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去神母乡废墟的当夜,文人杰做了一梦。
梦中,让文人杰寝食难安的九尾妖狐,当着他的面肆意啃食着一个躯体。鲜血四溅,文人杰只注意到尸首上密布的纹身,以及妖怪脸上带血的诡异笑容。
惊醒后,文人杰冷汗淋漓、心有余悸。月光把旅店简陋的房间染成了橙色,文人杰自己的身影倒影在地面上。他坐起身子调匀呼吸,这才轻声下了床。
另一张床上,都繁臣不规矩地将被子踢到了一旁,露出光溜溜的身子,紧紧抱着个枕头,带着笑意咂着嘴。这小子做了什么好梦?文人杰轻轻帮他拉上被子,一边带暗自纳闷。
推开房门,是一条半露天的走廊。虽说山高云淡、月光皎洁,可是这深山中的夜风寒气逼人,刀锋剑刃般呼啸而过,发出阵阵回响,像是无数人在山谷中呜咽。山崖边孤零零的这两层建筑,随时都可能被掀入山谷,坠入无底深渊。
走廊尽头有一个洗漱台。冰冷刺骨的水流,纵然是体魄强健的文人杰,也禁不住猛缩回了手。适应半天,他才咬着牙洗了把脸。就着月光,他打量起洗漱台前镜中的自己来。
打湿的额发随意垂下,受到凉水的刺激,脸颊通红,嘴唇微微有些发青。深更半夜,四下又没有旁人,文人杰便对着镜子挤眉弄眼,做了半天怪相。最终他失望地停了下来,心中不甘:都繁臣那小子,无论样貌本领,样样都是拔尖的,什么好处都被他占了。
文人杰露出一个笑容,正想回房,突然感觉风势强了不少。不禁狂躁不堪,寒冷程度也不寻常。文人杰是控风专家,从这气味感触,他立刻明白有状况。
果不其然,围绕文人杰盘旋的妖风,核心的部分渐渐出现一团白色的雾气。感觉怪异却没有恶意,况且灵场微弱,随时都可能消散。没有地火的特质,文人杰不敢轻举妄动,这鬼魂大约刚死不久,唐突介入外力有可能会损毁它。
鬼魂知道已引起了文人杰的注意,便静止在了半空。难道有什么冤情?文人杰暗自思量。
突然,鬼魂猛冲向文人杰。在它穿过文人杰身体一瞬,文人杰的脑海中再次出现了刚才梦中的景象,不等他看明白,下一秒,又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色褂子的英俊的男子。两幅画面一闪而过,鬼魂已飞入文人杰身后的镜面中。
砰一声响,镜子呈网状碎裂开。好像了却完心愿,鬼魂最后的灵场也随风消散了。
随着木门的吱嘎声,都繁臣揉着眼睛打着呵欠站在了门口,睡眼惺忪地打量着文人杰,却发现他满面惊愕,不知道神游到了何方。
池儿揭开我颈部的纱布时,胶布扯动伤口,我痛得呲起了嘴。她抱歉一笑,越发小心起来。
贤香坐在我旁边,抓着我的手摇晃个不停,一脸开心的笑容。这丫头已被诚天赶了出来,说让她跟着帮忙。你说仁悔现在在哪里?这么多年他到底待在什么地方?
池儿埋怨地看了她一眼,又开始给我上药:地火都不十分确定,你别瞎掺合。这件事,大家都给我冷静点。
贤香皱起眉头撅上了嘴,不爽地拍打池儿一下说:你一天就爱泼人冷水。地火都说有九成把握了。我告诉你,别说你,今天就算臣哥在这里,我也不许人动他。说着,贤香又望着我幸福地笑了起来。今天,我觉得这丫头特别可爱。
池儿停下手上的活,严肃地看着贤香说:我是担心万一弄错了,到时候地火更不好受。文哥他们前脚离开,这里就人仰马翻的,连人命都搞出来了。我劝你给我留心一点,有什么怪事立刻向我汇报。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出去收拾打扫,这里完了我就出来帮你。来都来了,好歹给我起点作用。节骨眼儿上不听话,当心文哥回来我告你。
贤香笑眯眯地摸了摸我的脸让我安心,这才嘀咕着走了出去。贤香唯一忌惮的人恐怕只有文哥了,我和池儿相对害怕臣哥些,诚天则是天不怕地不怕。
等到贤香离开,我小声问池儿:肚子上的伤不要紧吧。都怨我。
池儿没好气地笑了:这时候才想到?你也知道血妖的攻击就那样。倒是你这伤口别感染才好。阿火,真是仁悔我也和他们一样替你开心,但是这个时候,你还是别抱太大希望。你跟他们不一样,我就指望你了。一说仁悔你就变了个人。昨天冷静些,能被咬成这样?
无论什么时候,池儿永远是咱们四人中最理智清醒的那一个。我知道她并非不开心,只是眼光更为长远保守,凡事已做好了最彻底的打算。不过眼下我如同打了鸡血,如何能听得进去她的话。
这次的事,你有没有什么想法?仁悔的问题,大约我二人会各持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所以我换了话题。
池儿接着摆弄我的伤口,一边说:这才是正事。血妖出现一般联系着什么法器秘宝。性质恶劣的比如那一次,有人大量饲养血妖供养法器。不过就目前的情况看,好像还不是这样。如果只有一只,很有可能是低级术士乱用法器,不知不觉就转化出来了。受害人死在校园,师生关联其中的可能性不小,法器也可能就在校园中。你灵场敏感不如到处逛逛,说不定就被你觉察出来了。对了,就知道担心仁悔,你没发觉有什么不对?
我莫名其妙地看了池儿一眼。
池儿拨正了我的头,这才说:如果把你推出窗户的就是你见到的血妖,加上我们昨天在图书馆的袭击,你已被攻击两次了。血妖没有正常的意志,死盯着你来不奇怪么?还有当时那个怪人。说着帮我上好纱布,池儿拍拍手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
那个人会不会就是始作俑者。不小心搞出了问题,所以设法补救。神秘人没有敌意,也算是在帮忙。
池儿开始收拾急救用品,一边说:你说的灵术那么奇特,我真没有主意了。无论如何,咱们都要尽快,拖得越久出现新受害人的可能性越大。而且,被其他术士介入就更难办了。万一真是仁悔,咱们只要破了案,臣哥回来也不会过多为难。这姑娘还想到了这一层,我无比感激。
池儿忽然闷了一下,这才重新忙活起来,把脸扭到一边装出漫不心地口吻问:诚天好些没?
他倒想爬起来,不过根本没力气。现在他不来捣乱,咱们还好办事些。这么担心,你去看看他?
池儿也不答我,从急救箱掏出一包药说:这是文哥以前配的手工药,治疗感冒发烧比买回来的还有效。找了半天,终于发现还有一点。你拿去给他。
整理图书馆的工程浩大,我此时心情浮躁也难以安心帮忙。池儿看出来便借口让我送药,让我先行离开了。一路上,我走得匆匆忙忙。
猛抬头,撞见了一对古怪的组合,暮薇和墨语并肩站在眼前。暮薇抱着一条大毛巾,手拿学校发放的泳衣和拖鞋。墨语则一身鲜艳的泳衣,一条毛巾披肩般搭在肩头。
据贤香交代:女生排挤暮薇,墨语算是其中的组织领导人。对这个除了成绩优秀以外,既不善交际又不通人情的胖女孩,墨语常当着面嘲讽别人不说,背地里作弄人,大都也是她在出谋划策。今天不算炎热,两人约着去游泳,真是天大的奇事。
况且暮薇怕水,这和诚天一样是出了名的。诚天从小晕船,便不喜欢水。游泳课,大多数时间他二人都借故不下水,躲在边上聊天。今天她居然要去游泳,还是和这位墨语小姐,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真是自己撞到别人网中央。看着我已帮她捏了把冷汗。
本来十分好奇,不过我心中有别的事,就不想招惹墨语,点头一笑准备离开。
给我站住。不料,墨语厉声喝到。我只好停步望着她。
墨语一把扯下毛巾,一手叉腰一手扶住头部,甩了甩头发妩媚一笑说:这件泳衣怎么样?少女身型匀称健美,本身又是容姿出众的姑娘。如今这撩人的笑容青春靓丽,确实有无限风情。不过她性格难以琢磨,大部分男生对她望而却步。当墨语心情不错时,也爱找我聊天,不过她感兴趣的是诚天。说不上几句,她立刻就要变脸。
眼前无论我怎么回答,都可能惹她不乐意,我只傻笑一番糊弄过去。扭头,我向暮薇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想着去游泳。
暮薇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不说话。墨语不屑地瞪了同伴一眼,这才望着我说:很奇怪么?反正她一天没事,呆在寝室里边也是长肉,趁着空不如跟我去训练一下。得以后老是丢人现眼的,拖女生的后腿。说起来,墨语也参加了游泳队。
当着面这样说别人,我也看不过了。我鼓起胆子淡笑道:你倒是体育健将,不过我怎么听说,那天还多亏别人暮薇,你们女生才打败了男生。暮薇悄悄感激地望了我一眼。就这样,还一块儿跟人去游什么泳。
墨语被戳了脊梁果然脸色大变。不过当着暮薇,她放弃了撒泼,十分不友好地质问我:图书馆什么时候开门?你们几个又做了什么?
快了,这不整理着么。说着,我顺便对暮薇说:正好,麻烦你回去登记一下,贤香和池儿今天都在那边,我也要过去帮忙。
暮薇点了点头问:诚天好点没?
好多了。我笑着点头。
暮薇略显放心:帮我问好吧。对了,晚自习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个忙,我到时候在教室等你,耽搁不了多久。我点了点头。
墨语见我二人自顾谈话,便不耐烦起来。她披回了毛巾,命令暮薇跟她离开,没好气地瞅了我一眼说:别挡着路。真是撞鬼了,游泳队、田径队、球队,只要是拔尖儿的人,都病倒了说着就拉着暮薇骂骂咧咧前行开去。这奇女子把学校大半的运动队伍都参加了。
到了寝室门口,我听见有什么人在讲话,于是放慢脚步竖起了耳朵。
你小子也不赖,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为贤香?那个傻丫头,你以为地火管得住她?你看着,过不了几天,她对雷驰就没兴趣了。道歉就算了,你应该道歉的人也不是我。
诚天的话音刚落,就传来一声。别说我没有警告过你,他可不像你想得这么简单。声音是浩悟的,看来月尚真让他来道歉了,不过对象似乎仅限诚天。
我也没话说了。我也要警告你,再敢作弄他我照样不干。地火好说话,我可不一样。诚天的声音听起来很失望。
等他把你也害死了,我看你怎么帮他。说着就是一阵脚步声。
来不及回避,我迎头就和浩悟面对面站在了狭窄的走道中。也是这个时候,我第一次注意到,少年抽搐着脸庞充满敌意,一副欲将我杀之而后快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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