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健找行政办公室主管房屋问题的韦副主任,试探着问:“韦主任,我在结婚过渡房住那么久了,现在能不能调个房子呀?”
韦副主任是平阳人、“工人场”时留下的少数精英之一,也系老劳改干警的女婿;未考取干部资格前,他是电话线路维修工,曾与常健一起抓获过三个逃犯;常健提拔为副科长时,他在行政办公室做管理员也套了一个“妇科”级,并且仅凭初中的学历很快又转为副主任。此时,他笑着对常健说:“常科长,哪还有什么房子?喔!二号楼房一楼还有一套,纪检钟副书记不愿住,很多人都盯着呢!你找场领导试试看,那一套房、我说了不算。”
常健感觉韦副主任好象是捉弄人一样,他忍了忍,继续说:“住楼房、我是不够格了,听说学校张校长搬上楼房、他那套平房还空着!”
“那套已经安排了,你不用去想它啦……”
“我刚刚去看过了,还没有住人呀……”
“我们办公室的小龙马上就要结婚了,领导说安排给他。”
“新婚不是都要在结婚过渡房过渡吗?”
“那是领导上的事情,现在说这多余了!”
“你主管这事、可以提意见和建议呀?”
“你说得轻松!再说怎么提吧?”
“我年龄比小龙大,参加工作也比他早,已经结婚有小孩了,弄个吃、洗个澡都不方便。分房不是要打分吗?谁分高、谁优先嘛!”
“我建议你直接找陆场长去……我还有事呢!”
俩人不欢而散之后,常健真的考虑要不要直接找陆场长了。
常健和柯良、是汪校长在教育科做主管干事及副科长期间领导过的年轻人,俩人也提拔为副科职时,老汪本人差一点成了下台干部,虽然不是常健和柯良所起作用,也不能说成“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但是,毕竟属于历史事实。如今,老汪好不容易在两个徒弟离职读书的空档“咸鱼”翻身,再次成为过去老部下的顶头上司了。因此,有人认为他不愿意悲剧重演、年富力强阶段就退出政治舞台,必须要做好防范工作、学会驾驭之术。
一天下午,汪校长对常健说:“小常,你住房的事、我找过韦副主任,他说你扬言大学生不得优先安排房屋、是办公室的问题。有这事吗?”
“汪校长,我是找过他,但还不至于这么狂妄。”
“我想也是。哎……有些情况、可能你还不知道。组干科王副科长去C市的调令下了,马上就要搬家;据说安排她那套房给柯良,准备让你去住柯良现在的房子,理由是你爱人和你父母家都在加工厂,方便你们生活。”
“这也太过分啦……”常健有点愤怒了。
汪校长又说:“好象党委有意图让你们成人高校毕业生下基层煅炼,你要些心理准备,该找领导的时侯、还是要找一下。”
当天下班回到父母家吃饭时,常健已经考虑好:为自己的前途,也为父母着想,晚上去找一找陆场长,反正大家都熟,不信他会不讲道理。
晚上九点多钟,常健去陆场长家、已经有人呆在那儿。陆场长说了声“小常你先坐一会儿”便继续与人交谈;常健只好耐心地等候。
十多分钟后,先来的客人走了。常健讨好地说:“陆场长,你真忙。”
陆场长说:“有什么办法!你好象是第一次到我家吧?”
“是呀!我也是没有什么办法了。”常健顺水推舟地说。
陆场长笑了笑:“什么问题那么严重呀?”
“住房问题,办公室说他们解决不了,只能找你。”
“扯淡。我要处理的事多得很,你们尽扯这些小事。”
“这些小事、对老百姓就是大事,领导要解决当然不难。”
“小常呀!场里培养你多年,入党、提拔、读书……难道你就不考虑为场里做些贡献,一直就窝在场部机关,光想怎么住得舒服啦?”
“我一直在努力工作,这住房问题不是有规定的吗?”
“我知道你想跟小龙比,你也要替我想一想,他爸是离休的老革命,一次次地上我家来,如果换上你、你怎么办?办公室已经考虑过你的问题,你也不应该拿大学生的牌子去压人家嘛!”陆场长有点不高兴。
“我怎么可能拿大学生的牌子去压人呢!陆场长,我不为难你,也不想去加工厂住别人腾出来的房子,你让我下农业队去吧!”
陆场长表情古怪地想了想:“你是当真的吗?”
“当真。但最好能先解决我父母的住房问题。”
“原来你还有条件的,那你说怎么解决?”
“韦主任说二号楼房一楼还有一套,纪检钟副书记不愿住;我想我父母应该够资格住,反正现在空着。我爸也场部机关的人,他和我妈的条件加在一起,打起分不会低的;我靠他们帮带孩子,解决他们的问题、我就安心下队。”
“我先考虑。下队的事、你也可以找吉副政委谈一谈。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改天我们再继续聊吧!”陆场长起身送客了。
几天之内,常健先后与陆场长等领导谈“条件”以及各种可能性,他提出:以华政委为例,下队煅炼两年,要当正职,还想自己挑选个把副手(并暗中考虑过:老同学伍彬不是党员,如果他愿意、可以选他当副大队长),争取改变一个落后单位的面貌,具体是哪个大队、由组织上决定。
领导们否定了常健自己挑选副手的想法,初步考虑安排他去三大队或九大队、十一大队几个单位中的一个;最后,决定让他去九大队。
下队的事、常健基本上不与家人商量,他担心下去后、怎么办?听说九大队教导员荣海让场领导“头疼”很久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人先替代他,刚好有常健表示愿意下队,场部就准备把荣海“撤职查办”啦!
常健想起第一期“中层领导干部十三大文件学习班”九大队没人参加,此时其大队长郭希正在干校学习,就抽空找郭希聊一聊。常健的房间就在干校教室旁边,他把郭大队长请到住处时,大队长还是“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常科长,怎么你住这里呀?”郭大队长比常健大八岁并早一年参加工作,不是劳改干部子弟,而是前几年从一个“老、少、边、山、穷”县份调来的,常健提副科长时、他提副大队长,俩人资历相当、但不熟悉。
“郭大队长,如果我到你们大队工作,你欢不欢迎呀?”
“哦……我知道啦!你准备去接替荣海对吗?好呀!”
“没有下文、不好乱说,荣海到底怎么回事呢?”
“他的问题可多了,跟犯人家属乱扯,队里的改造秩序相当混乱;跟附近农村老百姓也是乱搞,甚至有些男女关系吧!还有经济问题,复杂得很!”
“那你就责任重大了,这段时间可要多费心啦!”
郭希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欢迎你尽快上任,不就是加个字嘛!教员变成教导员,这有什么难的?我可要催促一下场领导。”
“别!别!别!顺其自然,最好先不要声张……”
恰巧上级要求实行场长负责制和干部聘任制的改革,平合农场党委于三月三日以“党字(88)第1号”文件的形式通知所属各单位:“经党委研究决定,聘任干校常健同志为九大队政治教导员……”落款及盖章却是“G省第六劳动改造管教支队”的大印,特别引人注目。
收到正式通知之后,常健先到组干科找《花名册》把九大队干警基本情况作了个解,他注意到:与自己同年参加工作的文祥(初中毕业、年龄小一岁),现在是一中队副中队长;二中队在职副中队长庄严是常理的高中同学,另一个副中队长陈设现与常理在农垦职工大学读书,再过几个月就毕业回来了;副大队长卢胜是一名军转干部,比常健大十八岁,曾与吕梅同在过七大队,俩人还交接过司务长的岗位,大家算是熟人。因此,常健有信心做好工作。
接着,常健又找到狱政管理科的向科长,要求配备一支手枪。当时平合农场最先进的武器是“六四式”手枪,由于数量有限,每个劳改大队最多配一支,九大队尚未配备“六四式”手枪,向科长就批给常健一支。
第二天晚上,陆场长、吉副政委和组干科长柳列,专程送常健到九大队上任;大家从场部同坐一辆小车出发,半道突然有一个车轮飞奔地向前滚去。
正当常健觉得奇怪的时候,开车的小龙说:“跑了一个后轮子,不要紧的,大家不必慌张。”他稳当地把小车慢慢停了下来,并让坐在后面的人先下车,要坐在副驾驶位(领导位置)上的陆场长继续起“法码”作用,由他下车找东西支撑好小车的后部,才让陆场长下来,再去把那个轮子找回来安装。
大家都有一些后怕,也认识到小车司机对于领导的重要性,便异口同声地夸奖小龙技术高超,还说幸好飞脱的是一个后轮,不然恐怕翻车了。
小龙没有检讨自己事前检查不足,而是“谦逊”地说:遇到突发事件首先要镇定,因为有三个车轮的汽车、还可经继续走一段路,如果急刹车就完了,只能把车慢慢停了下来。听者表示口服心服,不想同他多说话了,让他抓紧修车,并愿意给他帮忙;他声称问题不大、自己一个人可以搞定。
修理汽车需要耽误一些时间。陆场长安定片刻之后,为缓和气氛、还趁机给常健交待一些事情,他自顾自说:九大队每四、五年一次大洪灾,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前年刚刚发过一次,今年应该没有;所以除了稳定干警职工队伍,抓好改造工作,还要争取在生产上、经济方面做出成绩来……
大家到九大队的时侯,荣海以“东道主”的身份迎接客人,而全体干警职工也已经等候多时,他们不知道车在半路出故障。组干科长柳列边解释、边要荣海马上开会,随即他宣布对常健的聘任决定;陆场长、吉副政委分别作一番“重要讲话”。然后,他们就留下常健、连夜返回场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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