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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邢均傲下令军船接应贺州百姓渡过皓龙江,贺州各处官府自然不再阻拦百姓,任由各地百姓向南逃窜。迟玉成见里左终究难守,便下令司马韩广护送席秋等一众文官和家眷一起赶奔江南。见此情景,席秋也无可奈何,只得带着一路官吏百姓火速向南。刚走了没几天,郝文通等人就杀到了里左,围了个水泄不通。郝文通听说迟玉成还在城内,就派人送信劝降,不到半个时辰,就见那送信人被扒了个精光,浑身涂满黑漆,从城头上被一根绳子放了下来,见了郝文通,也无需多说,便知道迟玉成不肯归降。郝文通和哈黎呼商量了一下,决定分头攻城,一时间里左四下炮响,城上城下杀成一片。怎奈里左城大,乾军人少,几天下来炮矢俱尽,就只能和沙州兵肉搏,如此一来,城上兵力很快就捉襟见肘,被沙州兵突破了多处。迟玉成只得下令退下城头巷战,数千兵士进了里左城内,半死半降,不到一天工夫,沙州兵就围住了巡抚衙门,找来攀梯翻墙而入。此时天色已暗,巡抚衙门里只剩下数十军校,举着刀剑火把死保着迟玉成。沙州兵越集越多,迟玉成站在巡抚衙门正厅的阶前,看着身边兵士和沙州兵刀枪相搏,又防不住外围的弓弩火铳,纷纷中弹着箭陆续倒毙,只剩一个亲随持着火把跟在身后。沙州兵知道迟玉成身份,都想活捉他去领赏,便喝令后队不再施射,簇拥着围了上来。迟玉成左手握着宝剑,右手拿着火把,看着沙州兵朝自己慢慢围拢过来,便朝身旁的亲随说了声:“嗯!”,那亲随听了这命令,正要行动,身子却一下栽倒,迟玉成借着右手火把的光亮一看,只见那亲随背后已经中了几箭,此时才支撑不住。迟玉成见再无一个部下,便倒转火把,把火焰顶在了地上,沙州兵还以为迟玉成要熄了火把投降,却见那火把落地之处腾起一小片火光,这才明白迟玉成是点燃了地上埋好的火线,只听地下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在沙州兵一片惊慌错乱之中,埋在巡抚衙门院内的火雷地炮纷纷炸响,腾起了火光浓烟,把刚进了城门的郝文通也吓得心惊肉跳……
见里左已经失陷,哈黎呼便下令部下入城劫掠,不料到了门口,却被郝文通的亲兵校尉拦了下来,说是郝文通有令,不得入城劫掠。原来邢均崇也对沙蛮四处劫掠深怀不满,总觉得日后若是自己接掌大位,邀沙蛮助战残害百姓的罪状最终都要落在自己头上,只是现下要借助这支力量,才不得不有所忍让。按照眼下进兵这速度,渡过皓龙江拿下恒京指日可待,似乎不太需要这么多沙蛮骑兵助战,所以邢均崇就下令各处兵马要对沙蛮有所防范,一是禁止劫掠,防止民心他向,二是早作规划,说不定有翻脸的一天。郝文通在攻城之前也和哈黎呼商议过此事,无非是要他约束部下,不得入城洗劫,所缺军资给养都由郝文通入城后征集,然后拨发给沙蛮骑兵。可等城一破,一众沙蛮头目早就奈不住性子,纷纷鼓动哈黎呼下令入城。哈黎呼本也没把郝文通的约定放在眼里,加上部下又是吹捧又是怂恿,便也再无顾忌,马鞭一挥,部下便吹着口哨朝城门拥来。城门口的沙州兵早就有所准备,立刻站在城门前阻拦起来。沙蛮骑兵兴冲冲朝城里赶,却被拦了下来,立刻暴跳如雷,一番口角之后,竟有沙蛮骑兵抡刀到朝沙州兵砍去。如此一来,沙州兵自然不肯罢休,众人本来就对沙蛮不满,见有自家兵士受伤,立刻抡起兵器还击。等到郝文通得了消息赶来喝止,双方已死伤数十人。见主将前来,沙州兵纷纷退了下来,不料几个沙蛮骑兵杀红了眼,拍马抡刀跟了过来,见沙州兵两旁躲避,更加肆无忌惮,竟朝郝文通凑了过来。郝文通眉头一皱,说了声:“给我拿下!”,身后立刻窜出了数十亲卫,抛起套索把几个沙蛮骑兵拉下马来,捆了个结结实实。哈黎呼本来在帐中饮酒作乐,等着手下抢了东西回来,却听得和沙州兵打了起来,就连忙上马朝城门赶去。等哈黎呼赶到,事端已经平息,就见地上有些死尸,却不知是死于攻城还是火并,又见郝文通早就在不远处等候,旁边还捆着几个沙蛮,只得打马上前,还没等他开口,就听郝文通说:“大部酋,你我本已约定不可入城洗劫,如何有人不听约束?”哈黎呼也觉理亏,只得朝绑着的几个沙蛮骂道:“你们这些不中用的东西!不老老实实呆在帐子里,到这里丢人现眼!”郝文通笑了笑,示意手下放了那几个沙蛮,又说:“看来是这些人不听大部酋号令,就交给大部酋处置。若是缺少军资,还请大部酋早点开个单子过来,本将也好照单操办!”哈黎呼点了点头,调转马头朝城外而去,几个捆着的沙蛮也顾不得解开绑绳,跟着跑了出去。
听说拿下了里左,邢均崇心下大快,立刻加封郝文通为兴武军节度使,全权掌管贺州军务,在里左整顿兵马,时机成熟即可向西面的花林、东面的原里、南面的谯贵发兵。升了官的郝文通大饷士卒,也没忘了调拨钱粮给城外的沙蛮骑兵,这一来就苦了里左城内的百姓,不论贫富都被收刮了个一干二净。郝文通又发了一封密信给邢均崇,信中说谯贵守将已经派亲信来下书,准备献城投降,可随时派兵接收。邢均崇和范易之商量一下,觉得谯贵虽是重地,却夹在江府和成州两座军镇之间,既然是守将已经送上降书,就暂且信之,索性由他继续周旋。计议已定,邢均崇便下令郝文通先攻下花林和原里,完成之后再等待后命。郝文通得令,便在里左调配,分出两支人马向花林和原里扑去。
却说派往原里的这一路人马主将名唤郝越,是郝文通同宗,因原里早有沙蛮在城外驻守,知府也死在了逃窜路上,郝文通便派自家亲信去捡个现成的功劳。郝越也是这般想法,带着人马兴冲冲地朝东而去。等到了原里城下,免不得先送些军资给养犒劳城外驻守已久的沙蛮兵马,让各处兵马饱餐一顿,便准备攻城。陈拜相听说沙州兵援军已到,吓得魂不附体,半天也没个主意,孟怀梁也知他不是个能上阵的主儿,便让温秀和冷湘保着陈拜相,站在北门的城楼上面,多多少少让守城的兵士看看,陈大人还是和大家并肩奋战。郝越见城楼之上站着个文官装束的守将,便问手下此人什么来历,有知道的兵士说了一番,郝越和身边一众将校哈哈大笑,纷纷感叹大乾无人,连陈拜相这等人物竟也能是守城主将。郝越喊了一声:“传令下去,朝城上喊话,让陈县令快点开城投降!一个县令也敢来找死!”听着城下成千上万的沙州兵齐声高喊,陈拜相吓得站都站不住,多亏身边的温秀和冷湘死死夹住,却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郝越见陈拜相不肯投降,就不想耽搁,挥起令旗,准备下令攻城。就在这时,突然令兵赶来,喊了一声:“报!”郝越听了,便缓缓放下令旗,示意那令兵起身说话。“启禀将军!巡哨的将士抓了个奸细,搜出了书信,请将军过目!”那令兵说完,把一封书札递到郝越手上。郝越放下令旗,展开书札看了一番,几乎没笑出声了,身边将校不解,郝越便把书札给众人传阅,竟又引来笑声连连。原来,这书札是吏部下的公文,破格提升陈拜相为原里监察,兼原里防御使,暂领一切事务,待新知府到任,再行交接。“这陈大人不知道还有几天活头,还捡了个连升三级,看来这大乾朝真是气数已尽。罢罢罢,把这公文送到城上去,让陈监察高兴高兴。”令兵接过公文,赶到城下,让城上守军吊下一根绳子,绑了公文便退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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