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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太监捧着木鸟走进大殿,众大臣不知所然,交头接耳的议论开来。九千岁也被天启皇帝给弄糊涂了,心里想着:这是闹哪一出呀。
只见几个太监把木鸟捧到大殿中央后,便跪下把木鸟放在朝堂中央。皇上手一挥,几个太监又退了出去。
众大臣还在议论中,皇上说话了。“这是朕近日来做的木鸟,众卿家你们都见过朕做的木鸟,谁能知道这是第几只呢?”
朝堂下又议论开来,“哎呀,边关战火连连,百姓流离失所,皇上却要我们惦记他做的木鸟。”说此话者正是满桂将军。
“朕无时不刻惦记着边关战事,可没人惦记朕呀。将军出此言不知惦记朕否?”皇上听见这位将军的话后,似是心里不愉。
“臣无时不刻惦记着皇上,惦记着大明,可皇上终日以做木鸟为娱,臣等要见皇上一面都难,今日皇上临朝,却是要臣等惦记皇上的木鸟。”满桂将军说话如此犀利,好不奉君臣之礼。
“满桂满将军,若是真惦记着朕,又怎会弃朕这般心思。”皇上说完指了一下木鸟,是想说满桂嫌弃他的木鸟怎么还会惦记着他呢。
满桂无言退在一旁,此时九千岁出来了,出来后围着木鸟像是细细心心的看起来。众大臣都盯住这个九千岁,看他又在耍什么花样。突听九千岁一拍手叫道:“这哪是木鸟。”众人一声惊呼,觉得九千岁说错话了,不料九千岁接着道:“皇上做的这实乃凤凰也。”
朝堂上又开始跟着赞叹不绝。
“嗯,不错不错,确实是凤凰,哪有这么大的鸟。”
“看那全身赤红,皇上做的应该是传说中的火凤凰。”
“我看像是丹凤。”
之前第一个说话的满桂将军又说话了,“木鸟就是木鸟,什么凤凰。”
“满将军,你有何高见呀?”有人开始针对起满桂。
满桂向来无心在朝堂之上与人争执,鄙一眼此人后便又退下。此时有一人却默默的站出来,走到朝堂中央,众人看去,正是天元法师。只见天元法师走到木鸟旁,抖一抖长袖,向皇上行了一礼,又向周围的人拱了一下手才慢慢说到“韩非子喻老篇有行文如此记载,右司马御座,与楚王隐,问曰,有鸟止南方之阜,三年不翅不鸣,嘿然无声,此为何名。楚王曰:三年不翅,将以长羽翼,不飞不鸣是以观民则,虽无飞,飞必冲天,虽无鸣,鸣必惊人。”
天元法师说完后,满桂又站出来道:“法师说的鸟三年便已飞鸣,而此鸟已六年嘿然。”说着指了一下朝堂中央的木鸟。
天元法师回道:“六年不飞鸣,且不羽翼更为丰盛。”
满桂哑然又退了下去,天元法师继而转向皇上说道:“不知皇上的此鸟几时飞鸣?”
“满将军和国师都想得太远了,朕也就是以此鸟为娱罢了,今日把它拿到朝堂之上,只是想看看众卿家有谁能让它起飞。”皇上说完这话,朝堂上更是议论纷纷。
九千岁向皇上行了一拱,“皇上,天元法师法技高超,依奴才看,他能让此鸟飞。”
天元法师笑道:“九千岁言重了,在下也只是略通法门而已,又怎会让皇上的这只凤凰飞起来呢。”
皇上半天没说话,看见九千岁和天元法师说了起来才走下天子宝座,走到了朝堂中和众大臣站到一起。众人都行礼往后退出几步,紧紧的看着皇上。只见皇上走到天元法师和九千岁的跟前说道:“征雁顺时而飞,春为繁衍,秋为避寒,可惜朕的这只木鸟却需要借助人力,也只能飞出几丈远。它不是凤凰,连鸿雁也不是,就一木鸟尔。”
“皇上,征雁虽说翻山纵云,却也只是三季愚鸟,倒还不如鸦雀,纵然飞不及云端,鸣不惊幼子,可它尚且见识了四时之明法。”天元法师此言一出,众人有赞同者亦有摇头者。
九千岁道:“法师此话何意?”
天元法师道:“回皇上,回九千岁,一只连冬天都没见过的鸟,怎知冬天之寒苦,无知冬天之寒苦又怎会识得宇宙的明法。实属蚂蚱之类。”
皇上此时像是津津有味的听着天元法师的话。等天元法师说完后,皇上一甩龙袍走上了天子宝座上面,但没有坐下而是站着,俯视着朝堂之上正在等着自己说话的文武群臣。略有片刻,皇上才大声说道:“朕专于此好,一直以来都是魏卿家替朕操劳朝事,朕实在是愧对魏卿家呀。”众人一听皇上在赞扬九千岁,都一一道:九千岁为朝廷确实操劳不少。当然也有反对的,而反对的却是没有作声。只听皇上继续说道:“方才听法师一席话,果真是大道理,法师不愧是修炼达成。朕有意封法师为国师,掌钦天监,给魏卿家分担一些劳累,众卿家意下如何?”
九千岁道:“那真是我大明之福,法师上能通天文,下能识得地理,有了他出掌钦天监,我大明必是日渐昌盛。”九千岁表面如此说,暗地里却在骂,好你个小皇上,用木鸟为引子,给咱家找个对头。不过转念一想,天元法师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人,封个国师一样还是自己的人。
九千岁说话了,朝上又开始了啧啧不已的赞许声。
皇上看众人无异议,便说道。“既然众卿家都无异议,那今后天元法师就是国师了,朕看当前边关战事吃力,国库空虚,觐封之礼也就免了。有了国师,魏卿家也不会那么劳累了。”
天元法师跪拜道:“臣不才,谢主上隆恩。”
九千岁也跪拜道:“奴才定会与国师一起尽忠于皇上,尽忠于大明。”
一众人也跟着跪拜道:“臣等定当尽忠皇上,尽忠大明。”
这时候可能谁都没有注意到执事太监有意无意的向皇上轻轻的点了点头,似是示意一种什么。皇上也微微的向王公公点点头,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尔后只见王公公走出来道:“皇上日后有了九千岁和国师两个左膀右臂,真是大明之福,奴才也替皇上高兴着。”众人这时候才开始目光注意到王公公,只见王公公继续说道:“今儿个真是大喜日子,皇上能否让国师施法让这只凤凰飞起来,让奴才们也开开眼界。”
“王公公此话有理,国师就展展法技吧。”朝堂上开始有人起哄。
此刻九千岁暗暗的露出一丝阴笑,心想王公公不愧是自己的同属阉党,在这种时候给天元法师出这么大一个难题。看你天元法师如何应对。
皇上似是为难的表情,但还是为难似的向天元法师问道:“国师能否达成王公公这一番心意,呵呵,也是朕的心意,朕无时不刻想让朕的这番独具匠心的手艺能展翅飞翔。众卿家觉得如何?”
皇上此话一出,朝堂上更是起哄不断,要天元法师展示一番。
天元法师见事已至此,想出言打住也是不可能,只好走到木鸟边,向皇上行了一礼后道:“臣略懂法技,但能不能让皇上的凤凰飞起来,还真是不敢保证,臣只能一试,若是此凤凰飞不起来,还请皇上恕罪。”
皇上道:“娱娱平添今日之喜气也,国师展示便是,朕不会降罪于国师。”
只见天元法师得令后便开始施展手印,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木鸟开始随着天元法师口中的咒语慢慢颤抖,随着天元法师咒语的急促,木鸟开始抖动得越来越快。众人都目不转睛的盯住颤抖的木鸟,心里都紧张着,有些甚至是捏了一把汗。就在木鸟颤抖得就像要飞起来的时候,众人都开始低声叫道:“飞了,飞了,要飞了。”
天元法师的咒语更加念得快了。突然间木鸟猛抖一下后就不动了,而天元法师大惊一下,已停住了念咒语,眼睛鼓的圆圆的盯着木鸟,半天没有眨一下。朝堂上的人此刻静静的盯住天元法师。半响后,天元法师才晃过神来,向皇上跪拜道:“请皇上恕罪,凤凰没能飞起来。”
众人看向皇上后,皇上此刻也是紧张出了一头的汗,但脸上还是露出一丝笑容。见天元法师跪拜请恕罪,皇上一罢手轻声道:“国师快起来,你无罪,无罪,方才大家都看见了,国师已经差不多能让木鸟飞起来。朕怎会降怒于国师,朕高兴着呢。”
朝下也纷纷议论,“是呀是呀,差点就飞起来了。”
“我都以为要飞了呢,着实捏了一把汗,紧张得不得了。”
“会不会是太大了,法师法力宁他飞不起呀。哦,是国师。”
“能让它颤抖,犹见国师已经是法力高深了,怎么说那也是木块嘛。”
天元法师应皇上的恕罪起来后向众人一拱手,“宁大家啼笑了,还请见谅。”
“不不不,国师已经是法力高深得很了,老夫平生只此见过能让木头颤抖差点飞起来的。”
“唉,要是再小一点,说不准国师就能让他飞起来了。”
“方才大家都看见了,就差一点点了,一点点。”
“是呀是呀。”一众人都没有责怪天元法师的意思。
皇上此时额头上的汗珠已开始渐干,走下堂前,来到木鸟旁边,看着木鸟道:“或者是朕的手艺还没达到巧夺天工,非国师法力浅行。”
天元法师道:“不不,皇上所做的已经是一只不同凡物的凤凰了。”
皇上转向九千岁道:“魏卿家在想什么呢?”
九千岁不知道在想什么,还在是没有觉察到皇上问话,皇上又叫了一句:“魏卿家。”
九千岁才吓了一跳似的,急忙跪拜道“臣在。”
“不必拘礼,朕是问你在想什么?”
“回皇上,奴才也着实被刚才国师的法力给惊住了,正在想那凤凰飞起来的样子。”
皇上呵呵笑一声:“确实,朕也给惊住了,国师好法力呀。”皇上说完走向了天子宝座,叫一声:“拿回去吧。”
王公公大叫一声:“拿回去。”几个小太监又跑进大殿,把木鸟捧起来走出朝堂。
木鸟正被几个小太监捧着走到朝堂门口,突然颤抖一下,向天一冲飞了出去。几个小太监先是被吓了一跳,继而活蹦乱跳的跑回来叫道:“飞了飞了,飞出去了。”
众大臣都急忙跑到门口一看,只见那木鸟已经飞上了宫殿头顶,向着更高更远的天空飞去了,直到成了一个黑点,消失在空中。此时王公公望向了皇上,皇上也望向了王公公。但没人看见他们的这一对望。
“凤凰起飞了。真是天兆呀。”
“是天兆,是天兆,我大明必日益繁荣。”
众大臣都跪拜道:“恭喜皇上,凤凰起飞了,我大明必万年昌盛繁荣。”
皇上望着天空久久不语,好半天才望着跪拜在地上的众大臣,高兴道:“众卿家请起,快快请起。”
退朝后,人们都高兴的议论纷纷的走出皇宫。只有九千岁和法师愁眉不展的走在一起。
九千岁问道:“今日那木鸟已经颤抖,为何飞不起来。”
天元法师道:“回九千岁,属下正在施法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有一股力量在阻止属下的法力注到木鸟上。或许真是属下法力尚浅,”
九千岁道:“那之后为何又飞起来?”
天元法师道:“天意吧。”
九千岁道:“不管怎么说,都得恭喜你荣升为国师了,以后这钦天监的天象文也由你撰写了。”
天元法师道:“那还不都是九千岁的钦天监。”
九千岁冷笑一声,“但愿如此吧。”九千岁说完望着空中,像是在搜寻木鸟的踪迹。之后又道:“你都是国师了,以后就不必在咱家这里自称属下了,咋两差不多平级了。”
天元法师道:“朝中只有一个九千岁。”
九千岁“哼”了一声,上轿离去。
天元法师今天得到皇上召进宫中早朝,早在之前就觉得皇上要封自己为国师就是异常,今天早朝中所发生的一切更是明显的看清了皇上是想扶植自己与九千岁抗衡,九千岁不会不知道这一点。但那只木鸟的蹊跷又是为何,天元法师得出的只有一个结论,那就是朝中还有高人。不然平自己的法力虽不能让那木鸟冲天而非,至少是可以飞出宫殿在紫禁城上巡回几番的。这个高人又会是谁,王恭厂的事件会不会与这位高人有关。一连串的问题都在天元法师的脑子里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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