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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照常在课堂上做着花哨的调酒表演，已经很久没有想起江墨雨，日子就这样平淡地划到时间的对岸。
就这样平静地走到了实习的边缘，一首吉他的旋律也顺利地弹到了最后一个休止符。一首王菲的传奇弹完，坐在草坪上的蓝菡有些自豪地看着我高兴地笑笑：“徒儿，以你现在的水平已经能够出师了，恭喜恭喜！”听出了他赞许有加的语气，心里的池水泛起几个快乐的泡泡。蓝菡接过我手里的吉他，轻轻地拨弄了几下琴弦，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他突然抬起头来看我：“婉姐姐，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你从来只是弹吉他，从来不合着轻声唱歌？“心里浮动的泡泡”啪“地一声粉碎，眼神里夹杂着几分排斥：”蓝菡，这是我的事。“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蓝菡若有所思地停顿了几秒，随后打哈哈地说：“明天就实习了，打算去哪儿实践呢？“”我想去酒吧，大的酒吧比较倾向于招聘经验丰富的调酒师，我们初出茅庐，被聘用的机会比较小，我已经看中了一间叫做’后来’的酒吧。和其他的酒吧相比是要破烂一些，但是成功的可能要大一些，广告上说要招一个人，我们明天一起去试试吧。“蓝菡用清亮的眸子看着我点点头。
认识蓝菡是在中专第二年的迎新聚餐上。蓝菡读的专业也是调酒，在我看来，他跑来一所普通的中专学调酒的理由有些让人觉得幼稚。围了十来个人的餐桌前，他端着一杯啤酒一饮而尽，认真地说：“我爸经常出去喝酒，我很不明白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本来他的意思是让我继续念书，我偏不这么做，我跑来学调酒就是要搞清楚酒到底有什么好喝的，让我爸心甘情愿地变成了一个酒缸，喝醉了酒还会精神亢奋，对家里面的人大打出手。”本是有些诙谐的话，与他额前干净的碎刘海下单纯的眼睛里牵强的笑意相融合，反倒让人心生恻隐。将啤酒一饮而尽的显得有些稚气未脱的蓝菡在学校举办的一次晚会里代表新生们表演了一个节目。看着台上穿着白色套头衫用脚轻轻踩着节奏的他，我有一时间地恍惚，他安静地唱着：“故事的小黄花，从出生那年就开着……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迷离的灯光下，雾气朦胧的舞台，一个人站在中央，黑色的眼睛：“安夜，以后，我还能听到你唱歌么？”
蓝菡的节目得了晚会的第一名，全体选手谢幕时，他站在红色的幕布前，手拿话筒开心地宣布：“今天我们专业的人要一块儿吃夜宵哦，我请客！”台下一阵欢呼。人潮渐渐散去，我见着机会正想开溜，衣服却被什么牵住，回过头是他灿烂的笑脸：“向婉学姐，上次吉他社教你练琴的时候不小心划破了你的琴弦，还没来得及说一声对不起，和我们一起去庆功吧，我也趁这个机会给你道个歉。”我还没来得及拒绝，蓝菡已经拉着我的手朝礼堂门口的人大声说，我马上过来。我有些排斥地抽回手，蓝菡被这举动弄得有些尴尬，安静了老半天，他挠挠后脑勺小心翼翼地轻声说：“向婉，我只是怕你趁我不注意溜了……”我忍不住扑哧一笑，这傻孩子，竟然忘了自己戴着帽子。
烧烤局上，蓝菡一个劲儿地喝酒，连带着把我的酒也挡了。从卫生间出来时正好撞见他。镜子里小朋友的脸红红的，打开水龙头不断地往自己脸上冲水。很明显，他喝醉了，确实是个小孩子，还未成年，红扑扑的脸会让人对灌他喝酒的行为产生罪恶感。发现我在看他，他摆摆手：“婉姐姐，你不用担心，我没事儿。上次聚餐我就看出来了，你不是很喜欢喝酒，恰好我挺喜欢的，所以就把你的那份给占了。“他的脸变得更红，心口不一的羞涩欲盖弥彰。”看着眼前的这个高个儿小朋友我突然来了兴致：“还记得家在哪儿么？姐姐送你回家。我重新融入到饭局中去，剩下他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酒足饭饱，“有家有室”的学姐学长摇摇手做再见状挽着手回学校外的爱巢，拥挤的一行人剩下孤单的几个。走到男女生寝室分道的Y字形路口，蓝菡没打一个招呼就揽住我的肩膀，把头靠在我的肩头，就像一条被煮烂了的前两分钟还挺直腰板的面条。心里蓦地涌起一阵反感，却又在下一秒有些哭笑不得，他口齿不清地说：“婉姐姐，你答应了我要送我回家的。”我侧过脸，他的鸭舌帽沿抵着我的下巴，睫毛像两把打开的扇子。孩子，见过打盹的，没见过像这样打盹的。
摇摇晃晃地把蓝菡送进男生院，走出男生公寓楼时，门口办公室值班的人有些惊讶，可能是他以为我进去了会到第二天再懒洋洋地出来吧，我对他送上一个大大的笑容，这是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呢。
专业大课课间休息，三三两两的人起哄着讲他喝醉的囧事，他权当喝多了忘记了。放学时却迟迟没有走，像是有意地在等待着什么。空荡荡的教室里零星地坐着几个人，他走到我的面前小声地说，婉姐姐，昨天谢谢你。我笑了笑：“你知不知道你的演技都可以当影帝了？”他经不住我的戏谑，从脸红到脖子：“不管了，反正谢谢你了！”活脱脱是个耍赖的小孩子。
蓝菡说的话我只当是玩笑，婉姐姐的称呼却切实地被他兢兢业业地挂在嘴边。起初有些排斥，后来也只有慢慢地接受了。
蓝菡偶尔会问我，婉姐姐，你有没有喜欢的人？我只是淡淡地一笑，我一直以为我忘记了。或许那一次从隔着两个站的另一个学校回来，我就已经忘记了。我不再穿学院风的衣服，黑色的大卷发也被染成板栗色，随意地放下来。偶尔会有些痞气的同学阴阳怪气地吆喝：“呦，美女，变得越来越有味道了哈。”我目不斜视地从他们身边走过，脚狠狠地踩上他们的鞋子，身后传来的叫骂声，我全听不见。
和蓝菡一起去“后来“面试，酒吧老板让我们依次在吧台调了一杯酒给他试喝。看着阔口杯底蓝色的液体，一片海浪打翻了记忆的盒子，涩涩的海风扬起过往的片段。沉静的眼睛，温和的声音，海一样的男孩。
两杯酒品完，老板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坐定后对我招了招手。
蓝菡，没有你的时光，下雨的深夜，坐在休闲厅的阳台，打开窗户，听着漫天的雨声，把手伸出窗外，一滴，两滴，冰冷的雨水，我常觉得那是你的眼泪，真的是你在哭么？属于我们的回忆不多，但都与“后来“牵绊。有时我会想，如果你没有和我一起去”后来“就好了，如果酒吧老板去卫生间时我没有出去透气就好了，如果我看到了你塞给他的红钞票就好了，如果我们一起去另一间酒吧实习就好了。那么我会早一点听懂你在学校晚会上唱的歌，我会早一点发现，漫长的时光已经把江墨雨送到了与我偏离的方向，那个第一个对我好的男孩已是泛黄的梦想，我会早一点发现，原来我已经喜欢上了你。
生活就这样翻开了新的一页，每天傍晚我都会去“后来“上班。每次下班回来，我都会遇到蓝菡。这傻孩子不是拿着篮球走在回寝室的路上，就是在校门口吃着烧烤喝着啤酒。看到我回来，他总会乖乖地笑着对我挥挥手，婉姐姐，这么晚才回来啊？婉姐姐，肚子饿不饿，要不要一起吃点东西。我说你怎么总是暴饮暴食呢，还喝啤酒，不怕第二天长痘痘没有女孩子追么？蓝菡很有信心地送上一个大大的笑容：“怎么会呢？我对我自己可是很有信心的。”话才说完，眼睛突然失去几分光亮，显得有些落寞：“只有你，婉姐姐。在你的面前我才最没有自信。”我一时沉默，他向我暖暖地笑了笑，抬头望望夜空：“婉姐姐，你就像月光，有时候我感觉离你很近。但是当我向前走上一步，我又觉得你离我很远。”我的心里突然涌出一阵不忍：“蓝菡…”“没有关系，我一直相信，月光也是有情绪的，也许有一天，她真的会为我感受到悲喜。婉姐姐，你什么也不用说的。一块儿回去吧。“我不知道自己该再说些什么，好像说什么都是错的，说什么都是多余。蓝菡，你对我的好，我没有办法报答，我用什么来赔你才好？
我以为，后来的生活会这样平静的写下一个个段落，生活却在“后来“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一点点小小的弧度，看似没有什么不同，实际上已经悄悄地将生活引向完全不同的方向。
我一直以为江墨雨已经被我淡忘，那一天在“后来“中央的吧台上弹着吉他，看到一个熟悉的侧影，我才发现，我渴望看到他棱角分明的脸和云淡风轻的眼睛。
和第一次去他们学校找他不一样，他穿着白色的校服，虽然是夏天，依然整齐地拉好拉链，外套里的淡蓝色T恤领子上的扣子也端正地扣好，白色的裤子，侧边是淡蓝色的一条线，白色的低帮帆布鞋。薄薄的斑斓灯光下，平静安详的男孩，有一种无声无息的温柔。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学校上自习么，怎么会出来呢？我正在纳闷，答案迅速展现在我的面前。一个女孩笑笑嚷嚷地从追上他，亲昵地挽住他的手，在他的身边像一只快乐的百灵鸟，嘻嘻哈哈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手指一划，我不小心弹错了一个音。我低下头继续弹着吉他，我努力地提醒自己专心，我努力地提醒自己不要再抬头，我努力地提醒自己不要再像“后来“门前的位置看。那些属于他们的画面却像是有了灵魂，逆着我的意思闯进我的眼睛。
那女孩招手要了几瓶啤酒，
她若有所思地把酒倒进杯子里递给他。
他迟疑了一下，一口喝完。
她继续倒上第二杯，第三杯，
他好像恍然大悟，有些狡黠地看着她。
她低下了头，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他说了什么，
她突然害羞，站起来想要逃跑，
他坏坏地拉住她往怀里一带，
她的脸伏在他的胸口，
她看不到他眼里的沉迷。
狡黠的坏坏的眼眸，肆意上扬的嘴角，温柔宠溺的小动作。
这样的江墨雨是这样的陌生。
渐渐错乱的心跳，渐渐错乱的手指，渐渐错乱的旋律，错了，乱了，慌了。
台下喝倒彩的声音变得此起彼伏，我顾不得得来不易的实习机会，我顾不得自己喜爱的吉他，我顾不得自己站在台上唱歌的初衷，我顾不得自己执意来到这座城市的原因。音乐停下来，我走下台，我匆忙地向外走，周围的声音，我都听不见。可不可以什么都不顾，本来我也什么都不顾了。我知道，酒吧里的灯光有些暗淡，照不亮前面的路，我却清醒地知道，我的守望已经一寸一寸地分崩离析。但是，我还是有些舍不得，那个第一个对我好的男孩子，我还是有些不甘愿，他在离我近在咫尺的地方落落大方地幸福着，我应该为这感到高兴，但是我却高兴不起来，他幸福的理由不是我。
路走到一半，黑暗中有人拦住了我的手臂，我蓦地有些无措，一个声音让我微微安定：“婉姐姐，是我。“
不像过去，昏黄的灯光下，蓝菡的脸不再像以前那样孩子气，光线落在他的脸上，落在他的肩头，站在我面前的人散发出一种让人陌生的成熟，却不觉得违和。不像过去，他没有征得我的同意，他的手缠上我的手臂，握住我的手心，带着我向前走。
走到门前站定，看到我，江墨雨和那个女孩的谈笑静了下来。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我：“向婉，你怎么在这里？“我鼓起勇气直视他的眼睛，莞尔一笑：“江墨雨，我在这里很正常啊，要实习嘛。倒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没有想到我的话会沾上刺，有些意外地摸摸鼻翼：“呃……你旁边的这位是？”蓝菡平静地补充说明并伸出手：“你好，我是向婉的男朋友。”有些惊奇和逗趣：“傻妹妹，什么时候谈恋爱了都不给我说一声。“突如其来的排斥与嘲讽：”你不也是么？当哥哥的有了女朋友也不说一声，现在也没主动给我介绍介绍嫂子。“我看了一眼站在江墨雨旁边的女生，觉得她有些眼熟，走廊上闹哄哄的笑声，哦，原来是她。可能是被我的一句”嫂子“逗乐了，她雀跃地向我伸出手，朗声说：”你好，我是安晨，你是江墨雨的妹妹啊，以后要多多联系哦，多给我说说江墨雨过去是个什么样的人。认识你真是开心。“我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过去的江墨雨是你不曾了解的，你错过的是江墨雨的过去，我却从江墨雨的眉角眼梢中看出，他的未来，你不会缺席，于我而言，江墨雨的过去和我也不过只是一年的交集。那一年，我明显地感觉到了幸福，但是，我没领悟到的是，真正的幸福其实是平淡的，不会给人强烈的心灵冲击，来得浓烈的幸福是容易逝去的，甚至是悲伤的回光返照。
江墨雨虽然有些不太适应旁边女生没心没肺地快乐，却也没有反驳，他默认了女孩说的话。他温和地开口：“要不要一起坐一会儿，向婉，好久没有见到你了。”我没有说话，蓝菡的手心微微用力：“下一次再约吧，我和小叶子还有事，要先走了。”江墨雨不再挽留，只是点点头。说是说以后再约，说话的三个人都没有留下号码，反而是我的本家，那个叫安晨的女孩子先开了口：“妹妹，你的电话是多少啊？我们俩可要好好增进感情，都怪江小雨，他没怎么和我提起他家里的事，这下好啦，有你在，我就可以好好地进行深入观察了，哈哈。”我一时矛盾地没有应声，蓝菡却念顺口溜似的背出了我的手机号。
简单地道别，我和蓝菡走到几步开外的街边。蓝菡大方地对我说：“小叶子，等我一下。”没过多久，一辆蓝色的摩托车飞到了我们的面前。带着蓝色的头盔的蓝菡给呆若木鸡的我戴上一个粉红色的头盔。拍拍他身后的位置，他的眼里溢满了笑意：“小叶子，上车。”他知道的，这酒吧里里外外的人并不少，但是一群群人里，只有他知道，我是多么想要离开这个地方。我听话地坐在了他的背后，他笑着向对面的两个人点了点头，我笑着对眼前的两个人挥了挥手。
引擎的声音响起，摩托车像离弦的箭向前飞驰。
带我走吧
就这样带我走吧
不要问原因
不要问远方
就这样
带我逃离心中碎裂了的城堡
我以为那会是我永远的保护
却发现
一直期待的不过是一座没有心的空城
即使我固守寂寞的城墙等到地老天荒又怎么样
即使我在黑夜里一个人把眼泪流成了护城河又怎么样
曲终人散
我不过是感动了自己
就这样带我走
把所有过去的流连忘返的美景都甩到闪着红绿灯的路口
把那个不属于我的我剥离出我的心脏
不知过了多久，摩托车在离学校很远的公路上停下。下了车取下了头盔，我觉得有些发蒙。
蓝菡在我面前沉默地沉默着。
过了许久，他终于开口说话：“婉姐姐，我叫你小叶子，你应该没有生气吧？”是询问的语气，但是小心翼翼之中又暗含着笃定。蓝菡，你还是不是那个小朋友，是不是我一直以来都不够了解你。我回过神故作严肃：“你猜我会不会生气呢？“他像以前一样牵着我的衣角：”我知道你不会生气的，相反的，其实我很生气。“我有些讶异：”你生什么气？“他有些稚气地说：“我早就看出来了，那个叫江墨雨的人就是你喜欢的人吧。你说我是你的男朋友一定就是想气他，对不对。”我知道，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我的心思就是盲人也看得出来，于是我老老实实地没有狡辩。蓝菡却有些失落：“果然是我说的这样的。婉姐姐……我多希望自己真的是你的男朋友。我要惩罚你……”潜意识里，我猜到了什么，但是他的吻来得太快，我来不及躲闪。他的吻很青涩，穿着淡白色T恤和淡绿色格子衬衣的他试着用手揽住我的腰，像是一只点水的蜻蜓。是啊，他是蓝菡，他叫我婉姐姐，他比我要小一岁呢。比现在更年轻的江墨雨年轻的脸浮现在我的脑海，再加上一种老牛吃嫩草的罪恶感涌上心头，我像是一梦初醒般惊愕地挣了挣身子，却没有挣脱蓝菡的怀抱。从来没有想过，他的手臂竟然是这样的有力。我没有如愿以偿，相反地，却感受要胸口一阵阵的燥热，蓝菡的眼底尽是迷离：“婉姐姐，你想逃么，我偏不让你走。其实，每天我都会悄悄地跟着去酒吧，我怕那些酒客找你麻烦，今天就撞上你不开心的样子，看到你那么难过我会心疼。可不可以不要再看他，不要再为他心痛，实现你说的话，做我的女人。“
他闭上眼，他的吻来势比先前猛烈很多，一只手向下，用力地想要拉开我的牛仔裤。突然有些清醒，我本能地抓住拉扯牛仔裤的那只手。小时候的记忆闯进眼眶，徐老二青一块紫一块的脸，臆想中妈妈被人压在身下的样子，安夜，你这个赔钱货，安夜你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看你那副小骚样儿。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像是发现了我的不对，蓝菡慢慢冷静下来，他只是静静地抱着我。过了好一会儿，他揽着我的肩膀和我拉出一些距离：“婉姐姐，对不起，是我吓到你了。”见我不做声，他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好吗？”我慢慢地点点头。蓝菡低头看了看表，无奈地说：“本来酒吧下班就晚，现在都是凌晨两点了，学校我们是没办法回去了。这里离学校很远，就只有一条公路。婉姐姐，只有委屈你了。”听了他的话，我先是着急，转眼间又感觉看到了生机：“难道你带了帐篷？！”蓝菡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妄想症患者：“大姐，这样的幻想可不像是你的风格。我是说那边的一大片麦田！”他指了指公路旁的方向。蓝菡和我认命地走进了麦田，还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生怕被守庄稼的人捉到。
我累到没有力气，一屁股坐在麦田里正想躺下，蓝菡拦住了我。他脱下自己的衬衣铺在麦田上，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其他女孩子八卦时我不小心听见的，说是要是坐在绿植上，湿气会浸到身体，经期会肚子痛的。”我不怀好意地笑笑：“小孩子，挺邪恶的呀，懂得还不少。为了身体考虑，我就不客气了。”蓝菡果然脸红了，我坏笑着看他，心底却微微发热。
我顺势躺下，双手平放抵住头，看着蓝菡的眼睛，隐隐的不忍：“蓝菡，如果我现在给你说，江墨雨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一直以来，我是想要把初吻留给江墨雨的，你会怎么想？”坚定的声音，又有一些俏皮：“刚才你也看到啦，你的初吻已经是我的了。江墨雨是第一个对你好的人，而我会是一直一直对你好的人。“我闭上眼睛，安夜，你真的能拥有这样的幸福么？睡到迷迷糊糊，感觉到两只手被抽离了出来，脑袋下面一片柔软，静静地随着呼吸起起伏伏。迷蒙中听到了一阵呓语般的声响：”小叶子，因为你，今晚的月光是滚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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