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沈晓云回过神来，羞得两颊烧红：自己根本没有在挑白发，只是两手拢着马主任的头，小指轻揉着太阳穴，借着这个势让这个星光闪耀的物件在自己胸前揉动，那种柔中带刚的触感，让她心慌……
一只手把她握住了：“什么事，继续！我刚认了晓云做干女儿，她帮我拔几根白发，有什么问题么？”
“没，没有。”那个老师更加惊慌地文件递到桌上，殷勤地笑：“太好了，沈晓云在学校里挺寂寞的，能认你这个干妈挺好，我看，她帮你按摩的动作挺……好。”
这是按摩？沈晓云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这个动作确实不是拔白发，看门前那位老师的眼神，就有些不怀好意。
其实她是真的过虑了。老师的反应与前任教导主任无关，也与她们的动作无关，在学校里很快传开，马主任有了一个干女儿，老师、学生们的苦日子就要到头了——这么长的时间，那张马脸从没让任何人敢亲近的，却让一个貌不惊人的小女孩轻易攻破了，这不让他们惊喜还有什么更值得惊喜的。
马主任是怎么想的，她不知道。虽然在那个傍晚，认了她做干女儿，在生活、工作上却没有任何照顾的意思，还严辞警告她不准到宿舍去，多少是听过前任的风言风语吧。不过沈晓云很需要这个干妈，每星期总有一天，她会敲开办公室的门，在全校的众目睽睽下，替马主任拔白发，那个动作几乎成了学校的一道风景线，好事者甚至偷偷拍下来，发到**上。
他们的工作、生活似乎都受到了监视，每时每刻都有眼睛在盯着。沈晓云再也没有尝试去那个宿舍，每次去办公室的时候，都会摆出天真无邪的笑容，那是孩子就要见到母亲时的笑容——这个母亲几乎很少和她说法，只是偶尔会看一下纸上的白发，顺便看一下她轻瘦的手指从脸旁划过。其实她们真是过虑了，很久后沈晓云那知道，那些目光基本就是好奇，想知道马主任什么时候会和这个新任的干女儿翻脸。
可惜他们没有等到这个机会，白发没有拔光，母亲已经失去了耐心，她不想再拔了，否则发际线都要失真。学校通知到沈晓云，让她立刻加入一个封闭的培训班，准备参加一个考试，以争取到教育本科的学历。
这对于留校生可能是一种再好没有的捷径，专升本，还是教育本科的学历，基本就能留校任教，从目前校内的师资力量看，很快就会是教学骨干……不过没有人认为这里教导主任给沈晓云的好处，这个考试在学校的录取比例只有9%，另十个都是任课老师，甚至有四个拥有本科文凭的讲师，他们为了这场考试已经准备了至少半年，沈晓云拿到这份通知的时候，只是因为其中一人因为跳槽放弃了考试，校方不想浪费这个名额而已。
“我信你，以你的文化水平，考这个比考医大容易些，”萧辉这是在开玩笑，实际这个学校的毕业生没人考过，只有一些利用这张文凭走捷径的，有些门路，考进去并不难。“那以后我叫你班长老师好吧。”
“听上去不错。”沈晓云重重地劈扣了一下，心里有些快意，这可是她用了半年对墙练出来的，可是萧辉这死胖子，居然正好移到那个地方，居然是举拍挡脸的架式，把球回过来。
“厉害厉害，不打了。”他挥挥拍子，算是小小自负了一把，看得出来，这半年他肯定练得更多，实际从三个月前确认就业起，他就几乎没再去实习了——大多数同学都是这样，反正只要实习单位能够给开一张证明，这对学校、单位、学生都是有利的。他有足够的时间练习羽毛球，还经常是去……“我得回去玩电脑了。”
“可以玩么？”她有些吃惊，听说家里对他玩电脑是有严格限制的。那台笔记本被弄坏后，更是直接影响到他用电脑的可能。
“那家伙说的，我该为家里做的，现在都已经完成了，接下来的生命，由我自己浪费。”萧辉古怪地笑着，把她手里的羽毛球拍拿过去：“我想到的第一件就是把羽毛球拍收回来，以免影响你自修，好好考试。”
“不能留给我当礼物么？”她记得，某人家里有三副球拍，不缺这一只吧：“就多留几天，毕业典礼时，你还要来呢。”
“可那天你要去参加考试，”真是奇怪，他居然知道这件事，难得潇洒地晃动肥厚的肩：“好好用功考试吧。有件事你要上心，那里的男生可真是帅，而且毕业后就是铁饭碗，凭你的条件，一定能抢先挑到个好的，可别手软哦。”
“你等等。”直到校门外她才追上，在他晃了下眼后，终于露出微笑：“还你这个，你的钱，已经攒了九千五了。”
“这么多，”他真的都忘了，所有工资和压岁钱都是直接扔她那儿的，要留手上，怎么存也不可能到这个数，“对了，我这里还有五百，凑满一万，都放你这儿，见到小雪时帮我还给她。哦，这就去存起来吧，不用送我了。”
“存起来，”她有一些犹疑，“我不是一直存着么？”
“你你，你不会是，”萧辉都有些结巴了，“你一直把钱放在身边？”
“那当然是呀，你要我替你保管的，”她居然满脸的委屈。“我还要整天担心，就怕被人偷走抢走。”
天哪，额滴神呀！“你知道学校门外有银行吧！你知道银行里有利率表吧！你知道银行里可以存款吧。”看着她不停摇头，他算是被打败了：“好吧，我告诉你，如果你把钱存在银行里，拿一本存折或卡，定一个密码，就算是被人偷走了，也可以挂失提钱的。而且按现在利息，你就算存个一年期，可以每年拿到近三百元的利息。”
“四百元，”她有些傻了，这钱对现在的她也不是一笔小数，她有些泪水要涌出来了，“这么说，我亏了你八百元钱了。”
“别别，”萧辉直翻白眼，“我们这就去把钱存起来，只有一万元是我的，那些利息都归你。你有带身份证么？”她真的连办号牌都不会。折腾好一会儿，才办了一本定活一本通，把一万元分成三笔：三千两年期，六千一年期，一千活期。密码设成了某人的生日，想想也怪，或者是因为担心她的身份证太容易被偷吧。
“这些钱你就一直傻放在行李箱里呀！”
“有用过一些，”她脸上涨红了，“不过当上辅导员后，我陆陆续续的都补上了。真的。”
“我当然相信你了，”我努力给一个鼓励的笑，“等你以后有钱了，一定要告诉别人，是我让你学会存钱的。”
“行，有交换的，你把球拍留一支给我吧。”
他摇摇头：“又没其他人愿意和你打，我不想留着让你睹物思人，对了，那家伙有另一样东西和你交换，不算是给你的礼物。”他掏出一把钥匙，连着一个小黑牛的钥匙坠：“认识吧，至少那辆自行车还有印象，他把我载过来，放那边自行车棚，自己跑去买公路跑车，说是要去远足呢。”
“自行车送给我？”直到钥匙扣塞进掌心，她才反应过来，是那辆自行车，给改装得十分怪异，一眼就能认出来：“那可是一辆花了不少钱的车，为什么要送给我？”
“因为我不会骑车嘛。”萧辉显得很无奈，总算是把手松开了：“他本来没打算今年远足的，可听说你要考试，就说以后你上学太远，又没有直达的公交车，还是骑自行车方便一些，特意去座椅改低了些，骑到这儿来。我可是第一次坐他的车屁股，难受死了，对他来说，载着两百斤大米都要比六十八斤的活人容易些。”
她呆住了，半年前的体重，那家伙是怎么知道的？这几个月她学会了骑自行车，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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