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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怕是见不到这位老朋友了。”
白衣老者魂陌望着灰衣老者和歌牧离去的方向，有些感伤的叹息道。
精壮汉子听到白衣老者的叹息，抿了抿宽厚的嘴唇，身形站得笔直，似想表达出对那位灰衣老者的敬意，他认真的说道，“我会完成他让我们做的事情，我会找到。”
“总归要完成他的一个心愿，不然就让老朋友太过寒心了。”
“那这个隐村便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老妪眸光扫了扫空旷的隐村，淡淡的说道。
“是啊，”魂陌眼皮微拉，“只是，当那个孩子什么时候来到这里，想看花海，却恐怕是要失望了。”
老妪没说话，她只是向着那片花海摆了摆手，而后那片花海便开始翻滚，金色的花粉在空中飞扬卷起，同三人身后的隐村一起开始扭曲，在淡淡的金色光华间，那一片油菜花海便与隐村缓缓合为了一体。
原来的隐村与花海只剩下了一片空地。
一只蝴蝶从那片金色光华中飞出，一路煽动翅膀落下许多金粉，最后停在了老妪的肩头，轻轻振动着翅膀。
“走吧。”没有一丝惊讶，三人向着远方走去，在一片落日光辉中，在一处空间扭曲间，三个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此处，遗留下了，一处空旷的荒凉。
只有空气中残余的淡淡的花的清香，诉说着，曾有一片花海，在这里驻足。
………
……….
“祖父，我们去哪？”
心底的欢乐还未过去，歌牧脸上还是洋溢着些许兴奋。然而他随着祖父行走，却发现他们走的不是回家的路，这让他心底的兴奋冷却了些许。
他理了理衣冠，确信自己的紫色长袍没有在漫长的行走中沾染过多的灰尘，自己的穿着也很体面，绝不会在这方面惹祖父不满后，他认真的对着还在后面慢慢行走的祖父行礼，“祖父，我们去哪？”
灰衣老者停下前行的脚步，微微笑着，没有回答去哪，却是说着另一些话，“我曾经跟你有约定，你以十六年的自由换之后的半生自由，对不对？”
“对。”
“而在这十六年里，要说完全限制你的自由，我也没有做，我只是把你放在一个宁静自由的地方，给你找了三位老师，让你读一些书，一些道藏，你可读了，记了，懂了？”
“老师教的很认真，孙儿记的也很认真。”歌牧很自信，这句话便已经表明了他的自信，表明了他对那万千道藏的烂熟于心。
“那既然已经读了、记了、懂了，你便不应该问我去哪。”
歌牧一怔，随后他懂了，他向祖父一拜，而后重新望向身前的这一条路，望向周围的所有的一切。
这里有山，有俩座山，一座恢弘庄严如驻，宛若一座大佛拈花一笑间坐而论道；一座平平无奇，杂草纵生，乱而无章。
这里有河，曲声叮咚，虽是动听，却也不是仙乐一般。
歌牧的脑海中一幅幅道藏图形隐现，各处山脉河流图形尽在脑海。一幅幅画面被排除，一个个地点被划掉，一个个地点在一张浩瀚地图上被标识。
“可知道了这里是哪，我们要去哪？”灰衣老者慈爱的望向歌牧。
“根据灵域地志篇记载，地形样貌相似处有一千九百五十六处，在灵界有一千二百七十一处，有二百三十一处在灵界西域，有三百五十七处在灵界北域，一百二十六处在灵界南域，三百零六处在中域，剩余二百五十一处在东域。而我确信我们没有经过域线，所以，我们此刻所在的，依旧是东域。而在东域，有二百二十九处是处于灵界东域中心，以我们的行程便不可能由域边走到中心，还有，山河秘传记载，域边向来是魔宗喜爱聚集之地，此处地形与魔宗所在接近的有一十四处，而在魔宗，法相庄严自不讨喜，即便是法相庄严的山，也不可能存于魔宗之边，”歌牧说到此刻说到此刻，偷眼瞧了眼祖父，见祖父似乎很满意，他的心底些许得意泛起，声音也欢快了许多，又是继续说道，“另还有五处靠近真音宗，而倘若身处真音宗，那琴音必不绝于耳，而此地除河流之音，却已没有了其他，便不可能是这五处，至于剩下的三处，孙儿却是不知了。”
“你很好，说明你已经真的背了那些道藏，”歌牧听到这有些高兴，然而祖父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又是瞬间谦逊，“可你还不够好，你本理当知道那剩下的三处，一处是靠近柯若门，而那里在数百年就因为两个圣者的决斗，毁于一旦，即便能够存在也绝对不会有如此完好的地形；还有一处是圣魔谷，你也应当知道，那里既然能成为圣者以下不可轻踏的禁地，即便是谷外数百里也非寻常人可进，那么我自然不会让我的孙儿，一个连修行都还未踏入的普通人进入。”说到这里，灰衣老者脸上的笑容又多了些，亲昵的摸了摸歌牧的头。
“说不定你就会坑孙儿进去呢？”歌牧在内心嘀咕着几句，想着贵为八族之一，血月族族长，被称为一代血圣的歌恨黎哪里会有不敢进的地方，不过他终究也是没有出声，继续有礼的听着。
“而剩余的一处便是墨客山，，我们要去的，便是墨客山。”歌恨黎此刻的声音里似乎有了些许期待。
歌牧听着祖父最后报出的地方，印证着自己的猜想，可是他想起一个个墨客山的故事，却是有些不知道祖父带他来这里的原因。难道，要他成为一个墨客？
数千年前，墨客山走下来一个墨客，饱览世间万千道藏，四处讲道，深得灵界众人尊敬，曾有一个圣者倾尽所有请来墨客讲道，竟在一夜间直接破入帝位，成为数千年前的一位大帝。
还是数千年前，比第二个墨客晚了数百年后，又一个墨客走下墨客山，讲道于一城，竟使得整个城的人都生生提高了一个境界；很久以后，又有一位墨客下山，惊天之能亦是难以言表。
于是，灵界无数人想要攀上墨客山，让自己成就墨客之身，或者，得到一位墨客的指点，一朝得道。历经千年，无数人掉下山谷，成为弃尸，真正能攀上墨客山的很少有人。但人们依然趋之若鹜，竟还有人专门组织了墨客宴这样的日子，专门在这一天邀灵界众天才共登墨客山。
而如今?，离墨客宴的日子，还很远。
即使是墨客宴到了，即便歌牧极为自信，自认博古通今，他也不觉得自己能登上山顶，能成为墨客。
歌牧瞧了瞧祖父的神色，知晓了祖父是真的带自己去墨客山，还真的是去登山，他心底一抽，又想起自己所承诺的十六年自由还握在祖父的手里，他便咬了咬牙，向着前方走去。
一步一步后，他终于看见了那尊法相庄严的山后的一座墨色的山峰。
他仿佛看到，自己栽倒在了半山腰，他仿佛看到，一尊墨色的巨兽将要吞没他。
歌牧强自镇定了会，忽然咬着银牙，桀骜的望向那墨色的山峰。
不就是墨客山吗？！走！
他一脚，踏上了那片墨色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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