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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达门因帝国中部艾森曼行省的塔特林城,乃是帝国最富裕的城市之一,这里以出产魔晶和交易各种珍惜矿物而闻名。
在这里,一夜暴富的故事不仅仅是个传说。只要你有胆量,就能养活妻儿;敢拼命,更能出人头地;再加上一点点的运气,你就会成为人上人。无数年轻人怀着淘金的梦想来纷纷涌来,塔特林繁荣和富庶光鲜外衣下面,埋藏着无数枯骨。
一驾马车孤缓缓地行驶在大理石铺就的国王大道上,马车周围守护着四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骑士。道路两侧是高大茂盛的魁地奇唐枫和悬铃梧桐,树干粗壮而枝叶强壮,均不是那种纤细脆弱的精美树种。不仅仅是道路旁边,商店、旅馆、剧院……它们附近或多或少都会长有几颗高大的树种。事实上,能够在这个时节见到这种蓬勃的绿意已经殊为不易,要知道整个塔特林城的外面已经被寒冷残酷的冰雪所笼罩。而在整个坎达门因帝国,只有寥寥数座城市能够免除冬雪和严寒所带来的巨大困扰——塔特林城就是其中之一,究竟是什么造成了这种堪称神迹的景色!
是不可妄测的神吗?
是深不可测的魔法。
在国王大道的尽头,也就是塔特林城的中心处,有一个近两万平方米的巨大广场,当地人称其为神圣的莫里山广场。整个广场全部由纯度极高的魔晶铺砌而成,经营而剔透,宛如一片红色的天空。广场最核心的部位是中央繁复到堪称壮观的巨型魔法阵,它的光芒甚至盖过了摆放在广场上的坎达门因帝国自建国近千年来的历任武神雕像,雕像有十几座,高度最小的也近达十米。一尊尊栩栩如生,宛如战神降世。
正是这座神圣却允许平民自由参观的巨型广场,创造了四季如春的奇迹,成为坎达门因帝国的第三座“无冬城”。
国王大道上的这驾马车似乎并不是要去莫里山广场,在一个路口处左拐,走上了一条狭窄而偏僻的无名路段。
尽管又窄又偏,路上的行人和车辆却开始增多。
马车是由四匹雪白骏马牵引,异常华丽的马车车身绘着的图案却和精美雅致沾不上边儿,最醒目的是约有成人脑袋大小的狼头徽章,光是看着就仿佛有一股彪悍的野性气息扑面而来。马车的四周是四个带着冰原狼徽章的冈德修斯家族扈从骑士,一丝不苟地警戒四周。
马车中间一个少年掀起了窗帘,一头棕发梳成了一个小辫髻,棕红色的双眸澄澈而清淡。少年对人们指指点点的谈话和敬畏恐惧的目光视而不见,只是盯着平民区道路一侧鳞次栉比的房屋,那些房子或破败或鲜亮,讲述着一个个浮浮沉沉的故事,它们的主人无疑都在为改头换面而努力,房子就是他们最后是否取得成功的最好表现。
从这一点看,平民区与贵族区的人似乎十分平等。
“血债该用血偿,冈德修斯家族的狼崽子,只有用你的鲜血才能平息卡伦家族的滔天仇焰。”
在一个颓废破败的房子里,五名骑士静静地跨上黑色的战马,他们清一色地带着冰冷的金属面罩,遮掩着不为人所知的隐秘,却遮掩不住他们刻骨的仇恨。这群笼罩在黑色宽大斗篷里的骑士通过几扇年久失修的窗口冷冷望着冈德修斯家族的车队从前方路口经过。
一股磅礴的黑暗气息散发开来。
为首的黑袍骑士肩膀上立着一只脖子细长的秃鹫,喙部如弯钩一样尖锐,冰冷的眼神如同这个黑袍骑士一样冷漠无情。异常高大的战马从鼻子里不时地喷出黑烟状的雾气。黑袍骑士一拉马缰,巨大黑色马蹄扬起,嘶鸣刺耳,向前狂奔而去,坚硬石块砌筑的墙壁在战马的冲击下支离破碎,一队如同在暗夜中收割生命的幽灵骑士跟在它后面从破洞鱼贯而出。
马车内。
注意到这群身份不明却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黑衣骑士的贵族少年用与这个年纪的少年不相称的声音冷漠道:“只有在看到希望的时候人们才会不顾一切地勇往直前,不惜身死,不畏艰险。即使没有希望,人们也会给自己树立一个足以慰藉心灵的幻影,而幻影,又会化作希望。于是,希望永远不会消失,人们前进的步伐也不会终止。”
站在少年身后的私人魔法导师阿尔伯特缓缓道:“罗宾伍德少爷,这些卑微低贱的卡伦家族余孽似乎有充分的准备,要不要请大少爷那边派人来……”
神情平静的冈德修斯家族青年似乎没有听到魔法导师的话,自顾自地说道:“英雄和烈士,都是由此而诞生,但无论是英雄和烈士都免不了悲壮死亡的下场。”
眼下的情形很是严峻,单凭冈德修斯家族四名扈从骑士恐怕抵挡不住这些黑暗骑士前进的脚步,阿尔伯特还想再说些什么。
罗宾伍德眯着眼随手从马车窗格上的花瓶中拎起一朵从金雀花王朝运送过来的玫瑰花——玛哈泰姬,用两根手指轻轻把花瓣碾碎。看着飘零的花瓣掉落车厢华贵的羊绒地毯上,罗宾伍德道:“我的阿尔伯特老师,您是不是有些对我那位令人敬重的兄长太热心了?”
阿尔伯特闻言愣了一愣,似乎没有明白这话的意思。
“哈哈,我开玩笑的。”罗宾伍德似乎觉得自己讲了个最好笑的笑话,不管他的私人魔法老师脸上是如何尴尬,他已经自顾自的笑起来。“这个笑话不好笑吗?”
老阿尔伯特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虚汗,他可是很清楚这位冈德修斯家族的三少爷与同父异母的那位大少爷之间有多么深的积怨,尤其是冈德修斯家族已经临近了考核并确认继承人的时期。双方之间虽然没有斗得头破血流,但听说表面下的潜流也是风高浪急。身穿一袭雍容华贵袍子的高级魔法师似乎没有了在魔法工会里那种指点江山的气概。面对这个年轻少爷让人心惊胆颤的玩笑,好半天才苦笑着点了点头违心道,“少爷的玩笑既通俗易懂又不失文雅,只是……只是,开的有点大,老头子我听了身子有些吃不消。。”
“开玩笑都不敢开大一点,怎么能做大事?”冈德修斯家族新一代翘楚罗宾伍德冷笑道,“连那些小小的卡伦家族余孽都敢亲自上门挑衅冈德修斯家族的荣誉,不知道我那位主张宽恕卡伦家族遗孀和小孩的大哥有没有被放生的野狗咬过一口呢?”
“他们怎么能躲过冈德修斯家族布置的重重眼线?而且今天我们的行程计划是临时订下的,如果说这是巧合恐怕谁也不信。”阿尔伯特呢喃自语。
“因为家族里面有内鬼。”
阿尔伯特张着嘴盯着这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弟子,这种关乎自身安危的事竟然随随便便就说了出来,并且似乎对内鬼的身份以及如何揪出内鬼毫不关心。
好在他了解自己这位弟子的性格,知道他一向说话漂亮,但是行动总是有那么点欠缺。就像学习魔法一样,这位弟子更喜欢的是做魔法理论研究,而不是尝试施展魔法。
有这么一位弟子,不知道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似乎知道老师的心里所想,罗宾伍德缓缓地伸出手像老朋友一般拍在老魔法师的肩头,微笑着说道:“冈德修斯家族对待敌人一向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不过对于为冈德修斯家族服务了这么多年的老朋友,还是会保持足够的宽容和善意的,现在让我们先来欣赏一场精彩的好戏。”
被弟子拍着肩膀,近50多岁的老魔法师有些不习惯,只能报以苦笑。其实他也实在没胆量拿出严师该有的威严和气度,也许他没有把弟子随意却显得不够尊重老人的行为放在心上,亦或者根本就是把怒火强压在心底。
但是老魔法师没有发现,自己这位弟子在拍他的肩膀时眼睛里一瞬间闪过的那丝冷漠和蔑视。
虽然只有五匹马,但整齐规律而且肆无忌惮的轰鸣铁蹄声让地面也微微颤抖,五个个马背上的黑色斗篷骑士骑着战马从两边包抄拦住车队的去路。几名扈从骑士当仁不让地前去负责消灭来犯的敌人,马车没有停下,却也没有加速奔跑,而是继续保持原来的速度行进。
路上的行人早在黑袍骑士冲出房屋的那一刻就远远散开,街道瞬间变得冷冷清清。
不到一分钟,五名黑色骑士在罗宾伍德的马车前一字排开,居中的赫然是手持巨剑的魁梧男子,肩膀山的那只秃鹫竟然一直稳稳的停在其肩部,可想而知这只秃鹫的利爪何等有力,而这名黑袍骑士的身体又是何等的强悍。他身边的一名骑士手中的铁枪刺穿着一具尸体,一路拖曳而来,一地顺着枪身流出的猩红血液,如同一朵在漆黑中绽放的血玫瑰。
这具被一枪洞穿后并沿路拖拽的尸体已经面目全非,只有那枚沾有血迹的家族徽章依然漂亮,精致,只是在这具尸体上显得有些刺眼。一口气干掉四名中阶骑士的黑袍骑士走出队列,将尸体挑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砸到马车前面,留下一滩血迹。
四匹白色的骏马终于被死亡的威胁所惊吓到,开始不安的嘶鸣。
挑衅。
这是他对冈德修斯家族骑士们的赤裸裸挑衅。
罗宾伍德缓缓走出车厢,独自面对这群如同地狱前来的黑暗骑士,竟没有半点怯弱。至于老魔法师阿尔伯特,已经被他勒令留在了马车内。再强大的魔法师如果没有保护,发起冲锋的骑士面前,也都脆弱得像张纸。
“一个孩子?”
一杆修长尖锐铁枪的骑士摘下斗篷,露出一张苍白而缺少生气脸庞,他看也不看躲在车厢内的那个孬种魔法师。沾满鲜血的铁枪斜指向他前面不远处的十二三岁左右的公子哥,居高临下道:“狼崽子,咱们省去那种什么家族荣誉和家族仇恨的屁话,直说了吧,有人花钱雇佣我们从地狱里过来带走你的脑袋!记住,我的名字是……”
罗宾伍德淡然笑道:“我对死人的名字不感兴趣,别浪费大家的口舌了。”
骑士一怔,想要说出的话被生生噎了回去,一种被轻视的怒火在他的胸膛里面燃烧。他不允许一个快死的人在他面前这么嚣张。划破空气的风声呼啸而至,手中长枪在日光的照耀下划出一道银色弧线,只是他的长枪还没有碰到小崽子的身体,他那只握着长矛的手就毫无征兆的”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骑士怔怔地看了看落在地上的断手,再瞅瞅血流如注的手腕,这才反应过来。但是坚硬的心性和多年残酷的训练让他第一时间没有惨痛哀嚎,而是用完好的左手抽出背后的骑士大剑凝神防备。
罗宾伍德身旁不远处,一团细小的黑色火苗凭空燃起,越长越大,渐渐形成了一团巨大无比的火球,黑色的火焰仿佛来自地狱一般,让那些自诩为来自地狱的复仇骑士们在心底都有了刹那间的颤抖。终于,火球发出一阵剧烈的“吡啵”声,比之前燃烧的更加剧烈,连空气都被热气蒸腾得有了扭曲。
“哼!”火焰中传来一声略显苍老的声音,接着,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汇总。一双肌肉虬结的手臂从火球里突然伸了出来,猛然一分,巨大的火球仿佛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撕扯一般,骤然破碎开来,露出里面壮硕的身影。
光秃的头顶上一条十字状的疤痕,一双深陷的眼窝处双目紧闭,过膝的胡须被一根红绳。雄壮的身躯上被闪着烨烨光华的黄金铠甲所覆盖,铠甲上虽然没有精致的装饰,倒是几根不协调的尖刺狰狞凸显,一袭朴素的白色披风随风飘动。配上雄壮的身躯,给人一种完全与他的老态不符的凶悍。
这个男人一出现,那五匹笼罩在黑甲中的强壮健马便一起不安分起来,本来纹丝不动的它们开始不停踏蹄。
那名被斩断手臂的骑士果断抛弃心中的疑虑,纵马冲了过来,只要解决掉这个带给他不详感觉的老头,眼前的冈德修斯家的孽子就能轻易除去。
老人的眼睛缓缓睁开,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
空中一道流动的黑光闪过。
哧!
这是利器刺透人体的声音。
骑士庞大的身躯竟然被一枪洞穿,修长的长矛将其洞穿后力道不减,竟硬生生把它生前的主人挑下马背,那匹失去主人的雄壮黑马因为惯性跑出老远才发现马背上已经空无一人,因为它的主人被曾经的爱矛一枪洞穿了心脏。
八个黑袍人内心震撼地望着尸体,一脸不敢置信。尤其是为首的那名巨剑骑士,安德烈-卡伦,只有他模糊地看到了那个老家伙的几个动作——弯腰……投掷,竟然如此轻松地解决掉拥有大骑士实力水准的萨兰斯基,而且他捡枪的动作都没有完全看清楚。这一刻,从不知畏惧的他握着巨剑的手竟然微微颤抖起来。其余三个本以为是一场轻松屠戮的黑袍骑士面对着那道岿然不动并略显佝偻的身影,脸色凝重。
安德烈-卡伦缓缓抬起手臂,其余的黑袍骑士纷纷拔出长长的利剑,四周立刻闪起一阵刺眼光亮。四名名骑士驾驭着战马开始了冲刺。
“哼!”面对着这四名骑士的强势冲击,老头子发出了第二个哼声。
一束火焰出现在他的手里,细看的话,才会发现原来老家伙手里的是一根燃烧着黑色火焰的铁棍,火焰中闪烁着玄奥异常的红色符文。老头子用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凝视着冲上来的勇敢骑士们,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右手向下对着空气重重一拍,一道肉眼可见的波浪翻卷扩散,除了为首的黑袍骑士以及被特意保护住的罗宾伍德还有他心爱的马车,三名骑士全被这股冲击掀翻下马,丧失了骑兵作战的机动优势。即使如此,安德烈依旧带领着黑暗的骑士义无反顾地冲上前去。
身穿狰狞黄金铠的老头子淡淡地看着气势汹汹而来的众人,缓缓开口道:”视死如归的勇气,拼死杀敌的决心,不错的气势。不过既然你们自称来自地狱,我就送你们到真正的地狱。“老人左手的火焰铁棍不知不觉间换到了右手,手腕用力,燃烧着的铁棍直直地插入了地下。老头子眼皮都没抬一下,右手在铁棍末端微微一拧,紧接着,以他为中心,无数的巨大岩石尖刺速度奇快地从地下破土而出,尖锐物刺破身体的声音此起彼伏,鲜血飞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只见两名黑袍骑士均被一块块锥形岩石的尖端所刺透,直接挂在了半空中,痛苦地呻吟着。甚至还有一位被一块巨石划破了半边肚子,内脏和直肠稀里哗啦地都流了出来,而他跪在地上徒劳地想把它们塞回到肚子里面。
“不愧是传说中的十二宫之首——雄狮基里奥斯,单论魔法和武力的破坏力,在我认识的人当中已经算得上首屈一指……”站在老人身后的罗宾伍德微笑地看着这些惨烈的景象,丝毫没有被强大土系魔法波及的他由衷地赞叹着这个老人。
老人轻轻皱眉,没有搭话。
罗宾伍德前面的土地突然破裂,跳出一名身材魁梧的黑袍骑士,手中萃有剧毒的蓝绿色匕首眼看就要刺入罗宾伍德的天灵盖。怪不得罗宾伍德觉得有些奇怪,原来是那些黑袍骑士的尸体少了一个人,就是那名为首的强大骑士。
咔擦。
脖子被拗断的清脆声音。
突然出现在弗朗西斯面前的老人轻轻抛开这具迅速走向死亡的尸体,瞟了一眼面不改色的小主人,淡淡道:“轻敌可是战斗中的大忌。”站在一旁的罗宾伍德仍然没有为刚才的惊险一幕所吓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无所遁形。老头子,最后一条漏网之鱼是不是该一并处理掉呢?”说着有意无意地扫了马车内一眼。
老者阴沉的脸上满是威严,用比罗宾伍德更冷的声音冷漠道:“如果连这个都处理不好,现在你就可以退出了,我敢确定十年后的圣战你会十死无生。”说完,头也不回,一道汹汹的火焰从长棍上冒出逐渐扩散到老者全身,直到一道冲天的火柱拔地而起,当火焰消失的时候,老者所站立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
罗宾伍德盯着老者消失的地方,面带冷笑。
马车内,罗宾伍德的私人魔法老师阿尔伯特摸了摸额头的冷汗,那个光老老者给他带来了难以想象的震撼和威胁感,比那几个复仇的黑暗骑士更加强烈。而他那种施法所带来的强烈的魔法波动和精确地简直行云流水的魔法操作,都说明自己的魔法造诣远远不如他。但让阿尔伯特真正感到胆寒的是,常年跟在罗宾伍德身边的他,竟然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号强者,一丝难以抑制的不安在他的心底悄然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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