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侯国中,最早跳起来与周老大对着作的是郑国,一个新国家。前面已经说了,郑国开国国君郑恒公是周宣王的弟弟。
郑国国家不是很大,爵位不是很高,面积不是很大。但是,不能不说郑恒公是相当有远见的。前面已经说了,他在很早就把封地迁到了新郑一带。后来大家才发现这地方的重要。
郑恒公本人在犬戎之乱战死沙场,却给了郑国一个最好的发展理由。世子自动登位就是郑武公,为了替父报仇,他成了周朝反抗部队的急先锋,经过生死血战把犬戎人赶回了草原,立下了不世奇功。
在庆功大会上,申侯(这时已经和戎人划清界限了)把自己的小女儿嫁给了郑武公(真是复杂的姬姜姻缘啊),她是姜家的姑娘,于是史书上让她跟着老公叫武姜。
由于与王室的关系加上父亲的关系,于是在周室东迁后,卿士(相当于后来的宰相)的职位就落到了郑武公头上。
于是郑恒公迁地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因为卿士一般都是某诸侯国的国君,换其他国家当卿士,国务就只能让监国的世子来管理,这样势必存在多种问题,而郑国的新都城离东都洛邑真是太近了,于是国君可以两头跑。
郑武公有的是精力,在他的治理下,借由卿士的职位,郑国国势蒸蒸日上,后来把位子传给他儿子郑庄公寤生,郑国的国力达到了顶峰。
这时天下已经乱了,很多国家开始交战,诸侯国内部也是矛盾重重,在这情况下郑国不可避免的被卷进了纷争之中。郑庄公想在这样的世道有番作为,但是他自己的郑国内部也不稳定,而且乱源居然来自他的两个亲人:母亲与弟弟。
原来,武姜当年生下郑庄公时,这小孩居然是采用与常人不一样的方式来了了人间——脚冲下。这是很不吉利的事,武姜于是很讨厌这个孩子,甚至想把他丢掉,幸好郑武公是个有见识的君主,还是将儿子养大了。然而有了这原因,武姜最爱的一直是自己的小儿子太叔段,因为这家伙天生一副好身材板,完全有明星的架势。
《诗经》中有首歌据说就是指太叔段的:
叔于田,巷无居人。岂无居人?不如叔也。洵美且仁。
叔于狩,巷无饮酒。岂无饮酒?不如叔也。洵美且好。
叔适野,巷无服马。岂无服马?不如叔也。洵美且武。
译文:
太叔去打猎,巷里再无人。哪是没有人?都不如太叔,漂亮又宽仁。
太叔去狩猎,巷无人饮酒。哪无人饮酒?都不如太叔,漂亮身手好。
太叔去野外,巷无人驾马。哪无人驾马?都不如太叔,漂亮又威武。
有这样的明星儿子,老妈成了他最忠实的追星族,于是成天想着让太叔取代庄公,在武公活着时是这样,庄公继位后依然这样。为此,她不惜以前国母的身份充当太叔反庄公的内线。
问题是庄公虽然生下来的方式不怎么样,能力却比太叔强太多了。在他的运筹帷幄下太叔的叛乱很快被平息了,在太叔的宫殿里,搜出了大量武姜与他来往的秘信。
背叛这事是让人很难接受的,何况这人是自己的老妈。庄公一气之下,叫人把武姜赶出国都,并且指天发誓:母子要再见面,只有到黄泉。
这事让世人议论纷纷,有说庄公不对的,有说他对的,其中有个叫颖考叔的小官。
有一天他拿着一个鸟笼在庄公面前故意乱晃,被庄公一眼瞅见了,于是问他:“你来这儿做什么?”
颖考叔说:“我打了点野味,准备带回去。”
“什么样的野味?”
“就是枭(猫头鹰)。”
“枭能吃吗?”
“这枭幼年的时候被母亲精心哺育,成年后却拿自己的母亲当饭吃,你说该不该吃?
(现有猫头鹰种无此习性,不排除古人瞎编。)”
庄公一听,知道这家伙有意思,于是招呼他进来一起吃饭。
吃着的时候,他看到颖考叔食物不吃完,总是分出一部分包起来,于是奇怪的问他怎么回事。
颖考叔说:“多谢主上的美意,可我家里有个老母亲,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我特地给她带回去尝尝。”
庄公是聪明人,听明白他的意思了。于是不由长吁一声:“你与母亲如此情深,可我却与母亲视若仇敌,真是惭愧。”
颖考叔趁机说:“主上不必难过,这事还可以补救的。”
庄公吃了一惊:“不行啊,我已经下了毒誓的。”
“没关系啊,”颖考叔说:“臣有一条妙计。”
于是他在郊外找了块地开掘出一条地道,当挖到足够深时,地下出现了黄色的泉水,颖考叔在地道中专门为这泉水造了条道。
事情办好后,他将庄公与武姜请来,从地道的两个入口进入,在黄泉边会面。庄公一见母亲,倒头就拜,武姜也惭愧无比,两母子紧紧相拥,哭成了一团。
就这样,庄公带武姜出了地道,回到国都,重新以国母之礼奉养,这事也被人们传为佳话,这就是春秋有名的“掘地见母”故事。
这故事是中国传统的孝道故事,不过从神话角度分析,有几方面内容值得重视:
其一,春秋初年已经有所谓“黄泉地府”的概念,说明这是中国本土的,不是佛教带进来的,后世的地狱因此有了强烈的中国特色,以至影响到日本等国。
其二,春秋的人对誓言极为重视,但在有些时候需要时,为了不违反,也可以采用一些变通的方法。
郑庄公平定了国内,就开始了争霸战争。他的目光很快就盯上了附近的许国。为了打好这一仗,他进行了全军动员。
在校场中间,郑庄公停上了一辆高档战车,并树起一个大旗杆,高三丈三尺,上悬一面白布大旗,旗长一丈,上书:“替天行道”。错,他是个国君,做这事不必学梁山好汉,旗上的文字是“奉天伐罪”,然后对全军将士说:“谁能够把这旗杆举起来象常人一样走动,谁就是这一战的先锋官,我会把这辆车赏赐给他。”
三丈三尺是个什么概念呢,按现在的尺度,就是三层楼高一点,按先秦的尺子,也是有六米来高,这不是个好容易的活。现代考古学家曾经复原过兵马俑坑中长六七米的长矛,让当代军人来使用,这些军人都是一米八以上的个子,膀大腰圆,但也很难控制这矛的运动,何况这是根大旗杆。
但还真有英雄,一位叫暇叔盈的将军就做到了,因而引起了三军惊叹,然而当他看到第二个挑战者的功夫,也自愧不如。那就是颖考叔。他居然能把这杆大旗当长矛使唤,舞得如风车一般。
眼看颖考叔的先锋之位是跑不了了,但这时却窜出来个程咬金,不过这人可比老程漂亮多了。
这人叫子都,生得唇红齿白,他被称为春秋第一美男子。《诗经》中有好几篇提到过他,孟子也说:“不知道子都美貌的人是瞎子。”而且他出身公族,什么是公族,就是与郑庄公一个族系的,真是完美的贵公子啊!
他与颖考叔两人向不咬弦,看到颖考叔那得意样,心中一怒,吼到:“莫欺我姬族无人,看我的!”冲上来就要抢旗杆。
颖考叔知道他武艺高强,也不想与他硬拼,居然一手拿旗杆,一手夹那辆作为奖品的战车的车把手,撒腿开溜,子都一看,眼睛红得象要冒出火,从兵器架上扯了杆长戟就追,其他将校见事不好连忙跑上来劝解,颖考叔乘机跑没了影,子都也不得不作罢。
战斗开始了,许国虽然是个小国,但却人很齐心,于是分外激烈。箭如飞蝗,落石如雨,颖考叔不愧先锋之职,手持大旗第一个冲上了许人的城头,却被一箭射了下来。暇叔盈见状连忙捡起大旗,第二个冲上了城口,大叫:“国君到了!”郑军士气大振,一举攻下了许都。
许君乘乱逃了,但郑庄公并没灭掉许国,他按照三代以来灭国不灭嗣的传统,只是把许国变成了自己的附庸国,立许君的弟弟当了国君。
战争胜利,但颖考叔的战死让郑庄公悲痛不已,更重要的是,经验尸官发现,射死颖考叔的那支箭是从背后来的,也就是意味着,他是被自已人暗算的,郑庄公发誓要捉住凶手,但这死无对证的事,怎么查呢?
他请来几个巫师作了法师,向上天祈祷说:“是谁杀死了颖考叔,就让他遭到报应。”
这时全军将士都在一边看着,却有一人无故惊叫起来,正是子都,他这时的头发全披散了,象厉鬼一样遮住脸,厉声说道:“我就颖考叔,子都因为嫉妒暗杀了我,现在我奏请天帝批准报仇!”
说着用一只手掏入了附身的子都的喉管,只见一股鲜血涌出,子都仰天倒下,抽搐几下就没气了。
人们都被这一幕惊呆了,好半响郑庄公才叫人把子都安葬,都说是颖考叔的冤魂为自己报了仇。
这是春秋很有名的一个鬼故事,我小时候还看过它改编的川剧,不过当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由此可见:1.春秋的鬼灵的力量不可谓小,三军之中都能复仇,比起港片中的那些怕警察的厉鬼可谓高档太多。
2.人间的一切事务都有神鬼在暗中窥视,这也就是郑庄公不敢吞并许国的原因之一。
公元前720年,周平王去世了,太子因过度哀伤而死(为亲人死去而极哀是礼乐文化的硬标准之一,遗憾的是太子狐做得太过头了。)王孙林继位这就是周恒王。
周恒王早就对大权在握的郑庄公不顺眼了,特别老爹死前是住在郑国的,天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什么猫腻?于是新帐老帐一起算,即位不久就罢了郑庄公卿士的位子。郑庄公也憋了一肚子火,周郑之间矛盾逐渐明朗化。
就在这时,郑国与宋国交恶,郑庄公来王都寻求支持,因为两个国家都是有影响的大国,国势相若,谁得到天子的认同就有了道义上的支持。
周恒王没给郑庄公一点好脸色看,他开始饶有兴趣的问郑国庄稼的收成,郑庄公回答还不错。
“哦,那好,我就不担心你们来抢我们的粮了。”周恒王说,转身对大臣说:“给郑国十车小米,他们也够吃了。”
这是彻头彻尾的羞辱,十车小米能抵一个国家什么事?郑庄公开始气得差点没吐血。
但他转念一想,立即高兴起来,连忙回去,叫手下用绸缎将小米盖着,然后叫士兵推着大摇大摆的回郑国,有人一问就说是天子的赏赐。
十车重重的东西,可能是金砖,也可能是兵器。所有的人都震动了,都说郑国得到了周室的支持。宋国也害怕了,在与郑国的斗争中败了北。
这事哪瞒得过周恒王,一怒之下正好有讨伐郑国的借口,于是集合了陈国、蔡国、虢国、卫国四国军队,以王师为主力,浩浩荡荡杀奔郑国而来。
这场战斗双方一是为振兴王权,一方为自己国家的利益,是不能简单以正邪划分的。
因为这一仗至关重要:若周桓王胜,就有可能重树天子权威;若郑庄公胜,则周天子颜面尽失——跟着桓王出征的陈国、蔡国、虢国、卫国虽是盟军,也是军情观察使,同时也是胜负见证人。
当时桓王的“王师”分三个军阵布列。他有点性急,想一下子冲过去打败郑庄公,但郑庄公让战车前冲,步卒随后,就像现代战争中用坦克掩护士兵突击一样,而且他鬼得狠,先打最弱的陈国军队,结果蔡、卫两国军队一见陈军大败,害怕了,仓皇退出了战场。
剩下的桓王一部,承受了全部压力。郑庄公集中兵力,合击王师,王师大败,桓王赶紧撤退,不料郑国战将祝聃一箭射来,正中桓王肩膀。这一箭像射在桓王心上一样,因为自周朝建立以来,还没有天子受此大辱呢。
本来郑庄公可以活捉周恒王的,但他阻止了祝聃的追击,并且派人去向周恒王请罪。
桓王忍痛奔逃,勉强逃出重围,最后虽回到洛阳,仍坐在天子龙椅上,但这一仗王师大败,从此难“王”了!周天子的威信一落千丈,诸侯也都看不起他了。最要命的是,此战开了诸侯挑战天子的危险先例,郑庄公由此声威大振,作了其他诸侯的榜样。
有意思的是战后祝聃没有受到嘉奖,郑庄公对他说:“幸好你没把天子射死,不然怎么办?”
改变一个时代要付出相应的代价,郑国还付不起这个代价,就象老张要拍西游记,被人连祖宗三代都骂了个遍,更不要说杀人,如果郑庄公真正杀了周恒王,绝对会在天下人心中建立恶劣的形象,从此与恶魔脱不了干系,成为众矢之地。
至此周朝的王权才真正衰落,同时衰落的也有古神的神权。因为按照传统,天子是唯一可以与上天对话的人,现在天子也被击败,证明诸神真的放弃了周国,诸侯们的野心再无法控制。
郑庄公一生南征北战,将郑国国力推到了顶峰,但是无论是谁,是人都会迎来那一天。周恒王十九年,郑庄公生了病,心知自己来日无多,于是召来最亲信的大臣祭足托付后事。
他对祭足说:“我有十多个儿子,长子忽早就被立为世子,但我发现二儿子突也不是甘居人下之人,而其他兄弟的寿命似乎都没他长,我将他继位怎么样?”
祭足说:“世子勇武过人,南征北战功勋卓著,如果说改立会引起人心不服。”
郑庄公叹息道:“那郑国从此多事了。”于是派人把子突送到外公家。
郑庄公去世后,世子忽继位,就是郑昭公,按规矩,作为首席大臣的祭足要到各国进行亲善活动,于是到了宋国。而子突的外公家姓雍,是宋国的大臣,于是子突与雍家人制定了一个计划,并得到了宋庄公的支持。
于是祭足一到宋国就被牢牢控制了,子突给他开出两条路,其一死在宋国。其二,扶助子突成为国君,并且把国政交给祭足管理。
祭足不是个当烈士的料,见事不好,就同意了子突的阴谋,还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雍家的子弟当凭信。
就这样,祭足回国废了郑昭公,将其赶到了卫国。子突回国继了位,就是郑厉公。
但是俗话: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宋庄公自持对厉公有恩,全忘却自己是靠郑国支持才登的位,于是贪得无厌的向郑国索取城池,而由于大权按协议被交给了祭足,郑厉公也是不满,于是与祭足的女婿密谋除掉祭足。这消息却被祭足的女儿通风给了老爹,于是祭足杀了女婿,迎回了郑昭公,郑厉王再次流亡。
郑昭公的毛病就是太心慈手软,虽说这次逃了一劫,但还是不吸取教训,于是三年后被一个叫高渠弥的大臣暗杀了,高渠弥立昭公的弟弟子亹为新国君。
但就在这时,齐国干涉了郑国的内政,杀了高渠弥与子亹,祭足又立了另一个公子叫子仪的为君。
郑厉公流亡在外,一直想打回郑国来,但苦无机会,一直到十四年后,齐恒公为霸诸侯,又一次干涉郑国内政,要送郑厉公回国,但郑厉公看出齐国人的心眼,一时拿不定是否回国的主意。
就在这时,郑国发生了一件怪事,有一条青色的大蛇,长约一丈,从城外要进城,而城里却有一条黄色的蛇,长约八尺,出来阻挡它,两条蛇打斗起来,最后,城外的蛇咬死了城内的蛇。
陪伴郑厉公流亡的大臣听到这消息,松了一口气说:“可以回去了。”郑厉公问他为什么,他说:“城外的那条蛇长,就是作为哥哥而流亡的你,城里那条当然是子仪。既然城里的大蛇被咬死说明天命是在我们这边的,回去一定胜利。”
郑厉公这才起行,回到郑国,杀了子仪,重新为君。几年后,他因平定周室内乱有功受到了周王的封赏,但年岁也大了,不久就死了。
郑厉公是个不折不扣的阴谋家,他的死可谓“荣华富贵化春梦”,但却是整个郑国的失败,因为在春秋乱世,只有象他这样的阴谋家才能争取到主动。可惜的是,他在流亡中度过了自己一生中的大好岁月,死后郑国虽然也出了几次名臣,但已经错失了发展的大好时机,最终沦为其他诸侯国的鱼肉。
这个故事就是典型的“妖祥”,古人相信,天地万物是相关的,政治上的变动也会反应在生物上。那两条蛇也许是神,也许是妖,但这不重要,就象郑昭公与郑厉公的一生,也许是好人,也许是恶人,但在历史的风云中终于沦落,没有得到化龙的时机。
郑国过气了,世界的霸权中心转到了齐国。
说起齐国可是大大的有名,当然是因为老姜的关系。
尽管历史学家千万百计要撇清老姜与道教的关系,但有些东西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齐国这地方是东夷故地,加上临近大海,从来就有海上仙山的传说流传,宗教文化自古发达,特别是老姜在这儿建国后,采用了“因其地,简其政”的治国方略,使得齐民的习俗多有保留,形成了与中原周室既有相同亦有自己独特特点的神话体系。
在齐国,百姓人家的长女一般是不出嫁的,她们被叫做“巫儿”,也就是终生待奉神灵的女巫,如此家家都是一个小型的庙宇。
齐国供奉的神灵被称为“八神”,当然不是那个暗红头发的小日本,而是真正的八位神灵。《史记》上是这样记载的:八神:一曰天主,祠天齐。天齐渊水,居临菑南郊山下者。二曰地主,祠泰山梁父。盖天好阴,祠之必于高山之下,小山之上。……三曰兵主,祠蚩尤。蚩尤在东平陆监乡,齐之西境也。四曰阴主,祠三山。五曰阳主,祠之罘。六曰月主,祠之莱山。皆在齐北,并勃海。七曰日主,祠成山。成山斗入海,最居齐东北隅,以迎日出云。八曰四时主,祠琅邪,琅邪在齐东方,盖岁之所始。皆各用一牢具祠,而巫祝所损益,珪币杂异焉。”
这里面除了蚩尤,其他都要解说一下。
这里提到的几个神,我们熟悉的只有蚩尤,其实,这里的“蚩尤有可能是地名或庙宇名,因为天齐渊、泰山梁父、三山、之罘、之莱山、成山、琅邪都是地名。
比如说天齐渊是山东的一处名泉,而梁父则是泰山旁的一座小山,后来历代封禅也在那祭地、之罘山在烟台等等。
所以八神中为什么唯独提到了蚩尤呢?看来这个名字是地名的可能性更大,就象“轩辕台”“炎帝陵”一样,至于其主神当然是蚩尤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当然同样的问题又来了,那天主、地主等哥几个是谁啊?如果蚩尤真是我们熟识那个的话,那他们也应该是我们熟知的神灵,就象孙悟空又叫齐天大圣一样,齐国不是外星球,势必受中土主流文化影响。蚩尤也不会穿越异世界结交些我们毫不知情的陌生神,只是这名号与名号之间的联系在历史中失落了。
齐国地临东海,充满神秘的海洋给了齐人很多幻想的素材,如那变幻无方的海市蜃楼,大如山岳的海中大鱼,飘渺难测的海中岛屿,远不是中土那厚重的大地能够见到的景致,以至于齐国发展出自己独有的仙道文化,至战国发展成方士一脉,成为日后道教的一个源头。
不过老姜本人就是一位尊神,在关老二后来发家前,武圣的位子是他牢牢占着的,不过这与本文关系不太大,不提。
在老姜当政时,已经确定了齐国的日后发展发向。由于地大物博,加上勤劳多智的人民,在西周时代齐国已经很强盛了,不过经济地位与政治地位不对等,主要是周人不放心异姓的齐国,除了在旁边建了鲁国来监视齐国,而且按周礼,齐国的最大等级大臣,也就是叫做:“卿”的。有两个由周室直接任命,“卿”的总数才三个,由此可见,周朝对齐国控制力之大。
但当周室衰落之际,齐国很快就发展起来。
在周恒王与周庄公时代,齐国的国君是齐僖公,他继承了自己种族一贯的传统——专生美女。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叫宣姜,一个叫文姜的,都是绝代佳人。
宣姜很早就嫁到卫国去了,她的故事与神话关系不大,就不讲了,文姜还小的时候,齐僖公遇到了还是世子的郑昭公,很欣赏他的武勇,想招他当女婿,但郑昭公有远见的拒绝了。
这事却被鲁恒公知道。作为诸候国中等级最高的鲁国君主,鲁恒公却年纪一大把了,还没娶到老婆。
这也许是报应,因为他这位子是杀害自己哥哥鲁隐公争来的,不过这在春秋时代也算不了什么大事。诸侯结亲本就很大一部份纠结于政治考虑,鲁国是公爵,门第比齐国的侯爵高一级,比郑国的伯爵更高。加之鲁恒公也真的爱上了年轻貌美的文姜,齐僖公最终被他的真心打动,同意了这门婚事。
在齐国,百姓人家的长女一般是不出嫁的,她们被叫做“巫儿”,也就是终生待奉神灵的女巫,巫儿的作用是双重的,一方面是奉神,更重要的是家里要个劳动力,还是照顾爹娘。
《诗经》曾提到过一只硕人,嫁到卫国的时候比较风光,人们还写了诗来称赞她,不过后来卫国国君却冷落了她!
硕人不是宣姜,是庄姜,按辈份来说庄姜是宣姜的姑婆兼婆婆。
之前我说过,上古女名是男的谥号加姓。庄姜也是齐国的姑娘,嫁给了卫庄公,所以叫庄姜。
其实卫庄公还是比较喜欢庄姜的,然庄姜却没有生产,这在古代是个天大的遗憾。所以卫庄公与其他的女子生下了卫宣公。
卫宣公是个荒淫的人,他本来是为儿子急子向齐国求亲,当看到宣姜的美貌后又霸占了宣姜。而宣姜在那样黑暗的时代为了自保也不可避免的堕落了,以自己的肉体为自己在这时代争得生存的机会。这真正是个悲剧。
如果对这感兴趣的话可以看看《诗经》中的〈新台〉与〈二子乘舟〉,都是讲说宣姜故事的。
文姜一到鲁国十三年,为鲁恒公生下了个大胖小子,对于这个媳妇,鲁恒公真的是爱若至宝。却有一天,文姜向丈夫提出回家探亲的要求。
可能有人奇怪,说齐鲁两国是近邻,探亲多方便的事啊,怎么十三年不回家?但这古代却不是这样的,且不说舟车劳顿,特别是对作为君夫人的文姜,有这样的一条祖训,那就是父亲死了的话,不能再回故国。这时齐僖公已经去世,文姜明显不合条件。
但是鲁恒公顶着压力上,自己亲自送老婆到了齐国,随便进行一场国事访问,然而后面发生的事却证明,这条祖训不是全无道理的。
到了故国,文姜见了十多年没见过面的大哥齐襄公诸儿,两兄妹执手相看泪眼,一拉呱就没个完了。鲁恒公实在是熬不住就先回了宾馆,等老婆晚些回来。
谁知左等等,右等等,一直到天明也没见老婆的影。
鲁恒公不由起了疑心,去齐宫一打听,却听说一件事。
齐襄公的正妻本来是周王室的公主,前些年病死了,按顺序地位最高的是连妃,但齐襄公不喜欢她,很久没到她房里去了,昨晚也让她孤守一夜。
听到这消息的同时,文姜也回来了,满脸潮红,显得春风得意。鲁恒公便问她,昨晚在哪儿歇的。
文姜顺口就说是同连妃一起。
“撒谎,只怕是同你那哥哥过的吧!”鲁恒公愤怒的说。
文姜满脸通红,再也说不出话来,鲁恒公见状心里又笃定了几分,却又说不出来,只好向齐襄公告辞,齐襄公设宴款待,心中有事的鲁恒公喝得酩酊大醉。
齐襄公把他扶上车,同车的是齐襄公的弟弟,叫做公子彭生,两人彼此间打了一个眼色。
车驾起动了,滚滚车轮走到齐鲁边境上,却听一声惨叫,鲁恒公口吐鲜血死在车上,公子彭生却冷笑着跳入另一辆车走了。
君主被害,看到这一切的鲁国大臣们都惊呆了,好半响才想起应对之策,一部分人去质问齐襄公,另一部分赶紧回国,扶助年幼的世子继位,这就是鲁庄公。
齐襄公倒也干脆,马上就让人将得意洋洋归来的公子彭生杀了,连申辨的机会也不给他一点。鲁国人明知有猫腻,但齐大鲁小,失去王室势力庇护的鲁国早是落汤的凤凰不如鸡,一年不如一年,于是也只好忍气吞声。
在先秦,首先,公子、公孙都不是姓,而真正是国君的儿子、孙子,以齐襄公的年岁,只可能是齐僖公的儿子,所以是齐襄公的弟弟的可能性极高,如齐恒公就叫公子小白。不过现在人多不注意这点。
其二,这杀人的手法古书上说是“拉肋而死”,到底什么是“拉肋”,众说纷纭,按字面上的将肋骨拉断产生内出血是很可能的,口吐鲜血是很正常的,用古人最常用的毒杀手段也会吐血,齐鲁之间的这次事件也就这么明目张胆,齐襄公与文姜此后还保持了多年的暖味关系,以至被载入《诗经》。对于这对男女来说,世俗的目光是起不了多少杀伤力的。
其三,其实我早想分析了,但与本文主旨不合,故删了,但齐襄公与文姜之间的关系的确是很不好说明的,因为我们已在千古之后了,你说的祖训,其实是指那时国与国之间的一种外交礼节,就是为了阻止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况出现的,否则,谁也说不清楚。制定这种礼节的根子原因是当时的权力斗争。因此国君的女儿出嫁后最好要尽快与娘家断绝关系,否则她很有可能把夫家的秘密出卖给娘家。郑厉公谋杀祭足失败,就是这事的又一个典型。
文姜的感情明显是偏向齐国,从这个角度上看,她与哥哥到底有没有苟且之事反而在其次了。不过之前有没有那个,这就不好说,到底人伦在那儿,虽然齐襄公身上有千古的骂名但我们也不清楚,古书上也写得绘声绘色,但再厉害的史官也不可能来个潜行床下,记得分毫不差吧?历史本来就充满了颠覆。也许真正的齐襄公只是个疼爱妹妹的哥哥,也许文姜在鲁国过得并不快乐,但作为几千年后的我们,有什么资格随意颠覆古人认定的善恶?这是对历史的不负责的一种行为。更重要的是,如果出嫁前真的那个了,那以后历代鲁君的血系就更值得怀疑了,估计也不可能,因为那时有很周密的手段检验这些的,我只是写出自已认为最可靠的部份。
是的,打落牙齿往肚里咽,因为齐国实在太强大了,上面我说过的春秋十一强国,大多不是衰落就是尚未成气候,目前唯一能够与齐国单挑的就只有南方的楚国。
齐襄公也不敢对楚国掉以轻心,他派手下两员大将,一位叫连称,一位叫管至父的,去戎边防备楚国。
边塞生活艰苦,连称他们当然不想去,特别是连称还是连妃的哥哥,也算齐襄公的小舅子,于是两人说话就要随便些,所以当面哀求齐襄公免了他的苦差,又或是尽早找人来接替。
齐恒公正在吃瓜,听连称说得口干舌燥,随口说:“等瓜熟了让你们回来。”就这样,连称才起行。
到了边境上,一晃一年过去了,连称派人告知齐襄公时间到了,要他履行诺言。齐襄公早把这事忘记得一干二净,一听之下,不高兴的说:“这是我的决定,换不换人我说了算,再等下次瓜熟吧!”
连称听闻消息,加之想到妹妹受的活寡,一怒之下,骂道:“没人性的昏君,有你没我!”起意背叛。于是连络了宫中的妹妹与一个早与襄公有隙的贵族行事,这位贵族的名字很有意思,叫“公孙无知”。
齐襄公对这近在眉睫的灾难一无所知,他正在准备打猎呢。这是在贝邱山,士兵们燃起了大火,满山满野的野兔野鹿都被赶出来了,齐襄公箭无虚发,收获颇丰,高兴得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一声兽吼,原来却是一头巨猪被赶了出来,这头猪体型巨大,身上长满了虎一样的斑纹,齐襄公一见不由吃了一惊。
他忙向臣下指着这猪看,但没想到臣下一看脸色发白:“国君,这不是猪,是公子彭生!”
齐襄公一听,不由汗毛倒竖,自己一看却还是猪,便壮着胆子吼道:“你是吓唬我吗?你居然敢来见我?”说着就一箭射了过去,却不料猪居然人立起来,朝他一步步走来。
齐襄公被吓愣了,马也惊着了,一侧身,齐襄公掉下了车,一只脚严重摔伤,一只鞋也不知哪儿去了。
随从见状赶快过来救护,箭如雨下,几下射倒大猪,救起齐襄公,定睛看去,大猪却神秘地消失了,象从没出现过。
遇上这一档子事,齐襄公自然扫兴,在亲信的陪同下,一瘸一拐回了驻地,才发现鞋子掉了,当时就火冒三丈,找了一个管衣服的奴隶叫仆人费的(那个时代就这么叫),用鞭子把他打得奄奄一息丢在外面,叫他务必把那只掉了的鞋子找回来。
仆人费正在外面行走,却正遇上连称他们的叛军,将他捉住要了解齐襄公驻地的情况,仆人费说:“我也是被他赶出来的,不如我回去替你们打听一下吧!”叛军开始不信,直到看到费背上累累的伤痕,才相信了。
可没想到仆人费是一只真正的忠犬,回去后就把这事告诉了齐襄公,并且安排了一个亲信当替死鬼。齐襄公感动地说:“我这么对你,你却还要救我……”仆人费忠心耿耿的说:“不啊,你是君,我是臣,你打我是应该的,我不保你是大逆的。”
但叛军对驻地的包围已经形成了,伤了一只脚的齐襄公也逃不出去,只好躲在窗后面。仆人费独身提着快刀,装作迎接,却去刺杀连称。
这时叛军已经攻进了大门,连称一马当先,握剑开路。仆人费见连称来势凶猛,势不可挡,没有时间容他向连称解释,只好上前一步,举刀向连称刺去。他哪里知道,连称身披重甲,刀根本刺不透。这时连称却一剑劈过去,砍掉了仆人费的两个手指,又添一剑,劈下费的半个脑袋,接着杀了襄公的好几个亲信,连称闯进了卧室,此时仆从们早已逃之夭夭。只见在团团的花帐之中,躺着一个人。连称手起剑落砍下他的头,举起烛火一照,年龄很小,还没长胡须。认出不是襄公,马上派人在房中搜索,却忽然发现窗槛的下面,有一只带有丝纹的鞋露在外面,便知有人藏在窗后,连称推开窗子一看,只见襄公正缩成了一堆,有一只鞋还穿在脚上。就像抓小鸡一般,一把便把襄公摔到房内地上,大声骂道:“你这没有人道的昏君!你连年征战,祸国祸民,这是不仁;违背父命,疏远公孙无知,这是不孝;兄妹乱淫,违反伦理,这是非礼;不想着边陲的将士,到时不派人替换,这是言而无信;仁孝礼信,你四种德行全没有,还是个人吗?我今天要为鲁桓公报仇!”说完便把襄公砍成了几段。
那只送了襄公命的鞋子,正是被大猪叼走那只,于是大家都知道,是公子彭生的鬼魂为自己报了仇。
连称杀了齐襄公也算为民除害,却得不到掌权大臣们的支持,齐国因此发生了内乱,连称与他支持的公孙无知在内乱中被杀,而襄公的弟弟——公子小白,在这场内乱中脱颖而出,成为了齐国的新君主,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齐恒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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