几个基干民兵去打靶,让常健和吕华一起参加;他俩各背着自己的卡宾枪,其他的人携带有五支“五六式”国产半自动步枪、五个半身贴纸木靶、五个报靶指示标杆等等,大家到了离场部片区七、八里外的一个山岭,那是“民兵团”的固定靶场。
“这次我们只打国产半自动步枪,每人五发子弹;分几个波次,每次五个人。大家注意听我的口令,小朱、小杨、小牛、小马、小侯出列。”
小朱他们五人出列后,尤团长继续发令:“你们最后一批打,先去报靶;把靶子扛到对面插好,蹲在壕沟里报告环数、指示弹着点,你们都练过的。我一声哨响是准备,二声是开打,三声是解除警报。听清楚没有?”
小朱他们回答:“听清楚了。”然后立即执行命令去了。
常健说:“报靶好玩呀!可以体验子弹朝自己射击的感觉。”
“尤团长,等会儿我们也想去报靶。”吕华也跟着提要求。
“还没有得打枪、就先想报靶,行呀!”尤团长算是答应了。
第一次100米距离的卧姿步枪射击,吕华和常健的成绩都只是三十几环,比别人稍微差一点;尤团长再递给他们每人各五发带红边的彩色子弹,并说:“这是额外带来的新式子弹。你们俩人是新兵,抓坏人有功,每晚都要执勤,应该多练习,先试一试这曳光弹,找机会我们再打一次夜靶。”
于是,吕华和常健就兴奋地跟三个“老民兵”再打第二轮。
“砰!……砰!”这次吕华和常健射出子弹很特别,带有明显的光弧,而且弹到草地后直冒烟;射击完毕,大家屏住声气、仔细观察。
“起火啦!”不知是谁先喊开,此时火焰已经窜起来了。
尤团长一声令下:“老黄和我在这里看武器,其他人马上去灭火。”
大家一齐向前冲、在看到火势快速漫延的同时,还听见尤团长的三声哨音,连带蹲在壕沟里的小朱他们五个人也爬了出来,一同朝山上奔去。
山上有树木,不知是野生或人工栽植的,虽然长得不太茂密,但也被野草逐步引燃了。十来个人有折树枝的、有脱衣服的、有用脚踏的,都在拼命地扑火;附近一些农民也赶来了,半个小时内山火全部扑灭了,被烧树木不多。
尤团长把大家集中起来,清点好人数和武器、装备,就宣布撤回。
“哎!尤团长,我们还没得打呢!”小朱带头一嚷,那几个也叫喊开了。
“你们以前打得还少吗?等一下老百姓来算帐、谁负责?”
“那就这样算啦?”小朱仍有点愤愤不平。
“下次吧!到时给你们各补五枪。”尤团长说话有点开玩笑的意思。
不知是谁先乐起来了:“这不是枪毙嘛!哈!哈!”
“是补五发子弹……”大家嘻嘻哈哈的回去了。
吕华和常健俩人的夜间巡逻一直搞到七月份,在新一届高中毕业生离校的同时,有关部门正式安排他们那一批人的具体工作岗位:常健和吕华“荣幸”被分配到管教科,因为他们搞“武装”工作一段时间了,好象有点顺理成章;高个并且长得漂亮的华云(副政委之女),被分配到场部办公室做打字员;年龄最小的“黄毛丫头”黄晶,被分配到财务科学做会计。如果加上提前安排到办公室做通讯员的方平,到场部机关总共是五个人。
曲文和伍彬,分别被派到西片十五队、东片十队学开拖拉机;余莉(农场一把手的女儿)被分配到修配厂学开车床,文祥到糖厂做压榨工……
当时场领导子女没有得到特别照顾,因此获得广大干部职工的一致好评。同学们有点想不通是:曲文班长、排长一路做过来了,竞然被安排去队里开拖拉机!曲文本人则很窝火,他想:不会是因为我擅长扒拖拉机吧!已经表态服从组织分配了,还能有什么办法呢?难道说这也是一种考验?
年终的时侯,常健和吕华因为曾经在夜间巡逻抓到偷猪后逃跑的就业人员,双双荣获以“平合农场民兵团”名义颁发的“优秀民兵”奖状(加盖“平合农场”印章),这是他们参加工作后所得到的第一个单位奖励。
但是,常健当禁闭室看守人员及“民兵团”巡逻民兵的“光荣”历史,不知为什么在组织部门的人事档案里面竟然没有记载,而且是若干年以后才被他发现;他认为这不符合历史事实,肯定是一个重大疏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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