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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老人们说,这个村子,曾经没有山,而是一片海。
不知何时,山海村这个很有气势的名字却降临在这个静谧与世无争的小山村,村外险峻陡峭的断崖和郁郁森森的密林是这个小山村的天然屏障。
无数个世纪来,无论是怎样的国王或者皇帝统治着这片土地,这个小村落都被当做近乎被遗忘的存在。即使是帝国的税务官们,也只是在百里之外的小镇上坐等着淳朴的山民们向伟大的大帝陛下缴纳人头税和各种杂税。不过说来也奇怪,无论帝国的税赋收的多抑或少,山海村的山民们都会定期派人到小镇按时缴纳,几百年来从无间断。以至于小镇上几乎每任的帝国税务官都会由衷地发出这么一声感慨:“真是一批驯民啊!”
山海村外,断崖台,落日时分。
三个葛布粗衣的少年此刻正静静地坐在断崖台崖边,身下,是百丈的断崖台和茂密的林海。紫色的霞光映在少年脸庞和白色乳岩上,山风拂过崖底的树海在摇曳翻滚着,发出沙沙一阵声响,绿色浪花此起彼伏,有一种舒爽平静的惬意。
究竟是少年人心性,耐不住这长久寂寞。不一会,便有人开了腔,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道:“逸哥哥,好无聊啊,什么时候你带我去山下镇子里玩呢?”
那个被叫做逸哥哥的少年看了看旁边这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故作大人说话语调:“小耶,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些了哥哥就带你去逛镇子里的集市和修道院,还有小酒馆。”
小耶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然后又心有不甘地说:“逸哥哥可不许骗人哦。”
这时候,旁边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胖子搭过话来:“听说帝都更好玩呢,有好多的人,好多好大的宫殿,好多好吃的东西,还有好多好玩的呢。”
“索儿,别在这里诱惑小耶了,他还小。再说,帝都那是在几千里外,这辈子我们都别想见到了。”十四岁的少年眼里突然显出一丝落寞,是啊,这个村子的人们一辈子去最远的地方也只是魔洛行省的神武城了,自己这一生也许就要注定在这个山村里面度过,更别说去见识帝都那个传说中的帝都了。
那个叫索儿的小胖子却摇头晃脑地说:“非也,非也!我父亲曾经说过我们将来会大富大贵,都会成为叱咤风云的人物。”
“索儿哥哥骗人,就你爹的卜术,连隔壁王大娘家的狗丢了都没给找到,还说我们大富大贵咧,羞,羞。”小耶爬起身,嘟着小嘴,刮着圆嘟嘟的双颊在一旁嘲弄道。
小胖子有些恼羞成怒地看着小耶,挥挥掌表示要过去揍那小子,却被叫逸哥哥的男孩抓住了胳膊:“索儿,行了,小耶也是说说而已,何必当真。”
小胖子有些悻悻地放下手:“哼哼,要不是今天看在云逸的面子上,我非要让你尝尝我家风之印不可。”
小耶吐了吐舌头,却依旧是那幅淘气样,云逸看向二人,淡淡一笑。
这时,一阵杂乱急促的马蹄声从断崖台旁的古道传来;目光及处,却见一队骑士正纵马向着村口方向疾驰而去。
“咦?云逸,你看,这不是小镇上的帝国卫队么?”小胖子索儿惊奇地站起来,指着骑士队伍隐没在村口的背影。
云逸心中暗想,从自己记事起,帝国卫队从未到过山海村,如今却成队出现,莫非是出什么大事了。忽然他想到家里的父母,心中一惊,莫非……
念及此处,他转身沿着小道向村里飞奔,丢下小胖子和小耶在后面边跑边喊着:“逸哥哥,等等我”……
一声骏马的嘶鸣打破了村子往昔的宁静,一时间,狗吠声,小孩的哭声,鸡鸣声从村子远远近近的的屋舍里此起彼伏地传来,田里的农夫们停止了手中的活计,呆呆地看着这些疾驰而过的不速之客,甚至大家都忘记了把这个事情报告给村里的族长。
直到这队骑士驰入村子的广场,一个为首的卫队长官模样的人跳下马,敲响了村里的议事大钟,然后用他雄洪的男音喊道:“村中所有人等集合,到村中广场议事,违者重罚!”
这声音飘荡在村子的上空,飘出好几里远。
紧接着,村里又是好一会的鸡飞狗跳,然后才看到村子里的男男女女向着广场的方向陆陆续续地走过来,等到天快抹黑的时候,村子里几百号的人才聚集完毕。
帝国卫队驻小镇卫队长吉特尔看着这群懒懒散散的乡民,心中暗道:果然是所说的朽木不可雕,三百年多前神洛国覆灭,这群愚民们就这么一副麻木冷漠,三百年过去了,还是这种样子。果然,大陆还是需要高贵的苏萨人来治理才能够强大。
吉特尔向前一步:“苏萨帝国查理斯八世大帝诏:因最近妖魔岛有所异动,故特此在帝国各行省征发兵员五十万,成立帝国近卫军,协助帝国卫队布防,并为帝国皇族、官署、魔法学院、修道院等征募仆役侍女等。根据行省总督令,山海村需征发十八至二十二男丁兵员两名,十五岁以下仆役侍女五人,限于明日备齐,不得延误!”。
人群中一阵强烈骚动,因为三百年来帝国只是向魔洛行省地区征发徭役和杂税,却从来没有征发过兵员,而现在却突然间征发五十万近卫军,而且是为了对抗那传说中恐怖的妖魔岛——据整个大陆很久以来的传说,妖魔岛的妖怪个个是残忍血腥,喝人血,吃人肉,而且还能呼风唤雨,杀人于无形;每当有人家的小孩哭闹时,大人一吓唬:“妖魔岛的妖怪要来抓你了。”小孩立马就会止住哭声。而现在,却要这些普通人去对抗那些可怕的妖魔,那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此刻,与慌乱的村民比起来,站在人群中的云逸却是轻舒了口气,原来这些帝国卫队并不是来找自家的麻烦,想到此处,他不觉眉目间流出些许轻松之色。
这个异常淡定的少年的表现,已经被帝国卫队长大人看在了眼里。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因为眼下,他得消除这群麻烦的村民的焦虑和恐惧。
“当然,各位不必太过害怕,滨海城一线自然有帝国魔法师团和帝国圣骑士团及帝国卫队的精英来守卫,征发的近卫军团只是帮助帝都和各地行省的协防。”听到这话,村民中的骚动才平息下来。
这时候,山海村白发的族长走出人群,他示意大家肃静,向吉特尔一鞠躬然后道:“我是本村族长,长官请到我家一小聚,等到我们村民议定后,会选出合适的人选交给您的。”说完他随手招呼着村里的几名妇女,“你们几个,招呼几位长官去我家先用晚餐。”
在帝国卫士们走之后,人群又重新骚动起来,“我们哪能给得出他们那么多人呢?”人群中有人喊道。
“是啊,我家孩子才十二岁,可不能去!”
“我可不想去协助什么防务,被妖魔吃了咋办呢?”
“我们每年都按时交税,怎么能这样呢?”
......
一时间,人群中议论纷纷。
这时候老族长开了口:“各位安静,你们难道忘记了几年前临近有村子抗捐,后果是什么吗?房子被拆毁,女人被凌辱,男人们被抓去坐牢,小孩子被抓去后全部失踪。难道你们想重蹈他们的覆辙吗?”
听到这番话,人群立刻结束了骚动,陷入了一片静寂之中。
老族长接着说:“唯今之计,只有挑选出几名男丁和男童去应付了。另外,每一户出一金币,我这里再出十金币,送给那些帝国卫队们,希望他们能少征点人。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人群中许久的沉默,接着是一阵窃窃私语。
这时候,有人喊了一声:“我云风雷三家愿各出一个男童。”说话者却是云逸的父亲----云衷。在场的村民们震惊了,这三家的孩子都还小,还愿意出人,而且他们三家从许多年前来到这个村子来,一直都是一脉单传,这么做着实不易啊!
或许是因为被这样的精神感染的缘故,人群里又有两个青年站出来:“我们也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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