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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苦竹真人站在玉璧崖顶,寒风拉起他那雪白的头发和衣服,晃若天仙一般。
“哈哈哈,”苦竹真人笑道:“天气这么寒冷,你两还站在水里打闹。”
杨健仰头对着苦竹真人大声道:“这下面不冷呀。”
还真是的,玉璧崖下面感觉不到风,而崖上的风却吹得呼呼作响。
遥启明也大声叫道:“太师祖,下来呀,这下面吹不到风。”
其实苦竹真人哪会畏惧风寒,有时闭关几年,就这般盘坐在白鹫峰下面的山洞里,几年里餐风饮露。凡人难以想象那种境界,更别说两个破小孩。
“好吧,太师祖就下来陪你们玩玩。”苦竹真人说着纵身一跳,那身影如同落叶般飘飘坠下。待身子落定后又固若磐石,站在一块青石上。
杨健乍舌道:“哇,这么高。”遥启明和其他道士们也不是第一次见轻功,并没什么惊讶之色。
苦竹真人哈哈一笑,“你们在聊什么呢?”
杨健道:“我们在说斗法。”
遥启明也抢着说道:“我在给他说明年一大堆人斗法的事。”
苦竹真人道:“小孩子,只图贪玩,斗法太危险了,到时候跟着师叔们看就行了,不要乱跑。”说话间看着其他道士,因为其他道士多数都是杨健他们的叔辈。
其实苦竹真人向来都是不料理山门之事的,只不过这次碰巧出关,加上这竞法大会也不是小事,那可是三教九流都召来无量山了,所以清定道人才向苦竹真人象征性的说了一下,而苦竹真人也不会过多的去过问这些事。
杨健问道:“太师祖,你法力这么好,为什么不去杀坏人呀。”
苦竹真人凝视着杨健,说道:“你知道坏人是怎么来的吗?”
杨健摇摇头。
遥启明抢话道:“我知道。”
“哦?”苦竹真人道:“你说说。”
遥启明见苦竹真人问自己,乐滋滋的说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说话间还转着头扮一副书生样。
苦竹真人呵呵一笑:“不愧是念过书的。”
这遥启明听见苦竹真人夸自己,更是乐得不得了。而杨健看着遥启明那得意的样子,还真不忍生出一点妒忌。便问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遥启明一副自大的样子,“先生教的呗,叫你去我家你不去。”
杨健此刻在心里想着这遥启明还真懂得多,自己一点都没他好。
其实无量山收到小孩子的时候也会教导一些孺学,但还是以道学为主。这么多年已经没有小孩子来无量山入道了,就来了一个遥启明都是在家里念书的,所以孺学课早已经抛在脑后,杨健一来还不知会不会重启儒学课。
苦竹真人是何等的开悟,早就看穿了杨健的心理。便对遥启明说道:“先生教给你的,你也可以教给你小师弟呀。”
遥启明道:“他没问我。”
其实遥启明哪真懂那么多,也不过是念得了一脑子的白眼书。他本就是个贪玩逞强的人,只是无量山的道士们都喜欢让着他,而他也习惯更是喜欢这样受着宠。
苦竹真人道:“有智慧就应该教给别人,不教给别人那就不叫智慧。”两小道士听着只管点头。苦竹真人继续说道:“那就成了愚蠢。”
杨健听到这露出笑脸看着遥启明,那表情是在告诉遥启明:你不对了吧。
遥启明知道苦竹真人是在说他,但他在无量山唯一尊重的就是这个太师祖了,其他的就连清扬清定清慧三位道人他都要说长说短。听苦竹真人这么一说便诚恳的点头道:“那我以后把我知道的都告诉师弟。”继而又转头对杨健道:“斗法大会不也是我跟你说的。”对杨健说话又变成不服气的样子。
杨健看他那样子实在可恨,便冒出一句:“清慧太师叔上茅房不擦屁股也是你对我说的。”
苦竹真人哈哈大笑一声。周围的道士也止不住哈哈大笑。笑得这两个小道士都自觉不好意思。
苦竹真人笑完后说道:“有见地,有见地,还懂得观察人了。”
遥启明被杨健这么一揭底,觉得好不自在,正想找个晃来扯,互见舒远愁牵着毛驴从山上下来,嘴里还哼着谣子。
“哎!看,老木匠干嘛去呀。”
杨健顺着遥启明的手指处看去,也疑问到:“师父是不是还小林哥家的毛驴呀?”
遥启明道:“哪个小林哥呀?就你上次和我说的那个?那么远,都快过年了,哪会是去还人家毛驴。”
杨健没有回遥启明的话,撒腿跑去舒远愁跟前问道:“师父,你干嘛呀,是不是去还小林哥家的毛驴?我也要去。”
“还什么毛驴,师父是下山有事,看你裤脚都湿了,别冻坏了身子。”舒远愁说着蹲下去拧了几下杨健的裤脚后继续说道:“洗完了就快回去吧,师父要明天才能回来。这么冷的天,要是在北方,冰都积多厚了。”
这无量山虽然高拔,但由于地处南方,所以很少会下雪。即便有些年下过一点,也只是在山顶处,但无量山道观离山顶都还有一段距离。
杨健一边跟着舒远愁走一边叮着问:“那你是去干嘛?”
舒远愁看见苦竹真人也在,没有回答杨健,快步走到苦竹真人面前叫了一声“太师父”。
苦竹真人笑道:“远愁,你真疼爱弟子呀,想那时我可没你疼爱他们那样疼爱你师父。”
舒远愁笑道:“徒孙这哪是疼爱,都被我给宠骄横了。”说着伸手拧了一下杨健的脸继续说道“太师父能教出师父他们那样的弟子,那才叫真正的疼爱。”
“呵呵,”苦竹真人笑道:“慢慢来嘛,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舒远愁也笑道:“徒孙哪有太师父那般智慧,只怕会宁太师父你失望呀。”
苦竹真人伸出手掌游动一下,只见手掌底下的水微微的浪开几道波纹。继而收起手掌说道:“上善若水……。”
苦竹真人话还没说完,遥启明就快速的抢说道:“水善利万物而不争。”说得那么快而流利。
“哦呵呵,”苦竹真人笑道:“看,这不是开了吗。”说着抚摸了遥启明的头一下。
舒远愁笑道:“这小毛头是嘴开脑门不开。”
苦竹真人道:“远愁呀,你一向无好胜之心。不求功成,反会成功,你若真觉得怕教导不好弟子,这会使你盲目地去促进他们,那才真会误导。不要怕会宁谁失望,别去争这口气,你懂吗?”
舒远愁道:“徒孙谨记太师父的教诲。”
苦竹真人点头嗯了一声,问道:“哎,你这是上哪去呀?”
舒远愁道:“奥,下山去弄把锯子。”
“嗯,你去吧。”苦竹真人说完又对杨健和遥启明道:“两小道士,还不回去呀。”
来玉璧崖洗漱的道士们都陆续打水回去了,苦竹真人也从旁边拿起桶打起两桶水正要离去。跑过来一个道士道:“太师父,别别,让我来。”苦竹真人提的正是这个道士的桶,这个道士怎好意思空手跟着。
苦竹真人道:“太师父也要喝水不是,走吧。”说着提起水就走。这位道士也只好跟着。
就剩下杨健和遥启明还在玉璧崖,舒远愁道:“你两还不回去,快回去了。”说着牵起毛驴下山了,嘴里还嘀咕:“还毛驴,早就想有一头毛驴用了。”
遥启明道:“这老木匠真不要脸了,你刚听见他说什么没。”
杨健道:“那是我小林哥说送给我的,我的不也还是我师父的。”
“别和我说话,”遥启明回过头来生气道:“刚你怎么说我的。”
杨健被遥启明这一气搞的莫名其妙的,便也生气问道:“我说你什么了?”
遥启明道:“说什么了,就说什么了,清慧太师叔上茅房……。”
遥启明话还没说完,杨健就抢嘴道:“本来就是你跟我说的。”
遥启明道:“我说的怎么了,自己不去闻,还说我是瞎编。”
杨健道:“我就没闻到,怎么了。”
遥启明没有回杨健的话,往回一走,嘀咕道:“都说是一伙的一伙的,还和太师祖讲。”说完一个人就回去了。
杨健看着遥启明远去的身影,心里有一阵莫名的酸楚。他可能连自己都不知道,其实自从来了无量山,他高兴,他暂时忘却了自己是个孤儿,那完全是因为遇见了遥启明。两人整天打在一起,不知不觉中也成了一种精神寄托。就连舒远愁也没遥启明那样能让他瞬间接受了这个陌生的地方。没想今天两人斗气了,这使杨健瞬间感到自己是多么的无依,多么的孤独,他想下山去追舒远愁,但已经看不见了舒远愁的影子,只得默默的一个人走回去。
杨健回到了住处,这一天遥启明没有和杨健在一起玩。杨健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屋里,他想起了家乡,想起了一路的逃荒,想起了娘亲,还有舒远愁。往日觉得很亲切的苦竹真人,清扬清定清慧道人,此刻他却忽然觉得这些人都好陌生,就连舒远愁也感觉似乎和他就没有走近过。天气是那么寒冷,杨健一个人卷缩在屋里静静的想,想了很多。什么时候一个人爬到床上捂着被子悄悄的哭起来,他都不知道这一切。他不想起来见到任何人,只想这样一直睡着等舒远愁回来。天,你快黑吧,然后再到天亮,那时候舒远愁可能就会回来了。不知过了多久,天真的黑了,杨健没有去饭堂吃晚饭,也没有睡着,静静的躺在床上,唯一伴随着他的只有窗外呼呼的寒风,还有流不完的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杨健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还在家里,放牛的老头刚收牛回家;村里的小孩在晚霞下玩游戏;娘亲的身影此刻总是在火炉旁,正在揭开那热气腾腾的锅盖。迷茫的油灯下面,他依偎在娘亲的身旁,听娘亲说那不知听了多少次的故事,有外公的,阿爹的,还有他很小不会走路不会说话时的。好美妙的故事,杨健一生都听不厌倦,可油灯下面娘亲的影子渐渐的模糊了,模糊了……。为什么这么黑,杨健醒了,他没在家里,他在无量山,一个没有亲人没有玩伴的地方,四周黑得就好像有多少可怕的东西在盯着自己。一阵钟声传来,今夜的钟声比他刚上无量山的时候感觉还要厌恶。哇的一声,杨健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咳嗽着哭着,终于喊出一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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