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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学期开学不久,一个星期六放学后,林岩到师专来找苏德义。林岩从校外走进师专没几步,正遇上苏德义从校内往外走,两人相遇,像是提前就有约定一样。老同学之间的偶尔邂逅,先是都惊讶得张开了口,再是握手,互乡上下打量,看对方哪里与以前不一样,接下两人走到旁边花坛里,找了个石墩坐下,开始寒暄。苏德义说:“眨眼就一年了,你还在师指挥部?”
“没有了。我和你一样,也上学读书来了!”林岩说。
“也在师专?我怎么没看见你呢?”
“不是,我在医专,你想,当时叫我读师范我没读的,谁还给我又报师范啦!”
“哦!那也是。”
“公社李书记真是个好人,去年我回家过年,就在家里玩,没去苏溪河找公社领导,李启尧书记却把医专的录取通知书送到我家里去了。他还说,去年没有叫你满意的学校让你去读,今年最好的学校就是医专,再也不能让你老等了。好学校派不到我们那个公社去,再等下去怕误了你前程。”
“这和我那个大队的书记一样,还把通知书交到本人手里,领导中,还有不少好人。”
“读书一年了,还顺心吗?”
“跟得上班吧,班上的学生也不是很齐整,初中学历,高中学历的都有,老师上课的起点也不是很高,跟得上班就行了。”苏德义又问,“向晓晗快要毕业了吧?你们发展得怎么样啦?”
“平时有书信往来,寒假里,她还来我家玩了两天,反正就是朋友关系,跟我和你一样,修铁路的战友。等我把书读完,她已经工作几年了,谁知道以后怎么样?”林岩的话,平淡中掺了几分忧戚。
“只要你的几个妹妹不设障碍,向晓晗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你一定要有信心,不能放弃。”
“不是我有没有信心的问题,她一毕业,就有了工作,就有了薪水,那眼光又会不一样的,光我有信心有用吗?”
“你看,你怀疑自己了不是!向晓晗是一个靠得住的人。”
两人在花坛讲了一会话,苏德义说:“光讲话不是个事,我们找个地方填一下肚子去,九码头那家绿豆皮煎饼很好吃,中间包了糯米肉馅,两面煎得焦黄,很香,也很便宜,我们去那里把肚子填饱了再说。”
两人从师专出来,慢慢地走着,慢慢地讲着在团部共事的旧话,说到妇女干事邓士芳的丈夫来了,晚上睡觉时,隔着一张草席的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真能坚守,真能把持,谁都不动谁一下,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弄得这边两个小伙子也不敢车身,免得把床压得过于的响,把对方弄得难为情。
绿豆皮煎饼真的蛮好吃,绿豆皮的特有香味,如青明茶一样香得别具一格,懦米掺肉末的馅子,肉味浓却不腻人。一人吃了两个,吃得满嘴是猪油,两人互相取笑了一番,才拿手帕揩了嘴,打着饱嗝,走出店面。
苏德义把林岩送了一程,在医专大门口才握手告别,苏德义对林岩说:“要有信心,不能放弃!”
林岩笑了一下,说:“你也不要光在想着别人的事,你也不小了,有时间,为自己考虑考虑吧!”
苏德义对自己的这方面的事,不想去花费心思。他认为自己缺少成家立业的条件,成家的条件,要有一个像样的窝,自己虽然有一个窝,但那很不像样,土坯房,茅草屋,哪个女孩子一听这两个词组,马上会打出免谈牌。立业的条件,也很脆弱,现在自己还是学生,虽然读的是师范,毕业后可以去教书,但是,还要两年才会毕业,毕业了,分到乡下,仍然不易把业立起来,今天在张村,说不定明天又被调到李村,乡村学校,老师流动性大,所以立业也很难。
苏德义不像林岩,林岩的家在镇里,这个镇比县城还大,家里有着一栋旧式砖木结构的房屋,四间两层,楼下面街有两间门面房出租给了一个商家开着铺子,其余的房子到时候都是他林岩的财产,三个妹妹也都不会招女婿入赘林家,林岩是个继承家产的唯一人选。好多镇上的女孩都巴望着去林家当儿媳妇,只是那三个妹妹把着找嫂子的关,那些想入非非的女孩,只好收住那分奢望的心。
人比人,气死人。都是同一届的高中毕业生,都有同样的生活经历,要说,苏德义还有三年的义务兵服役期,他林岩就因为家在镇上,看好林岩的女孩可以说是成群结队,他苏德义就因为家住东坡,而无人问津。
其实,对苏德义有好感的女孩还是有的,但是苏德义在这方面的反应有些迟钝。先是入伍后,有个初中女同学接二连三地给苏德义写信,苏德义不愿过早的谈这一码事情,后来那个女生得不到明确的信息,只有放弃,另求所爱。退伍后,苏德义当民办老师,另一个年轻的女民办老师想和他交朋友,苏德义对那个女孩说,我们都是民办老师,虽然不在一个学校里教学,我们自然是同道者,跟朋友一样。如果我们要谈婚论嫁,那还没有物质基础。我在家里连个开铺的地方都没有,我们不能搁在岩包上过日子吧!一番话,把女孩说得伤心地哭了,哭过之后,和前一个女孩一样,只有放弃,另寻皈依。
有人说,苏德义眼光高。苏德义自己对这个“眼光高”作了分析,第一,可能是说很清高,看不起人,看不起一般的女孩。苏德义否定了这种看法,自己没资本清高,自己算老及!有时还自己看不起自己,认为自己是烂材无用。第二,大概是看得高,望得远的意思,一定是有远大的目标,宏伟的理想。苏得义也自我否定了,自己的命运,是由别人掌握的,即使自己有什么想法,那也是不行的,何必空想,何必痴心妄想。到头来,苏德义还是没有解读清这“眼光高”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德义在修铁路的这差不多两年里,他也碰到过女孩抛来的带有情丝的眼神,他的心也怦怦地跳过一阵子,但他还是把自己把持住了,一个月十七块五毛的劳动报酬,没有给你预算相亲所具备的必要开支,也没有足够的能力把人家的女儿领回家。那么,一切就免谈吧!谈多了,反而伤害了人家,不谈,也就没有伤害。
苏德义进了师专,看到别个班的学生在星期日成双成对地走出校园,到市区公园一坐就小半天,那份恋情如胶似漆,浓得化不开。但是一班却是另一番风景,好多是已婚者,他们的妻子或者她们的丈夫,在这周末的时光里,一定前来享受天伦之乐。要不,有的干脆回家,去看看孩子,看看公婆或者岳夫岳母。
一班的学生,像是一些能够享受特殊待遇的人。
苏德义就生活在这样一个环境,他却享受不到这里面的特殊照顾,也感受不到这里面的无限温馨。
苏德义打发休闲时光的去处,还是图书室。
苏德义只能寄希望于那读不尽的书,希望那书中的“黄金屋”和书中的“颜如玉”不会像普希金的《渔夫和金鱼的故事》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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