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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光下,王承昭看见那姑娘手中拿着的是一柄带鞘的长剑。她轻轻地掸去剑鞘上的灰土,然后把长剑从鞘中往外一拔。王承昭顿时感到眼睛一亮,虽在夜色之中仍就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同时感到有一股凉爽之气迎面扑来。在这沉闷的夏夜,有股说不出的舒服和惬意。王承昭心中一惊,暗道:“宝物,果不虚名!”
那男子惊喜道:“天宝物华,龙泉太阿。或得其一,武林首席。”为自己能吟咏出这几句武林秘密传诵之语来颇为自得。王承昭暗自惊骇,猜测道:“他们这柄剑,难道就是千古名铸龙泉剑或太阿剑?”马上便不以为然,龙泉太阿剑只不过是远古典籍中的传说而已,哪能当真。又想这柄宝剑即使真是龙泉剑或太阿剑,拥有了它就能雄踞武林首席之位?想到这不禁有些感到好笑。
那姑娘道:“我看这武林四句传言倒不一定可信。就现在你我而言,太阿宝剑已经据为己有,难道就是江湖上的老大了?”王承昭在一旁点了点头,心想这姑娘倒有自知自明。那姑娘继续道:“武林四句话不可全信,但宫中的三句密语却是真的。”
那男的忙道:“宫中哪三句话?”姑娘道:“清心爽神,镇烦去恶,龙泉太阿!”王承昭一听,心想这三句果真不假。男的却不以为然地道:“我看还是武林豪杰四句传言重要,这正是大丈夫扬名天下的关键所在!”话语中很是流露一股出意气风发。
姑娘把小嘴一撅,嘟囔着道:“你是大丈夫,要扬名天下,威震武林,这关我小女子什么事?”那男的没料到自己的一句话,竟惹得小师妹如此生气,赶紧陪着笑脸道:“师妹说得是,我错了!”
姑娘见他马上改口,更加不开心,一边向前走,一边说:“我就是瞧不起你这副唯唯诺诺的德性,不能算是一条好汉!”男的一听顿时默默不乐,不知如何对这位小师妹是好。他一声不响地跟在后面,一时间都无话可说。
刚走到墙角拐弯处,走在前面的姑娘突然“哇”的一声惊叫起来。王承昭伸出头来悄悄一瞧,原来在他们的面前直立着三个人。由于急转弯,事先没有心理准备,姑娘差点儿撞到三个人的身上。她急忙刹住脚步,向后急退了两步,抬头注视眼前三个人。
这三个人,一人个子奇高,身子却瘦得厉害,大有飘飘欲倒之态;一人个子奇矮,但是长得圆鼓鼓的,胖得出奇;另一人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给人一种阴森森感觉。女孩子觉得瘦高汉子有点儿面熟,稍定片刻便觉得不妙,拉着尚未明白的男子转身回头便走,道:“我们回去。”男的感到纳闷儿,一想也许是师妹发现了什么不对,保管好身上的宝物要紧,不声不响地跟在她的后面往走。
走了片刻,见后面没有动静,姑娘转过脸来一瞧,见那三个人没有跟随过来,才稍定了一下心。前面又是一个拐角,她想过了这个拐角,便好隐藏些。正欲急步穿越而过,哪知这个拐角之处也直挺挺地站着三个人。此三人虽不似那三个高矮胖瘦奇特明显,而且一个也不认识,但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同路人,都非寻常之徒。惊得她又是“啊!”的一声,忙得脚不接地往后连跳。
此刻,男的已看出端倪,伸手一拔腰中佩剑,挡在姑娘面前,喝道:“喂!哪来鼠辈?想找死不成?识趣的,就给小爷滚远些!”他想,若是一般打家劫舍的蝥贼非吓走不可。
前面的人没有讲话,后面却有人接上话来:“娃娃,要想活命,赶快把宝物交出来。”他们一听身后有人说话,急忙转过身来,发现高瘦得特别和矮胖得特别的南边三人竟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身后,一点声音都没有。二人有些惊慌,姑娘道:“你这人胡说什么,哪来的宝物,我怎么听不明白?”那个胖矮得出奇的汉子不耐烦起来,嗡声嗡气地道:“不明白?辽水三侠告诉你!”向前逼近一步,一指她的手中宝剑,道:“拿过来!”
他们一说一答,把王承昭听得目瞪口呆。他伸出头来一看,南边三人乃是辽水三丑枯枝条儿何不凡、麻脸客白玉虎和矮冬瓜倪兆隽。北边走出来的三人虽然没有言语,但是从他们的身影依然可以看出,不是盖塞北白峰桤、山南五雄中的老二凌鹫、老三凌鹪是谁。尤其是单臂的凌鹪,一条空袖被风吹得摇摇摆摆,更是一看就知。
姑娘一听说要交出手中宝剑,顿时觉得不妙,才知早已被这帮家伙盯上了。她极为机灵,口中依然敷衍道:“好不要脸,你拿走我的剑,我使用什么?”口中说着话,脚下后退,马上又退回到酒店的破墙边。男的早已按耐不住,手中长剑面前一横,道:“强索他人宝物倒也不难,只需问一问小爷我手中的伙计!”长剑在手中一震,发出“嗡嗡”声响。矮冬瓜倪兆隽一听高兴起来,一举镔铁棍,“呜”地一下子当头扫了过来,口中道:“好的,好的。我先来问一问!”
男的见矮冬瓜手中镔铁棍份量不轻,不敢以剑硬碰,避过棍头,剑往前送,直指对方心窝。这一招迅捷准确,使得恰到好处。王承昭一见,暗自叫好,看来这对师兄妹也是师出名门。
矮冬瓜急忙变招,撤回镔铁棍,回手欲挡。男的依然避开剑棍相交,长剑倏地划了半个圆圈,自右向上,刺向矮冬瓜的面门。不等矮冬瓜应变过来,剑由他的面门向下直落。这三招使得快、厉、巧,出自一个青年人之手,实在少见。顿时把矮冬瓜逼得个手忙脚乱,往后猛地一倒在地,才避开了剖腹之险。手一抹额头,虽然没有见血,却也是大汗一把,吓得要命。
二丑麻脸客白玉虎一见眼前小子竟如此了得,对大丑何不凡招呼道:“大师兄,一齐上!赶快料理了这小子算了。”他知道眼前年青人不好对付,赶快料理不过是面子话,用来遮羞。不然以他师兄弟三个成名人物,来对付一个年轻后生岂不明显让人嘲笑。何不凡顿时会意,一声“好!”二人同时拔出剑来,一齐刺向这个男青年。矮冬瓜倪兆隽马上来了精神,也从地上一跃而起,舞着镔铁棍加入围攻之列。
男青年的武艺最多与“三丑”中的任意一人差不多,甚至说不稍有不如,只因开始打得矮冬瓜一个措手不及,才使得“三丑”对他格外小心。“三丑”联手而上,顿时感到不妙,险情连连出现。不一会儿,手中长剑就被矮冬瓜的镔铁棍震成两截。
三丑见这青年并不济事,顿时“哈哈”大笑,戏耍着与他拆招。男青年手中半截剑身左支右绌,惊险不断,显得十分的狼狈。有道是“士可杀不可侮!”江湖中人更重气节,姑娘一见师兄遭到他们的戏弄出丑,哪里还挂得下脸来,立刻气炸了肺,从腰中拔出那把宝剑加入战团。
“三丑”正在得意之中,忽然觉得眼前几道亮光闪过,阵阵清凛之气袭向全身,有股说不出的舒坦。但是就在他们惊诧之际,亮光已经闪到各自眼前,知道不妙,三人连忙舞动手中剑棍相挡。猛地都觉得手中兵器轻了大半,紧跟着“叭!”“呛当”之声连响,才知道自己手中的兵器已被眼前闪过的光亮削断了。盖塞北白峰桤和站在一旁的凌氏兄弟顿时狂欢起来,一齐叫道:“龙泉太阿剑!”
王承昭在一旁听得暗自发笑,这只不过是一剑而已,咋的说出二剑来,可见他们也是一样的浅薄或者说高兴得昏了头。白峰桤禁不住内心的喜悦和激动,高声而诵:“天宝物华,龙泉太阿。但据其一,武林首席!千古名剑,果不虚传!”近几年来,他率领手下众人为安禄山叛乱一边招募江湖中人,铲除障碍,一边收集军情,敛聚财物,因此深得他的主子宠信。
自数年前何不凡在西岳华山探得传说中的千古名器龙泉太阿二剑重出江湖后,一直苦心寻找这一对传奇宝物。他想,如果得手二剑,自己更可名利双收。沙场立功,定在安禄山面前更加宠信,受赏封侯,光耀列祖列宗便不在话下。同时更可以称霸武林,独步江湖,是何等的赏心乐事。
前不久在太行山遭遇了王承昭、泰雁娜和青竹帮大义分舵众人之后,他们径直西来长安,沿途寻找追杀王承昭和泰雁娜二人。只因王承昭是当今功臣重将之子,若是他长大成人,事事干得顺手,定是遗患无穷。一想到后果,白峰桤不禁暗自害怕和胆寒。就现在而言,已经不是他的对手,日后更是难以想象。
白峰桤一伙刚刚到达长安两天,较王承昭和泰雁娜迟滞一日。拜访城中叛军将领孙孝哲时,才知攻入城池两个月来,城中虽然多次进行大屠杀,仍有大唐遗民在暗中对抗。尤其是一些受到过大唐朝廷恩惠过的儒佛道等江湖势力很强,各帮各派一些高手频频得手,致使兵营中多位将军丧生。其中佛教、道教、大明尊及青竹帮等派的对抗最为凌厉和神秘,火烧军营粮仓,刺杀将军首领无不见缝插针,多方得手,弄得孙孝哲疲于应付,大为苦恼。白峰桤来到的前一天,大明尊竟然在前廷的宰相李林甫的旧宅府第中,偷走了传说中的龙泉太阿二剑中的太阿剑。
听说龙泉太阿二剑之一被盗,白峰桤当时说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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