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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锁喉”起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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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应室门前有一个独立的小屋,从外看,桔红的瓦,土黄的墙,像一个岗亭。占地约四平方米,檐高约两米。这就是医院的高压锅消毒室。
夏日的太阳是消毒室外的另一个高压消毒器,人在阳光下,如在锅底炙烤,供应室的工作人员像一个烧饼,两面烤得流油。你若不信,你看看去,体验一下吧!
高压蒸气消毒锅的气阀正“咝咝咝咝”地喷着灼热的气,锅底下的煤油汽炉吐着蓝色的火焰,也发出“咝咝咝咝”的声音,狭窄的消毒房烦燥闷热得像快要爆炸一样。郭汉林觉得头涨得很,眼睛冒着金花,额头上豆粒大的汗珠止不住地流。他看了一下闹钟,还有五分钟就可以熄灭炉子的火,打开排气阀排气了。郭汉林打了一盆冷水,把整个脸浸泡在冷水里,闭着双眼静等这五分钟,然而,耳朵里却发出一种“嗡嗡”的响声,唉!见鬼了,郭汉林觉得今天邪了门了,自己虽然算不上是铁打的汉子,但以前从来还没有出现过像今天这种眼冒金花、双耳鸣响、头昏脑涨的现象。
朱光渭在消毒室外喊道:“小郭,时间到了,熄火,放气,锁门,到办公室开会。”
朱光渭和郭汉林都是在供应室上班的卫生兵,全供应室也就朱光渭和郭汉林两人撑着这片天。朱光渭早入伍一年,已是三年的老兵了,供应室的很多事,总是由他支派郭汉林去做,郭汉林把事做了,被领导肯定的往往是朱光渭。这荣辱得失郭汉林没往心里放,服役几年,就在这供应室待着,天天用肥皂洗注射器、针头、输液瓶、输液管,再用清水清干净,用小方布一个一个包好,再用大的包袱按科室的需要分门别类包成大包裹,再放到消毒锅里消毒。就这样做着简单而重复的动作,还是蛮好的。两个人在一起上班,出头露面的有朱光渭,自己每天按部就班地到岗,完成当天的任务,平常而又平凡,这就很好。不是郭汉林没有上进心,而是想上进却没有门路。
郭汉林锁了消毒室的门,脱了白大褂,到办公室随便找了一个木凳靠桌边坐了下来,他想借开会这个时候,让自己稍微休息一下,他感到很疲倦。迷迷糊糊中,他觉得喘不过气来,脖子好像被什么东西箍住了一样,他一个激灵,醒过来,才知道是有人在他的背后,用双手锁他的脖子并向后拖,(这是擒拿格斗中的一个招数,是可以致使对方窒息死亡的。)情急之下,郭汉林只好用右肘关节使力向后撞去。
“哎哟!”背后的那个人捂着裆部,蹲坐在地上呻吟起来。
“郭汉林,你太不像话了,你把胡排长的蛋蛋捣伤了,有你好看的了!”朱光渭半当真半玩笑地说。
办公室里有了嬉笑声。
“你下手也太狠了,对着那个地方只能点到为止,不能用力。”药剂师刘玉山正经地说道。
“你怎么来真格的呢!人家胡排长是格斗高手,人家逗逗你,是和你闹着玩的,看你没精打采的样子,帮你提神的,你怎么来真的呢!”化验员谢开应也责备郭汉林。
“这不叫来真的,这叫来歪的,是歪打正着,要是一对一来真的,十个郭汉林也打不过一个胡排长。今天你郭汉林占便宜了,出其不意,歪打正着,打在蛋蛋上了。”放射室的瘦高个子放射员许德帆撇着嘴,拿白眼瞅了一下郭汉林,带有几份讥讽的语气说。其实许德帆是和郭汉林同年入伍的兵,新兵连结束,进入教导排,许德帆被医院安排到军区177医院进修爱克斯光技术,回医院后进了放射室,进修后的许德帆开始用撇着的嘴与同期的战友说话,用先斜视一眼,再才正视的方式看同期的战友了。
胡排长,郭汉林曾听说过这个人,但不熟悉,他是前不久调进医院来的,经管着招待所这一块,只知道他也是卫生员出身,前一些时候,被抽调到九零四教导大队卫生所,不知道从教导大队出来怎么就成了排长。九零四教导大队是一个被很多士兵羡慕的地方,在那里受过训练的人,后来都提了干,说这些人本事如何了得:说是会三个国家的语言;擒拿格斗中,能以一当十;轻重武器,通讯工具,运输工具,样样精通;还能泅海渡江,飞檐走壁。总而言之,反正很神。今天胡排长可能是忍手了,或者说是猝不及防,吃了哑巴亏,一个供应室的小战士怎么是他的对手呢!
会还没开始,与会人员还没有到齐。卫生科——这个师直属医院,医护人员都是男兵,个个都有些性格,况且上班时各人的岗位不同,不像连队指战员们那样雷厉风行。
办公室里,胡排长被许德帆扶到一个凳子上坐下,他嘴里还“哎哟,哎哟”地叫着,眼睛却像刀子一样剐向郭汉林。
郭汉林暗自叫苦,心想,完了,人们一个个指责他,像开批斗会一样。接下来给他一个什么处分,也不知道,以后胡排长会怎么对待他?也不知道,凭胡排长今天这双眼睛就能猜得个十之八九,揍趴揍扁还不够,吃肉寝皮才满足。面对这个格斗高手,八成自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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