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说何为上古神众,但不能不提的就是中国历史,内含神灵故事的神话是历史的产物。不同的历史产生不同的神话。这道理和动植物只生存在特定的环境相同。单纯的先民信仰如同一本YY小说,也许可能写得很精彩,但却力推行全国,就象四大名著一样众人皆知。同样,一种信仰只可能在借助国家力量的情况下成为主流,而国家也以借信仰的力量巩固自己的统治,神话与历史结合是如此紧密,所以完全把历史抛开谈神话只能是缘木求鱼。
中国的第一个王朝是夏朝,但它是否真实的存在还是一个有争议的问题,所以夏王朝的神灵也渺不可考。在流传后世的神话中,夏朝的开国之君禹,是天帝的曾孙,他说服了曾祖父,击败了水淹大地的共工,拯救了万民。
这其实已经是后来的神话了,但从中我们可以窥见的却是一个贯穿中国五千年的信仰:君权神授。因为禹有天最尊贵的血统,所以他能够为天下主。
虽然没有确实的考古证据,但由这,我们可以看出,很可能在夏朝,天帝的观念已经形成。有天帝也就自然有众佐神。他们当是中国最早的一批神灵。也许有人会问:“那么盘古、女娲在哪呢?”那是后来的事了,与这一原始神话并不矛盾。
其实在中国神话中,盘古女娲也是至高神派遣下来开辟这个世界的。中说太上老君解化女娲,中把最高神换成了如来。其实都是一样。人物来历的取舍与作者想表达的意义关系很密切,可以有多种说法,而对这说法的深究就是在人类世界的文化进一步发展后了。现在的实物证据都证明在夏朝人的观念中,大禹就是开天辟地的神,而并不需要其他神话与观念来作补充,因为在那个时代,世界上其他与中国有同等文明的国家很少,这种简朴的神话思想不会受到挑战。
传说中,大禹在涂山取了叫做女娇的妻子,也有写做女娲的。而她,就极有可能是我们大家都熟悉的女娲的原型。
女娲补天神话很有可能就是大禹治水神话的分支,所以两者中都出现了洪水滔天的内容。
而在禹神话中就出现了九尾狐,一说女娇就是九尾狐的化身。由是可见九尾狐也可算是中国的上古灵兽,在后世的中提到,夏王少康于东海之滨灭九尾狐妖,这两个神话之间有什么联系呢?现在还不好说,中国人天性不象希腊人那样浪漫,故一些神话只能采取隐晦的方式流传。但九尾狐似乎与不死药有很深的关系。在一些可见的有关掌握不死药之神西王母的画像上,依稀可见九尾狐的踪迹,而不死的传奇又与月亮和羿的传说密切相关。
而羿传说的源头也是在夏代,按史书的记载看,羿本是东方有穷国君,武艺高强,在大禹的孙子太康不能持国时,发动政变,得到了天下,而后被家臣寒浞与徒弟逢蒙杀死。这几乎与神话是一致的。而太康就是少康的祖父。而在
这场血腥的政变中,象神话中被羿抢占河怕的妻子宓妃一样,历史上也有个美女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她就是乐正夔的妻子玄妻,而她还有个名字就叫做“玄狐”。她亲手策划了羿的灭亡,但没人愿意将这个狠毒的女人与传说中美丽善良的嫦娥联系在一起。
然而这里面似乎还有些秘密存在,为什么作为一个反贼的羿后来会成为射日的英雄?在死后还被尊为冥府的总管宗布神?可惜的是仅凭有限的史料和神话无法告诉我们太多,还是让我们将视线移到历史标尺的下端,那儿会有更多的线索。
夏王朝之后是商朝,这是一个让我们封神迷热血沸腾的时代,而这也是中国神话的一个重要时期,真实的商周神权的争斗,比诸封神这部小说可以说是更为精彩。
商文化对中国文明有巨大影响,后来的考古成果,虽然有甲骨文和殷墟的出土其实也不过是证实有关其传说的真实性。而其也是一个神话纷出的时代,中国的上古宗教在商代达到了顶峰。
首先要说的就是商民族的来历,这其实是个众说纷纭的勾当,但最确切可信的就是“玄鸟生商”的故事,因为其是被记载在中国最古老的典籍之一中的。
故事说的是有两个姑娘,有一天看到一只燕子在她们面前生了一只蛋,其中一位就捡起来吃了下去,于是就怀了孕,生下一个叫做契的男孩子,他就是商族的先祖。
“玄鸟生商”无疑是一则祖先神话,而神话的主角光是有诞生的奇迹是不够的。那样更可能只是为动物园提供一个人鸟杂交的展览样品。他必须还立下伟大的功业才能够被人永远的崇敬和记忆。
史书上记载契是成为了大禹的助手之一,帮助他平治水土。伟大是有的,但还是显得平平无奇,不象西方的一些圣人传说一样满嘴开火车,例如耶酥有五饼三鱼,释迦直接拿大象当弹丸来玩。但不出奇就是真实的吗?
这里我要隆重请出一位关键人物“帝喾”,因为据说那只燕子就是他派去的。如此看来契其实就是他的儿子。而在《礼记》上记载的商族祀礼中,最尊贵的礼式——褅礼就是给这位大人物的。
在《史记》中,帝喾是黄帝的曾孙,在叔叔颛顼死后统治天下。他有四个妃子,而契的母亲简狄就是他的第二妃子,从这记载上看,仿佛比吞燕卵而孕的传说更为合理。
在这里有必要将帝喾先生一家子的名单列一下,以后我们才能感觉到他们对中国神话与历史的深远影响。(原文载于《世本王候大夫谱》)
大夫人:姜原(原本是左边还有个女字),生子后稷。
六夫人:简狄(在《史记》中是次妃),生子契
次妃:庆都,这位生的孩子大大的有名——帝尧
次妃:常仪,生帝挚
大家先熟悉这些名字,以后还要遇到。
将这些名字与我们所熟悉的历史相对照,就会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人人都知道三王尧舜禹,尧的辈份比禹高出两班了,那禹见到作为他兄弟的契还要叫声爷呢。
一个小年青带着老人家去治水,那么谁替谁打工还说不定呢。
但这可能吗?按通常的说法,禹冶水的时候,尧已经死了,那契就算没死也七老八十了,还怎么有气力跟着禹爬山涉水?
按照一个理性的历史学家的逻辑,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按通常的说法,尧与禹所处的原始社会人的寿命都很短,活到五十岁也算高龄了,又怎么可能有这么健康活泼的老人?
历史其实是团麻,你以为你能理清,却会越理越黑。事实上,有关帝喾一家的乱麻这只是开了个头。
总之照《史记》的说法,契的血统可以说比禹更为正宗,天下本就是他老爸帝喾的。而禹的前前任尧也是帝喾的儿子,能生下这两个伟大孩子的帝喾自然是个伟大的帝王了,可他有什么伟大的事迹没有呢?
奇怪的是,史书上对他的事迹却记录得很少。有说他喜欢音乐,能够让凤鸟献舞,又有说他还有几个儿子,其中一个叫实沈的与一个叫阏伯的彼此为敌,从此传下了参商永离的故事。但除开这些琐事居然找不到他别的什么事迹,以致于博学的柏杨先生在〈中国通史〉中抱怨他平庸到家了。但如果帝喾真的是这样一个平庸的君主的话却何以成为商族人祭祀的中心呢?这里面大有文章。
一个至关重要的线索被〈帝王世纪〉记载了下来,那就是帝喾还有一个名字叫做俊,帝喾也就是帝俊。
帝俊与帝喾,名字虽只有一字之差,内容却截然不同,帝喾是个人,而帝俊是个神。
在《山海经》这部最古老的神话作品中记载有帝俊的一些事迹:
帝俊有两个妻子,一个名叫羲和,住在东方海外的甘渊,生了十个太阳;另一个名叫常羲,住在西方的荒野,生了十二个月亮。他还有一个名叫娥皇的妻子,住在南方荒野,生了三身国的先祖。这位先祖一个头三条身子,传下来的子孙也都是这般模样。帝俊时常从天上降下来,和下方一些面对着面跹舞蹈的五彩鸟交朋友;下方帝俊的两座祠坛,就是由这些五彩鸟管理的。在北方的荒野,有一座帝俊的竹林,斩下竹的一节,剖开来就可以做船。尧的时候,十日并出,帝俊曾经赐给羿红色的弓,白色的箭,叫他到下方去拯救人民的困苦。(引自网络)
从这上面我们依稀可以看到帝喾的身影,常羲与常仪同姓,而五彩鸟很可能就是凤凰,更重要的是,看到常仪与月亮的关系让人不由得想起了奔月的嫦娥,而生子十日的传说又与后羿紧密相连。
从这神话来看,作为太阳与月亮父亲的帝俊可以说是一个伟大的天神,而这样的天神为什么又成为了叫做帝喾的人间帝王呢?
在殷墟的甲骨文中,古文字家有了新的发现。
那是一个奇异的字,占据着有关祭祀文告最显眼的位置,这个字看起来象是一个鸟头人,手中握着一支长长的权杖。
大家都知道,甲骨文还没有脱离象形文字的形式,这个字就象一副精妙的插图,勾勒出它所代表的那个至尊至贵的天神身上最醒目的特征。
经研究辨认,人们确信这个字就是帝俊的“俊”字,那么帝俊的神像怎么会是鸟头人身?
对照帝喾与帝俊的传说,我们可以惊讶的发现,鸟与这位远古神人真可以说是缘份不浅。帝喾与凤凰为友而帝俊也有五彩鸟。而更为关键的是羿射九日的传说,据说羿的神箭射中太阳后,人们惊讶的发现,太阳变成金乌鸦陨落了,这就是中国日乌传说的起源。由是看来,太阳无疑也是鸟。
既然帝俊是个鸟头的天神,再联系起玄鸟生商的传说,那么他做为契的父亲的身份是无庸置疑的。
这一点让古人一直很迷惑,人与鸟怎么能诞生后代?于是观点一直分为两派,保守一些的相信这世间真有如此神迹,而激进一些的则直接认为这不过是胡说。司马迁同志就属于后者,他写《史记》时就踢掉了不少这样的他认为不合逻辑的内容,结果白白丢失了不少神话资料。
直到上个世纪西方人类学观点传入中国,学者们才找到了解开这个谜的钥匙,那就是图腾——将某种动物作为自己的始祖神。鸟显然是商人的图腾,而这鸟则极有可能是百鸟之王凤凰,这与夏民族完全不同。在禹的传说中,鸟的形象并没有出现,他与父亲鲧倒是经常变化为龙。鲧在生下禹后变成黄龙,而禹刚出世时是作为一头虬龙诞生的。龙与凤,这中国最吉祥的图案原来却是中国最古老的神灵的遗存。
帝俊作为诞生商人的神灵以及太阳月亮的父亲,毫无疑问,他就是古天帝,当然,这个天帝的血缘与禹这一系隔得有些远。尽管有说鲧是天帝的孙子,但龙与凤之间的血缘在那个时代还没被扯到一起。
下面该说说帝喾的儿子挚,也可以叫他帝挚,因为他是接过了老爹的班当上了国王,相信很多朋友都没听过这个名字。他在史书上也几乎是匆匆一笔带过,据说是不得民心,被长老们废掉了,接班人是他的兄弟——伊祁放郧,也就是尧帝。
这个看似不起眼的角色却是个关键人物,因为按《史记》上的顺序,帝挚的曾祖父,也可能是曾祖叔父(史书上没写明白),黄帝的长子,也就是后世被尊为西方白帝的少昊,他的名字也叫做挚。当然为了区别这爷孙俩,他被叫做“已挚”,史学家力图证明这不过是巧合。
真的是巧合吗?恐怕未必,前面已经说了,帝喾家族的谱系有极大的问题,而黄帝与帝俊都有天帝之名,而在《诸神的起源》一书中,学者何新干脆就将他们考证为一人。
不过我认为这恐怕有些激进了,还得从神话中寻找更有价值的蛛丝马迹。
据《左传》,少昊是西方的天帝,但他最早立国却是在东方,这是一个奇异的鸟的王国,所有官员都是由鸟组成,凤凰是丞相的位置。鹁鸪管理国家的教育。威武的大鹫(也就是老雕)掌握兵权,布谷鸟掌管土建营造,老鹰主掌司法大权,斑鸠因为老爱闹喳喳的叫,于是成为言官。还有五种野鸡,管理五种工程,九种扈鸟,管理农业事务。就连那“玄鸟”——燕子,也在这儿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它与伯劳、鹦雀、锦鸡分管一年四季,燕子所代表的正是燃烧着熊熊的爱情之火的春季。
不仅如此,“挚”这个字在古书上也是鸟名,那就是现在的“鸷”字,一种鹰鹫类的大鸟。
由是看来,挚离帝俊的血统更近一些,但还有更致命的一击,因为依照《拾遗记》,少昊根本就不是黄帝的儿子,他母亲皇娥不过是黄帝宫殿中的一名纺织女,在一次远游中,结识了一位美少年,于是珠胎暗结,生下了少昊。
如果排除神话在流传过程中的变形,少昊,这个有鹰鹫之名统领鸟国的君主到底是谁的儿子是不言而喻的。也许,这就是帝挚何以被废的真实原因。
现在我们大体可以知道商朝人所信奉的天帝帝俊一家的真正模样了,这是个鸟神组成的天界,鸟头人身的帝俊是最高的主宰,也许就是只五彩的凤凰,他的太子是威武的鸷鸟挚,在后世的传说中他被叫做少昊。其他的天国神人也都是鸟形,但现在我们已经很少知道他们具体从事些什么职务,只知道大商的军旗也是以鸮鸟(猫头鹰)为图腾的,它也出现在青铜器上,鸮尊是流传到今天的中华文化的瑰宝。
在甲骨文中出现的神灵除了帝俊外,还有一些,但这些神灵对现代人已经是很陌生了,即使他们的名字,也已经在现代语言中消失了,这东西要想打出来还要费一番功夫,在这就不一一介绍,大体上说是以自然神为主,即云、风、雨、雷等人们直观可见而又具有巨大力量的自然物,以下还有细分,如风神就分四方,而且各有名字。在这些自然神与帝俊之间,还有两位大神,名字叫东母、西母,看到这个“西母”,很多人都直接的想到了西王母,而对其他连叫名字也难的大神就一片茫然了。
但我认为象甲骨文最终被流传下来,成为我们现在交流用的汉字一样,这些神也最终在中国文化中沉淀下来,成为我们熟悉的各路大神,只是我们对他们的演变了解的不够多。曾经有些专家学者言之凿凿说某某神是从印度传来的,某某神是道教的创造,但事实恐怕远远没那么简单。象有名的二十八宿,不是也有过西来说吗?但事实是,到现在还没有发现比中国更早的二十八宿体系。又如月兔神话,现在说起源于印度似乎是铁板钉钉了,但在印度安人那儿也有类似的传说又怎么说呢?
一个例子就是东母西母,她们可以说是帝俊以下的神界第二号人物了,似乎已经消失在历史中了。但细想,不是有说东日西月吗?那不正对应着羲和与常羲?
那么帝俊为什么会成了人间的帝王帝喾?挚又为什么成了黄帝的儿子?
针对中国的模糊不清而又偶露端倪的上古神话,专家学者们有个说法就是神话的历史化,那就是中国本来有一部宏大精美的上古神话的,只是在后来被人改编成历史了。意即无论黄帝还是帝俊都是神话,但被人写成历史了,在改编神话的过程中象现代人的小说一样,瞎掰人物关系不是不可能的。
但严格说来,这“掰”其实不瞎。现代的小说家是为了吸引人的眼球,而对于神话来说,却是有很长远的现实目的。
在上古三代,有一种说法,那就是当改朝换代的时候,对于先代的神庙,并不给予摧毁,而是保护下来,然而却在其外面建筑一座更高更大的神庙,将旧庙包裹在里面。这是什么意思呢?
现代人恐怕会认为是保护文物,但古人显然不这么想,在《春秋谷梁传》中就说道:“亳,亡国也。亡国之社以为庙屏,戒也。其屋,亡国之社不得上达也。”
这是啥意思呢?恐怕大多数人看不懂,解说一下。
所谓亳,就是商朝人的祭祀场所,类似神庙的东东。这里面明确说了,所以要用个更大的庙宇将它盖起来,就是要隔绝它与天地的连系,让其里面的某种东西不能上到天庭,或者用个日漫中的词更容易理解些,那就是“封印”。
那可能有人会问:“那直接就将这庙毁了不好?何必多此一举?”
请注意,古人对神灵的信仰是与我们全然不同的,现代的我们多是无神论者,对神话也是说说而已。咒骂上自玉皇,下到阎王的各路“愤青”多的是,丝毫不用担心晚上大神们找上门来,而在古人的心理中,神人就在他们身边,和他们共呼吸,共生活。看到太阳不会想到是颗恒星,而是日神的神体,看到雷电不会想到放电现象,而是雷神发怒。
在如此与神人共处的世界上生活,怎么不战战兢兢,生怕得罪?更要命的是中国历史特有的一贯性,商民族曾经长期在夏朝的统治下生活,而周民族也长期生活在商朝的统治下,彼此之间的文化早就相互影响,往往信奉的神灵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真要将先朝的神庙毁了对战胜者也是不敢的,也就只好建个更大的神庙将它封起来。这种心理在武王伐纣时有更突出的反应,这以后有机会将会讲到。
所以硬来是不敢的,也就只好封印了,象将老孙压在五行山下,天上的神明能忘记这间小神社最好,至少也让因亡国而生的怨神不至于到达天庭。
在现实中可以筑构大神庙,而在神话中也一样。其实也同街上的小孩打嘴仗没什么区别,那就是“我是你爸爸!”当然,作为政治机构不会这么粗俗,他们说的是:“我的祖宗比你祖宗辈份高。”意即:“我比你辈份高。所以你要听我的话。”
先这么做的是商人,也许将帝俊说成了大禹的曾祖父。然而正所谓迟早是还的,而后周人将黄帝的辈分排在了帝俊头上,而古人是相信神是不死的,那天帝到底是帝俊还是黄帝?已经成了笔糊涂帐了,只好玩中国人常用的模糊哲学。
以上是神话历史化的观点,但有些记载却又不是那么象神话,比如传说中后羿射日的彤弓素箭就是帝俊给的,而出现在《史记》中的后羿,横看竖看也象个真实的人物。于是又有与神话历史化针锋相对的另一个观点,那就是历史神话化,这意思就是中国人本来就不热衷于神话,而注重历史,现在的神话其实都是历史事实改的,将祖先塑造成高大全的形象,一代一代塑造再塑造,高大得高高大,最后离了谱就成了神。
照这观点,帝俊、后羿都是或者曾经是真实的人,只是后人将他们神话了。按田野考古的数据,在中国东方曾经生存着一支强大的民族,他们被后人叫做“东夷”,而这个民族正是以鸟为图腾,善长射箭,后羿无疑就属于这个民族。而帝俊呢?
作为一个主神,不管是人化为神还是神化为人,无疑都具有巨大的影响力,而依照中华文明一贯的传承性和我前面说的那个原因,中国神界虽几经洗牌,但大致还是稳定的,前代的众神依然在享受我们的香火。可帝俊的影响力似乎与他的地位不成正比,象黄帝、炎帝这些也是一级的大神,我们现在还不陌生,可帝俊呢?无论他的名字是帝俊还是帝喾,合起来都没什么名气,这是什么原因?
原因是在历史上,帝俊同志还有第三个化身,而我们中国人最熟悉的才是这个化身。
《拾遗记》有载,在尧帝七十年的时候,有个海外异国献了一种叫重明的怪鸟,这鸟看起来象鸡,却有凤的血统,具有极大的力量,能驱虎斗狼,除灭妖邪,真的是只神鸟。
这记载看起来只不过是则普通的上古秩事,却是条重要线索,因为传说中的重明鸟是每只眼有两个瞳孔,而在尧后继位的著名的舜,也是每只眼中有两个瞳孔。
舜,大家都知道,是上古有名的贤王,但他却似乎没什么神迹。我们只知道他的妻子是尧帝的女儿娥皇女英,而娥皇的名字正好与之前提到的帝俊的一个妻子的名字相同。
然而这其实是历史中露出的一大截狐狸尾巴,却被我们基于某些原因视而不见了。那就是按照古人给出的世系,舜是黄帝的第九代玄孙,而娥皇女英却是黄帝的第六代孙女,这种婚姻按民间说法是“姑母配玄孙”典型的乱了辈份,如果按周朝的法律,这根本就是不合法婚姻。
不过我们是不在意这些的,反正在我们的观念中,原始社会就是没有礼教的社会,没有礼教就是没有廉耻之心,血缘再近都可以成亲,更何况还是一娶两个?
于是姑母配玄孙,很正常,再也不会有更正常的了。
于是舜的身份验证顺利过关。
然而仔细一看,舜身上的神性还是不少的,而这些神性都指向一个目标——帝俊。
除了有凤血统的重明鸟和娥皇外,他还很多与帝俊相似的地方。
比如说,象帝俊一样,他也有第三个妻子,这个妻子的名字叫登比氏,为他生了两个美丽的女儿,一个叫霄明,一个叫烛光,她们身上可以发出光来,照亮周围百里,这不正象帝俊传说中的太阳月亮?在传说中,帝俊有八个儿子,帝喾也是八个,传说中这些贵公子的爱好都是唱歌跳舞。
舜似乎有些不同,他的儿子数目是九个。然而,其中有个叫义均的,后来成了工匠之神,在神话的说法又成了帝俊的孙子了,而剩下的八个,所爱还是唱歌跳舞。跳到最后,老爹无奈的将江山交给了禹。
而更重要的,舜本人也爱音乐,先秦时有几首最著名的帝王之乐,叫《九招》《六英》《六列》的,有传说正是帝喾令乐师作的,而另一些记载却又经过了舜的整理。当他弹奏这些乐曲的时候,百鸟云集,凤凰都会飞来……
相信对比这些记载,大家也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所谓帝俊、帝喾、舜,不过是古人特意搞混的一锅浆糊。可惜的是,我们已经不大可能将这问题搞清楚了,因为对帝俊的改造已经结束。帝俊、帝喾被人遗忘,而舜,却成为了中国最伟大的圣王之一,而不是以天帝身分,被国人继续供奉了几千年,还将继续供奉下去。
商代的国教:巫教,而这个宗教完全可以被理解成封神中的截教的。
道教,号称唯一由本民族创造的宗教,不信它还会有其他选择?
那仙风道骨,乘鹤跨龙的飘然羽士,一直载着我们这个民族永生的梦想。
相比之下,巫教这个名字就很少有人知道。对于巫师,大多人说不上什么好感,以前贬称就是“跳大神的”,似乎全是一批糊弄愚味到极点的老百姓的货色。
但事实上巫教与道教的关系,就象母与子的关系一样,血肉相联。
按国际通行的说法,巫教是一种产生于自然神灵观的原始宗教,具有自发性与普遍性。在那远古的时代,有思想的人不多,想想看,就连文字都只属于与神灵沟通的工具,除了贵族,有几人有学习的机会?这样就为思想的高度统一创造了条件。巫教得以全民信奉(事实上也没有其他可以信的。)但也别因为“原始”两个字小看了这时代的巫师们。事实上这信仰为民族的团结强大可谓注入了一剂强心针。那时的人们离科学还相当遥远。因此,巫师们掌握了各种技巧,成为了科学与艺术的源泉。
为了给人治病,巫师们发明了医药。为了博取神灵欢心,巫师们发明了舞蹈。为了与神灵沟通,巫师们发明了文字。为了歌颂神的伟大,巫师们发明了绘画。总的来说,巫包括了整个原始社会的所有文化成果。想想看,没有巫师的话,现在的世界会是什么样?这世界上太多吃饱后不是想女人就是睡觉的废物了,没有一种近乎痴迷的宗教狂热,人类文明只会停滞不前。
而当巫教兴起后,首先面对的问题就是整顿。因为没有一个统一管理的体系只会增加人们的混乱。在传说中的颛顼时代曾经“家为巫史”,也就是人人都能够作为巫师进行占卜,这样就没有任何让人信服的神圣性了,更谈不上秘密可言,所以巫教必须由国家控制。
这就导致了巫人们在国家生活中的重要性。所谓“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把巫术活动与决定国家兴亡的战争等重。从商到周,官吏中最重要的就是太祝、太卜、贞人等巫师,就连主掌历史的太史,那时也属于这个集团。可以说是有官就有巫。
在商代最有名的就是在现代奇幻小说中也很有名气的十巫,在上古神话中,他们是黄帝的大臣,曾经为黄帝专门进过不死药的研究,能够自由上天入地,拥有很大的神通。
无论帝俊也好,还是东母西母也好,他们都是高高住在天上的神。小老百姓是没机会看到他们的尊容,能够与神对话的就只有“巫”,他们作为沟通天地的桥梁,一方面向天上报告人间的信息,一方面向人间传达天神的决定。甲骨文的“巫”字就是两把交错的尺子,一把丈量天地,一把丈量人世。
但十巫并不是商代巫师的头,在那时,但凡王的名号后都要加一个天干数字,最广为人知的是一代雄主武丁与纣王的老爸帝乙。而开国的汤王与亡国的纣王其实也是有自己的天干名字的,汤王叫“天乙”,纣王叫“帝辛”,这意义里似乎有某种神话学的含义,意即商王都是帝俊的儿子在人间的化身,而他们就是大巫中的大巫。
所谓国家宗教就是巫师兼国王,作为与帝俊有血脉联系的商王,自然更有可能得到神示。而在他们死后,也不过是回到帝俊身边,继续关爱着地上的子孙。他们也同在世上的时候一样生活,有婚姻、家庭、感情,武丁就曾为死去的妻子妇好嫁给哪一位祖宗而操心。所以相对于天上的上帝,地下的商王又被称为“下帝”。我疑心投胎转世的观念在商时已经出现,不过还没有考古证据。
于是在甲骨文的卜辞中,有关上帝的没多少,记载先公先后的却是一长串。毕竟,没有谁见过上帝,但祖先是打小就认识的。正所谓现官不如现管,还是祭他们划算些。而且这祭祀范围更进一步扩大了,一些前代的贤臣,如伊尹、师盘等也进入了这个祭祀体系,享受到比天神更为丰盛的祭物。
还要指出的是,对祖先的崇拜不仅限于商王一家。这与那时的社会性质有关,中国人特有的聚族而居的特性在进入到殷商时代依然没有减退,反而进一步增强,同一地域居往者多少都有血缘关系。大家一起劳动,一起生活。早已发育的宗教文化与稳定的社会形态相碰撞,自然产生出的是对开创血脉的老祖宗的崇敬之心。
这也是与中国特定的地理相关的,在广阔的大陆上,面对数不胜数的自然灾害,离开了族人的帮助将很难生存。而相比之下,其他的几个文明古国,如埃及、如希腊、如巴比伦,环境就要优越得多,人们如果真的在家乡活不下去,可以包裹一捆,奔向广阔的大海,依靠自己的智慧与勇气获得荣誉与财富。
因为他们是海洋文明,而我们是大陆文明。所谓山穷海富,沿海的渔民富得也比内地的种地人快。尽管在海上有更多的骇人的风浪,但只要你战胜了它,大海对你的回报是慷慨的。
而在大陆上,单个的人实在是无所作为,只有大家作为一个整体,一起在广阔的大地上用汗水默默的耕耘,大地才能给予你回报,而这耕耘,不是一年两年,而是要一代代人的努力。
不断的刀耕火种,不断的生存繁衍。
这让人怎么对老祖宗不怀崇敬之心?
中国的祖宗崇拜于此而兴!
与世界上其他民族不同,中国人最崇信的神灵不是高高在上的天神,而是祖宗。即使在现在,相信也没几个人过年没扫过墓,尽管那种崇敬的心态早已经淡漠,但毕竟是从远古至今一系的传承,也是中国人与世界其他民族区别之一。
外国人不会理解中国人对于祖先的崇敬之情,就连很多现代人也体会不到。中国人可以自由信仰宗教,但却绝不能背弃祖先,中国人可以随意用宗教中的神灵开玩笑,可有几个拿自己祖先的名字来玩?
巫教的这一特质影响到了道教,就连道教这样出世的宗教,“人鬼系统”也是道教神系的三大组成之一,封神中的众神几乎全是人鬼。而也影响到了佛教,佛徒们不惜将释迦打扮成孝子,以迎合国人的心理。
在大商朝在东方经营得红红火火时,另一支民族在西方崛起了,这就是后来的周。
周民族的来源也是个优美的神话,少女姜原在野外意外发现了一个巨大的足迹,好奇的用自己的小脚丫比划比划,结果没想到天雷勾动地火,她无婚先孕,生下了一个圆滚滚的大肉球。
尽管那时还是原始社会,但贞操观念已经深入了人心,羞愧难当的姜原将肉球丢在小巷中,想让路过的牛羊踏死,没料到牛羊绕道而行,于是又丢在了树林里面被野兽吃掉,谁知又遇上人家砍木头。最后妈妈一狠心,将肉球丢在冰冷的冰面上,谁知却有一只美丽的大鸟从远方飞来,用自己的温暖的羽翼搂抱着肉球,并且将其小心的啄开,一声嘹亮的哭声打破了天地间的沉寂。那是一个健健康康的男孩。听到他的哭声,姜原心中的母性终于被唤醒,她不顾一切地将孩子抱在怀中,将他养育成人,给他起名叫弃,以纪念他曾经被遗弃的命运。
弃成长后,人们发现他有一种特殊的天份,那就是在他的精心照顾下,人们的农业活动取得了前所未有的丰收。于是他很快就被推举成部族的领导者,人们尊称他为后稷。稷是一种粮食作物,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小米,“后”字在这里是国王的意思。黄易大师因为“风后”的名字中有个“后”,在他的一部作品中将其设定为女性,这其实是骚整。
这个优美的传说在战国时期已经被讲求唯物主义的国人批判了,哪儿可能在现实中能够发生比脚印能怀孕的事?幸好那时勉强还算是周王室的天下,国民们也没有心情去追究那野男人到底是谁,于是在整理出炉的“历史真实”中,姜原成了帝喾的大老婆,这么算来后稷也算是帝喾的长子,尧帝与契的异母哥哥。司马迁也采用了这种说法,但我前面分析过,这是完全靠不往的记载。
从后稷开始,周人的祖先据说就在大夏朝担任农官的职务,当时是世官世禄,也就是说该职务不仅属于该人,而且属于他的整个家族。直到暴虐的夏桀王的时代,周族看到世事日非,终于忍受不了夏人的暴政,举族出走,西迁到了现在的西北。
然而这还是一个靠不往的记载,因为夏王朝随后就被商汤推翻了,人民迎来了一个光明的新时代。但周人们却没有一点回归故里的意思,继续在西北那些野蛮人中间艰难的生存着,甚至有一段时间放弃了本民族的生存之本——农业。真搞不懂他们是为夏朝的覆亡高兴还是伤心。所以有人说他们根本就是外来份子,是从接引、准提的老家印度移民过来的。
不过这点还是情有可原,因为周人后来就不断的东迁,甚至接受了商朝的册封,成为其西方属国,从历史上记载的文王担任商朝的三公记载来看,周人已经很接受了商朝文化。这样的话,一些价值观难免等同。
不过还是有些区别的,特别周人最善长的是农业生产,天气的因素更是关键,而在那茫茫原野上劳作,对苍天的神秘性更是了然于心。我曾经在田埂间看着天,感觉那浩大无垠的碧色离我是如此的近,似乎某种冥冥的力量在上面俯视着我。我想,周人也一样,他们的体会更多。
先周时代周人是如何崇天的?这还没有确切的文物出土,但很明显的一件事就是在甲骨文中,“天”字少得几近绝迹。有人说“帝”与“天”不是一体的吗?那其实已经是后来的观念了。在那时,“帝”虽然高高在天上,但于人们而言,天是没有神性的。就不过如同北京上海的一个地名而已。
在商代后期,出了个武乙帝,按辈份他算是纣王的曾祖父,他就做了两件事,一件就是将一个装满血的皮囊高高挂起,然后一箭射爆了它,说是天流出的鲜血,而后又与一个代表“天”的奴隶玩游戏,在取胜后将其杀死,说是斩了“天”的首级。
古人讲述这事的时候是将武乙作为昏君的代表。但他们没想到,如果“天”不是商人的信仰又该如何?武乙最后据说是在一次行猎途中被天上降下的雷霆给殛死。但史学家却怀疑他是受了周人的袭击,其实这两种可能是相当接近的。因为周人就是崇敬天的民族,为此他们创造了“昊天”这个词。
历史车流滚滚向前,很快就到了武王伐纣那会了。对这场战役,老许的描写让很多人嗤之以鼻,哪看过这么没用的文王武王?根本不象个历史上的阴谋家嘛!
老实说,老许同志是受封建思想的毒害比较严重,但这却未必不是历史事实。想想看,上一次改朝换代已经是六百年前的往事了,在武王他们看来,那就象我们看明朝开国一样遥不可及。
更重要的是在这六百年中,大商一直是个一系的朝代,尽管这六百年中有起有落,但今天的纣王,依然是六百年前开国的汤王的直系子孙。换言之,他身上有最纯正最高贵的上帝的血统,就算能够夺得天下,上帝他老人家会不会生气,那还是个未知数。周文王他们绝不会像我们一样有“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的精神。”
当年明月说:“造反,是种风险投资。”而对于周人来说,这风险投资的成本可谓大得无法想象。现在的我们,可以以五百年前的一本小说为经典,对它的任何改动都视为亵渎。而三千年前的他们,面临推翻一个王朝的伟大投资,在心理上的那种压力无疑是巨大到我们难以想象的地步。
周人无疑早就接受了商朝的巫教文化,在开战之前还是要占卜下,问一下鬼神可行不可行,而结果也居然真的呈现出他们所害怕的:大凶。这意味着神灵们不支持他们的行动。
这下糟了,几乎所有的人都已经打退堂鼓。也不能怪他们迷信,想想看,即使是三千年后还有人为了所谓的神的意旨鼓动一家人去死的。服从天神的决定,这在那时相当正常。
但就在大家这将散未散的一刹那,却有个人“腾腾腾”的从人群中钻出来,一把从巫师手中抢过占卜用的龟壳蓍草,丢到火里,同时骂道:“这些烂骨头臭草,知道什么凶吉?”
是的,这位有鲜明无神论思想倾向的帅哥就是老姜同志。
有很多人已经论证过封神是胡诌的,老姜不可能是道士。他当然不是道士,然而却更象是穿越者,因为他完全就不信鬼神,可以想象,伐纣大业没这位爷门真的早泡汤了。
不过他可能也没想到,占卜事件其实只是诸多灵异事件的开始,而后越来越多越演越烈,以至于前人都不敢整理,怕坏了周军这支正义之师的名头。
《封神榜》中武王几乎只是一个傀儡,出头露面的都是老姜,结果给新版编剧了大量加入爱情肥皂情节的机会,让人不由得大骂老许写作手法低劣。事实上没准老许写的还是历史事实,相对老姜,武王同志这时很可能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正挣扎在死亡线上。
从灭纣后第四年他就去世来看,这位仁兄身体的确不好,《周逸文》中记载,在大军出发前夕,他已经病了十天,爬都爬不起来,原因不明,但肯定有人想到上帝的惩罚。
不吉的占卜结果,重病不起的大王,周营内人心惶惶。
还是老姜,一脚把门踹开,一把将武王从床上拖起来,说道:“出兵日子已经定了,你不动身的话,纣王知道了,大家全都会和国家一起完蛋!就让我们彼此努力吧!”
就这样半背半拖将他送上了战车。武王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振作精神,装出没有病的样子才安定下来了军心。
大军终于动身出发了,没料到走到半路,天上出现了慧星。
这下更麻烦了,即使在一千年前的中世纪,慧星的出现都是一件大不吉利的事,欧洲为此还发生过社会动荡。三千前的中国,对这玩意只有更迷信的,星宿预兆中,和慧星沾边的就没好词。
还是老姜,一下子冲到了前台,大声说道:“大家不要怕,出现慧星就是老天爷给我们扫帚,以扫除殷纣的暴政。”这才又安定下人心来。
然而,天上的诸神似乎真的很生气,不吉利的预兆仍在出现。
大风骤起,军旗折为三截!天降暴雷,武王车驾骖马被亟死!士卒疫病,不能前行!暴雨大作,全军人马成了落汤鸡!不要说是三千年前的军队,就是换了个现代人的话经历这么多的事恐怕对鬼神之说不信也得信了,可老姜就是不为所动,全凭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将一桩桩不吉事件驳的驳,掩的掩,全都化险为夷。镇定如此,让人怀疑他手中是不是真有一面封神榜?
但是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终于,最让周人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殷商的后台老板终于走到了前台,这事在《全上古三代文》中是反复被记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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