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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如同夜雨,在空旷的草原上肆行无忌。
秦修抱腿坐在自己的帐门前,住了多日的帐篷执着的带着种突厥人特有的味道,这让秦修更加的不适。看看熟睡在帐篷一角的茼萝,秦修就有点羡慕,这个姑娘。生气的时候能风风火火地生完气,睡觉的时候又能安安静静地睡觉。似乎她做事情的节奏,从来都不会被外来的事物轻易打断。
秦修也想这样简单起来,可是做不到。
不知道是身体影响了自己的心理,还是周围的环境起了更大的作用,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屁孩。宁愿自己现在还有个老在背后踢自己屁股一脚的老爹,或者是唠唠叨叨个没完的老娘。可是没有,没有归属感。
当解决了温饱的问题之后。秦修就实实在在地在害怕,不知道未来在哪里,追求在哪里。
自己到底是谁?为什么命运会让自己来到这里,怎样定义自己的人生?
这最好只是一场梦。在一个眨眼的瞬间自己就会醒来,发现自己还在灰色的水泥森林里。可是没有,一次次从梦中醒来都是这样的身体,这样的时代。
寂寞的秦修只得自己去寻找在这个时代里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家式生活。
遇到老成持重的吴会,他就把他带到自己家里让他帮助自己照顾自己。看到无助的许陌香,他就带她到自己身边,自己去照顾她。现在还救了一个有胸无脑的铁勒女奴,这个姑娘非要住在自己的帐篷里,说她自己的那个帐篷下雨天会漏。茼萝不知道,装作讨厌她和自己住一起的秦修心理面多么高兴她的到来。
一种强烈的需要家的感觉在秦修心里像种子一样生根发芽了。人需要爱和被爱,想到爱,想到温馨,就想到了许陌香。
想到许陌香,秦修不由得就笑了。
第一次看到她时,秦修就知道这是一个能给自己带来快乐的小姑娘,那还是在几个月之前的弘农。
弘农的官驿有点华丽的不像话,虽然很多涉及违禁的东西都已经撤走了,但是刚刚为了接待路过去洛阳的杨广,所做的很多华丽的装饰还都没有来的及完全拆除。
秦修有幸住到了杨广呆了一炷香时间左右的一间馆驿里,虽然有很多人投来羡慕的目光,秦修却没有感觉出来什么荣光,反倒是那些黄灿灿的装饰让他感到一种爆发的俗气。
其实他更想的是直接住进城里去。作为洛阳和大兴城之间的纽带,弘农历来就是一大战略要地。可是进城的路已经很不好走,而且传来消息,城内的住宿条件优于来往过的的客商偃蹇在这里,还没有这个刚刚整修过的驿馆来的舒服。
秦修看着吴会和胡校尉帮着士兵们安排住宿事宜,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就在不大的院子里闲转悠。
扑棱棱就有一只燕子从门前的屋檐上飞了下来,秦修盯着那只燕子飞去了隔壁。正在这时候,鼻端忽然传来一阵陌生的香味,这淡淡的幽香,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有点像茉莉,又有点像雨后挂枝的槐花。
秦修疑惑自己是闻到了后世的茉莉花茶!
他兴奋地就向隔壁的院子奔去,在这个世界,喝那种放满各种调味料后熬制而成的茶水让秦修特别痛苦。只好自己把买来的茶将调料与已经磨碎的茶叶艰难地分开来,然后自己再把仅剩的已经接近发霉的茶叶渣滓放在罐子里熬个不停,最后喝那苦到极致的浓汤。但就这也比那原来的东西好多了。
现在美味就在一墙之隔,秦修觉得自己就是抢也要抢一点来。
隔壁也是驿馆的一个很小院子,很僻静。秦修推开门,没看到人,但是那淡淡的香味却似乎越来越近了。
抬步进去,没有找到刚才的那只燕子,也没有找到烹茶的炉具。只有一个花雕屏风挡在正屋的门口,秦修伸头从屏风侧面看过去,就看到一个秀眉明眸,头顶挽着双髻,约莫六七岁的小姑娘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那种陌生却又熟悉的香味却忽然从她身前就不见了。
秦修看着小姑娘那双不断眨巴眨巴的眼睛就觉得有趣。
这让他想起,以前在自己家公寓楼附近遇到的小女孩:金色齐眉刘海儿,抱着个漂亮的黑色长发洋娃娃。看着秦修在看自己,那小姑娘竟然走上来大方地和他主动攀谈。
两人对话十分投机,主要还是因为小女孩称秦修为帅哥,最后还要邀请自己这个被称为帅哥的人去她家做客。一大一小在路边说了半天闲话,直到女孩时尚的母亲带着一脸的讶异过来,最后才知道这是新近搬到自己家附近的一对母女。
以后每次碰见那个小女孩,秦修都会和她聊上一会,每次秦修都会在谈完之后很开心。这一段经历,秦修一直觉得十分有趣。不时想起那个金发小女孩就会让他开心地笑起来。
现在,见到这个半边身子还躲在屏风后面的小姑娘也让秦修有同样的感觉。
两人对视一会,那小姑娘忽地道:“你是谁?”
“你怎么这么没礼貌,也不知道说请问?”
“礼貌,那是给长辈的,你也没比我大几岁,我干嘛要请问你?”小姑娘一脸的无辜,“而且这还是我家,你进门也不知道敲门通声。”
“这里明明是驿站,怎么就是你家了?”秦修故意逗着女孩。
“你叫什名字啊?”
“我干嘛要告诉你,你为什么又不告诉我你的名字?”还挺机灵,不轻易吃亏。
“我比你年纪大嘛。”
小姑娘眨眨眼睛,显然的一脸不信,“凭什么年纪大就能够不先告诉别人名字呢?”
“那么我就先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姓秦,名修,就是,修身治国..的,反正就是那个意思啦。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
小姑娘看看秦修,沉默了一会道:“我姓许...”
“姓许?名呢?”
小姑娘低下头,双手抓着衣角,嗫喏道:“我...没有名字。”
秦修忽然觉得本来很简单的小姑娘突然变得让人伤心,可是他接下来问了一个更愚蠢的问题:“那你的爹娘呢?”
小姑娘看了看秦修,眼睛眨了眨,就有点湿湿的感觉,不再说话,沉着脸就把秦修推了出去,用力关上了门。
被推出来的时候秦修才看到小姑娘的衣服很旧,裙子的下摆还打了好几个补丁。
秦修也没多想,其实在这个时代这样的孩子多了去了,也许是战火,也许是饥荒,也许是疾病,都会让一个家庭在瞬间分崩离析。
在后世也是这样,但是在那个时代你会有一定的时间去收拾你的伤悲和你的痛苦,如果幸运还能得到很多人的同情或者帮助。
可是在这里,每个人的生存都显得不是那么重要,除非你是站在顶端的高门大阀的后代。否则,你的痛苦你的哀怨只能在你自己的心底里。其他人是来不及顾及的。就在你自己伤心的当儿,同一时间就是新生的孩童也不知道会死去多少,就是活着长到成年的又能有几个?就是一句话人命如草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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