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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月的遭遇,只是越来越累了,不过生活总是还要继续的,我笑了笑,找到梁旭电话打了过去,道“梁旭,我是天信子,你还在东莞没。”
梁旭顿了一下说道“嗯我前几天刚离开那边,现在在杭州呢,怎么,你现在在东莞啊?”我没想到梁旭就离开东莞了,只好说道“嗯你在这边有认识的人么”
“哎周鑫在那边啊,我和他说你要过去,我刚从他那厂里出来呢,你过去也好”
我放下手机后,又接到周鑫打来的电话。刚走上楼,手机又响了,拿起一看原来是扣扣信息,我又是疑惑,又是皱眉。原来是米宣无缘无故发信息道“我讨厌你。”我心下奇怪,想了一想回复道“我不讨厌你。”可是良久都没动静,我也不玩短信扣扣了,直接上了手机扣扣,却发现米宣把我删了。我叫道可恶。一脚踹在门上,如此践踏我的友谊,着实可恶。
过后林阔也回来了,问道“哎怎么一天没看见你啊,去哪了。”我看了林阔一眼,随口道“去找工作,还能去哪。”林阔笑了笑,道“你没去我厂里啊。”我揶揄道“保安都没我进门我说个屁啊。”
我感叹道“要是辰国庆和叶雨在我身边就好了。哎”林阔眉头一皱,道“戳,要是辰坑子过来就真是浪费钱呢。”
我面无表情,道“不能这么说。”林阔蹙了蹙眉,道“辰坑子昂不行,你是不知道。我初二天天给他花钱,我都没用过他的钱。要是他和我们一起的话,搞不好还要我们养着他呢。”
我又笑了,笑的是那么苦涩。白天林阔还在扣扣上和辰坑子聊的亲密无间,这转眼就抱怨辰坑子。当时我看林阔那样子,简直就是要和辰坑子绝交,在年关时候我要给林阔林狗头一个深刻的教训时,林阔却不要脸的搬出辰坑子挡在我的面前。
我和林阔告别后便去了土塘,提着个编织袋,还别说这刚买的编织袋还挺结实,周鑫来时多看了我袋子两眼,我心里有些反感,心想“这是什么意思。”周鑫问了一句“哎你什么时候来的东莞啊。”
笑道“没,就国庆节来的。”周鑫又问了一句,道“怎么不早点来我这啊,国庆这几天我天天玩啊。”我看了周鑫一眼说道“我在那边没找到工作这不就过来了。”周鑫没回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晚上周鑫带我买了被子什么的,我剩下的几十块也花光了。待到第二天上班时,我很快上手,不过别提多脏了,一个不好身上就溅得一身是,不过也还算适应,刚开始时我还划破了几下手指,后来也就慢慢习惯了。因为我没有文化,没有技艺,所有我就必须承受比别人更多的苦难,更多的磨砺,我要做的,就只能是坚守本心。
在土塘,根本没有人情可言。每次去吃饭,桌上的菜都被扒的剩些渣渣,周鑫对我也是爱理不理。做事的时候跟打杂一样,工资低的没边。在一次饭桌上,还得因为周鑫对我的恩惠而再次忍气吞声。
我抽着烟,眼底的那丝讥讽没人看出来。上菜时,有几人要等老大先动筷子,我管你是谁。拿筷子不时拨弄,夹了几块鸡肉,旁边一胖男孩说道“这孩子真能吃哈。”高瘦男孩接口道“呵呵,小时候没吃过好东西呗。”如果一只皮包骨头的鸡都算是好东西的话。
旁边人讥讽我乡下穷鬼,就算气愤我也只能忍着,每当那种时候,我总是会用指甲狠狠锲入自己的掌心,骂自己一声废物。
我那天过后,积蓄的怨气全部涌出。打电话和梁旭说了说晚上洗澡后就提着行李走了,到了车站磨叽了半天才确定没车。我心烦意乱,站在广场上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回去是不可能的。
梁旭听我说着,中途打断我说道“等下,你是说你没和他们说,不告而别了。”我愣了一下,也没什么愧疚,道“是啊。”梁旭毛了,叫道“你怎么这样啊,你这样我怎么办啊,他们会说我梁旭介绍过去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啊。”
我想起刚那顿饭,那些人怎么嘲笑我的,周鑫如何看热闹的。便直接挂了电话,叹了口气,低声道“我现在没钱坐车,又不能回去,这晚都不知道怎么过,你还和我说什么你的名声。”
我走出车站,又从马路对面的地下通道走了进去,看见是个车站。我看着这些车通往何处的,都是广东境内的。我想了想,想起前两天林阔说他又回去佛山了。当时我煞笔的想道自己一直对林阔不薄,想来叫他借些钱给自己去杭州应该会同意吧。想到这我就打了电话过去,道“阔比,在干嘛呢。”
林阔声音有点小,道“我在家呢,你还没睡啊。”我问了句“在佛山吧,你可别回去了。”林阔疑惑,道“怎么了,我在佛山呢。”
我笑道“没,我过去你那边你借点钱我可以不,我去杭州。”林阔说道“你先过来吧,过来再说。”
翌日找到林阔时,林阔正在上网,我说道“戳还有钱上网啊。”林阔看见我,笑道“幸好你来了,我又没出钱,要是你没过来我就没钱付网费了。”
我虚伪的笑了笑,钱钱钱,一见面就提钱吗。当时我身上也只剩四十多了,
我也就厚着脸皮借林阔钱去杭州,林阔看了看我说道“你就先在这里找事做嘛。去杭州干嘛。”我想说些什么,不过最后几十块也和林阔上网上了,身无分文的我也就没说什么了。我手机一响,随即接通道。
梁旭说道“信子你没回去啊。”
“嗯,我现在在佛山。”我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你怎么这样啊,刚周鑫打电话我叫你回去。”
我本来就心情不好,说道“戳你也不看下他怎么对我,我洗澡都没拖鞋穿,放假也没饭吃。”梁旭叹道“你现在在哪。”
我大致说了下情况,梁旭问道“你现在住你朋友家啊。”我嗯了一声,梁旭骂道“你好意思啊,人家父母不会说啊。”
我愣了。看了林阔一眼,才想起林阔不拿我当外人,用我的钱跟用自己的一样。我现在不也是这样么,在他家里吃他家的用他家的。如此说来,我与他又有什么区别?我感到很无奈,或是悲哀。
我当下心情更是糟糕,对梁旭说道“那你说怎么办。”
梁旭说道“天信子啊。”
“呃。”
“你听我说,”
我嗯了一声。
“你以后不要说你认识我了。”说完梁旭就挂了电话,我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林阔问道“怎么了。”我摇了摇头,道“没什么”看了看林阔,我苦笑。直到一年后我才再次见到梁旭,不过那时梁旭已经不再拿我当兄弟了。
这便是世态炎凉么。
可恶,难道只有一颗冷漠的心才能在这世上生存么,那样还不如死去。
来到林阔这里林阔他娘亲就带着我和林阔四处找工作。林阔这不做那不做,而我毫无主见。就这样拖拉着过了些时日,林阔他娘亲直接找了个鞋底厂给我和林阔。
这时已经快接近十一月了,天气越来越冷,人情越来越淡薄。
到底什么才是最珍贵的,最让人温暖的。
是离别时遭受家人鄙夷,谩骂时,那淡薄的亲情?
是许久的朋友在听说自己没工作时敷衍了事,在听说自己要借钱时那推脱的话语,在自己倍感珍惜友谊时无缘无故的和自己断了联系,那廉价的友情?
还是那满满掺杂着欺骗和背叛,那贱如草纸的爱情?
我和林阔在鞋底厂里看着别人做事,别提多脏了。从一旁走过一大人说道“你们在这看一下午。明天再教你们做事。”
林阔看了眼别处,道“看他个死尸,我想走哦。”说着看向我,道“你呢。”我笑着说道“我肯定是和你一起啊。”
林阔想了想,道“我们去找工作。等下回去先骗我妈说我们进了厂。”就这样和林阔一走,我竟然差点死在街上。
我和林阔回去后,林阔他娘亲好像和林阔说些什么,被我听到了一些。他娘亲说的是“那男孩现在有厂子做事了,要他搬厂里去住”
林阔帮我把行李藏在楼梯下,再出去找工作,我不知该怎么办了,烦躁不已。晚上七点多的时候林阔笑道“信子,你就先睡一夜街啊,我要回去了,不能陪你了。”我看了看林阔,也知道他是绝不可能和自己共患难的,也没煞笔的叫他陪我或是说去他家住。
夜晚凉风呼啸,我打通了周辉的手机,说去投奔他,周辉打太极似的说这说那,我愤怒的骂了他几句,周辉却还是以为我在开玩笑。我直接了当的说道“你就说可不可以吧。”周辉也不做作了,直接说道“你又不会做事的,戳叫你过来害我吧。”
我差点就将手机给砸了,心里别提有多气人了,那时候我认为谁不拿我当兄弟多多少少都说的过去,可周辉。我自认对周辉比对亲兄弟还亲,可周辉他吗的是典型的你有钱和你一起,你没钱滚一边去。连林阔都比周辉好几十倍。
我转了大半夜,受了一夜的寒冷和蚊虫叮咬,和别人嫌恶的眼神。
早上林阔带我去找了工作,我很是不解,那厂里的人和我是同乡,反而更不要自己,我几乎是被骂下来的。
我找到林阔,林阔问进去了没。我也不想麻烦林阔了,也不想看林阔那虚伪的脸庞了,撒谎道“嗯,他听出我口音就同意了。”
林阔笑了笑,道“呵呵,我上次就是在这做事的。不过做了几天就走了,我现在都很后悔呢。”我追问几句,才发现,原来是林阔让那工厂里的人反感。
中午倒是去林阔家吃了顿饭,随后我假口说去上班,找了个地方翻阅着扣扣好友,大多数都不熟。
我想起一个人,这人是我最不想看见的人,也是我最不愿意面对的人。但却是我曾经最好的兄弟。我最好的兄弟和最爱的女人在一起了,这种痛苦谁能体会。谁能放下?
看着手机扣扣上的人,我知道,以周清的为人。我只要联系上他,他不会吝啬的。
我身子微微颤抖的,一半是寒冷造成的,更多的是自己内心的痛苦。我问扣扣上的女孩找苏可,只是想向苏可问来周清的扣扣,但我从只言片语里看出来了联系不上苏可。我只好去问别人,令我想不到的是周清好像换号了,别人都不清楚。
我随后只感觉羞辱万分。一口气闷在心里,剧烈的咳嗽了几声。捂着胸口。
夜晚,我逛个不停,直到天黑走到了一个广场,看着那人来人往的行人,多数女子都是手上拿着钱包之类的,我知道只要自己抢到一个,别说去找工作,回家是铁定能回了。那时候我已经饿的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连看东西都是模糊的。
当时我心里好似有个声音在不停的说道“去抢,去没人的地方抢劫,只要小心点,一定不会被发现的。身上什么都没有,不会连累别人的。”我心里情绪波动很大。
流落街头第二天夜晚,我不受控制的跟了个人,我跟了他好久,他越走越偏,好几次路上就剩下我和这男孩。可是最终我还是没有下手,说我不敢也好,说我怕了也罢。我只是不愿。
随后躺在公交车站台怎么也睡不着。我又起来逛了,虽然很冷,而且风还刮个不停,但我还是不能停下啊,要走,要跑。因为害怕,害怕睡过去了,不知不觉就冻死了。
我捂着肩膀走到林阔家楼下,打算从楼梯下拿件外套,我小心翼翼不想被人看见,拿起衣服走在别人房屋前时,却听见几声狗吠,顿时我心里一慌,连忙跑到别人房屋之间的空隙里,又担心人家开灯看见自己,于是我便蹲坐在地上。冰冷的水泥地,冰冷的月光,还有逐渐冰冷的心灵和冷得不停发抖的身子。现在想起来我都觉得不可思议,当时我又不是做贼,我心虚什么呢,我是怕被林阔那丑恶的嘴脸嘲笑么?
我就像只蝼蚁似的贴在地面,待四周平静下来,我才起身蹑手蹑脚的走起来,沿着马路绕着圈,饥饿,寒冷,迷茫。我只想着明天再联系周辉看看,不管是什么工作,都行。那时候我是那么的信任周辉,傻乎乎的相信周辉和我的友谊。
当时我已经逐渐像个人了,像个正常人了。也是我最讨厌的那种人。说好听点叫老麻雀,说难听点叫虚伪汉。不过只有那样才能生存啊,只有虚伪做作,圆滑老练才能生存啊。单纯的人出来混生活只能说是找死啊。
正常人的话就应该戴上面具,做一个自私自利,算计别人,损人利己的虚伪汉。我眼神充斥着冷漠,一如三年前。人的血可以是冷的,脸可以是冷的,但人的内心为什么就永远都是温热的?
我走到了别人停车场,想找个没风的地方避风,却看见有保安巡视。我才想起夜里在这停车场这样会被误会的,于是我又走到外面的站台睡下。不时看见有人到处巡视,在眼前晃过,我又起身了,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向黑夜里走去。我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这凄凉的月光,让人心寒。
我靠在路边一颗大树上,也就坐下了。想着怎么办,身上没有一分钱。手机也快停机了,我想了想。还是决定明天再问下周辉,
翌日中午,我跑到林阔家拿放在他那里充电的手机,林阔招呼“要不要吃了饭再走。”我看了看手机,道“不了,我还要上班呢。”随即我笑了笑,任谁当时看了也会以为我精神奕奕,完全没有颓废的感觉。当时我的演技应该是直逼奥斯卡吧哈哈哈。
林阔笑道“呵呵,刘弈说他这两天会过来嘛。到时候你也不要做了,我们三个人去那个厂。”我看林阔眉开眼笑的,疑惑的问道“他来你这么高兴干嘛,我们两个还欠他几百块钱呢。”
林阔拍了我肩头一下,笑道“你傻啊,他过来我们就有钱用啊。”我不无讥笑道“你好意思。”林阔自是看不出的。道“这有什么,是他自己要过来,又不是我求他过来的。”
我又笑了,林阔这些话用在我身上又何尝不是刚好。
我走到大马路上,给周辉打了电话过去。有些着急地说道“周辉,我过去你那边可不可以。”
周辉哎呀了几声,又不好说不要人之类的。只好绕着圈圈说着废话。我冷笑,心想周辉也不是个东西,不过自己还不是是要虚伪的说道“周辉,要不这样,我过去你那边你借二十块我过去广州那边可以不。”我说到这时心想借周辉应该会觉得给二十让自己这烦人的苍蝇滚会同意吧。哈哈哈,我可真是无耻啊。
周辉顿了顿,说道“好吧,晚上再说。我还要工作呢。”我躺在公园长椅上睡下。往来行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我充耳不闻。
临近十二点,我顿时有些心慌了,这几天就算苦痛,我也能淡然处之。可是现在手机就要欠费了,难道真的要逼我无路可走么。我马上打了周辉电话,打了五六遍都没人接,我还是打个不停,终于通了,我急切道“喂,你现在在上班嘛,我马上过来。”电话那头却不是周辉的声音,是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道“周辉还在上班,他手机放寝室了。”
我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找他有急事。”那边停了一会又说道“他是上晚班的,明天早上下班。”
我更是急了,道“你快把电话给他,我和他说”电话那边还是过了一阵,然后说道“你明天早上再打过来吧。”便挂了电话。
待我心情平静下来,我心想不对呀,周辉白天说在上班,现在又说在上班,还有那人每次说话都过一会,难道说刚才周辉就站在旁边。
我又笑了,自嘲一笑,我交的全都是玩伴,没半点作用的玩伴。初三我就应该明白的,我一直都当和周辉是兄弟,可实际上和周辉的友情却是建立在金钱上的。三年后周辉在王茅看见我还腆着脸叫我请客,我当时笑了。你这周狗头
我坐在长椅上,四处都是苍蝇,我身上也是汗味,头发油腻,面容枯黄。我站了起来在这四处瞎逛,手上拿着手机捂住耳朵听歌。
我感觉越来越冷,冷的脸色发白,可是却怎么也暖和不起来,好似冷风一吹就吹入身体。我踉跄的走到别人房屋空隙间倒在地上发抖,只感觉头发有些湿,不禁想起什么,悲苦的说道“不会打霜了吧。”
空中雾蒙蒙的一片,我身上又湿又潮,用尽全力也控制不住身体发抖,我用力的蹲起来,在地上抖个不停,只感到冷的刺骨,饿的头昏.我看见天空一缕鱼肚白出来,知道天要亮了。
可我坚持不住了,好冷,好冷。我伏在双腿间,用力裹住身子,喃喃说道“我就要死了吗,被冻死吗,死的这么窝囊。”
意识越来越模糊,仿佛间又看见了那些伙伴,有很多,很多,可是却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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