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辛像牲口一样被人卖了。
这都是哪门子的事?又不是儿童妇女,贩卖人口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
他哪里知道,明朝戏子是可以买卖的,就像后世足球运动运转会一样,买来买去。只是明朝那个年代,转会机制没那么健全,也没多少人权可讲,买卖成交了,被卖之人基本上就属于没有自由之身了,和家奴没什么太大差别。
刘辛哪还有心情唱下去?
太横蛮不讲理那!
其实,哪朝哪代,权势二字是讲理的?
刘辛的买卖差不多成交,只等黄姓人家付给朱茂三千银两,刘辛就得走进黄姓人家的大院,他就成了黄姓人家的留声机、MP4了。
当然,黄姓人家也可能开演唱会。刘辛是棵摇钱树。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这话谁说的来着?这话太贴切了。我刘辛命可丢,爱情可以不要,但自由不能不要。
回到朱茂家,朱冰第一个来抱不平。
“为什么把你卖了?想不通想不通!你又不是驴,你又不是猴子……”朱冰情绪失控,好一阵歇斯底里之后,她才幽幽滴说,“你别生气,我哥也是没法子,把你卖了过了难关,今后再把你赎回来。”
你个有难关就把我卖了?
朱茂有什么难关?
他的难关是不小!
朱茂九品狱司正规俸禄很低,给他做茶资都不够。虽然他的非色收入不少,三教九流孝敬的银两不是小数,可朱茂败花销无底线,加上喜欢赌,近来债台不低,没上万两银子解决不了问题。如果他借的钱,是普通人家的倒也关系不大,可是敢于借钱给他的人当然就是不怕他的人,新阳王之孙,汤眺借给他的八千两银子,早就连本带息滚到一万六了。不还?除非朱茂不想做活人了。
所以朱茂最近是热锅上的蚂蚁,突然冒出个刘辛,意外之喜,在龙老爷的凑和之下,几个有钱豪强就这样私下里把刘辛当作戏子买了。
刘辛也是有苦难言,他的户口是假的,路引也是伪造的,大明的户籍制非常严格,遇到这种情况,他是有口不能辩。
“有什么办法?”
像一个姑娘求教,羞死人。
“什么办法?等我哥哥经济上宽裕点再赎你回来吧。”
“你哥哥会有经济宽裕的时候吗?”
这话把朱冰噎死了。等朱茂富裕起来,等于是做梦。
“嗨,你是怎么做的戏子的?”
抽死你!!!
我怎么做成戏子的?我是戏子吗!别人问倒也罢了,你妹的,你问这话欠抽啊。
刘辛稀里糊涂变成戏子,连始作俑者都糊涂了,只能怪没有好好沟通。刘辛不是不想和朱冰聊天,不是不想沟通,甚至,刘辛见到朱冰时,体内的荷尔蒙激素分泌还很猛烈,但由于朱茂是个戏痴,他一逮住了刘辛,测试、听歌、组织演唱会……哪还有闲着的时间?
命运作弄人,他就是这样一步步成了戏子的,等被人家买卖成交,他才反应过来。
现在的情况很糟。
刘辛后脚进门,黄姓人家拿着银票就前脚跟来了,以主人身份命令道:“花骨朵,走吧,我们回家。”
花骨朵?
全身触电一样,一丝冰冷的寒气流传全身,今后,我刘辛就真的叫花骨朵了。
刘辛很绝望,很没底线地喊了声:“朱冰救我!”然后就随姓黄的来到了黄家大院。
主人还算客气,指着一套精美的二层小楼说,“你就住这栋别院吧。”随即,又对身边的人说,“去叫公子身边的旺财过来,今后,由他侍候辛爷。”
竟然还有个“爷”的待遇?倒是有些意外。
刘辛现在意识到,自己的地位不会太低。但是,会不会把他当做……想都不敢想。
“花骨朵,你练嗓子,这栋别院安静比较好,过些天,给你物色些人来,咱黄家也建立一个戏班子,你就做总教师,南曲、北曲,杂剧、正戏,还有你拿手的流行歌曲,你看着办。练好了,我带你上京城,哪天要是王公大臣,甚至皇上爱上也难说,到时,你就有了出头之日,我也发达了。”
刘辛这才恍然明白,他是要把我做宝,上贡给朝廷大员,甚至是皇宫内廷。
汗津津,泪涟涟。他想起了魏忠贤。看来,今后不做同僚都难了。
和魏忠贤一起祸国殃民?
一个人不掌握自己的命运是悲哀的。打刘辛穿越至今,他在大明王朝已经半年有余,可经历的事,没一件是真正由自己做主的,他甚至对真实的自己都不清楚。
这样不行!
得把命运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这一声喊,不是练嗓子,而是一声悲壮的呐喊。
旺财惊愕地看着自己的新主人。突然听到这种歇斯底里的吼叫,旺财吓了一跳,他不能确定,这个新主人有没有暴力倾向。
“爷……花爷,喝……喝茶。”旺财今年十六七岁,家奴的身份是祖传的,他父亲现侍候黄家太公,母亲在洗衣房。大明规定,奴才的子女生来就是主人家的奴才,就像是鸡生蛋属于养鸡人一样。
“你是结巴?”刘辛这才注意到,一个黑皮削瘦的小伙子战战兢兢站在他面前,端茶的姿势很专业,年纪不大,但奴才资历已经不浅。
旺财努力稳住双手,不想让手里的茶水抖出来,“回……回花爷,小……小的不结巴。”
嗯,看来是紧张所致,刘辛暂且忘记自己的悲惨记忆,同情地对旺财说:“旺仔,用不着紧张,为我服务你会感到很轻松的,我不小资,也不是二代,我其实也就是屌丝一个,所以,你一点也不要紧张。”
“花……花爷,我叫旺财,不叫旺仔。”他仍然紧张,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是他发觉,他侍候的爷,讲话好怪。
服务,小资,屌丝……这是那里的俚语乡音?
不懂,就很麻烦了。侍候主人要周到,听话都听不懂,还怎么能周到?
旺财这名字好俗气。刘辛前世见过人家给宠物取名,旺财,旺福,黑虎,阿黄什么的。刘辛没有使唤奴才的习惯,他可不想,每次在叫到旺财时联想到阿黄、黑虎,“你今后就叫旺仔了。”
他想起了旺仔牛奶。
“谢……爷!”规矩,旺财懂,自己的名字自己做不了主,叫什么,得看主人的心情。
“旺仔。”
“在。爷,有何吩咐?”
“没事。”
没事你叫什么?
“我想附近走走。”刘辛突然想,熟悉环境很有必要,熟悉黄家的情况更有必要,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这家主人名字。
“请。”旺仔一躬身,标准的奴才相出来了,到底是祖传,举手抬足十分入骨。
好大一个宅院啊!
半个时辰过去了,刘辛才勉强参观完黄家大院。当然,左侧一带的院落,那里禁足,那是女眷居住的地方。还有一个后花园,旺仔自己还是五岁之前去过那里的,那是黄家太太们、姑娘们游玩的地方。
趴在墙上望一眼才好。
刘辛的贼心不小。他看过西厢记,看过牡丹亭,古时候的小说,后花园经常是有故事发生的。
“pao马溜淄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哟,端端溜的照在康定溜溜的城哟,月亮弯弯康定,溜溜的城哟。黄家溜溜的大姐,人才溜溜的……”
管他花园里有没有人,放开喉咙唱了起来。
“嗨嗨嗨嗨,爷,使不得使不得!”旺仔一副惊魂的样子,差点跳起来捂刘辛的嘴巴,“爷,这里不能唱啊。”
刘辛当然知道这里不能唱。他想好了,你黄老爷横凶霸道把我一个好好的自由人当做戏子买回来,我要让你请神容易送神难,不勾引你家几个女人,我就不姓刘。
“月光呀下面的凤尾竹,轻柔啊美丽像绿色的雾,竹楼里的好姑娘光彩夺目像夜明珠,听啊多少深情的葫芦笙,向你倾诉了心中的爱慕,金孔雀般的好姑娘,为什么不打开你的窗户……”
窗户被悄无声息地打开。
花园旁边的二楼的窗户开了一丝缝,一张秀美的脸,露出半张。
刘辛的心脏像是被一个大锤重重地撞了一下,接着,狂跳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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