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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毅带着人马到了放马山下,立刻扎起营盘,修寨挖壕。此刻他也知道沙蛮拿下风门的消息,却并没什么惊慌,他知道自己的这个位置,早晚是要被人两面夹击,只要占住山上的水源,扼住山下的通路,命运依旧在自己手中。风门城西扎起了沙蛮的营帐,整日里人喊马嘶,周围的百姓纷纷都到别处躲避。没过几日,沙蛮兵在营帐中苦熬不住,便纷纷外出,风门城下有木力贺的禁令,无人敢骚扰百姓,周围村镇的百姓就倒了大霉,不断有沙蛮兵结伙洗劫。离乾军营地近的村镇倒还能及时报警,等官军来驱赶沙蛮,换了远离乾军的村镇,早已无力自保,任由沙蛮兵洗劫一空。风门城内得到消息,百姓无不痛骂许又绅,吓得许又绅整日躲在知府衙门,不敢外出。
听说监国军在西北开战,朝廷里也热做一团,朝臣们议论纷纷,一时也拿不出主意。邢均傲看着这些既熟悉又陌生的朝廷重臣,嘴角上露出一丝微笑,眼神中又飘过一丝无奈。若不是朝廷变乱,哪有今日之事端?若不是邢均宇不得众望,哪会让沙州兵掌握主动?可是,现在的自己似乎也比邢均宇好不到哪去。“景督军,朕且问你,连州诸将,可能挡住沙州叛军?”景朝中走出班列,拱手到:“启禀圣上,连州重兵把守,自可与叛军周旋,只是这风门一丢,需极力弥补!”邢均傲知道,风门不过是个开始,很多人在西北和朝廷中会做出选择,现在这个选择几乎没变,依旧是坐在恒京金殿上的自己,和远在四方城的邢均崇,或者说,选择邢均崇的人会更多一些,难怪景朝中说话也没有底气,这不是他的错,而是自己的错。
“如此看来,若是请三王兄返回恒京称帝,或许可息刀兵!”此话一出,满朝文武惊骇不已,连忙纷纷劝阻。看着众人乱嚷一阵,邢均傲又笑笑,说:“若是此议不成,又该如何?”话音刚落,韩图文走出班列说:“启禀圣上,臣有一策,不知可否。”“哦?韩宰辅请讲。”“现我大乾江山兵戈四起,绝非连州一地之事。圣上登基之际,曾大赦天下叛军,现有通阳高贺,荣州闻天放等人重归正途,只剩沙州、琛州、逢州三处叛军。眼下朔州兵客居栋阳,不日回师,汪排舟已下令高贺平州接应,不如就让此两路人马,直发逢州,平定叛乱,顺势直取琛州!若是南方可定,何愁西北之事?”此言一出,朝臣们又是议论纷纷,景朝中也暗自思量,或许此计可行。
邢均傲的脸上终于严肃了起来,追加了一句:“韩宰辅此议绝妙,朕听此言,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景督军,朕即刻下旨,朔州兵入逢州平乱,高贺率部接应,闻天放于荣州汇集兵马给养,接济供应!”听了这话,众臣不再议论,连称皇上圣明。如此一来,既能煞煞汪排舟的威风,又把高贺调离了通阳,连闻天放也为朝廷所用。
等圣旨一到,汪排舟的脸上出现了消失已久的苦笑,帐下众将也是面面相觑,无可奈何。大家也知道,闻天放归顺了朝廷,朔州兵迟早要离开荣州,本以为先回朔州休整,再发沙州参战,现在看来,要朝大乾朝版图的最南边进发了。汪排舟的大军早就收拾停当,准备选个黄道吉日启程,现下只是方向变了而已,向南路过芦陶,再转向西南,进入中州,到蒙春休整,然后一路向下,直指禹平。高贺也接到军令,说是直接率部到蒙春待命,传令的官员还交代了一句,若是高监军病体缠身,可发部下先行。高贺看着地图上从通阳到蒙春的近三千里路程,只得一声苦笑,整顿部队即日出发。
闻天放看到汪排舟走了,心下大喜,就算安排他日后接济也是小事一桩,荣州本来物产丰富商贾云集,出人出钱都不在话下。更让他高兴的是,邢均傲登基以后,似乎对自己还算信任,本来自己也只是跟邢均宇如仇敌一般,和以前的陲粱王邢均傲倒从无过节,哪怕也没什么太深的交往,这也不是问题,因为除了太子,好象谁都和邢均傲没有什么深交。
如此一来,似乎南部的问题解决了不少,邢均傲退朝后便去太子府视察。邢孝成不过六岁,每日里由诸位师傅教些诗词,还撑不起太子大任,邢均傲来这里,多半是想念已故的荣王邢均能。本以为荣王接掌皇位,自己乐得每日逍遥,却不想荣王竟已英年早逝,自己却做起了皇帝。邢均傲一直留着邢均能常坐的书案,他自己却从来不坐邢均能坐过的位置,每次都是放上一把坐椅,坐在书案前方,就如同邢均能尚在,自己坐在客席一般。可巧门外走进一人,手里拿着一块金墨,见邢均傲坐在房内,连忙下拜。邢均傲摆摆手,那人起身,看着那人,邢均傲笑了笑,命人赐坐,问了声:“司徒先生一向可好?”司徒琼刚坐定,忙又站起身来施礼说:“圣上今非昔比,怎可再叫臣下先生?”邢均傲笑笑,又说:“不想昔日那傲骨铮铮的司徒先生,现下也是逢迎权贵了。”司徒琼听了这话,笑了一声,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司徒先生,朕这皇帝也当了快一个月,在先生看来,可还无什么纰漏?”司徒琼喝了一口茶,朗声说:“圣上这帝位来的便与众不同,哪还说得上什么纰漏?”邢均傲苦笑了一下,只说:“先生也知,此举非朕本意。”“圣上本是生性随意之人,若是太平盛世,不过诗书酒乐逍遥度日,不料近日变乱频仍,怕也是身不由己。”“还是先生洞若观火啊”“呵呵,圣上可还记得臣下在三叉镇受辱之事?”“略还记得,却也忘得差不多了”“正是,圣上也该多向前看,撑起这大乾江山”一说这大乾江山,邢均傲的脸上又没了笑容,他知道自己想不想,都得撑下去,只得问:“依先生之见,可有什么紧要的事做?”
听了这话,司徒琼连忙说:“现下贺朔二州已然安定,当派要员安民生产,新科举子多有栋梁之才,日后可为圣上心腹!”“不错,此言有理!”“各处兵争未息,军中宿将多与圣上不识,怎知风门之事不会重演?也可派武科举子赴边关锤炼,知晓兵事,才是长远之计”“正是,太子府中可有合适的人选?”司徒琼走到书案前,想提笔写些什么。看到司徒琼在动邢均能用过的东西,邢均傲有些不悦,只说了句:“此处不是议事之所,随朕去外书房。”说完,司徒琼跟着邢均傲一起走出了内书房。
第二天,邢均傲在金殿上下旨,命新科状元文鼎铭赴里左任贺州督查,新科解元年定贤赴睦林任朔州督查,协助两地安民募兵,兴修开发;武科状元凌关序赴保盛,任都尉一职,投奔连州总镇连曲山麾下;武科解元韦伯昭赴姚岭,任都尉一职,投奔姚岭总兵纪罗宣麾下;武科探花铁中谶赴尊州,任都尉一职,投奔尊州总兵方庭贞麾下。其余新科举子优选之辈也分赴各地,为朝廷效力。除此以外,还调任乔修临前往江府,加强防御,并督办诸项事宜。乔修临本来也是邢均宇的死党之一,邢均傲登基后,已经封邢均肃为琛王,算是给这一派人马吃了个定心丸,现在派乔修临前往江府,也是意味深长:
江府在皓龙江北,在恒京西北三百里,是贺州的军镇之一,此处一失,基本上可以兵锋直达恒京,如此紧要的去处留给乔修临管制,一是有器重之意,二是知道,邢均宇的人,是不会投靠邢均崇的。如此一来,乔修临赶忙上任,虽说叛军突破连州的可能性不大,但皇帝有旨也是马虎不得。邢均肃被加封为琛王,又领了吏部侍郎,每日里倒是安分守己,他不知邢均傲的心里到底作何打算,或者说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是邢均傲坐在金殿之上。
刘承宗带着轻骑星夜兼程,路上打听到杨奋起大军已安然到了统洲城外,心里略放宽了些,却也不敢耽误,带着人马尽快赶到统洲城外的监国军大营。杨奋起和靳如松二人听说刘承宗来了,赶忙迎到帐中,一问才知唐元祉已然遇袭,恐怕此次统洲之行要铩羽而归了。杨奋起无奈,准备传令拔营,“老靳,你带着中军人马后撤,我提一支人马断后,刘都尉,你就带着本部人马,往来接应,咱们退,也得退得干干净净!”杨奋起这么一说,靳如松就要去准备,刘承宗却说:“不忙,想必统洲城外这些人马也知道唐大帅在阳丘遇袭,必能猜到我等定会退兵,不如趁此机会,也杀他个措手不及!”“哦?此话怎讲?”杨奋起和靳如松竖起了耳朵,“两位将军可佯装撤退,让粮草辎重缓缓西行,却留下精兵突袭陈雨贵的城南大营,敌兵无备,定能成功。”“哈哈”听了这话,杨奋起大笑:“想不到刘都尉竟如此深通兵法,若是凭我和老靳,如何想得出这些,此计甚好,就按你说的,尽选营中精兵待用,决不能便宜了那姓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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