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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一夜未停,豆大的雨滴冲刷着地面,河流。狂风吹击中发出嘀嘀哒哒的警铃声。
彻夜的冲洗结束后,天空透出像画笔涂上的湛蓝,鹅卵石上都闪耀着光泽。幽幽的崖谷里万物像是静止了一般,好奇地盯着趴在河岸上只有微弱喘息的身影。
“滴答……”身旁树干上,一滴雨水落在她的脸色。长长的睫毛抖动了几下,然后慢慢睁开眼睛。关儿吃力地撑起身子,不知被河水冲了多久,竟到了这样一个崖谷,面前不远处是座看不见顶的高崖。
一阵微风吹过,冷意袭来,关儿不禁环抱住胳膊,想起来落入水中那一刹,冰冷刺骨。不过幸好是那刺骨的寒冷,使香气对身体的摧残大减,脑袋也瞬间清醒了许多,巨大的刺激之下,也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同时也庆幸她熟悉水性,在被激流往下游带去的过程中,凭借着一丝清醒避免了很多冲击。待她触到地面,挣扎着爬上来周围已是漆黑一片,还没等她撑起身子,脑袋一阵眩晕,昏了过去,直到现在才又醒过来。
关儿抬头看了看天色,还是清晨,距离中午的暖阳还有一段时间,可是现在她浑身湿透,太冷了,而且这崖谷就算是有阳光射入也不会太暖和。关儿咬紧无色的嘴唇站起来,她不能出事,为了保住她的性命牺牲了太多人,若是这样出事就太对不起他们了!现在的她面颊烧起两团红晕,必须先找到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然后生起火把,伤口在水里泡了那么久,估计伤势又加重了,也需要赶紧处理。
河边是一路的鹅卵石,路不难走,只是走了许久一直左面是光秃秃的峭壁,右面是光净净河面,根本没有看到可以藏身的地方。就在关儿快要精疲力竭的时候,走到一个接近九十度的大转弯。鹅卵石路就到这里没有了,面前又是一个光滑陡峭的崖壁,河水在这里撞起了一滩波浪后转向而行。
关儿靠在崖壁上,重重地喘着气,观察着周围,一根木头都没有。这时她才注意到面前有几簇一人多高的草,向上一看就会发现这不是生长在崖壁面前的草丛,而是在一个崖缝之中。关儿拨开草丛,是条很窄的缝隙,不过关儿侧身而过是绰绰有余了。
进去之后就与外面完全不一样了,这里草木众多,越往里走视野越宽阔。关儿抬头看了看,心想,这崖顶上也不知道是何处。她捡起一根合适的树枝,去了枝丫,撑起身子,速度稍微快些继续向里走。
直到中午才发现了一个山洞,她走进去发现里面有架好的篝火架子,简陋的水壶,锅子以及几个破旧的碗。关儿想这应该是猎人留下的,不过这些东西包括这个洞口都布满了灰尘,蜘蛛网,可想而知,已经好久都没有猎人出现了。费尽周折拾完柴,生起火,简单收拾后,天已经黑了下来,关儿终于坐在生好火的山洞里,将脱下的深衣架在一旁烘烤。这时她才有时间查看自己的伤口,原先结的痂完全软的裂开了,周围发白,看上去是有些发炎了。关儿拿起鬼针草准备敷上,还好这里植被众多,能采到这些草药。
突然洞口处传来异动,关儿第一反应就是抓过深衣挡在身前。
一个踉跄身影出现在洞口,关儿警觉的盯着他。那人走到亮处才看清,满头白发,几缕散落面前,看不清面容。来不及多打量,那人便重重倒地。
关儿谨慎地走过去,才发现此人衣服上几处撕痕以及手掌磨破的伤痕还流着血,推断是从高出坠落时手掌抓住崖上伸出的枝丫所致。关儿忙去查看他的四肢,惊奇的发现从那么高的崖上摔下,这个人竟然没有骨折或者断裂的迹象,估计是落地时用掌力击在地面后起了缓冲作用才会如此,想必此人一定是个武学造诣极高的人。撩开覆在面上的白发,发现他印堂透出青色,英气的剑眉紧锁着,两片薄唇透出细微的冷峻,唇角还有喷血之后留下的血迹,看来此人是受了很重的内伤。尽管满头的白发,还是能看出他年轻俊美的面容……
关儿思索了一会儿,将他身体平躺,然后将采来的鬼针草揉压出汁液喂给他,关儿想,虽然自己伤寒也挺严重,但是看上去这个人更需要,大不了明天再多采些草药来。
做完这些,关儿又将那白发男子往洞里抬了抬,靠近火堆,秋夜露重,她又在半夜的时候起来加了些火把,让洞里整夜暖和。
白发男子昏睡了一整夜后并没有任何变化,关儿出去采了更多的草药,回来身上又多添几处伤口,因为那个人的伤,只有鬼针草这种草药是不够的,珍贵点的通常都在峭壁上。弄来的药一半喂给那人,一半敷在自己的伤口上。
这样连续几天过去了,他脸色恢复了一些,不像刚开始那样发黑,只是依然紧闭双眼,一点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有好几次的夜里关儿仿佛连呼吸声都没有听到,慌忙探向他的脉搏,发现都是虚惊一场,她才安睡。
“怎么还不醒呢?”关儿对着他喃喃地说,看他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手上的伤口也没什么大碍,除了体温时高时低,让关儿很是苦恼。
“是这些药草的效果太差了吗?明天我再去找找,这里环境幽僻,说不定能遇到珍稀的药草呢……咳咳咳……”一阵咳嗽,眼前眩晕,跌坐在地,她吃痛地捂住胸口上的伤,伤口敷过草药,只要不再刺激就不会恶化,只是她的伤寒却更严重了,此时的她脸颊通红。可怜她自己就是一个身心力竭的病人还要逞强去照顾别人。
“你一定要醒过来啊!你的家人找不到你一定很着急。”说到这儿,关儿盯着眼前这个人的目光黯淡了下来,却又转瞬即逝,心想不管越恒哥哥遇到什么,都希望他能挺过难关!
关儿摸了摸自己同样滚烫着的额头,转身拿起几片鬼针草,放进嘴里。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没注意到身边的白发男子眉头皱起时眼珠转动了几下……
时至傍晚,崖谷中又下了一层薄雾,朦朦胧胧,缠绕着隐僻的幽谷,像一幅仙境画卷,静美而神秘。
此时,崖谷中的一处山洞中,传出一声浅浅的闷哼声,那是卧于洞中俊美的白发男子发出的,男子在发出这声浅哼之后,终于睁开了眼睛。眼前一群黑衣人跪拜在地,离得最近的两个人,一个年轻小厮正扶起白发男子,另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手中还握着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的一颗白色药丸已经喂给那人服下。
白发男子人睁开眼睛后,环视过洞内,像是没见到期望的,便问那中年人:“这里还有一个人呢?”
中年人与小厮对视一眼,困惑地摇摇头,恭敬地答:“我们找到您的时候洞里就只有你一个,未见其他人的身影。”顺着白发人的方向看了看周围,看这洞内的摆设,确实还有另一个人的生活痕迹。中年人领会白发人的意愿,立刻对着周围跪着的黑衣人吩咐道:“你们快到周围找找有没有其他人。”
黑衣人领命,齐齐退出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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