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灵隐忘剑录 > 第一章 神秘道诀,有恶客来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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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姚黎在别羊小筑清修,日子一天天过得飞快。等到反应过来,距离西方魔道宫入主蓬莱岛已过去了三年。三年中,经常会听说某某魔门大枭出山的消息,似乎九州修真界,一下子开始热闹起来了。这些事情起初还能传得沸沸扬扬,可到了后来,大家也都见怪不怪,最多也就在茶余饭后闲聊上几句。

  大多数道门对此事的态度跟清平掌门如出一辙,那就是:你别来招惹我,我也不会去管你。

  两年前,清平掌教借故,将灵隐剑派的真传弟子全部聚到一起,并严令告诫众位门人尽可能不去争强斗狠,出门在外切不可生出事端。言外之意,就是让大家尽量少出山,多事之秋,还是在门中闭关修行的好。

  姚黎虽不认同掌教真人的做法,但他毕竟只是一介弟子,掌门的话不得不听。自那以后,姚黎索性就不再出山走动了,倒是有些时常外出公干的弟子带些消息回来,使得他也不至于消息闭塞。

  此时,他正坐在藏剑峰宝光阁外的石阶上,一边与清言真人对弈,一边听朱丽颜喋喋不休的说着她认为有趣的事儿,只听她声似黄莺的说道:“姚师弟,你真当出门走走啦。这些年蜀山外头正直风起云涌之际,好不热闹。就说上次,你与黑天师伯都有提及过的南宫世家,丢了蓬莱岛的基业,却在洞庭湖中又寻了一处古仙人洞府,立下道统,重振旗鼓。听说冷月仙子南宫婉茹还得了些好处,实力暴涨。并在不久前,正式宣布继任家主之位。只可惜南宫世家现如今只剩下小猫两三只,野狗七八头,没几个人看好她能成事。

  还有那西方魔道宫,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占了蓬莱仙岛,以半卷万仙阵阵图,只把扬州搅得天翻地覆。扬州众道门三次征讨,皆是损兵折将,溃败而归,听说主持万仙阵的也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有人说她算过天仙,也有人说她比蛇蝎还毒,我还真想去东海见识见识。姚师弟,不知你上次去蓬莱岛,看见过那位美貌的妖女?比起瑶琴仙子与冷月仙子,谁更美些?”

  姚黎闻言,执一白子落下,斩了黑方的一条大龙。随即回答道:“确有看见,只是那三位女各有千秋,无法作比较。”

  对坐鹤发童颜的清言真人全没听他二人在说些什么,一心想着眼下的这盘棋局。但见棋盘之上黑子中规中矩,白子纵横交错,自己这方本当一片大好,可姚黎一招就斩了自己的大龙,反倒令他腹背受敌。他举棋不定,大龙被分了两处,下一步却只能救得了其一。寻思再三,还是割舍不下其中之一,于是说道:“姚师侄,这处不算,你把刚才那子拿回去,咱们各退一步,重新再来。”

  姚黎正要依言收回棋子,却被朱丽颜从旁拦住,只听她朝清言真人笑道:“清言师叔好不知羞,落子无悔,你这做长辈的,怎么连这都不知道?况且加上这次,你都悔棋三次了,这样下去,这盘棋还得下多久啊?”

  清言装作一脸严肃,说道:“少年人莫要争强好胜,下棋就是下个心性,兴致到了,还管那些盘根末节的事情作甚?就如同这棋局,对弈本是娱乐,不知怎的有了胜负之说,这岂不是执念于表象,忘了本我?”

  朱丽颜自小便是被他忽悠大的,哪管他说得这番大道理在不在理,强辩道:“下棋不分胜负,那还有何意思?师叔,你莫要在那里逞口舌之快,快些落子,若是过了时间,可就要算你输啦。”

  清言真人见朱丽颜与自己针锋相对,将计就计,但见他大袖一摆,将棋盘收了起来,好不乐意的对二人说道:“不下了,不下了。有这丫头在此捣乱,老道还哪能安心下棋。姚师侄,下次我们找个清净的地方,再续此局。”说罢,他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看似闲庭信步,但却三两步之后就走出老远,再看时,早就不见。

  姚黎见清言以走,不禁会心一笑。要说这清言,还当真是灵隐十长老中的一个异类。棋力不高,却总爱找人与他对局。为人没什么架子不说,最是开明,时常与师侄们开上几个玩笑。偶尔有人犯了错,去寻他求情,他大多都会帮忙。只是不知为何,其他真人都有二三真传弟子继承道法,唯独他从未动过收徒的意思,如今还是自己孤单一人住在这处偌大的藏剑峰。掌教清平真人也曾为此事劝过他几回,却都以‘缘法未到’为由推脱了。

  朱丽颜哼了一声,说道:“这老顽童,好不要脸,每次输了都不认。他可是答应了我,下棋输了就把那‘缩影’的法术教我的。这次又一走了之,气死我也!”

  姚黎笑道:“师姐,贪多嚼不烂。样样通,样样松,倒不如把时间用来专精一项神通就好。远的不说,单说本门入门最晚的唐师妹,苦心参悟《月华剑典》,现如今已经有所小成,你早她许久修道。如今你二人斗法,纵使你修为较高,法宝甚多,也一定不是她对手了。”

  朱丽颜道:“哼!你不提那小妮子还罢,一提她我就生气。自从与你上次斗阵之后,她就常与齐师兄练剑,如今快要好得成一个人。就连我这师姐,也不怎么理会了。依我看,不如让黑天师伯带着齐师兄,去清甄师叔那里提亲得了,省去相约的麻烦。”

  姚黎只笑不言,朱丽颜见了他这副表情,温怒道:“瞧你这副小人得志的表情,就知你与此事脱不了干系,看着就来气!你在这一个人偷乐吧,我不理你啦!”随说,她纵起遁光,向着灵剑峰飞去。

  姚黎见该走的不该走的人都走了,便一个人朝宝光阁走去。此阁是灵隐剑派藏书之所,历代门人的不断填充,使得阁中典藏愈加丰富,乃是剑派重宝。推开大门,走入其中,但见一排排三丈多高的书架上,零零散散的摆着一些书籍,有些是泛黄的竹简,有发霉的黄纸,也有刻录在玉版上的。更多的,还是崭新的抄录本。这些抄录本,大多都是清言真人一个人所写。他门下无弟子,有些典籍又是门中重要心法、道诀与丹方,不可能让外面弟子翻阅,所以这整理典籍的事情,只能清平真人亲力亲为。

  他走到标注着‘丹方’两个大字古篆的那排书架前。这处的书籍最多,也最再乱。九州随说地大物丰,但奇珍灵药却是难寻,某种仙草灵真很有可能突然销声匿迹,无处再寻。所以丹方往往一变再变,到了今日,流传下来的丹方何止十万计,其中有作废的甚多。可这些无用的丹方不能随意丢弃,毕竟这都是先人的智慧结晶,参考价值胜过实用价值甚多。

  姚黎找了一个铺垫,坐在书架前逐一阅读,用了半天时间,将二十八种‘培元丹’的炼制方法整理出来。又寻了一方宣纸与墨宝,将丹方记录下来。做完这事之后,他又废了一番功夫将书籍整理归案。正当他将一本名为《五菱百草》的珍本放入它本该的位置时,却发现这书露出一纸黄页。本以为是因为这书年头太久,可能在自己翻阅时,不小心将它损伤了。于是就又把那本书拿了下来,想要施展一些法术,将它接回去。

  可当他打开那页时,却发现这页黄纸似乎是后来强加上去的。他又读了前后两页,内容果真衔接上有些牵强附会,把这页去了,倒是通顺的很。于是又单看了那也黄纸,越看越觉得蹊跷。

  内中所说记录的丹方简直是谬论,比如说其中提到的:“将‘三生草’与‘牝府花’同炼一炉,三昧真火淬炼不休,得其白色粉末玄冰冷制备用。”可两者都是至阴之物,却用三昧真火而非使用白骨冥火去烧,别说‘淬炼不休’,怕是炼不上一时三刻,就要化作飞灰,简直荒谬之极。

  他本想这可能是哪个顽皮之人的恶作剧,正要将之毁去,以防日后误人子弟。可转又一想:这黄页字迹工整,行文如人,作者应是个忠厚之人。于是又反复看了几遍。未过多久,果真让他找出了些许蹊跷。

  文中对服丹的叙述却描述甚详,姚黎揣测一番,心想:“难不成丹方只是障眼法,这服丹之法才是主题?”如此一想,他又将服丹部分细看了一下,果真句句真机。自语道:“仙丹是丹,金丹也是丹,此种丹方想要炼成丹丸,简直痴人说梦。十之八九便是运转金丹的妙法,我且来试试,若是不妥,立即停下就是了。”

  他此时也不急着离开,又坐在那团铺垫上,依照黄页之上的服丹之法运使真炁。转即便就入定,屏息凝神,神守黄房,金丹自泥丸降到太玄关,再过二阴,之后游走下弦二十三,最后由尾闾至夹脊,化作金液。随即回到长生莲台之上,金液一转,又成金丹。金丹如此在体内走了一圈,四肢百骸无不通畅,耳中似乎隐隐听到非琴非瑟的玄音妙乐,闻听一曲精神百倍,三把元剑亦神采熠熠。如此这般,修为上虽无精进,可金丹经了一番流转,获益不少。

  收了玄功之后,姚黎又将黄纸上的内容默记在心,不禁赞道:“此法大妙!不知却是何人所留?这等妙法,还当与众师兄弟分享才是。”可出门时,他见天色已黑,便在心里记下这事儿,等到明日再说。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姚黎正盘坐在屋中做早课,却见一只黄符叠成的纸鹤飞入别羊小筑。他看了一眼纸鹤,知道这是黑天真人给他传信之物,便渡了一道真炁过去,那纸鹤便就开口说话:“徒儿,待会掌教真人会叫你去一趟,到时注意些,切莫说错了话。”随即,纸鹤起火,不消片刻便烧得无影无踪,半点尘埃也未留下。

  没过多久,果真有小道童前来传话。平日里为了方便外门弟子与知客道童来往山间,悬空石会有一道铁链连接在山道上。那小道童学了一身凡间的提纵之术,如灵猴一般登上了别羊小筑,走到竹林之外,就大喊道:“姚师兄,掌教真人传你去‘白虎堂’叙话,还请师兄早些动身。”

  姚黎闻言,也不多问,道了一声:“知道。”便驾驭遁光向灵剑峰飞去。待他到了白虎堂,见清贫真人正襟危坐在主坐,左边还坐着两个老道,都是姚黎未见过之人。两人一人面色苍白,一人脸皮似是烧红的热碳,都穿着宽大道袍。这两件道袍颇具特色,只瞧二者皆是白布做底,黑布纹边,金线缝龙,银线画虎,奢华得紧。

  清平见姚黎来了,只向他点了点头,便一指右面的木椅,语气僵硬的说道:“姚师侄,入座。”

  姚黎见自家掌门并未打算向他介绍另外两人来客,且语气不善,也不敢多问,想来他老人家正生着气。于是快步走的座位上坐好。眼观鼻,鼻观心,心中默念《道德经》,做起了早课。

  清平真人瞧了一眼闷不做声的姚黎,又对那两人道:“人已叫到,二位若是想要问什么,请自便。贫道且有一言在前。此处灵隐山中大阵禁制甚多,二位若是无事,事情完了就速速离开。免得被当做宵小擒下,到时我可担待不起。现下另有要事,贫道就不作陪了。姚师侄,你一会儿送走他俩,就来见我。”说罢,他一拍扶手站了起来,卷了卷袖子便就朝侧门走去,要将此处留给三人。

  红面道士闻言,知道清平此言,是把自己与师兄比作了宵小之辈,更是变相下达逐客令。心想自己是名门长老,长生台上亦有名,走到哪里都是受人尊敬的真人,他灵隐剑派依附蜀山,就敢如此讽刺于他。越想越气,随即怒目圆睁,正要与走到门口的清平真人理论,却被一旁的师兄拦住。

  但闻那白脸道人先是向清平的背影道了一声:“有劳道兄。”见他走远,转身又向姚黎道:“姚黎师侄,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少年才俊。贫道乃是龙虎山白羊观的华召子。”随即,又指一旁的红面道人说道:“这是我师弟,华南子。今日我二人来此,是想向师侄打听一个人。”

  姚黎听他是龙虎山来的,便知道他俩此来所为何事,于是说道:“两位可是来问我华阳上人之事?”

  华召子笑道:“正是为此事而来。三年前,自他离山后,便没了消息。久寻无果,我派掌教不惜耗了一甲子阳寿,方才推算出来华阳子的下落与师侄你有关。本来此事不该叨扰,可他身上带着本门重宝,是故不请自来,得罪了你家掌门。贫道可以在三清道祖前立誓,只要能将他带回龙虎山,其中种种,再不追究。日后还会准备些物件上门向令掌门当面致歉。不知师侄可否方便,将华阳子现在何处告知我俩?”

  姚黎一听,这哪是来问话寻人的,分明就是认定他绑架华阳子,上门问罪来的。如此莫须有的罪名加身,姚黎心中起了一股无名怒火,这才知道掌教真人为何生气。他正要出言反驳,又想起临行前师傅的叮嘱,于是将心情平复下来,心想:你若好生问我还好,如此这般,我还偏就不说。随即,他语气不吭不亢的回答道:“那日我与华阳伤人在上水别府中匆匆一别,再也未见过他。两位怕是白跑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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