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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一声长啸,道:“久闻河西鹞鹰李光弼身手不凡,今日一试,果不虚名!‘盖塞北’白峰桤就此告辞。”李裴二人听寻人自称为“盖塞北”白峰桤,瞅着那人远去身影,竟是今晨走错客房跨进自己房间的那个胡贾。不由得暗自吃惊,可以推测白峰桤今晨绝非走错房间,同样预谋佯装,只是未能成功,与这次偷袭一样,知趣而退,可见此人不是善茬。
中年汉子正是当今威震西北边陲的大将李光弼。身边少年公子,便是赫赫有名的一代名将,先前身领大唐边关重地河西、朔方、陇右、河东四大兵镇节度使王忠嗣之幼子。天宝六年七月,王忠嗣不愿以数万戍卒性命,攻夺无关紧要的吐蕃国石城堡,此举违逆当代天子玄宗之愿,圣意很是不悦。不久,王忠嗣被召入朝。之后,突然受审,罪名却是“拥兵自重,欲奉太子,阴谋反逆”云云,几乎遭到极刑。王忠嗣身为边关大将,戍边多载,汉胡汉番边关长期相安无事,大唐周边胡番百姓皆能得到休养生息,造福生灵,功绩卓著,名垂千古。他远见卓识,戍边有功,对朝廷忠心耿耿可昭日月,更能善待麾下兵卒,深得将士拥戴。不但边关将士、大唐子民无不钦佩王忠嗣,就连西域各国将士、邻近边关胡番民众对他也是敬畏有加,感恩戴德。
朝廷定调在王忠嗣头上的罪名既突然又重大,实乃灭门九族大罪,边关众将无不震惊。此罪名来得实在蹊跷,可谓千古奇冤。王忠嗣忠良之后,因父亲王海宾戍边有功,为国捐躯,玄宗收养幼时的他于宫中,从小与太子李享相伴,关系自是非同一般。朝廷上下,人人皆知王忠嗣是王友,就是李享未被立太子之前封号忠王时的好友,但总不至于因此飞来横祸?真不知“拥兵自重,欲奉太子,阴谋反逆”从何谈起?
主帅王忠嗣蒙受不白之冤,军中汉番将卒对无不为之捶胸顿足,无不为之鸣冤叫屈,一时边关军心大乱,事态危急。消息传到朝中,天子觉得不妙,下旨任命王忠嗣之前麾下大将哥舒瀚,继任陇右节度使,镇守边关,以图稳定将士。哥舒瀚侠义勇壮,疏财重气,感念王忠嗣旧恩,即刻入朝,陈说原委,以死担保,精诚感动天子,使得王忠嗣免去一死。王忠嗣死罪被除,但已经失去兵权,不久左迁汉阳太守。后来,又量移汉东太守。
裴二是王忠嗣先前府中家将,大名裴仲卿,排行为二,常以裴二自称。李光弼和哥舒瀚一样,都是王忠嗣帐前久享盛名的边关大将。近来探得消息,有人密谋欲不利于王忠嗣,加之多时不曾相见自是想念,听到此事,李光弼顿时大急,当即决定前去看望和保护。孩子王承昭是王忠嗣遭受陷害之前,为防止举家受害,先前暗托心腹大将李光弼和家将裴仲卿隐身于边关。此时刚至总角之年,离开亲人日久,思念之情日盛。虽未出口,孩子天真质朴使之溢于言表,铮铮硬汉尚且如此,何况孩童。李光弼与裴仲卿商定,即刻悄悄挂印,带着王承昭匆匆奔往汉东。
三人只说走得隐蔽,没料离边关数日便被对手盯上。居然“四通客栈”途中用餐时连中敌人诡计,丧失一匹坐骑之外,差点儿丢失王家公子。李裴越想越是觉得前途凶险,但二人久经沙场,越是险恶艰难,越是豪气满怀,勇往直前。
李光弼、裴仲卿携着王承昭迅速下楼,先审问一下“辽水三丑”再说,或许能从中寻找出一些蛛丝蚂迹。下得楼来一看,大丑枯枝条儿、三丑矮冬瓜不见,受伤的二丑麻脸客也没了踪影。先前看事的旅客见一场凶杀恶斗顷刻之间烟消云散,胆大的赶快抓紧时间吃饭,胆小的正在收拾准备上路。加之又有新进来的旅客住店或吃饭,楼下仍就一样的热闹吵杂。店家见一场灾难如此消弥,真如遭到大赦一般,大过期望。知道行凶之徒已经走远,店家一干人站在院中泼口大骂,骂得有恃无恐。咒骂伤人杀马之徒,不如猪狗禽兽,直骂得吐沫横飞。这些生意上的经纪人,平日里也算是见过一些世面,街头巷尾打架斗殴、舞棍动棒的着实见过不少,但哪里风过今日这样惊心动魄的砍杀场面。
李光弼见此,并不多言转身上楼,裴仲卿携着王承昭随后紧跟。三人端起碗筷狼吞虎咽起来,吃了片刻,李光弼用筷子蘸着汤汁在桌上写出一行字:“二弟,我携昭儿先行,今晚,定西集见会。”裴仲卿虽是王忠嗣府中家将,李光弼从将他当着伺从看待,始终以兄弟相称。裴仲卿从不造次,对李光弼十分尊敬。他点首示意,暗自佩服李光弼心计。
三人快速吃完,来到大路上,裴仲卿牵马过来。店家抖抖颤颤地上前,双手将先前收下的银两分文不少的奉上。他见李裴二人功夫深高,又在他家客栈丧失一马,不遭责打已是万幸,哪里还敢收他们的饭食钱。李光弼挥手让店小二下去,对裴仲卿朗声叫道:“二弟,我与昭儿先行一步。黄昏时分,在牧马河与你见面。”
裴仲卿心中一怔,暗道:“李将军刚才桌书子时定西集相见,怎么眨眼之间将地点和时辰提前了?”他一抬头,一望李光弼眼神,顿时明白过来,亦道:“裴二黄昏之前定然赶到牧马河,请将军放心!”上前一步,递上自己马匹缰绳。
李光弼翻身而上,搭住王承昭小手。少年顺势一跃,借力跃上马背,动作十分灵巧轻快。他出生显贵,府规严门风高。虽是十多岁孩子,平日读书习字却是十分用心。近年来齿岁稍长,又隐居在外,逐步增加基本功夫习练,能如此迅捷上马,与他年龄相仿的纨绔子弟已属难得。李裴二人见此,也大感欣慰,脸上却不假辞色,以免宠坏他。李光弼将王承昭安在怀中坐稳,双腿一用力,马蹄生风,向东而去。
裴仲卿目送二人消失在前方尽头,回首四顾一下,没有发现可疑之处。他深知自己断后,隐藏暗中对手一时不敢轻举妄动。身为王忠嗣四大家将之一,裴仲卿艺高胆大,为人机敏。李光弼带着王承昭先行一步,裴仲卿顿时少却许多顾虑,虽单身断后,反觉心定神安许多。
迈开大步向前奔出里许,裴仲卿飞快加速,不时回首看看身后动静。时间稍长,果然发现身后总有一些人马,总是与自己保持一定距离。裴仲卿奔得快,后面人马跟着快,亦步亦趋,不是先前在四通客栈“盖塞北”白峰桤和“辽水三丑”的同伙是谁。这伙人保持一段距离,看似漫不经心的赶路,正验证他们做贼心虚,不敢暴露自己,或者短时内不想明确身份,所谓欲盖弥彰。
裴仲卿不去惊动他们,暗道:“狗贼子,尔等如此虚伪和可恶,未免太小看你家二爷了!”约莫奔跑三十多地,前面不远处有官驿,裴仲卿快步走近,从腰中解下一块符牌递进去。时间不长,驿长从里面急忙迎出,向裴仲卿躬身行礼,道:“将军高姓,有何吩咐小人?”裴仲卿递进去的是一块陇右节度使军令牌。
小小官驿长不敢怠慢,亲自出来见客。裴仲卿也不多言,道:“末将敝姓裴,烦贵驿速找一匹脚力稍好的坐骑。”朝廷为方便军政交通,全国驿站设立许多。长安通向四方主要道路,正常三十里一驿,军政、商贾、胡汉往来极为方便。东西南北商贾,特别是当朝军政大臣,从驿站取物用事,紧急势态传书军情将令,寻常百姓途中补给生活所需,实属平常。驿长官位甚微,平日巴结将官尚且不易遇到机会,裴仲卿所示陇右兵镇令牌,他立刻从后院牵出一匹马来,准备宴请。
裴仲卿摆手制止,道:“军机要务緾身,不能挽留,多谢贵驿!”接过缰绳,返身上路。驿长道旁躬身相送,瞧着裴仲卿远去身影,点头赞叹,羡慕不已。
黄昏时分,裴仲卿单骑来到牧马河。放马慢行,走向此处驿馆。走到驿门看似正欲慢慢下马,猛然间将缰绳一拉,带起马头,返过身来突然冲向大路。猛然回首之间,裴仲卿发现后面跟踪而来人群,或脸色迷惑不解,或吃惊着慌,更有认为裴仲卿欲袭击他们,惊慌之中赶紧把手伸向腰间,准备拔剑迎敌,真是做贼心虚。
裴仲卿马缰一带,从他们身边紧贴而过。这伙人马并不见裴仲卿有出手动静,心中方才安定。有几个汉子早已惊出一身冷汗,见裴仲卿单骑奔远,伸手用袖口擦了擦额头冷汗。他们均在四通客栈见识过裴仲卿力斗辽水三丑身手,深知裴仲卿武艺高强,不是易给之辈。裴仲卿突然回马掠过,只道欲不利于自己,功力稍差之徒怎不心惊。
瞧着这伙人贼脸神态,裴仲卿暗自发笑。打马扬鞭顺原路奔回十多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掉转马头重新东行。发现跟踪的对手或二三人或四五人不等,正结伴向西奔来。前前后后约莫二十多,暗藏着兵刃家什。他们见裴仲卿单骑从牧马河驿馆门前折身而回,均是大惑不解。他们仍旧以为行踪诡秘,打算立即回马紧跟裴仲卿向西,又怕暴露自己的盯踪行为,一时犹豫不决。这伙人奉命尾随李光弼三人,没有主子明示,自是不敢贸然出手。眼前已经走脱两人只剩一个,倘若裴仲卿再次走脱,非遭重责不可。见到裴仲卿折身向西不久,他们合计半日,决意仍就不动声色跟着他向西。裴仲卿返西东来耍弄他们一番很是惬意,摸清他们虚实,证实对方意图。往而复返,这伙人心中大是烦闷与紧张,一员王府家将就让他们领略到如此厉害,以此来推测河西鹞鹰李光弼,更使许多人不寒而栗。
裴仲卿重新向东,依旧不去理会他们,径直前进,任凭这伙人继续尾随其后。重新来到牧马河驿馆,裴仲卿大大方方上前敲打驿门。驿馆规模不小,大院之中有许多进房舍。递进兵镇令牌,驿长赶紧置酒备菜,布置厢房,大是殷勤周到。裴仲卿早就腹中空空,道声多谢坐下便吃。
这边刚安排定当,门外敲打门环之声又起,又有行人前来投宿。早已夜阑人静,驿长见有许多商贾皆投宿本驿,心中暗自惊异。
听其动静,裴仲卿知是跟踪自己那批人马已经尾随而至。就餐完毕,裴仲卿借口辛苦劳顿入房休息,驿长送到厢房掩门而退。吹灯躺下,摄神静听外面动静片刻,知是房间周边均已暗岗埋伏。这伙人害怕裴仲卿再次从眼皮底下走脱,在客房四周安排人马暗中看守也在情理之中。
他卷起铺盖,悄悄打开后窗,猛地往远处一扔。“叭”的一声轻响着地,东西两边隐藏着的汉子连忙操起兵刃大呼小叫地奔跃过去。裴仲卿猫腰轻轻蹿出窗外,几个箭步消失在夜色里。房间那边有人欢叫道:“快来啦!被我蓝二爷抓住了……”另一个声音斥责道:“呸!不要脸的狗贼,是我凌老四擒拿住的……”但马上又有人惊呼道:“狗日的,他奶奶的,假的,是个床铺卷……”另有一人叱呼道:“不好,快回到原处,防止典子寻机逃脱!”
裴仲卿心中冷笑,回首轻轻啐一口,暗道:“呸!好大一群狗熊与草包。”他专拣小路,撒开大步向东狂奔。虽是早春之夜,明月中天,寒意仍然凛冽无比。奔跑不长时间,他便将衣衫脱去,已是大汗淋漓。到达定西集,刚好更夫开始敲报头遍,正是子时。
定西集居住许多户人家,为方圆数十里最大集镇。裴仲卿在集上转上好大时辰,没有发现李光弼,更没有发现他留下暗记。裴仲卿寻思道:“难道李将军和公子在前面又遇到围困袭击不成?”念及此处,不由得心中焦虑起来。正在着急,集镇东北传来呼哨。虽然微弱,但稍有功力在这夜深人静之时却能听得清清晰晰。裴仲卿心中一动,顺着呼哨方向,悄悄提步过去。
前行约莫五六里地,已见前面人头涌动,传来吵杂凌乱声响。裴仲卿轻轻绕到西北面一块较大石头一侧,发现眼前小土丘旁一块空地上已集中二三十人。并仍有一些人陆陆续续往空地奔来,最后竟达百人之多。这些人叽叽喳喳地正在小声议论着什么,相离较远,看不清他们的衣着和容貌,也听不清他们话语。月白风清,遮掩之处甚少,裴仲卿不敢过分逼近,恐被其中功力深厚之辈发觉。
叽叽喳喳一阵子后,听得那边有人清了一声嗓子,提高嗓门开始训话:“诸位兄弟,集齐了吧?”此刻众人闭口听他一人说话,声音同时提高不少,裴仲卿顿时听得清清楚楚,同时大吃一惊。伸出头来定睛一看,瞧那站在众人面前说话的汉子神态,正是清晨走进自己房间欲图谋不轨、于四通客栈欲再次劫走王承昭的“盖塞北”白峰桤。没料到他竟然比自己还要迅捷,提前到达定西,并且集中如此之多的同党。裴仲卿本不欲偷听他人之秘,此乃武林之忌,被人发觉容易引起麻烦,何况此举非君子所为,传出去为江湖道中之人不齿。但此刻一见是对手,他们处心积虑地跟踪自己三人,一定深藏许多不可告人的阴谋,想到此处裴仲卿得专心静听,了解清楚他们意欲何为。
人群中一人应声道:“秉报总管白大人,除留下跟踪王府家将裴仲卿二十八兄弟外,差不多都已来到。”裴仲卿听到这里一惊,原来这个白峰桤还是总管,此次他竞能统率百十号江湖人物,可见来头不小。
另有一人道:“总管大人,辽水三杰落在后面还未到。”此人话音未落,又见两个人影从西南方向奔来。一个高个子身材在前,一个矮个子体况紧跟在后。到了近处,发现矮汉身后还驮伏一人。这边马上有人问道:“来者可是辽水三杰?是何兄不凡大侠和倪兄兆隽三侠吗?”
前面高个子应道:“正是何某。”矮个汉子一边奔跑,一边大声喘着粗气,定是背驮着人赶路之故。那背上之人口中哼哼之声不断,倒是深受沉重内伤。裴仲卿隐在石头后面早已断定,西南奔来三人不是辽水三丑枯枝条儿、麻脸客和矮冬瓜师兄弟还能是谁。
白峰桤待辽水三丑站定,这才道:“诸位兄弟,我等曳落河众好汉,深受康大人厚遇由来已久,是也不是?”众人齐声附和,异口同声道:“白总管所言甚是,康大人恩重如山,如曳落河再生父母,我等永世难忘。”裴仲卿于石头后面听得大是肉麻,便从这伙人趋炎附势之态可以看出不少人言不由衷,与其说是对他们主子什么康大人肯定与感恩,倒不如说是在月夜里在讨好他们顶头上司白峰桤。白峰桤既能统御如此之众的江湖人士,定有超常能耐,这些人如何敢对白峰桤的言行持有异议。
裴仲卿听不明白何为曳落河,也不知道“康大人”是哪个达官显贵。但对“康大人”这个人物身份却甚感惊异,能任用称雄江湖的“盖塞北”白峰桤,胆敢统率百余多众江湖人物胆敢跟踪李光弼,意在劫持王忠嗣之子王承昭,仅此足够证实“康大人”绝对不是寻常达官显贵。只听白峰桤继续道:“白某受康大人垂青,委以此次西路斩除行动总管,承蒙诸位兄弟鼎力相助,使得此番行动的三件大事已经成功大半。没料到在这最后一件事上却生出麻烦。我等虽然苦心经营,但仍就没有将王忠嗣崽子劫持在手,使得康大人对王家最后一患尚未除去……”
白峰桤话未说完,已有人从中叫嚷起来,大声道:“白总管休要多虑,以我们西路斩除力量,除去那小兔崽子王承昭,岂非早晚之事……”他们于荒山野外和深更半夜秘密集结,只说相安无事,哪里料到身旁不远之处便隐匿着他人。裴仲卿越听越是心中惊疑:这伙人的主子“康大人”到底是谁,势力咋的如此之大?只怕当今天子才可以与之匹敌。特别是白峰桤的最后一句“……使得康大人对王家的最后一患尚未除去……”不亚于一个霹雷在裴仲卿耳边突然轰鸣而起。想冷静下来思索一下,却怎么也冷静不下来,额头冷汗禁不住往外直冒,他再也不敢往下细想和深想。过了好久,裴仲卿才稍为摄住神,继续强耐着性子往下听。
另有一个尖细而刺耳的声音,跟着高叫道:“白总管,何某欲进一言:曳落河诸位大侠们,哪一个不是江湖之中的铮铮硬汉?少数几位本领虽然差些,但西路斩除行动超百位好汉合力一起,总不输于河西鹞鹰李光弼和王忠嗣家将智裴二裴仲卿?”说话之人乃是辽水大丑枯枝条儿,语气十分狂傲,显得颇为自信。
白峰桤冷冷地道:“哼!辽水何大侠之言不差,言之有理。”枯枝条儿没有听出白峰桤弦外之音,以为白总管果真赞许与认同自己看法,顿时受到鼓舞,再次提高了嗓门儿,反问道:“既然如此,我们缩头夹尾地暗随其后干嘛。何不一哄而上,痛痛快快地与他们大干上一场,或许能使李裴二人束手就擒。更不至于何某二师弟此番过程中忍受这等重伤,如此的冤枉实在丧气。”他对二丑麻脸客被裴仲卿痛击怨恨之情一下子发泄出来,言语间对白峰桤的指挥甚为不满。白峰桤听在耳中,心里顿生怒气,一时也不多言,且看枯枝条儿还有何言可讲。
一些不知高低深浅的汉子听得辽水大丑之言,纷纷抢道自己高见,道:“何大侠说确是高见!曳落河众好汉每人施上一拳或踢上一脚,就是一百多招,还不让李光弼、裴二手忙脚乱一阵子……”“参与西路行动的哪个大侠好汉没有一套三脚猫的功夫!单打独斗可能不是李裴二人对手,但暗器毒器咱不会用吗?”裴仲卿一听,便知道这是一帮无耻之徒,一些下三滥的动作他们竟然恬不知耻地说出口来,他们还自称江湖侠士好汉,相互捧吹,着实令人作呕。
听说暗器毒器,不少人立刻精神大振,抢过话题:“对!曳落河好汉本就是毒暗本能高手,就使用各种暗毒,即使不一定对李光弼与裴仲卿二人奏效,但轻取王承昭这个小娃娃的性命却是不成问题……”他们对一个小孩子便轻言使用暗器毒器去伤害,还有何廉耻之心,果真是一帮无赖之徒,比之下三滥尚且不如。但是话音未落,同伙之中已有许多人惊异的“哦……”地噪叫起来,其中一些尚有一点半星耻荣之心的同道觉得很不是味儿。裴仲卿在一旁听得胆颤心惊,十分害怕幼主真的遭到这些人的毒器暗器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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