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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翳的薄雾在树林里流转,围绕着一片火光而不敢上前,像是形成了一块禁止入内的圆形的真空领地。以魔法点燃的火焰温度和耐久性都不是寻常火焰所能比拟的。因此才能点燃潮湿的木柴,并多少驱散一些阴魂不散的雾瘴。
“是血族,具体成员不详,至于实力其中至少有伯爵级别的。”所罗门-萨德向着塞斯伯瑞汇报,眼睛却难掩汹涌的战意和遗憾。只差一击,他就能把那个已经被吓的目瞪口呆的吸血鬼一刀了结,可惜被暗中隐藏的一个同伙救了下来,从他眼前化身为一群蝙蝠成功逃窜。
塞斯伯瑞看着眼前这几个人,有些无奈道:“难道你们就不会留下几个活口吗?”
乌里尼耸了耸肩膀,他的刀下向来没有留人的传统,吸血鬼也不行。
凯瑟琳秀美的脸庞微微有些赧然,她本来想着活捉一只的,但是圣光对吸血鬼的伤害太大,只是轻轻一击就让其灰飞烟灭了。
塞斯伯瑞这个时候期待地看向乌里尼-瑟曼,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乌里尼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巴掌大小的傀儡娃娃,容貌精致而可爱。这可不是普通的炼金产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算是另一种生命体的存在方式,因为,以黑暗炼金术炼制的傀儡通常具有其生前的意识,并且意识所能保留的多少根据施术者的施展术法的水平而定。唯一特别的就是,所炼制的傀儡只能由炼制者本人进行交流,这也算是某种特殊的控制手段。
“它们也在找寻某个遗迹,”乌玛-瑟曼闭着眼睛说道,“但似乎进展不大,偷袭我们是为了从我们这里获取信息,它们已经把我们看做是竞争者了。”
“大师,有两点我想知道:第一,关于遗迹它们知道些什么?第二,它们具体的成员组成和实力情况。”
“我先来回答你的第二个问题,血族的十三氏族所划分的三大势力,以秘党实力最为强大,还有个称呼叫卡玛利拉,以各位的身份应该对此有了解,尤其是我们的凯瑟琳女士。这次出动的就是秘党五支氏族中的布鲁赫一族以及诺菲勒一族,成员大概有几十个,实力不详。”
“狂暴善战的布鲁赫以及癫狂扭曲的诺菲勒,它们怎么会组合在一起?”杜伊勒好奇道,之前只是在书本或课堂上听说过这些黑暗肮脏的秘幸,现在竟然能实实在在地接触,这让他隐隐有些兴奋。
凯瑟琳想了一下,猜测着说:“参与的可能不是两个氏族,而是三个,”说道这儿她的表情开始变得凝重,继续道:“能够让布鲁赫以及诺菲勒安然相处的,只能是血族中的皇族——卓凡一族。”
凯瑟琳的猜测让几乎所有人的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卓凡啊。
血族西洋棋盘里的骑士与国王,在战场中登临王座的可怕种族,精明而实力强大,遵守纪律而组织严格。它们是在教廷与血族的圣战中唯一一只挑起大旗的领袖。
这是为宗教机构以及魔法界公认的一只可怕的氏族,除了它们性格中的贪婪与傲慢。
真不知道它们会给行动造成什么样的变数?
“还是先说说第一个问题吧。”塞斯伯瑞摆了摆手,现在就打击到队伍的士气可不是什么好事情,虽然他请来的都不是一般人,但恐怕没有谁愿意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遗迹秘辛与一支强大的敌人战斗。
“第一个问题很好解答,因为我手中的这个可算不上是高级成员,”乌玛-瑟曼摇了摇手中的傀儡娃娃,“之所以来这里寻找上古遗迹,据说是根据流行于它们族内的一则预言——‘魔雾笼罩之时,夜魔降世;混沌未明之际,乌鸦降临。’”
“魔雾笼罩之时,夜魔降世;混沌不明之际,乌鸦降临?”杜伊勒拧着眉头喃喃道:“预言一般都是对未来将发生的事情的预报或断言,乌鸦嘛随处可见,但是夜魔是个什么,魔鬼?”
乌里尼微笑地解释道:“语言里面出现的夜魔我不敢说是什么,但是这片黑鸦林中的夜魔就是一种巨型食肉魔狼。”
又是这个家伙,杜伊勒哼了一声。
“魔雾笼罩之时,夜魔降世;混沌未明之际,乌鸦降临。”杜伊勒又念了一边,但可惜怎么想也无法想清楚这段话中的深意,他皱着眉头,不甘心地看向凯瑟琳,凯瑟琳倒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凯瑟琳大姐,你想有什么发现?”杜伊勒盯着她说。
这句话让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她身上,凯瑟琳俏丽的容颜浮现出一抹微笑,语气轻柔道:“这应该是两句预言体的诗句,‘魔雾笼罩’和‘混沌未明’说的是条件,至于‘夜魔’与‘乌鸦’在这片森林里也不是很难找到,至于有什么象征意义我并不清楚。不过,说道条件,我们现在可是处于魔雾的笼罩之下。”
见多识广的乌玛-瑟曼点了点头,深陷在眼眶里的浑浊眼球骨碌碌地转动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看了塞斯伯瑞一眼,沙哑道:“事件的产生发展以及消亡都会在历史中留下记录,不结合历史的推断都是缺了腿的桌子,难以站住脚。”
乌玛-瑟曼自顾自讲了下去,“这片黑鸦林以及比利牛斯山脉所在的地方其实有很久远的一段历史,如果用古代四纪元来区分的话,始祖-冥古-太古-远古,黑鸦林中曾经的那段时期属于冥古时代了,也就是那段记忆中的空白——阿卡夏之蛇。”
杜伊勒突然问道:“阿卡夏之蛇不是传说中的那段历史真空期吗?寓意是被贪吃蛇吃掉的历史,怎么可能真的存在?”
乌玛-瑟曼毫不掩饰地露出轻蔑之色,“不要迷信所谓的经典书籍,更不要迷信什么领袖权威,尤其不要相信号称权威的经典著作,书籍能让你掌握真理,怀疑却能让你探索真理。”这话让杜伊勒不免有些尴尬,乌玛-瑟曼接着道:“的确有为数不多的的珍贵典籍提到过这一段存在于理论但现实中毫无可能的时期,甚至连提出这个理论的那个半吊子魔法师斯坦因都被人们认为是一个只会异想天开的神经病。事实真是如此吗?”
“整个世界只存在神魔的始祖时代,上帝创造人类的太古时代,巨龙肆虐人类开创魔法文明的远古时代,这三个时期都有所记载,我在教会秘藏的典籍中看到过。唯有冥古时期的那一段历史无人知晓,也没有文字可考,好像遇到了什么灾难让这个突然出现的文明转瞬消失。”凯瑟琳补充说道。
“我曾经意外得到过魔法理论大师斯坦因的一份从未公开的手卷,”乌玛-瑟曼喉咙里发出猫头鹰似地笑声,紧接着用沙哑的声音道:“这个半吊子魔法师在理论研究上还是很有才华的,他提出过这么一个设想,时间并不是统一的,却是连续的,空间不是独立的,而是相对的。如果我们把世界比喻成一根没有尽头的线——世界线,始祖-太古-远古时期的事情分别是这条线段中的几段,始祖时代和太古时代中间缺少的那段假如比作红色段,而冥古时代是另一根世界线中的一段,比作绿色段,这两根线挨得很近,有一天不小心因为某个意外的事件让红色短与绿色段互换了一下,但是因为这个绿色段原本不属于我们这根世界线却硬是嫁接了上去,于是,不良反应发生,时间因为连续性跨过了红色段也就是冥古时代直接到达太古时期,但世界的发展按照冥古-太古-远古这样的顺序延续了下来,所以冥古时代才是我们这个世界万事万物真正的发源时期,神魔的远古时代早在红绿线段交换的时候被远远的隔离。”
乌里尼脸上的笑容不知不觉消失了,原先的坦然自若已经不在,换上了一副少见的怀疑和些许的惊讶:“那么就是说我们这个世界其实是脱胎自另一个世界?而另一个世界会受到我们这个世界的影响?“
的确是太惊世骇俗了!我们在这个世界生活的好好地,却突然有一天被告知原来你们不是这个世界的土著居民,你们是移民过来的,你们的神你们的土地你们的一切都是从另一个世界搬过来的。
“异端!”凯瑟琳心中却狠狠地吐出两个字,不知道是在说那个早已死去多年的半吊子魔法师斯坦因还是在说乌玛-瑟曼。她脸色如常,内心却犹如掀起波涛狂浪,她曾经同样阅览过那份只有到达一定级别并且对上帝的忠诚经过不断的考验的神职人员才有资格接触的手卷,但不是原本,据说原本被一个叛教的高级神职人员偷走了。当时读到那份手卷就给她带来了无比的震惊和骇然。
他们所崇拜和奉献的神竟然来自与另一个世界的魔!
那一瞬间她无比虔诚的信仰也有了一丝动摇。
从那之后,她几乎把全部精力投注在苦修与清除异端的工作上,而那一丝信仰的裂痕在时间之手的治愈下也慢慢复合。
现在,这个沉重不堪的话题又被提及。
乌玛-瑟曼似乎毫不在意,继续讲述着“异端学说”,“那可不是完全的置换,世界线是由空间线和时间线组成的,空间线虽然被截断并交换,时间线却没有,按照斯坦因的理解,所以我们这个世界的发展在空间上虽然是不连续的,在时间上却是一脉相承发展下来的,事件的模样虽然发生了改变却大体是按照时间呈现出来的。”说道这里,他转头看向眼神有些阴郁的凯瑟琳,笑着道“上帝似乎已经安排好命运的简谱了。”
“那么,乌玛瑟曼大师,您究竟是想说什么呢?”塞斯伯瑞开口问道。
“阿卡夏之蛇吞吃掉的那颗蛋,说不定在这里能找到一些消化不了的渣滓。”
“您是说,始祖时代的遗……”被这个消息震惊的杜伊勒微微一愣,嘴巴张的老大,直勾勾地盯着凯瑟琳身后,最后一句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杜伊勒,怎么回事?”凯瑟琳皱起眉头,她抑制住心头对于往事回忆的抑郁,渐渐地感觉到一丝不安,其他人同样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的身后,而且表情都怪异到了极点,又恐惧又想笑的样子。几个人都像是被人施展了禁锢法术般,一动不动,动作与神态也好似定格在画册中。
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的凯瑟琳并没有像普通人那样第一时间回过头去看,虽然她什么也没有感觉到,但还是担心这种动作会打破现状,如果真有什么东西的话说不定因此而被惊动,到时候真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
就在这个时候,幽暗静谧的林中不知从何处吹来一阵阴风,风中夹杂着此刺鼻的腥臭以及哀怨之际的恸哭声,直欲骇人心魄。凯瑟琳却不为所动,眼前的篝火在阴风的拂动下越来越弱,很快就被阴历的怪风吹灭。火光一灭,四周顿时被黑暗吞没,不知名的鸟叫声在林中响起。
在这个时候!这种情况下,!凯瑟琳,这个女人!竟然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张女人的冰冷面孔出现在她肩膀后面,臃肿的头颅,肥硕的脸庞,涂抹了几层白灰似地脸上眼神却带着笑意,而且那红莹莹的嘴唇也弯起诡异的笑容。随即一条猩红的舌头毒蛇一般缓缓伸了出来,在空中摇摆并灵巧地打了个旋,向凯瑟琳纤细白嫩的脖子缠绕而去。
就在舌尖将要碰到凯瑟琳的一刹那,一道刺眼的光芒从凯瑟琳的手指尖蹦出,周遭附近顿时亮如白昼,在圣光的照耀下骇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凯瑟琳身后的那张怪脸突地燃起了火,很快火星四散。随着光亮越来越淡,在凯瑟琳的周身附近,除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金色甲虫扑闪着翅膀停在半空,竟然什么也没有了。小魔法师杜伊勒,炼金术师乌玛-瑟曼,塞斯伯瑞伯爵,心机深沉的乌里尼,以及沉默寡言的骑士,统统不见了踪影,就连树木、藤蔓、荆棘等各种植物也随之消失,似乎在刚才的圣光术中一同被净化,除了一片焦黑的草地。
仿佛置身于一片平坦的旷野之中。
凯瑟琳借着圣甲虫发出的焰光,低头看着周围空荡荡的营火沉默不语。在凯瑟琳五米外,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以她为中心围成了一个圈,五米内,草地焦黑一片,就像被大火肆虐似地,几颗烧焦了的枯树还留着点点火星,却奇怪的没有冒烟。
五米内外,泾渭分明,对这种情况凯瑟琳在想些什么?又会怎么做?
在这诡异的环境下,显然脆弱的平衡不可能坚持太久。短短半分钟的时间,雾气逐渐向凯瑟琳这里弥漫而来,随之而来的是覆盖住一切的深深的黑暗。但好在有圣甲虫提供光亮,虽然视野距离受限,但还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不过凯瑟琳明白,如果不赶快想出办法离开这个地方,以她目前的魔力流失情况看并不能坚持太久,圣甲虫的行动可是全凭着她的魔力供给。似乎因为光明被黑暗压制的缘故,周围开始传来不知名野兽的吼叫声,短促而愤怒,声音忽远忽近,忽强忽弱,此起彼伏,但这些东西似乎很忌惮那只飘飘忽忽一闪一闪地圣甲虫,所以一直隐藏在黑暗中,潜伏在凯瑟琳附近。
时间一分一秒在流失,圣甲虫身上的火焰一闪一闪,和刚开始相比又黯淡了一些,留给她的时间显然不多了。凯瑟琳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坚定之色,小心地朝前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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