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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活见鬼
吃过晚饭,在母亲的一再要求下,我去了躺医院。(盆友,我要警告你,在这个世界上,你装什么都行,甚至装孙子也行,但是千万不要装病!这不?刚才我还在装胃病,不到一刻钟,我的胃子就真的痛起来了。)
医院离家很近,步行不过五分钟就到。但是,我从来不敢正眼看它。因为在我的心目中,医院就是一个连接阴阳界的驿站。走进去的人,运气好回了,运气不好,去了。而且,那福尔马林的气味,那拿着手术刀、把病人任意摆布的白大褂,那扇一次次吐出死人的电梯……那里的一草一木,总让人毛骨悚然。
傍晚时分,人并不多,我很顺利地挂了号。我是54号——倒霉,又是这个不吉利的数字。见前面还有3个人排队检查,我就坐在门外的长木椅上等着。神了,胃突然不痛了。
“54号,进来检查!”,奇怪,我刚刚坐下,就在叫我!还有前面的52、53号呢?但是当我抬起头来,惊奇地发现,刚刚排队的人全都像凭空消失了。门诊室里坐着一位中年女人,穿的不是白大褂,而是将一块白布披在身上。
正奇怪她的打扮,就见她在向我招手。
我走进去,赶紧递过病历,她看一眼,就扔到一边去了。“我不是来给你看病的,我是要你送我回家。我姓吴,给你一个姓,叫吴心,现在我有难了,只想回吴缘村去,求你带我回去吧,求你了……”女人说着,双膝一下子跪到我的面前。“大姐、大姐,我、我……我正要去扶,突然,一阵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响起来,接着隐隐约约听到了哭声。
只眨眼功夫,身边的女医生不见了。“54号、54号!”感觉有人狠狠地把我推出了门诊室,我一个趔趄,重重地摔在地上。醒了,原来又是一个梦,我还在长椅上。
54号!这一次是真的叫我了,我赶紧走过去,拿出病例卡。这又是一位女医生,不过比先前那个医生长得年轻些。我担心又是做梦,但是使劲儿掐了一下自己的脸,很痛,我放心了。等女医生量完血压、看完舌苔、检查完眼睛,便开始问诊了。
“你哪里不舒服?”她慈爱地问。
“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是要你送我回家的,求你了,求你了!……”这是我说的吗?我心里想的可是“脚手发软、四肢无力、胃时而痛时而不痛”,怎么一张嘴就变成了另一套话?而且与先前那女人的话一模一样?更让我吃惊的,自己一个堂堂男儿的声音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这莫名其妙的牢骚、和一嗓子女人的声调,把这位中年女医生,还有排队看病的病友们都吓傻了眼。不过医生终归是医生,她很快恢复了平静。站起来,拍拍我的肩说:“小伙子,你走错地方了,你该进神经科去检查检查,快去吧。”医生说完,向我做了请的手势,并高声喊着:下一个:55号。
我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疯了,想起这一两天内发生的事情,一件接一件,件件不可思议。有时候甚至怀疑这只是一个漫长的噩梦,梦醒了,自己可能还躺在卧室里的那张床上。
就在我高一脚低一脚走出医院大门时,见门口围着一大堆披麻戴孝的人,只见他们正将一具女性死尸抬上殡仪车,死尸上,裹着一块白布。不过,除了看上去像女人丈夫的男人悲痛欲绝之外,那些像女人晚辈的年轻人一点有而不悲伤,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现在的儿女啊,不孝的太多了!”我正在悲叹世风愈下,不想一阵怪风刮起,那边那块遮盖尸体的白布突然飘落,并不偏不倚飘到了我的脸上。
“我的个娘啊!”我浑身的毛孔瞬间扩张,豆大的冷汗“嘘”地一下,从额头冒出。赶紧去掉头上的白布,并用一双狂怒的眼睛盯住着那群披麻戴孝的人。
这一盯不打紧,却意外发现那具女尸,正是在医院里跪我。向我求助的女人。那尸体好像也知道我在看她,突然睁开眼睛,向我眨巴了几下……
我彻底崩溃了,撒腿就往家跑。耳边,依稀传来“快救救我,快带我回去”的哀求声。
回到家,倒床不起来,是吓的。
我打小就很懂事,不能也不敢把自己的奇闻怪事讲给家人听。
记得8岁的那个除夕夜,母亲把我叫到身边说:儿啊,年头到年尾了,端碗蒸肉到你祖子的坟前去看看他老人家。在我们老家农村,每到年头岁节,都有端出祭品,祭奠亲人的风俗习惯。
我是一个听话的孩子,赶紧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粉蒸肉往屋后祖子的坟前走去。小孩子谁都当过,嘴是最馋的。尤其遇到那年天干,我们家和很多农户家里颗粒无收,全靠政府救济过日子,一年难得吃上几回猪肉。所以我边走着,边流口水。
“反正大人也看不见,不如偷偷吃几块!”心这样想,便伸出手,抓了一块放到嘴里。太香了,又抓了一块。就这样,我经受不住肉的诱惑,边走边吃,走到祖坟前,已经只剩三块蒸肉片了。
“祖祖,过年了,孙子给你端来了肉,快起来吃吧,趁热。”头一年过年,我和父亲一起给祖子端的肉,程序我都懂。所以这一次,我把肉碗放下,就跪在祖子坟前,叩头了三个头。
“孙儿,你喜欢你就全吃了吧,我不饿。”从坟地里突然发出一种低沉而又羸弱的声音。那时我不懂什么鬼神,以为真是坟里的祖父“在坟有灵”,心疼自己的孙子。于是抓起碗里的蒸肉,一口气就吃个精光。
祭品,一般是不能立即吃掉的。而是端回家要在中堂里供奉2个小时,一家人才能分享。
当我拿着空碗回家,父亲问我怎么回事时,我就一五一十地告诉父亲:“祖子说他不饿,让我吃,我就吃了。”
我话没有说完,“啪”地,脸上就挨了父亲一巴掌。“哪有去世了的人会说话的?我看你撒谎!”打醒事起,父亲很少打我。可能是因为我犯了农村祭祖的忌讳,或许因为认为我不该撒谎,父亲要给我一辈子也难忘的教训。
打那以后,我又遇到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在路边的坟前看到一双红色的绣花鞋呀、听到女人在水里哭喊着救命呀。然而,当我正要讲给家人或者小朋友听时,便会听到“啪”地一声,有巴掌打在脸上,火辣辣的。迷迷糊糊中,就是父亲在打自己。但有些时候,明明不亲不在旁边,只要我对谁讲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巴掌照样打来。
小孩子是最长记心的,后来我再也不把自己的秘密讲给任何人听。于是,脸上火辣辣的情形也就少了许多。
读大学后,我接触到了心理学。对于这些现象,书上统统用6个字解释——幻觉、心里暗示。
我吐,天底下这么多人,唯独我就幻觉了,我就被心理暗示了,感觉有些委屈。但不管委屈不委屈,却都让我养成了一个习惯,不管自己经历着和正在经历着什么,我都不想告诉自己的父母亲和其他人。
如果说小时候是怕那莫名其妙就被扇在脸上的巴掌、怕痛,那么长大了是不想让父母担心自己。常言养儿防老,父母已经接近70岁的人了,告诉了他们,只怕增加他们的精神负担。因为父母,还指望着我有一翻事业,然后风风光光傍我享几年清福呢。
是夜,躺在床上,人已经严重虚脱,浑身无力。但我是渴望着睡去又害怕着睡去。不知道,这个夜晚,还有什么在等待着我,老虎来吗?我没有了红色的神器庇佑,我会被老虎吃掉吗?那个医院里死去的女人,还会在梦里求我吗?
我整个儿的人,就像站在梦的边缘,被两股来自不同方向的力量拉扯着,刚要睡着就被猛地拉回现实,刚醒来却又迷迷糊糊被另一股力量带进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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