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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泉一口气飞到七斗坡附近中间那条山脉的一个山头上,山头一边可以俯览回家的山谷,另一边底部有个孤零零的湖泊。
柳泉感到真气开始衰竭,后继无力,就停在山头上,柳泉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前的情形,觉得下一步该去找刘子端老人想办法让父母同意自己外出,但是如果刘子端老人万一不肯帮忙,还让爹娘对自己严加看管,那就弄巧成拙了。
看看天色,已是申时时分,突然柳泉想起鲤鱼仙子金琳和银琳来,申时不正是鲤鱼仙子化为人形的时间吗,柳泉暗想“她们说修炼了两千多年,也许还能帮我把主意想得更周全一些,再说素玥不在了,心里空荡荡的,找她们聊聊挺不错的。”
一想到素玥,柳泉又有点犹豫,暗忖道:“素玥说让我不要爱上其他女子,金琳和银琳虽然是鲤鱼仙子,好歹也是女子,不知道我找她们素玥会不会有意见。什么叫做‘爱上其他女子’呢?喜欢是爱吗?可是我喜欢素玥,也喜欢金琳和银琳,还有爹娘,哥哥,柳明哥……还喜欢捉螃蟹,真复杂。”
柳泉想了一会想不明白,觉得自己现在也不可能明白,决定召金琳和银琳来,也许可以顺便问问她们。
于是柳泉从衣服里面将藏得严严实实的香袋掏出来,按金琳所说,按住香袋上的珠子,默念三声,果然没一会功夫,耳畔传来金琳的声音:“公子稍等,马上到。”
不一会功夫,两个亭亭玉立的美貌少女就出现在柳泉面前,正是金琳和银琳,和上次同样的装束,金琳微微躬身行了个礼,柳泉忙回礼。
金琳白净雅致的面容呈现淡淡微笑,双目犹如一泓清水,看着柳泉道:“柳公子,有何指教?”
银琳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却正眼看着金琳,眼角余光却斜着瞟向柳泉,说道“你是自己说还是我们来看?”
柳泉忙对银琳说道:“银琳妹子饶了我吧,我还是自己说好了。”
于是柳泉看向金琳,把自己的意思说了一遍,主要是自己想要离家修炼,而又不愿意背弃父母,至少征得父母同意,并把刘毕功的主意也说了,也说了自己的担心之处,让两位仙子帮忙参考一下。
金琳仔细的听着,银琳也乖乖的呆着金琳身边没有淘气打岔。
金琳沉吟了一会,说道:“如果我们姐妹用蛊惑之术帮助公子,公子会介意吗?”
“蛊惑之术?是什么?”柳泉不曾听说过,问道。
“就是迷惑对方,让对方忘了自己的想法,按我们姐妹的想法去做,不过事后对方还是会发觉。”金琳说道。
柳泉略微想了想,说道:“这样不好,我可不想事后被人骂呀。”
金琳秀眉微蹙,显得有些为难道:“公子,那小女子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
银琳看着金琳为难的样子,水灵灵的眼睛瞪着柳泉道:“你真麻烦,把姐姐难住了。”
金琳看了看银琳,似乎也习以为常了,并没出口阻止。
柳泉也看了看银琳,说道:“那银琳妹子帮在下出个主意吧?”柳泉嘴上很客气,表情也很诚恳,心里却在偷笑,他想看银琳为难的样子。
银琳看到柳泉很客气诚恳的样子,也不再瞪眼,不看柳泉,却看着金琳说道:“你们在讨论什么,哦,是他想离家修炼,想征得父母同意,想找那老头跟父母说,然后又担心老头不肯帮忙,反而到他父母那里告状。蛊惑之术不可以,然后……然后没了,要想办法。”银琳像咿呀学语的孩子一般在念着,居然是在对金琳使用读心之术。
“哦,这个只能这么办——”银琳掉头看向柳泉,正迎上柳泉的目光,圆圆的鹅蛋形本就带着红晕,似有些害羞的转头看向金琳,接着还是对柳泉继续说道“你去找那老头的时候带上我们,我们隐在一旁,如果老头有不肯的意思我们马上提醒你。哼,如果他不肯帮忙,我们就跳出来吓唬他。”
“银琳妹子,这样不好,把老人家吓坏了小人罪莫大焉。”柳泉摇摇头说道。
金琳却说道:“柳公子,妹妹说的倒可以考虑,我们姐妹就装成仙人降临,凡人或许会怕鬼,却不会怕仙,对神仙都有敬畏心理,定会遵从。”
柳泉思索了一会,虽然觉得这个办法也不是很理想,可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怎么说也要试一试,于是说道:“嗯,也只好这样,拼了,其实两位本就是仙子,也不用装了。不过还是要表演一番让门爷爷信服才好。”
金琳面含微笑看着柳泉道:“这个柳公子不必担心,我们姐妹可以看到对方心思,知道对方在乎什么事情,所以这个不成问题。”
银琳紧跟着冲柳泉娇呼道:“问题是我们只能申时出来帮忙,你自己看着办。”
柳泉看着银琳粉嫩晕红的脸蛋,又想开开玩笑“要不我找个鱼缸把银琳妹子装着带去吧?”
“才不要!”银琳似没听出柳泉开玩笑的意思,水灵灵的眼睛避开柳泉的目光看向金琳,对金琳说道:“姐姐,我们不要呆在鱼缸里吧?”
金琳略微低头含笑看着银琳道:“柳公子跟你闹着玩呢。”
银琳转头狠狠瞪了柳泉一眼娇叱道“坏蛋”。然后笑眯眯的对柳泉说道:“银琳来看看坏蛋在打什么主意,什么?素玥会不会在乎……”
金琳忙叱道:“妹妹不可!”金琳知道柳泉不愿意被她们看到心思,而银琳因为被柳泉戏弄于是报复柳泉,对柳泉使用读心之术。
银琳见金琳喝止,忙回过头来对金琳吐吐舌头。
柳泉听到银琳说出“素玥”两个字顿时羞得无地自容。
银琳斜着眼睛瞟了瞟柳泉,水灵灵的眼睛眨巴几下,似有几分得意之色。
金琳淡雅的容颜却似一潭秋水,见柳泉的模样,关心的问道:“柳公子还有什么烦恼之事?”
柳泉抬头看了看金琳,似下定决定一般,说道“仙子,在下还有有个问题想请教——什么是爱?”
金琳精致如画的眉目显出几分肃穆,说道:“柳公子,这好像是人界才有的,男人和女人之间彼此生死相依的情感。偶有仙人也会思凡,但是据说神界有天规约束,天神和天仙一旦牵扯情爱会受到严惩,人仙和地仙倒似乎未有约束,但也少有情爱之事。”
柳泉静静的听着,依然感觉一片茫然。
金琳又说道:“人间的情爱似乎局限于两人之间,虽说我们姐妹能读懂人心,但有些也不能完全理解。”
银琳在一旁斜睨着柳泉说道:“人类的事却来问我们,莫明其妙。”
柳泉不好意思的对银琳说道“银琳妹子,虽说在下是人类,可是年幼还不懂,两位仙子已历千载,见识肯定非凡嘛。”
“既然年幼不懂就说明跟你没什么关系,也没必要问呀,以后跟你有关系了自然就懂了。”银琳粉红的小嘴嘟囔道。
柳泉听了却似恍然大悟,笑道:“银琳妹子说的很有道理呀。”
金琳见柳泉模样含笑道:“那柳公子是否疑团尽释呢?”
柳泉也面含微笑道:“多谢两位仙子指点。”
金琳看看天色道“申时将过,我们姐妹该离去了,公子需要我们姐妹帮忙在申时召唤便可,公子保重。”
柳泉点点头拱手道“两位仙子保重。”
太阳渐渐西斜,山头上剩下柳泉一人,照例把所修仙术练习一遍然后开始练功。
次日天明半夜练功练到睡过去的柳泉酲来,照样运行一遍餐风饮露后,柳泉继续练功。直到午时,强烈的阳光直射到柳泉身上,柳泉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柳泉停下来,化作一缕清风钻进一片树荫里坐下,回想一下之前的计划,这是有生以来首次做的重大决定,未来会如何却不得而知,心里忍不住感到一丝丝不安。
忽然柳泉想起曾离家八年的刘冬生来,柳泉觉得应该找刘冬生沟通一番,柳泉决定提前回家。
此处离家已不远,飞行半个时辰即到,柳泉停在洗衣服的水潭边,步行回到家中,父亲和哥哥都不在家,只有母亲在堂屋编竹垫。
柳泉笑容满面还没进门就喊道“娘,孩儿回来了。”
刘珍见柳泉兴高采烈的模样,一颗悬着的心暗暗放下面上却不露声色道“这几天没饿着吧?娘去给你弄点吃的。”说完起身就要往灶房去。
柳泉忙说:“娘,我不饿,娘准备的干粮刚刚路上才吃完,晚饭再一起吃吧。”
“真的不饿?”刘珍掩住内心疑惑一脸平静的追问道,柳泉从小就比较精灵古怪,刘珍习惯将关心藏在心底。
柳泉拍拍肚子说道:“娘,孩儿真不饿,对了,哥去哪了?”
“你哥吃过午饭就去外婆家玩去了。”刘珍也不纠结,坐下继续编竹垫并答道。
“哦,娘,孩儿也去玩去了,去找哥或者找门爷爷下棋去。”柳泉显得很无聊的样子说道。
“嗯,记得早点回来晚饭。”刘珍语气平静的叮嘱道。
柳泉转身顶着炎炎烈日向山坳外走去,却在山坳外找个僻静角落化作一缕清风一瞬间就飞到刘冬生家门前的柏树林中停下,接着缓步走向正门。
屋里静悄悄的,柳泉进屋才看到堂屋角落里竹躺椅上躺着人摇着蒲扇闭目养神,是刘贵,屋子另一边角落竹床上也躺着个人,是刘春生。左边耳房门敞开,竹床上有个人闭目盘腿坐着,正是刘冬生。
柳泉一看情形就知道一家人都在午休,春生婶和贵奶奶必定也在内室休息。
柳泉正犹豫,刘贵却睁开眼说道:“是泉伢子,怎么中午没休息一下?”
“贵爷爷好,哎呀,我好像没有午休的习惯呀。”柳泉实话实说。
“好像你们九斗冲中午也凉快得多,休不休息无所谓。”刘贵说道。
“好像是的,我娘还在编竹垫呢,我是想找冬叔聊几句。您继续休息?我等等好了。”柳泉说。
“正午要过去了,也差不多了。”刘贵说道,却依然半躺着。
“泉伢子,找我?”刘冬生走出耳房看着柳泉说道。
“冬叔好。”柳泉招呼一声接着说:“我还有些问题想请教冬叔。我们去前面树林里谈谈好么?那里挺凉快的。”
“哦?好吧。”刘冬生眼睛眯成一条缝,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同意了。
二人来到柏树林中的草地盘腿坐下。柳泉迫不及待开门见山说道:“冬叔,侄儿想离家去村外闯荡,想请冬叔指教。”
刘冬生眼睛依然眯成一条缝,沉默半响,缓缓说道:“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你还小。”
柳泉急切的说道:“冬叔,侄儿有实在把握能独立生存,而且近日经历的很多事,让侄儿有不得不离家的念头。”
刘冬生又沉默一会,说道:“村里人都很保守,不能容忍村人外出闯荡,冬叔如今想在村里娶个媳妇都不容易。不过每个人的人生际遇不同,勉强不得。”
“那冬叔当年是如何决意离家的呢?”柳泉好奇的问道。
“冬叔小时候偶然在山林中遇到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头,还经常倒立用两只手行走,顿时觉得有趣就学他样子结果怎么都学不会,那老头一时兴起就教了冬叔一点‘蛤蟆功’。冬叔喜欢练这个功夫,练了几年居然有些效果,可是却被村里人瞧不起,也被父母责怪,后来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了。”刘冬生淡淡的说道。
“那后来呢?”柳泉接着问道。
“冬叔本想去找那个疯老头,结果没找到,就在江湖上游荡开了。后来很多江湖人物应召去北方抵御蒙古军,冬叔也去了,见识了些当世大侠,才感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理解了一些村里无法了解到的民族大义。再后来蒙古军退兵了,冬叔又在江湖上游荡,却一无所获,武功低微也难于在江湖立足,就回来了。”刘冬生娓娓道来。
“哦?那冬叔对当年离家一事,说心里话,后悔吗?”柳泉又问道。
“说实话嘛?其实……不后悔。虽然没什么成就,毕竟长了很多见识。而且说心里话,冬叔很仰慕那些绝世大侠的风采,只是无法望其项背,也再无机缘提升自己的武功实力。”刘冬生答道。
“看来冬叔也有遗憾呀。不过侄儿却不愿意一气之下离家出走,毕竟父母对侄儿很关心,侄儿不愿意让他们伤心难过。”柳泉小心的说道。
“哦?难道你想征得父母同意让你离家外出?”刘冬生有点不敢相信的问道。
“是啊,侄儿知道这个不容易办到,侄儿想了个主意,不过暂时不能透露。只是侄儿对这么大的决定还是有些惴惴不安。故来和冬叔聊聊。”柳泉神秘的说道。
“哦?那到时候要看看泉伢子你的本事了。至于江湖上,好人不少,坏人更多,龙蛇混杂,你要是闯荡江湖可得小心为上。”刘冬生顿了下又继续说道:“不过有一点,既然决定了,就不要后悔,无论选择怎么过一辈子都是自己的事,不必在乎他人的看法。”
“自己的事,不后悔……”柳泉自言自语。
“那冬叔是并不反对侄儿的做法了?”柳泉问道。
“冬叔说了,这是自己的事,自己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刘冬生眯着眼睛说道。
柳泉反复思索着,似乎有些懂了,对刘冬生说道:“多谢冬叔指点,侄儿似乎懂了,侄儿没什么事了,打扰冬叔了。”
“嗯,不用客气。进屋去坐会么?”刘冬生起身说道。
“哦,不了,侄儿去别的地方玩了,告辞,麻烦冬叔帮我向贵爷爷和春生叔道别。”柳泉也站起身说道。
“那走好。”刘冬生说完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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