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阵!”
根本就没练过阵法,怎么列阵?一阵慌慌张张,毫无章法可言的列队之后,士兵们自己都惊呆了,这是列阵吗?
这是站队!
范楚儒傻了,这也是“兵”吗?
其实,大明的职业军人很少,大部分兵勇农忙时务农,农闲时练兵,这等兵勇用在战场上能有多大作用,别说其他人,就是千户曹大人心里也没底。
刘辛看着混乱站队的部队,心里的血啊,不是流,是喷!这也叫部队?
再一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山坡上的反贼个个精神抖擞,手里的弓箭、刀斧、剑戈……草,果然是草寇,还有人拿菜刀、擀面棍!
果然不止两百人,起码有四百。他们遵守老祖宗的规矩,“围城必阙”,三面包围是《孙子兵法》的精妙之处,留出一个缺口,让敌人有活路可逃,动摇敌人之决心,免得困兽犹斗。
刘辛心中不免赞叹了一句,“聪明!”
再引颈而望,主帅呢?主帅在哪儿?
看见了,就在正面的山头上,红色大旗猎猎作响,旌旗之下,几十个精壮彪悍的男子簇拥着一个身披红袍的女将。
红玉!
英姿飒爽,面如桃花,腰里别着宝剑,神闲气定地朝包围圈内观看,有时指指点点,有时又和旁边之人低语几句。
站在她身边的人似曾相识。黑衣人!
没死?
传说中黑衣人被赵师傅所杀——看来谣言真的不可信。刘辛见到他,心中大怒,“找死啊你,跟我老婆如此亲热。”
狗儿不知趣,轻轻拉了一把刘辛的衣袖,“红玉姑娘呃。”
“你作死啊你。”刘辛不知道自己竟然也会有狡兔一般矫健的时候,他翻过身,伸手就把狗儿的嘴捂住了,“别说话,会乱箭穿喉!”
就在这时,山坡上的黑衣人发话了,声音洪亮、高亢,“听着,你们这帮朝廷走狗,当今皇上昏庸无道,不早朝、不理政,天下狗官们更是鱼肉百姓、营私结党,把我一个锦绣中华搞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今天,我们刘大王、红元帅揭竿起义,替天行道。现在,你们被我们包围了,还不投降?限你们十声之内投降,否则,剥你们的皮!”
最后一句话,几乎所有人都是寒颤连连。
“轰!”议论声顿起。
“降了吧。”
“降。”
“……”
“混账,他们也就六百人,我们怕什么?”千户紧握刀柄,对士兵们怒目而视,“谁敢动摇军心,斩!”
动摇军心的是你自己,哪有六百人?
好吧,即便是六百人,也是一比一,胜负各半。
可是,理论归理论,山坡上的人可不耐烦了,也没数“一二三四五,”就一声:“杀!”三面之地蜂拥而来,大明的队伍顿时就乱了,接着是血雨腥风……
等刘辛脑子清醒过来之时,他发现一个残酷的现实,他被围困在核心,周围,全是将士们的尸体,魏忠贤和千户不见了踪影,范楚儒周围只剩十几个亲兵在抖动,范楚儒更是苍白的面无血色。
“朱……冰!”
“狗……”
刘辛嘴巴蠕动了一下。
反贼们一步步在迫近,他们狞笑着提着大刀,眼中杀气重重,“嘿嘿嘿嘿……”带着浓郁的调侃味儿。
擒贼先擒兵,这次是反过来了,他们一刀砍死一个亲兵,再一刀割下头颅……
啊呀,大刀过来了!朝刘辛砍来了!
“啪!”一颗碎石打在砍刘辛的大汉脸上,刘辛猛地捡起一把长剑,双手紧握,闭着眼,猛地一刺,“噗!”长剑进了人家的胸腔。
到底是学医的,潜意识中还会挑要害刺。
“你杀了一个?”狗儿?狗儿扒在地上问。这畜生,他在装死人,脸上还涂了一脸的血。
惊问的人还有一个,范楚儒。他已经是孤家寡人了,亲兵一个都没剩,在那里等死。很奇怪,刚才怕得要命,人都处在昏迷状态,现在好,等死之人,反倒是头脑清晰,神情淡定。所以,他现在有暇观看杀人大戏。
又一个汉子冲过来,又一声“啪”,打在大汉的眼睛上,碎石溅刘辛的脸上,也没时间细想碎石来自于何方,又是一剑刺了过去,“噗!”“砰!”倒了一个。
一连倒了三个。
干掉三个!刘辛杀了三个敌人,莫名其妙。就在刘辛再也没信心干掉第四个的时候,突然敌人吹起了号角。
总攻?
退兵!
刘辛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攻到眼前的敌人全部退回山坡。
留下一个战场,用不着细看,几十具尸体,三具属于敌人,其他的全部是大明的兵勇。那五百多兵勇,包括魏忠贤、千户、白户等,他们人呢?
逃了!
一场大战,仅仅杀敌三人,太诡异的事很难让人信以为真。
刘辛扶着范楚儒退到了山坡,狗儿很无耻地继续装了一会儿尸体,见他们平安退上另一个山坡,他突然爬起来,猛追上来。
“朱冰哪儿去了?”刘辛很想咬狗儿一口,他此时的手扶着范楚儒,没空。
“裹挟走了。”狗儿看得一清二楚,他是第一批死的人,所以有暇纵观整个战场。
“谁裹挟走的?”
“监军,不,千户他们。监军本想战斗,千户等人见势不妙,指挥人撤走了。”
“为什么范大人和我没跑?”
“范大人死了。哦不,晕死了,他们以为他死了,少爷,你也是。”
退到山坡,有个浅洞暂且容身。刘辛搬来一些石头,堵在洞口,他准备用滚石抗击敌人。
“没用的。”
范楚儒算是真的活过来了。他看着刘辛忙碌,提醒道。
我草你姥姥,没用总比不用好。刘辛愤怒地看着范楚儒,“都是你,轻敌冒进,全军覆没!”
“哎,是啊,几百号人马,就你杀敌数人,看来,这场大战——呸!什么大战,根本就没战,被屠杀而已。”范楚儒又朝刚才的阵地看了一会,敌人还站在那里没动,随时都可能再次进攻,“有何良策?”
“你就别良策良策了好不好,你觉得现在这局势,能有良策吗?”
确实是没有。刘辛当然知道,那山坡上的女子,如果不是红玉的话,他早就身首异地了。现在嘛,嗯,唯一的法子就是去谈判。
“对,谈判!”
“谈判?”范楚儒听刘辛自言自语说起谈判,心里一震。唯有此法可行。“对对,你的主意很好,要他们过来谈判。”
“还是我去吧。”刘辛自告奋勇,打量了一下狗儿和范楚儒,伸手撕开范楚儒的内衣,扯下一块白布,缚在一枝树枝上,权作白旗,朗朗跄跄,下山去了。
每走一步都觉得前面是坑,几百步远的路,刘辛似乎用了一个世纪才走完。来到敌方阵地前,他远远地就一再提醒,“两国交兵不斩来使!”
战战兢兢走进敌阵,所有人微微鞠躬,他们嘴里嘟哝着啥,刘辛没听清楚,但他可以肯定,他们并没有称他为“王”,也没叫他“大元帅”,他们好像是说:“就是他?”
这“就是他”三字可以有很多就是:他就是刘八九?他就是杀我勇士的人?他就是今年的解元?他就是……反正,刘辛对这三字的理解不太着边际。
“请进!”
刘辛被领进一间木屋,里面有两个人。红玉和黑衣人。
“又见面了呵。”刘辛心怀怒意地对黑衣人说。
“是。”黑衣人退一小步,打躬,轻声回答。
“你在这里干嘛?”这话似乎有些不妥,刘辛赶紧又补充一句,“我想和她单独聊聊。”
“可以。”黑衣人很乖,说话的声音很卑谦,恭着身,退了出去。
红玉看着刘辛,幽幽的说,“你不该这么对他。”
刘辛心里一震,为什么!可是,他控制了情绪,“为啥?”
“他是我们的军师,文武全才。”
听到红玉对黑衣人的赞赏,刘辛顿觉满嘴酸酸的,“文武全才个屁——不要他——让他滚。”
“为什么?”红玉秀眉微皱。
“没……什么为什么!我就不喜欢他。”
“他是你哥!”
“我哥?我还有哥哥?”
红玉惊疑地看着刘辛,“你这是?你和你哥一起长大,一直到七岁,你不记得了?”
不记得。
当然,刘辛不记得,不代表刘八不记得,但这个问题还是实话实说的好,“不记得了。”
“你竟然会不记得?你竟然会不记得?”红玉连说两遍,叹了口气,说,“哎,难怪申哥说你怪怪的。好吧,不记得就不记得了,告诉你,他是你伯父刘六的儿子,刘六被淹死后,就由你爸抚养,你们一起长到七岁才分开。为了感激你爸的抚养之情,他坚持不做首领,让你来做……”
是这么回事。
“好吧,我还是让他,这个山大王我做不了。”刘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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