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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罗宣见琛州兵已败,又缴获军器无数,立刻犒赏三军,发捷报入京,又点齐精兵一万,令秦江为主将,韦伯昭为副将,星夜赶往观流救难。唐中泽已围困观流多日,怎奈手下军士多为新募,远比不得巡军久经操练,一时间也破不得城池。唐中泽见累日无功,略有退意,就与帐下将校商议,部事官孙耀连连摇头,拱手说:“少帅万不可轻退!观流虽非军镇,却是重地,有此一处,交南、兴化、禹平尽在其兵锋所指,乾军随时可深入逢州重地!更有姚岭、尊州两处军镇为后援,日后必为四面临兵之所。得此地虽耗费兵马钱粮,却可战在家门之外,若无此地,等汪排舟兵发禹平,此处又偷袭逢州各城,岂不是处处起火?”听了此话,众将纷纷点头,恰好又有军士来报,说是李朝未和韩伯朗赶来助战,唐中泽大喜,忙把二人接入帐中。李朝未引见韩伯朗给唐中泽,韩伯朗从怀中掏出一卷黄纸,展开之后竟是机械图谱,“少帅,此是家师设计的发石重机,乃是参照历代攻城机械而成,从未示人,今日少帅可以着工匠打造,不怕这观流不破!”唐中泽听了,更没了退兵之意,连忙安排李朝未带领工匠连夜赶造。
几天功夫,巨木横架的攻城重机拔地而起,观流城内的守军看得胆战心惊,只见李朝未指挥上百军士,一起拉动绳索,吊起石箱,绕到定杆之上,待到一声令下,放下绳索,石箱下沉,甩起横梁上的兜套,把兜套内的巨石抛向空中,在天际中划过一条弧线,直落到观流城头,霎时间把城墙砸出一个豁口,城内的守军见了,连忙四下逃窜。几柱香过后,巨石发尽,观流城墙也是摇摇欲坠。观流附近都是平原,一时难以寻觅巨石,唐中泽派人四下寻找,等到击破城墙,就发兵攻城。到了夜晚,突然营外杀声四起,唐中泽当是城内乾军反扑,连忙披挂上马,提刀杀出,只见乾军已攻至营前,捣毁了刚打造好的几架攻城重机,唐中泽大怒,挥刀朝领头一员敌将砍去,那人也连忙举枪相迎。李朝未在激战中也带着本部人马前来救应,月色下一员敌将挥舞鉄戟朝自己奔来,几个回合下来,杀得李朝未大汗淋漓。李朝未虚晃一枪,拨马败走,那敌将抖擞精神,紧追不舍,正紧要时,斜刺里杀出一人,手持一口两刃三尖刀,挡住那敌将。城外杀得正欢,观流城内军兵也前来救应,一同猛攻监国军大营。好在唐中泽布置有方,加上一众将校死战,斗了半天难分上下,乾军见不能取胜,就随观流守军撤退,一同回到城内。
这夜间来袭的,正是秦江和韦伯昭,白天时他们已见过监国军建造攻城重机,本想突袭救应,但见监国军巨石发尽,就暂且按兵不动,只等夜幕降临。这一场恶战,双方各有损伤,韩伯朗对夜间交手那员敌将赞不绝口,连夸那人铁戟了得,后来听得那人就是韦伯昭,方才恍然大悟,“这武解元果然不同凡人,不想敌营中竟有这等厉害人物!”听韩伯朗如此说,李朝未就调笑他道:“不知韩都尉可能胜得此人?”韩伯朗略想了想,说道:“昨夜一战我已知他底细,若是想胜他嘛,只需……”说到这里,韩伯朗卖了个关子,众人连忙问如何取胜,韩伯朗笑着答到:“只需再战三合!”众人哂笑连连,纷纷离去。韩伯朗心中暗想,有了这韦伯昭在,恐怕观流城非三五日可下了。
谭江和韦伯昭进了城,见了观流知府曹元修,说明是奉姚岭总兵纪罗宣之命赶来救援,曹元修千恩万谢,口中说:“城中守备已殒命阵前,正无大将职守,两位将军此来,可谓是解倒悬之急!城中一切人员用具,仅凭两位将军调度,本官定当全力辅佑”各人又谦虚了一番,彼此品茶叙话,外间里走入一人,先和曹元修见了礼,便转身朝向韦伯昭说了句:“韦都尉可还认得愚兄?”韦伯昭定睛一看,乃是同科佟月山,听得他派到观流做通判,不想今日遇见,连忙起身答礼。佟月山也拱手还礼,口中说:“愚兄只知文墨,不似贤弟武艺精湛,逢此国难却无武可用,惭愧至极!”韦伯昭微微笑笑:“文武各有所用,兄长劳碌文事也是赤诚报国,何须阵前杀敌?”两人笑了一回,又继续叙话一番,秦江便和韦伯昭回驿馆休息。
朝廷上接了纪罗宣的捷报,多少有些欣喜之象,按照景朝中的推断,琛州这一路叛军本也不是大患,若不是四方兵起,哪容得石钟鸣猖狂?只是唐元祉这一路不可小看,虽有汪排舟进剿,却马虎不得,想到这里,景朝中便在督军府内下令,命陈雨贵整顿人马,伺机攻打唐元祉背后,以做牵制。邢均傲每日里在大殿之上,并不太多言语,只见万事都由群臣七嘴八舌议定,这一天,邢均傲又问贺朔二州兵事已平,当如何恢复生产,几派臣工又各为私利,纠缠不休。邢均傲看了,暗自叹息,国家已到此危亡之机,略有喘息之机,众人就故态萌发,自己坐了这帝位,每日里都是面对此等俗事,真是无可奈何。众臣本是你一句我一句在大殿上吵闹不休,时间一久,变逐渐高声喝嚷,等到发现邢均傲毫无反应,才慢慢静了下来,不知圣意如何。邢均傲其实早已分神,眼睛似乎盯着宇文天钧腰里跨着的宝剑。宇文天钧只按师门之命,为皇帝保驾,至于谁坐在金殿之上,和他并无关系,所以邢均宇一死,他这殿前检点依旧未变。邢均傲看着那剑,心中暗想,若是当日宇文天钧在,恐怕没等自己马到,就早就被一剑砍成两段,想到了这里,邢均傲坐正身子,出了一口气,心中暗道侥幸。
见群臣都不再说话,邢均傲这才回过神来,问了句:“郭宰相,依你之见,贺朔二州之事当如何裁处?”“回圣上,贺朔战事已平,当派要员督促,一来休养生息,二来支援战事……”郭行毓时而抬头说明,时而侧身面向同僚,似乎在征询大家意见,一时竟没注意,邢均傲似乎又神游宇外,也不知听没听到自己在说什么。等到郭行毓说完,邢均傲也不多问,说了声:“既如此,便按郭宰相之意督办,各部当各司其职,全力协同!”群臣听了这话,倒没答应,而是都看着邢均傲,原来郭行毓最后是问了个问题,等着答案,却听邢均傲如此说,连忙又问一句:“敢问圣上,吏部前日所呈,可否依照执行?”邢均傲这才明白,又说了句:“待朕再做斟酌,方可下旨。”郭行毓脸上略微红了一下,也不多说,只拱手退回班列。又议了几件杂事,邢均傲就宣布退朝,众人也都略带倦意,纷纷离去。等众人都离去,郭行毓却依旧等在殿中,执事的太监毕恭毕敬上前,问郭宰相可还有何吩咐。郭行毓只是长吁短叹,又略站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去。
午时一过,邢均傲正在御书房批阅奏章,听闻郭行毓来见,连忙内请。只见郭行毓踏入御书房,面沉似水,行礼过后便递上一份手本,邢均傲对郭宰相素来敬重,此刻是降阶相迎,顺手接过手本,打开一看,竟是郭行毓要告老还乡。邢均傲一言不发,等着郭行毓说话,郭行毓却拱手低头,也不答言。过了约有半盏茶的功夫,邢均傲才说:“现在朝廷诸事繁杂,若是郭宰相不在,叫朕如何区处?”郭行毓低头说:“圣上天资聪颖,圣裁明断,何须老臣饶舌?愿乞骸骨,早日回乡!”邢均傲一面令下人赐坐,一面返回书案,轻轻放下手本,背着身说:“四皇兄在时,郭宰相尚能相帮,今日朕居此位,如何竟留不住郭宰相?”郭行毓在下首答道:“老臣乃是顾命大臣,奉旨辅佑新君,圣上得位不正,自然不同!”郭行毓此话一出,御书房内的小太监们都脸色大变。邢均傲倒丝毫没有半点不悦,只是说:“郭宰相亦不知朕本无登位之意,不过自保才铤而走险,早知今日,不如当初在觐陵了断才好!也少了许多麻烦”听了这话,郭行毓不知如何对答,却听小太监传报,四路殿帅楚览御书房外候旨。邢均傲坐回书案之后,说了声:“传!郭宰相暂请稍坐,可看朕吩咐过此事,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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