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园林式的校园中,到处都有隐蔽在树木中的花亭。对刚入学的新生或是初来乍到的老师来说,布局如同迷宫。我和雪妮约好的地点,就位于这样一个僻静的处所。说好的时间已过去,却始终不见她的身影,我坐立不安地在小亭子内来回走动。
正当我毛焦火辣的时候,顺着树荫中的石子路,走出一个笑盈盈的少女来。
雪妮呢?我心中高兴,不过却四顾起来。
水水撅嘴道:见到我你很不开心?说着,她晃了晃手中的资料。看来雪妮是托她把东西带来了。
我立刻上前,水水却猛将资料藏到了身后,似笑非笑地说:好听的都不会讲一句?把我当成你跑腿的丫鬟了。
如果单独和我一起,这姑娘某些时候和贤香倒有些像。我亲昵地抱了她一下,对她眨巴几下眼睛。水水这才交出资料没好气地说:心不在焉的。拿去吧。
说着我们两人就在亭内的石桌子前坐下了。我迫不及待已翻开了资料。水水把头撑在桌上,一脸好奇地望着我:到底是做什么?满面红光的,喝醉酒还是怎么了?
眼前一份是全校学生的出勤统计,另一份则是各个运动项目的名册。幸好雪妮是学生会主席,单凭我和池儿在学生会的等级,要拿到这两个东西非要花一番功夫不可。
雪妮怎么了?几次见面她都愁眉苦脸的,又被人甩了?我看着资料,随口跟水水开玩笑。
刚说完,脸上已被水水轻轻拧了一把。抬头只见她皱着眉头道:这话咱们玩笑就算了,你可别在雪妮面前胡说,人家正心烦呢。
我呵呵笑了起来,又开始比对资料。水水大约有些无聊便问我:你认识兀哥吗?
你们班的黑小子。一起踢过几次球,技术倒也不赖。诚天跟我说他们小时候一个院子长大的。我头也不抬地回答。
不赖?人家可是准备成为职业球员的。他和雪妮姐妹俩关系很好。最近兀哥跟凛凛两个,突然什么事都瞒着雪妮,一天鬼鬼祟祟的。兀哥的爸爸身体不好进了医院,雪妮要去看看也不许,所以雪妮心里不舒服。两姐妹弄成这样,真不知道兀哥在想什么。水水口气不满起来,原来是三角恋争风吃醋的破事儿。雪妮和我几年同学,为人平和友善,家境富裕行事却很低调。她那个堂姐皇凛凛我见过几次,完全就是另一个极端,一副把学校都能买下来的张扬做派。
哪儿找不到好男生了。那煤炭小子有多大能耐?我不太介意随口胡扯起来,眼睛却没离开资料,脑子也飞快地转动着。
水水忽然将手掌伸开压在了资料上,狐疑地打量我的脸,似乎上面有什么脏东西。臭小子,老实交代你到底撞了什么邪。今天你很不正常。
暂时放下手中的调查,我握紧了水水的手,沉思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
仁悔他,还活着!我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到。
被我握住的小手一阵颤抖,水水被施展了定身术般一动不动了,只有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她的反应把我吓懵了,我后悔起来。
当年臣哥施放的灵术【辨天】,出现了一个记忆的漏洞,这其中的原因连文哥也分析不出。倒是诚天那小子戏称,这就是我跟水水缘分的证明,后来也没有进行补救。眼前的少女,清楚地记得发生在仁悔和紫雾身上的意外,也清楚地记得:曾有个和我一样爱慕她的少年悲惨地死去。
正当我心中七上八下、五味翻滚的时候,水水已扑在我的身上,抱着我的脖子失声痛哭了起来。她情绪失控紧紧勒住我,颈部的伤口一阵刺痛,我却不忍心推开她,也找不出话来安慰她。只能不知所措地呆在了那里。
好不容她哭干了眼泪,才与我分开,拿出手绢抹着眼睛。大约注意到我的表情,她带着哭腔问我:刚才就想问你,脖子怎么了?
说起来,就是被仁悔弄伤的。我摸着她的脑袋。我看她这样激动便想起了池儿的话,追着说:我现在也不确定,池儿也劝我保守些。虽然是给她打预防针,可说这话的时候不气馁起来。
水水一把抓住我的手,盯着我道:不会弄错的,咱们要有希望。我也等着你把他带回来。不能向我打听少年存活的证据,也不敢深究其中的隐情,水水却抱着坚定的信念。
看她兴致如此高昂,我不由也热血沸腾,正想跟她亲昵一番,她却用手敲了敲桌子说:继续吧!我猜这也是为学校的命案做调查。
我只得再次低下了头,排查一番已大致有了结论。我一边推理,一边问水水:行霜的病是怎么个情形?
一直嚷着没劲,现在连床都下不了,又没有其他的感冒症状,饮食也是正常的,正觉得奇怪呢。水水大约还在想着仁悔的事,望着前方的树丛有些出神。
从墨语无意的话,我的推断已得到了证实。最近校园里的怪病,出现症状的全是体育尖子生。唯一的特例就是诚天。他虽说热爱体育活动,也参加了不少项目,不过他只要不捣鬼,成绩只能算中等。诚天的灵场十分正常,这也是很奇怪的地方。怪病和血妖的命案有没有联系,我一时却得不出结论。先把这个情况汇报给池儿吧,我心中合计到。
事情办完我回拧了水水的脸一下,把她拉回现实才笑着说:这几天不大安全,你到哪儿都别一个人。
那你就形影不离陪着我。她笑了笑。
把水水送回宿舍,我顺路按着名单拜访了几位生病的同学,他们症状都十分吻合,也记不得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只感觉突然就失去力气,并且状况在逐日恶化,最严重的同学躺着翻身的劲儿都没有了。
我把收集到的信息报告给了图书馆的池儿。她翻箱倒柜更是闭关起来,连饮食都是打发贤香出来采购。心中着急,暂时也只能耐心等待池儿研究了。
记得跟暮薇的约定,吃过晚饭我便早早地来到了教室。
暮薇的课桌上,叠放着三四份半人高的笔记本,却不见人影。我在一旁的空位坐了下来,因为离自习还有一段时间,所以教室里也没什么人。正在无聊,洲山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他穿着篮球衣,拿着一瓶水,浑身都是湿漉漉的。我隐约想起他告诉我,下午有球队的训练。我这会儿心猿意马的,哪有心情去参加体育活动。
诚天病着,你又是什么借口?明明自己说肩膀没事,又贴个纱布做什么?他一边灌水一边站到我的面前,面带怒色。
这么大火气?谁招惹你了。我随口问他。
洲山用力将瓶子放到了桌子上,水溅得到处都是。他皱眉说:你幸好没去,浩悟那小子是疯了吧?好好地突然疯狗一样见谁咬谁。要是你在场,只怕更不好。要不是月尚拉走他,他非挨着遍儿跟众人打一架才甘心。我看咱们听诚天的,早早开除他算了。
他不是只针对我吗?现在居然无差别扫射了。想到咱们以前亲密,我不禁担心起来,到底出了什么事。正想着,洲山一脸诡笑,拉板凳坐到我的面前神神秘秘地说:听说行霜病了。你让你老婆把我偷偷带进去看看她,事成之后,我好好感谢你们夫妻俩。
我板上脸训他道:这什么馊主意,亏你想得出来。男生进女生宿舍可不像女生到咱们这边来。抓住了,连水水都有不是。你给我死了这条心,我让她帮你传传话什么的还可以。
洲山不乐意地撅嘴道:小家子气。就怕连累你老婆。亏我平时把你当兄弟,不中用的窝囊废。说着他用力踢了暮薇的课桌一下,转身拂袖而去。
臭小子用了全力,颤巍巍的几摞笔记本被我及时按住,才总算没有垮掉,不过暮薇抽屉里的东西,却掉出来一大摊。我一边埋怨洲山一边蹲下身子收拾起来。猛然间,两张旧纸片却引起了我的注意。发黄的扉页上正是神适爷爷的字迹,这就是池儿口中,文学部搬迁时遗失的稿件。
正准备仔细看看,暮薇抱着个空纸箱,站在了我的面前。
这是什么?我将纸张递在了暮薇的面前。
暮薇接过去看了看,恍然大悟:这个东西,是夹在磺老师借给我的书里的。上面写的东西怪有意思,不过又看不太懂,倒像和考古历史有些关系,正说抽个时间去问问她。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暮薇的一丝一毫,却看不出什么破绽。她平时闷闷地,大多数时间都在教室里自习,听贤香说,回到寝室她也是躺着看书。这姑娘没有交际也没有活动,不太像有什么隐情的术士。我便相信了暮薇的话,换上好奇的脸色说:我看着也有意思,借我看几天研究研究?
暮薇却把纸片夹回了一本教课书中,抱歉地说:我马上就要还给磺老师了,你直接找她借去。
过多纠缠只怕会引起怀疑,我便点了点头,望着她手中的纸箱问:这是做什么用?
暮薇将纸箱放到了桌子上,把高高的笔记本一叠一叠整齐地放进箱子里解释道:这个月轮到我整理报告。几百个人的份我一个人实在拿不动。你也知道,除了你和诚天,我都没什么朋友,求到别人只怕人家也不爱帮我。你不介意吧!
暮薇表情有些可怜起来。想到她在女生那里受到的待遇,我还是很同情她。池儿原本是个有爱心的姑娘,唯独暮薇的事情让人刮目相看。这其中的原因我大约也猜出来了。这么多男生,暮薇偏偏同诚天好,这就闯进了池儿禁区。其他女生诸如墨语、贤香一干人,情形更不堪了。我不再问话,默默陪她收拾起来。
抱着沉甸甸的纸箱,我跟着暮薇一路来到了教师宿舍区。月光下,白茫茫的郁金香变成了淡黄色,随着夜风送来一阵清香。一路上,咱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说些闲话。到了这僻静的地方,看到眼前的花海,暮薇好像想到什么一样驻足下来。
我从小身体不好所以不擅长运动,家里又没什么钱,长这么大就没交上几个朋友。只有诚天从来不嫌弃我长得不好看。记得小学时候,有什么人欺负我他都会出来保护我。喜欢诚天的女生不少,背地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其实我也知道,诚天怎么会看上我这种胖女生。能帮你们补习一下,你们逃学了帮你处理出勤,我就很满足了。要是我有池儿的本事,就能常跟你们一起了。暮薇表情飘忽。她对诚天的心事我早有觉察。一旦捅破大家不尴尬,我便装作不知,诚天那小子是真不知道。暮薇最后的话语听起来像有些深意,我心下狐疑。
我正想套话,颈部的项链突然一阵火热。如果不刻意,我会忽视周边的敌对灵场,然而被我佩戴了多年的这条项链,无意中已沾染上了我灵场的特质,时常能自行感知出危险。受到项链的提醒,我这才张开灵场打探起来。
正上方有一个妖邪的灵场蠢蠢欲动。灵场感觉与图书馆同出一辙,是仁悔。
我大喜过望正准备追着他去,这才想起来暮薇还在身边。正在思索用什么借口甩开暮薇,仁悔的灵场忽然爆发出一阵力量。我不禁抬头张望起来。黑乎乎的什么东西,朝着暮薇所站的位置砸落下来。
我来不及多想,扔掉纸箱飞身扑着暮薇让到了一边。背后一阵劲风,接着就是砰一声巨响。回头一看,刚才暮薇的位置上,一个花盆摔得稀烂。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一个人突然出现,带着仁悔的灵场转眼就从屋顶乘风而去,速度迅雷不及掩耳。
合计一下,我是追赶不上他们的。望着呆若木鸡的暮薇,我笑道:大家都把花盆放在阳台上。这一面对着走道多危险。我在学生会提议一下,提醒老师们把花盆拿开。你爱来帮老师的忙,路过这附近尽量小心一点。
暮薇心有余悸望着地上的碎片,制止了准备抱回纸箱的我到这儿就行了。
望着她拒人千里的表情,我无限疑惑却也只得转身离开。
仁悔施法打落花盆的原因我猜不出来,况且血妖没有常人的思维。一闪而过的灵场,正是命案发生当晚释放怪异法术的人。两只血妖都伴随此人出现,他嫌疑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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