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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赵清流亲眼见到这位传说级人物时,他的小心脏顿时凉半截。
面前这位其貌不扬、邋里邋遢、苍老如枯朽腐木般的老头子是怎么回事?印象中,神铸师定然是白须银发、一身仙风道骨并且慈眉善目的和祥老者,最重要一点就是,神铸师不敢说都拥有无敌般的实力,最起码基本的行动力还是有的,可面前这位老者,仿佛一阵清风就能吹走吧柔弱无力。
赵清流对传说中的神铸师实在是太过向往了,能够见上一眼神铸师,是他儿时就有过的梦,乃至于见到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一时间心里反差实在巨大,他短时间内肯定不好接受。
“铃兰丫头,你可是好久没来了!”老人倚靠在窗前的一堆杂草中,温暖的阳光沐浴着他满是皱纹的脸,老人的气色很不好,声音都有了一丝沙哑。
铃兰并没有像一般晚辈见到长辈那样客客气气的问好请安,而是直截了当的说道:“王伯,,我有事找你帮忙!”
听了丫头的话,老人眯了眯眼睛,呵呵一笑反问道:“你师傅还好吗?”
“师傅要在绿玉沼泽住一段时间,短期内不会离开,王伯,我真的有事找你帮忙!”铃兰蹲了下来,神情略有伤感的看着老人苍白枯老的脸,口气微颤的说道:“王伯,你怎么。。。。。。?”
这时候,老人刻意岔开了话题,视线从铃兰的身旁穿过,看向了赵清流:“小伙子背了一把了不得的东西啊,过来过来,让老头子仔细瞧瞧,打了一辈子铁,还头一次见到这么大个的家伙!”
赵清流腼腆的挠了挠头,将大刀从背上取了下来,虽然这老头有够苍老,可人家毕竟是曾经的神铸师,能主动跟自己搭话,赵清流还是深感受宠若惊的。
当赵清流将刀握在手里,老人才看清这刀的宽阔,一眼便咋舌不已,说道:“小伙子好有个性,用这么大的刀,你这是走的什么路线?”
赵清流也说不出自己因为什么,反正就是喜欢这大刀,而且自己一身神力,天生就是用大刀的料。
“老头子我曾经见过很多刀客,但你是最另类的,你这已经超出了刀的范畴,应该把你划入哪一类里呢?”啊、老人思考了一下,又说道:“对了,应该划入奇门兵器一类。”
“别呀大爷,我这好好的刀客,到了您嘴里怎么就成奇门了呢?”赵清流是满怀的不愿意,刀客是他的梦想,没有了这个梦,他还怎么活。
老人哈哈一笑,努力的坐直身体,随后伸手摸了摸赵清流的刀,这一摸,只见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随后转化成一种惊讶的表情。
老人的神情一下子变得高昂起来,急切的语气问道:“小伙子,你这刀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
赵清流看出老人脸上的变化,但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既然老人对他的刀感兴趣,他便毫无隐瞒的说道:“我小时候捡到的一颗流星,后来找了个铁匠打成了这把刀,我一直觉得他不够锋利。。。。。。!”
作为一名神铸师,老人很清楚赵清流口中所谓的流星就是一颗天外陨石,这种来自天外的金属经过自然淬炼,落地后剩下的都是最精华的部分,是铸造武器的绝佳材料,只可惜这种东西十分罕见。
天外陨石落地后,在运行中被自然淬炼,落地后所剩部分通常都很小,一般没人会奢侈到用整块陨石打造武器,通常都是磨成粉,掺杂在其他金属中,起到一个加强剂的作用,掺杂过陨石打造出来的武器,无论是韧性还是其他性质,都要强过原质武器无数倍,是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器。
能用一整颗陨石打造成一把武器,这赵清流的命还真够大的,老人实在想不明白,整日背着这么大块宝贝,他居然没被杀人夺宝,简直就是一个现实版的奇迹再现,老人深叹一口气,不知道是现在的人眼睛都变浊了,看不出来这块宝贝,还是良心都变好了。
老人点了点头,用一种复杂的眼光看着赵清流,问道:“小伙子,你看老头子我多大岁数?”
赵清流嘿嘿一笑,回答道:“您老得有九十多了吧!”
“老头今年五十有一。”老人笑眯眯的打了个手势。
这赵清流就不信了,干笑两声,心想蒙谁呢?说您九十都是替您瞒岁数,就这苍老程度也就没好意思说您一百岁。
看出赵清流不信,铃兰在一旁插话道:“王伯确实五十一岁,比我父亲只大一岁。”
听铃兰这么一说,知道这事肯定是真的了,赵清流尴尬的笑了笑,舔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嘲笑一个未老先衰的人,这绝不是件光荣的事儿。
铃兰温柔的语气又说道:“王伯之所以被称为神铸师,是因为他在用生命铸刀,他所铸造的每一把刀,都是有生命的。”铃兰的话语中满满的钦佩之意,这不是佯装出来的赞誉,而是发自内心的敬意。
老人轻声一笑,淡然的看着天空,说道:“老头子一生没别的爱好,只喜欢铸刀,虽然我不懂刀法,但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比我还懂刀。”
这原本应该是一句狂到没边的话,但在赵清流耳中,却是那么的实在,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句话是对的,没人比他更懂刀,如果说刀是一个人,那么这老人无疑就是刀的父亲,所谓知子莫过父。
“小伙子,你既然想成为刀客,那你这一生都会与刀为伍,不要轻易放弃刀,因为刀也是有喜怒哀乐悲的,你要聆听它的声音,读懂刀的想法,它不是你手中杀人的工具,而是你最亲密的朋友。”
老者有感而发的一句话,却在赵清流脑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他仿佛从中领悟到了点什么,他不断的在心中重复那两句话:“它不是你手中杀人的工具,而是你最亲密的朋友”“聆听刀的声音。。。。。。”
足足过了很久,从感悟中醒来的赵清流站起身,严肃而正式的向老者深鞠一躬,说道:“感谢您老的教诲,晚辈赵清流会铭记在心。”
“呵呵,孺子可教”老头笑了笑,转而看向铃兰:“丫头今天来找我,是不是想让我给这小子铸刀?”
铃兰用力的点了点头。
“回去吧,老头子不是不想帮,大限将至,没那个气力了。”老头神情落寞的倚靠着墙,看上去确实已有垂垂老矣的意思。
铃兰没有再说什么,拿出那个水晶瓶:“回春丹,能增加五十年寿命,如此一来,王伯是不是就可以铸刀了?”
看着水晶瓶里的金色丹药,老者的表情再一次凝固了,足足半响,才缓过神来,惊讶的吼出:“你父亲成功了?”
“仙丹!”赵清流在一旁也傻了眼,还真被他说对了,是仙丹!
铃兰黯然的点了点头:“这是父亲一生的心血所聚,您是他最好的朋友,您用它最合适不过了”
“不不。。。”老头颤抖着双手拒绝道:“这么珍贵的东西,我怎么可能要,我知道了,你父亲被人陷害,应该也是因为这颗丹药,我不能接受。”
赵清流也是十分惊讶,他没想到这才是铃兰真正的目的,为什么要用这么珍贵的东西来换取给自己铸刀的机会?五十年的寿命加上父亲用生命守护的宝贝,这完全无法用金钱来衡量它的价值,铃兰为什么要这么做?只为了报仇吗?
铃兰抚摸着透明的水晶瓶,一脸沉静的说道:“我父亲用一生的精力炼制这颗丹药,我相信他不单纯是为了这丹药的作用,而是为了完成一个梦想,我父亲是一个敢于追求梦想的男人,只可惜当我懂他的时候,他已经离我而去了,我没有机会见到他最后一面,在他给我的信中只说他已经成功了,但并没提及这颗丹药的未来。”
铃兰抬头看着老者,微微一笑说道:“我记得父亲在最开始炼制丹药的时候说过一句话,那时候的我还小,并没在意他的话,他说,你王伯把生命都给了刀,年纪轻轻看上去像个老头子,只要父亲这颗丹药练成,就能让他多活几十年,小兰你看父亲的想法是不是很伟大,当然伟大啦,谁让你王伯是父亲我最好的朋友呢------。”
听到这里,老人已经是老泪纵横,像个孩子一样捂面抽泣着,活到他们这个岁数,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淡了,唯一淡不了的就是情谊,那些曾经陪伴在身边的亲人,那些曾经在生命中有着重要地位的朋友,越在逝去的时候越显珍贵,人生能得一知己,死而无憾。
“王伯,这颗丹药在我心中是无价的,但它留在我这里,却只能用于缅怀父亲,我不会吃掉或是卖掉它,但它对您来说,将会产生最大的作用,我相信父亲也是为了您才炼制这颗丹药的”
“好...好...好...”老头颤抖的手,接过了水晶瓶,当他接过瓶子时,他顿时觉得这瓶子无比的沉重,这瓶子装着的是好友一生的心血,是好友用生命守护的宝贝,老头哭的很伤心,他本打算就这么死了得,然而最好的朋友却用生命给他换来了一次重生的机会。
赵清流再一次见证了奇迹的发生,他亲眼目睹了这颗神奇丹药所带来的神效,并有幸在老头的身上感受时光倒流所带来的震撼,此时此刻,赵清流对神秘的东方充满了无限憧憬,他想自己有一天一定要去东方看一看。
苍老的神铸师王天魁在眨眼之间,便由一老态龙钟的老头演变成一个中壮年,虽然看上去也有五十岁,但比先前那般苍老强上不少。
这应该才是神铸师的真实年岁,却因将生命分给了刀,而自己将要承受少活无数年的代价,这个代价是否值得,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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