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正三年(1575)
辉宗给予小十郎剑术指导的名分,并不只是让小十郎作为进阶之资的。在资福寺的日子里,虽然宗乙同时是梵天丸三人的老师。但是,在资福寺修习剑术、武艺的时候,小十郎则担纲梵天丸、时宗丸的老师。不过,也是这个缘由,宗乙才时常让小十郎也代劳教授和歌、军学、典籍、礼仪等诸多学术。
梵天丸的聪慧使他学习这些学术都轻而易举地领悟要点。可是,各方面都是佼佼者,梵天丸与时宗丸的武艺切磋却一直处于下风。自负的人向来倔强,倔强的梵天丸不愿意在武艺上输给比自己年幼一岁的时宗丸。不过,时宗丸虽然比梵天丸年幼,却从小比梵天丸壮实。而且更关键的是,时宗丸性格刚强,十分喜爱武术和军学。即便梵天丸技巧纯熟,却终究被同样武艺熟练而更富有气力的时宗丸压制。就连运用才智的军学,不拘小节的时宗丸也不落梵天丸的下风。
“剑术的精髓是什么?”就在又一次切磋失利后,当着时宗丸的面,梵天丸直截了当地问小十郎。他认为,他之所以会在武艺上输给年幼的时宗丸,是因为他对于剑术的精华领悟尚不透彻。
“新当流的秘技‘一之太刀’其实也只是通过不断的劈斩,使力量、技巧、精神达到纯熟如自然的境界。而本流的太刀术、居合术都是通过坚持达到运用纯熟,至于本流的双刀术、小太刀术都是通过领悟达到应对变化。因此,如果说剑术精髓的话,那便是坚持和领悟了吧。”小十郎并未说出梵天丸理解之外的内容。但是,梵天丸果断地再次拿起剑:他要为了击败时宗丸而将剑术练习得更加熟练。
不过,小十郎打断了他:“殿下将来是要成为日本第一的大将,出阵之时不应该亲身涉险,因此也不应该拘泥于武技的优劣。然而,现在的殿下过于在意与时宗丸的胜负了!”
“时宗丸的武艺天赋本来就高于我,如果不付出比他更多的努力,自然无法击败他。因此,我并不纠结于与时宗丸的胜负。只是,我既然要成为日本第一的大将,现在的修习就需要磨练所有的学术。只有让自己达到完美的地步,才能成为日本未来的表率。而在武艺方面,现在的时宗丸,就是我所努力的目标。”自从跟随宗乙修习之后,梵天丸的偏执慢慢地被宗乙的随性消弭。说着这些想法,梵天丸只是一脸认真。
时宗丸看着梵天丸这么一脸认真地夸奖自己,也都不好意思了。不过,他在听完梵天丸的想法之后,也认真地决定:“既然殿下要成为日本第一的大将,那么我便要成为日本第一的武士。我一定会努力地修炼自己的武艺与军学,成为殿下的左膀右臂。”
“不过,日本第一的武士也需要具备对于领民的爱护之心。因为,你可是要成为帮助殿下管理一方领土的领主。不具备对领民的仁慈,而一味钻研武艺与军学的领主,只会使得领民生活在争斗和战乱当中。”小十郎知道时宗丸偏爱武道,唯恐时宗丸沉溺于军事而使领民受难,因此现在便急切地要纠正时宗丸的想法。
“还有尤为重要的一点。”梵天丸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面对着小十郎与时宗丸的疑惑,梵天丸开始抽丝剥茧地吐露自己的想法:“时代已经开始转变。现在,战争的胜负已经不仅仅是依靠武艺和军学决定的了。长筱之战,织田家用胜利证明了,现在技术的进步已经成为战争胜负的重要因素。沉溺于旧式的武艺,是难以战胜顺应时代的新式兵器。”
“不久前,当主大人已经决定,通过织田家的外交引进铁炮队。所以,这点上暂时还是无须担心的。我们也一定可以通过引进铁炮队,获得技术上的优势,制霸落后的奥羽地区。”小十郎希望梵天丸能够因为这个消息而为未来的铁炮队做准备。
“你也仅仅能说制霸奥羽,你并没有说称霸天下。因为你知道,想要争霸天下,本家终究要面对织田家吧?即便,现在年过不惑的上总介一天无法再统领织田家了。可是织田家的铁炮队实力,远远不是我们这些依靠织田家建立铁炮队的大名所能比拟的。”梵天丸冷峻地提出这个问题。他知道,其实小十郎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小十郎也苦无良策,因此也只是如此安抚梵天丸。而小十郎,也确实仍在暗自思索方法。况且,小十郎认为梵天丸尚且年幼,所以并不想梵天丸承担长远的苦恼。
不过,梵天丸的成长确实超乎小十郎的想象,其目光已经毫不犹疑地放在天下了。也是因为放眼天下,现在的梵天丸提出了关于称霸天下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我们如何拥有比铁炮队更强大的技术?”
尽管梵天丸发现这个问题,但是却无法给出优秀的答案。而小十郎,虽然已经建议辉宗引进铁炮队,但是也并没有更好的方法。本来,今天的对话一定会因为这个难题而变成僵局。可是,三人之中阅历最浅薄的时宗丸却打破沉默:“本家的骑马队不是十分强大么?”
“可是,长筱之战已经证明骑马队难以战胜铁炮队了。即便本家的骑马队强大,面对声势浩大的铁炮队,也只会白作牺牲。”时宗丸如此浅薄的说法,梵天丸自然不认为是优秀的方法。但是,时宗丸真正的想法却一语惊醒梦中人:“长筱之战的失败,那是因为武田家单纯地使用骑马队。如果,能集成当今最强大的两种技术——铁炮与骑术,让优秀的骑马队拥有铁炮队的威力。那么,即便是织田家面对这种技术,也会退避三舍吧?”
听到时宗丸的想法,梵天丸、小十郎双双恍然大悟,相视而笑。不过…
“小十郎…”梵天丸突然平静地叫小十郎的称呼,严肃的神情代替了笑容,但是眼神里却充实着满满的真切。不过,即使梵天丸真切的眼神让人感动,小十郎也依旧对于这份突然感到十分疑惑:“殿下有什么吩咐?”
“不要再自私地想要一个人扛起伊达家的未来了。我需要右眼的坦率。”
梵天丸如是说。
(https://www.biquya.cc/id35169/2132583.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