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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很高,风有些大,还带着些许三月的湿意,悄悄溜入歌牧挺起的脖颈。
微凉。微湿。
没有在意那些许湿意,歌牧吞咽下嘴中自然分泌的口水,望着眼前的一切,愕然静立。
他万万没想到,他就那样登上了墨客山。就用俩只脚,用些汗水,不用灵力,不用修为,就这样登上了墨客山山顶?
歌牧惊愕而无法言语,他看着身旁的祖父,不敢相信这是墨客山,自古以来最难攀登的山。
“你以为这不是墨客山?”歌恨黎微笑道。
“可是!?”歌牧还是无法相信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容易就上来了?为什么没有什么阻力?为什么从古自今都很少人能登上这座山?”歌恨黎打断了歌牧的话语,说出了歌牧想说的为什么,又很快地给出了答案。
“因为这是一座山,所以它可以被登上。因为这是一座山,所以它除了陡峭的崖壁便不会再有其他的阻力。还是因为它是一座山,所以他从古自今便有人能登上来。”
歌牧不懂,于是歌恨黎继续说道。
“你能爬上这座山,证明你这十六年真的没有偷懒,真的懂了那许多灵界道藏,所以你能登上这座山。”
“这座山之所以难登,是因为它是一座证道山。心有所坚,心有所向,坚持自己的道,得到天地认可,或是真正地懂了这世间的许多道,才能登上这座山。”
“只是前者,比之或者更难,也更可贵。”
“我也不知道这座山为什么会存在,但它确实存在。”
“它为什么会有成就墨客的能力,或许是上古大能定下的规则,或许是因为其他,我也不清楚。”
歌牧懂了,真的懂了。他脑海里有万千道藏,所以他能登上这座山;自古以来许多人被山而阻,因为他们无法坚定自己的道。
但他还是有些疑问,歌恨黎看懂了他的疑问,所以祖父继续对孙儿说道。
“你想说即使是只有被道认可或明悟万道的人才能登上这座山,这世间能登上山的人也不会少,如果只要登上山,就能成为墨客,那么世间墨客为何道典中的记载却是极少?”
“其实,这世间能登上山的人本来就不少,能成为墨客的自然也不会少,所以这世间,本来就有很多墨客。”
“登一座山并不是一件大事,所以并不需要观众,所以这世间有很多墨客,却没有很多墨客之名。”
“那祖父,你也是墨客?”
歌牧这才注意到,登上山的不只有他,还有祖父。
“何须世间为我正名?”狂风猎猎,灰衣老者微微一笑,摇首远望,竟有指点江山之势。
“那我也是墨客了?”歌牧有些欣喜,“可是墨客究竟有什么能力,我怎么什么也感觉不到呢?”
“或许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歌牧无言,“那祖父,我现在要干什么?”
“陪祖父,看看风景。”
“哦……..”
………….
看风景,便真的是看风景。
墨客山,在整个灵界,都算是一座极高的山,所以,只要你目力好,便能看的很远,看到很多。
灵界处处是奇异之地、险地,所以看的越多、越远,风景也就越很好。
歌牧的目力很好,所以他看到的风景很好。
歌恨黎很老了,但他有一双特殊的瞳,所以他看的比歌牧更远,风景也更好,但他不只在看风景。
“小牧,你知道那里是哪个宗门么?”
歌牧顺着祖父所指望去,模模糊糊的望见远处的有一个宗门伫立,殿宇林立,气势恢宏,仅仅望了一眼,便有一种令人生畏的气息。
“东临宗?那里是东临宗,灵界东域最强大的宗门。”
“嗯,可小牧,你要知道的应不止这些。你要知道,东临宗因何而宗,他不同于北域的血刹宗以及南域的修罗门是传承宗门,也不同于西域九清宫是因威望而立一宫,他不因其他,只因一人。”
“四帝之一东临帝?”歌牧想了想,认真的问道。
“因一人而立,因一帝而宗。”
“这便是东临宗。”
“因为有一帝常驻,所以东临宗很可怕;以一己之力,竖一最强宗门,所以东临帝更可怕。”
“即便是在四帝之中,东临帝也是最可怕的一人。即便是在灵界众多强大的隐世家族、宗门中,东临宗也是极强大的一类。”
“小牧,你还未修行,所以你不知道这世间真正地强大、真正地强者,有怎样的力量。”
“灵界广袤,所以修者亦无数,所以各种修行方法如百花争艳,层出不穷。这便是万千道藏的诞生,这便是修者各自的道。许多人在自己的道路上前进,挣扎,或许惊艳绝代,或许化为枯骨,或许碌碌无为,为的,也只是一个终点,万千大道最终都是汇入同一片海洋。”
“那个终点,便是神么?六千年前众生皆可,自六千年后,唯独我族才能成就的神位么?”歌牧喃喃自语。
“六千年前虽然成神亦难,但只要真正惊艳绝代,便还有机会,然而自六千年前之后,除却我族的神路,其他神路均已断绝。”
“小牧,这不是一种荣耀,这是一种悲哀。”灰衣老者苦涩的说道。
歌牧想问为什么,可是他没有问,他再次不语。
祖父继续说着,
“小牧,你要记住这世间有很多神秘的地方………”
“小牧,你要记住九龙谷不只是一个谷,它还是一处圣药的生长地。”
“小牧,记住天盘岭有一个不出世的大教,守护着许多东西。”
“小牧,魔宗之地,或许凶险,但是魔宗之人,却也未必残忍无情,一切看本心。”
“灵界东域的南边有一个小宗门,那里有我一个好朋友。”
“小牧,这世间山河有其迹,其迹自然,故有其灵,是阵,也是灵。”
“…………”
“…….”
“绝地或许也是福地…….”
…………..
灰衣老者讲了很多,讲的很认真,歌牧也听的很认真。他感觉到眼前这个苍老的人在用灵魂教他一些东西,这是决不能被亵渎的。
莫名的,他听的有些心酸,他觉得老人很悲伤,所以这个已快十六岁的少年牵住了老人的手。
感觉到手掌的温度,老人回头看了眼少年,笑了一笑,不再说下去,看着山外的一切,许久一问,“小牧,你愿修行否?”
“你想修行否?”
“你想修行否?”只是简单地一问,寥寥五个字,却让歌牧无法回答,一瞬间,他的眼前恍惚间出现了众多光彩夺目的人,他们曾经无比受人尊崇,激流勇进,意气风发,一路高歌,最后奋然投入这世间的大流,于是争斗,于是残酷,而后很多人折戟沉沙,化为血泥枯骨,徒留一世悲歌,还有很多人因为一败,从此泯然众人,碌碌终老,最终站在顶端的人,他们的衣衫已沾满了血,他们的脚下已堆满了骨,他们,随孤独而伴……..
歌牧沉默,却又很快地摇了摇头,而后抬头望向老者。老者发现少年的眼里没有迷惘,只有期待,于是他平静,他耳边响起了少年的答案。
这山,这世间也听到了少年的答案。
少年说:“我,想!”
于是,老者笑了,这山,这世间也笑了。
于是,少年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有些东西碎了,然后他的身体变轻了些,他吸入的空气也清凉了些,他的眼睛也更明亮了些。
这便是洗尘,修行的第一步。
墨者一问,少年一答,便已入修行,便已入洗尘。
于是少年疑惑,而后震惊,最后欣喜。
“这便是洗尘?就这么简单?”
墨客山上,有个少年,就这样,踏入了修行,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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