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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丘轩先朝哈黎呼施了一礼,哈黎呼也连忙回礼,再安排手下搬过一把椅子给项丘轩坐下,又命人摆上酒案,放好菜肴果蔬。哈黎呼走上前来,先给项丘轩倒了一碗,项丘轩站起身来,接过酒碗说:“按我军营条例,战时不得饮酒,但末将也知敬酒迎宾为沙蛮待客之道,万不可违了大酋长好意,先满饮此杯,下不为例!”话音一落,项丘轩便将一大碗酒喝了个精光,在把碗底亮给哈黎呼看。
哈黎呼大笑,也跟着喝了一碗,拉着项丘轩的衣袖一起坐下说:“项守备,我远在大漠深处也听过你威名,能在这里和项守备一起喝酒,也是荣幸。木力贺已经去了风门,我们何时出兵?”听了这话,项丘轩拿出了写好的战策,给哈黎呼看,哈黎呼摇摇头,他从小长在大漠里,不象木力贺一样在中原读过书,把战策递给一个幕僚,那人看了看,就在哈黎呼耳边说了几句。哈黎呼一边听一边点了点头,“这个办法倒是好,就是太狠毒了点,你们的范军师的心,可不象你这么好”听了这么一句,项丘轩只笑了下,未置可否。“那么项守备如何安排,我这几部人马都听你安排。”“自然按军师之计,由末将率兵攻打放马山,大酋长伺机而动,歼灭连州援军。”“好!塔里门哥,你带上一万人马,跟着项守备去攻打放马山,剩下的人,都别站着了,跟在项守备的大队后面!”沙蛮的头目们得了命令,都纷纷离去,留下了杯盘狼藉的一个个酒案。
放马山下,乾军早就严阵以待,大营扎在山南,扼住了东西往来的通路。放马山北边陡峭,难以攀爬,薛毅派人在山顶也扎起了军寨,控制了水源。项丘轩知道,无论云关还是保盛,都是易守难攻,现在有了风门,才让这放马山成为重中之重。监国军到了放马山西面,远远看去,只见乾军已经立起了长长一道土墙,墙下想必是深深的壕沟,看这样子,塔里门哥那骑兵一时派不上用场。
项丘轩在阵前巡视了一回,心中暗想:“这个地方,不知要吞没双方多少条人命。”和塔里门哥商量了一下,决定先派步兵冲阵,填平壕沟再发沙蛮骑兵。很快,监国军摆出了进攻的态势,阵阵鼓声传到军寨的乾军耳中。薛毅就站在土墙之上,看着监国军化整为零,推着牌车慢慢推进。等监国军进入了火炮的射程,薛毅并没有下令开火,他知道得把好钢用在刀刃上。直到监国军已经靠近了壕沟,薛毅才命令火铳手和弓弩手一起发射,弹风箭雨之下,牌车后的监国军纷纷倒地。监国军也从牌车上拖下土包,朝壕沟里填满,后队的弓弩火铳也朝墙上还击,不到片刻,墙上墙下都死伤累累。
看得前方的步兵已经把壕沟填上了几段,项丘轩就派人去知会塔里门哥,该轮到沙蛮骑兵冲阵了。塔里门哥带着人马列到了阵前,只见沙蛮人一起拔出马刀,双眼紧闭,面朝天空,用沙蛮语说了几句,然后睁开眼睛,嘴里发出阵阵怪叫,如旋风一般卷向了前方。见沙蛮骑兵开始冲阵,薛毅一声令下,乾军纷纷后撤,竟放弃了土墙这道防线。监国军的步兵有了喘息之机,连忙在填平的几段壕沟后捣毁土墙,开出几个口子让沙蛮骑兵通过。看到前面露出的几个口子,沙蛮骑兵自动汇成几股,簇拥着向口子挤去,直到听到声声炮响!
土墙的几个口子正好被第二道防线的火炮瞄准,一颗颗霹雳弹准确地炸响在口子里,沙蛮骑兵被掀得人仰马翻,断肢纷飞。监国军的步兵连忙又撕开了一道道口子,眼见得乾军的火炮封不住这么多口子,沙蛮骑兵开始穿过土墙杀向乾军的下一道防线。薛毅一边安排火炮继续朝缺口处射击,一边命令弓弩火铳朝漏过来的骑兵发射。土墙距离后面的军寨大概有四十几丈,躲过火炮的沙蛮骑兵很快中箭着弹,倒落马下。无奈土墙上的口子越来越多,能冲过来的沙蛮骑兵几乎可以成了横列,火炮手的动作再快,也架不住上万沙蛮骑兵死命冲锋,似乎这几十丈的距离很快就将被沙蛮骑兵填满,不过在这之前,还有许多陷马坑等着他们:
等沙蛮骑兵冲到寨前二十丈的时候,遇到了接连三道壕沟,壕沟上都用细木茅草遮盖,与平地一般无二,冲在前面的纷纷跌落,后面的勉强跃马跳过,又跌进第二道壕沟。沙蛮骑兵自相践踏,勉强算突过了三道壕沟,等到了寨前三丈远的时候,只见地上突然暴起很多长绳,由后面的兵士拉动,一片片削尖的木排从地上腾起,向后落到最后一道壕沟里面。沙蛮骑兵收不住马,纷纷撞在木排的尖刺之上,木排的一端抵在壕沟底部,任凭奔马撞上,也是丝毫不动。这木排一起,就象寨墙前又多了一道寨墙一般,只是上面挂着不少沙蛮骑兵……
如此近的距离,更挡不住寨墙后乾军的弓弩火铳,后面的沙蛮骑兵就只见前面惨叫连连,尸体越积越多。不少沙蛮骑兵见突不过去,不得不下了马,拼命把木排拉开,好不容易突到寨墙之前,又无从进入,只得冒着枪林弹雨爬墙而入。项丘轩见前面纠缠不下,也增派人马一同攻寨,好不容易砸开几处寨墙,却发现里面的寨墙一层套一层,只能靠步兵层层推进,沙蛮骑兵丝毫没有用武之地。两军杀得正酣,就听得寨内一声炮响,南侧的寨门立刻洞开,数百乾军铁骑杀奔而出。寨前到土墙间的壕沟早被尸首填平,监国军和沙蛮混杂在一起,阵型也是杂乱无比,等乾军骑兵一到,立刻被杀得落花流水,四散奔逃。塔里门哥看着自己的手下死伤惨重,也只得吹动号角,让还能逃命的族人自寻生路。项丘轩也知道凭自己这些人马打不下来这军寨,按照范易知的计策,放马山下的薛毅只是诱饵,要吸引连州的兵马来救,可看看现在,自己也不过是诱饵,搞不好还要被薛毅一口吞下……
项丘轩也传令鸣金收兵,就地扎营和乾军对垒,同时命令部下多盖营帐,多树旌旗,埋锅造饭之际也要多点篝火,让薛毅以为自己兵力雄厚,好早日求援。不料薛毅却是个硬骨头,丝毫不为所动,等打扫完战场,乾军又重新修好土墙,挖沟刨堑,以利再战。到了晚上,哈黎呼带着沙蛮将校来项丘轩营中汇合,听说这一战没拿下军寨,还折损了数千人马,立时勃然大怒!“塔里门哥!我们从大漠深处赶来,你这是第一场硬仗,居然打得如此狼狈,你还有什么面目去见先辈?算了,你自己去和先辈们忏悔吧!来人,把他拖出去,五马分尸!”项丘轩听了这话,连忙劝阻:“大酋长息怒!塔里门哥作战英勇,冲杀在前,是条好汉,怎么能怪罪于他?那薛毅是连州出了名的勇将,再加上早有准备,绝非一时可以攻破!”“哦?薛毅?可是那少年放荡,浪子回头的薛毅?”“正是!”听了这话,呼黎哈才稍微平息了些怒气,对塔里门哥说:“看来也不怪你,这次就饶过了,下次要待罪立功!”塔里门哥连忙俯身拜谢。
“我听说那薛毅未从军时整天就在勾栏酒肆里鬼混,后来跟人打架,打死了人,判了死罪,却赶上朝廷大赦,才捡回性命?”哈黎呼问项丘轩,“正是如此,也正因他一人赤手空拳打死十数人,才被军中知晓,死罪一赦便收入军中。”听了这话,哈黎呼点了点头,回头对塔里门哥说:“你也整天在姑娘们帐子里混,怎么就没有这本事?以后多给我争点气!”塔里门哥不敢说话,只能低头。“既如此,待我明天会会这个薛毅!”听哈黎呼这么一说,项丘轩连忙阻拦:“大酋长何必跟他争这长短?薛毅死守放马山,正可诱连州兵马来救,到那时大酋长率队攻袭,何愁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呵呵,项守备,你不知道,我们沙蛮人从来不怕敌人凶狠,越是这样越要和他斗,不然别人都以为我们怕了!”哈黎呼这么一说,项丘轩才想起来,哈黎呼带的这几部沙蛮骑兵并不是最精锐的阿鲁萨骑兵,沙蛮真正的主力在后面,所以哈黎呼不肯丢了面子,怕是一定要和薛毅斗个高下。
第二天一早,哈黎呼就带着众将来到阵前,指名要薛毅出来说话,薛毅就骑了马,在阵前和哈黎呼说话。哈黎呼用马鞭指着薛毅说:“听说你就是在妓院里打死人的薛毅?”薛毅最恨别人提他从军前的杂事,没好事地回了句:“那蛮子有屁快放!爷爷哪有功夫跟你闲扯!”哈黎呼脸上一红,又说:“听说你拳脚不错,敢不敢跟我的勇士较量较量?”薛毅心想我堂堂守备,现在身负重任,跟你较量什么?薛毅知道眼前这人没什么要紧事,转身拨马就走,哈黎呼在后面说道:“明明是怕了,你这蠢人,只能在妓院里耍威风,哈哈哈哈!”薛毅满脸怒气,一言不发,朝马屁股上狠狠抽了几鞭子,跑回了乾军营地。哈黎呼下令军士一起高喊:“混妓院的!怕了就躲!”数万沙蛮骑兵一起操着生硬的中原话,骂得薛毅气迷痰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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