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灵隐忘剑录 > 第二十章 参悟太极,丹成紫府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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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黎送走众人之后,只觉得自己丹息有如热浪,一遍一遍的冲刷着四肢百骸。却是真元已满,随时都有结丹的可能。方才一番推衍阵法,本来好不容易被安抚下来的真炁,经此一激,有如干柴烈火,一点就着。心知此时不可再拖延下去,于是便回到屋中做起苦修来。

  之后几日,不论谁来寻他,皆是不理不睬,门外也布置了禁制,专门对付朱丽颜这种喜好擅闯民宅的恶客。朱丽颜那次吃亏之后,几次来找他麻烦,都被迷阵拒之门外。

  却说这一日,已经是姚黎闭关的第二十三天,心中突生异兆,忙做法术,将别羊小筑升到高处。所在的那处浮空石台节节攀升,直到云团之上方才停住。

  姚黎结丹在即,灵隐剑派之人都心生感应,真传弟子只要是还在门中的,各自化作遁光,朝着砺剑峰飞去观礼,灵隐剑派一众真传弟子,先后落在山巅的广场上,眺望别羊小筑。

  此时正直白日当头,先人有云:太极既判,清气上升,在天成象;浊气下降,在地成形。木火之精为太阳;金水之华为太阴,天地日月,感二气而化成也。姚黎道元真炁乃是戌金之熟,是故还要等到晚上结丹才算万全。

  姚黎全力压制丹田内焦躁的丹息,反复打熬,有道是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他此时抓紧每分每秒,但求能够多一分把握。真炁被他凝练的由虚转实,好似一条条麻线一般。胎光、爽灵与一团虚影,托在七十三瓣白金莲台之上,剑气内敛,宝光莹莹。

  剑派众人,从天明站到天黑,无人离去,亦无人对答。待月入正宫,太阴之气正浓时。从别羊小筑中,忽然飞出一道白光,皓月之下徐徐生辉。那白光正是姚黎丹田的长生莲台破体而出所化,只见三点寒芒环绕白莲盘旋不停。

  少顷,姚黎纵上虚空,凝指虚点,将一道道真元灌注莲台之上。莲台自转起来,将麻线一般的真炁精元卷成麻团。随着姚黎不停的将真炁注入其中,那团麻线变作金球,有如滚雪球一般越转越大,由米粒大小变成小人拳头一般,且还占膨胀中。

  此时,自灵剑峰飞来一道华光,却是掌教真人清平亲至。剑派弟子见掌教到了,皆向他行礼,他摆摆手,示意众人不要拘谨。黑天端坐在砺剑堂,感应到清平的气息,便也从堂中出来,向他拜道:“清平师兄,怎的连你也来了?”

  清平笑道:“灵隐剑派最出色的弟子结丹,我这做掌教的,岂有不来之理?”他顿了顿,又道:“话说,这姚师侄还真是厚积薄发,直到今日真元饱满才肯结丹。观此金丹雏形气象,当真是得天独厚,世间难寻。只是,结丹之事,愈是浑厚,劫数就愈加艰难,师侄他可有万全之策?”

  黑天真人回答道:“师兄只管放心,姚黎做事最是谨慎,如无万全准备,断然不会冒险范进。”

  清平真人道:“那就最好不过。”说罢,又朝圆月下的别羊小筑望了去。

  此时,姚黎已将真元尽数灌注到了莲台之上,那团金球半径足有一寸之多。金球上面尽是密密麻麻的气孔,一收一缩贱,似在呼吸。莲台花瓣一合,便将金球包住,姚黎把口一张,将其收入腹中。此后,便要开始最为艰难的淬炼,去腐存精,只把最精华的部分保留,使得金丹圆润如一,缩到雀卵大小方为最佳。

  姚黎盘腿端坐虚空,将先前所得的息壤神土尽数撒在身下,随即便闭目入定。神土无风自动,身下砂砾一变作二,二变作四,未过多久,便将他掩盖在黄土之中。姚黎渐渐进入忘情忘形,一念不生之境界。月华降下,太阴之精受金丹感应,如同百川入海一般涌向姚黎。精气再经神土净化,之后才进入肉身,由四肢百骸进入汇聚丹田。

  在他神识之海中,三把元剑合到一处,载着神识周游不内不外的静寂世界。肉身内部,先天一气被点化成形,气结精凝,融入莲台。金丹雏形吞噬了先天一气,渐渐收拢,气孔闭合。金丹之外,蛰气幻化,外人只见姚黎被一团氤氲笼罩,内中似有鬼哭神嚎,闪电惊雷。

  黑天见状,眼中透着担忧,于是忙向一旁的清平真人说道:“师兄,外象玄境已成,天魔入侵在即。他虽准备万全,但难保不会有个万一。倒是还请师兄与我一道出手,保他周全。”

  清平真人点头说道:“那是自然,黑天师弟放心就是。”话音刚落,便见到天际中降下十二道黑光,那黑光直到临近姚黎才显现真身。却是十二章鬼脸,各个黑烟缭绕,赤目黑面,五官之中,除了鼻孔似蛇外,具是人形。它们围着姚黎绕个不休,其中一头天魔怪叫一声,一头扎入姚黎灵台之中,其余天魔紧随而去。

  再说静寂世界中,虚无黑暗的深处,有缥缈之声传来,问道:“我是谁?因何存在?”

  三把元剑各自幻化成姚黎的样子,互相看了一眼,随后齐声说道:“你就是我,我在,故你在。”

  那声音又问道:“那你们又是谁?为谁而生?”

  三个姚黎又回答道:“我们就是我,为我而生,自在也。”

  那声音闻言,不再说话。忽然天光自发,黑暗尽去,只剩下白昼。头顶上传来弦音妙悦,有一十二位身姿曼妙,衣着轻纱的无面女仙缓缓落下,各自寻了一位姚黎,嘤嘤咛咛,婉转萎靡。

  三个姚黎不做犹豫,皆化作剑光,将十二个仙女刺个通透,剑光透体而过,能伤不能杀。受伤的女仙化作红粉骷髅,与元剑争斗起来。剑光锐利不可挡,十二个骷髅没几回合,就被斩的七零八落,再也不能有所作为。三剑合一,正要给最后一个骷髅雷霆重击。

  但见那骷髅虚空一晃,化作凤姑模样,哭哭啼啼的朝他问道:“黎弟,你可要杀我?你我可是拜过天地的夫妻,你怎下得去手?”剑光一顿,停在原地,显出姚黎身形。‘凤姑’见状,便飘了过去,随即将他抱住。又细声细语的说道:“黎弟,你既然不舍杀我,就放开心怀,让我与你一起寻求自在吧?”

  砺剑峰顶上,姚黎周身琉璃仙光突然变作黑云,有如魔相,时哭时笑,时怒时忧。黑天见了,惊呼道:“不好!姚黎要被天魔迷惑。师兄,且去与我一同施展醍醐灌顶之法,助他斩了魔障。”

  清平真人却道:“黑天师弟莫要冲动,此时情况还未分明。天魔声势虽大,但以我之见,姚师侄一点天光还在,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你我现在插手,到时他丹成下品,可就误了前程啊!”

  黑天闻言,但觉他所说不无道理,自己关心则乱,反倒没有清平看得透彻。随即做好蓄势待发的准备,姚黎只要稍有不妥,便出手相助。一旁的清平看在眼里,眼中闪过异色,也不知想些什么。

  不多时,金光大作,似有一众剑客手持利刃喊杀争前,魔相转即被破。金光又将残余魔气一冲,便就云消雾散,半点也无。姚黎将眼睁开,两点寒芒稍纵即逝。丹田之内,戌金莲台上,一粒金丹悬浮其中,刚好雀卵大小,通透圆润金黄之光,周身全无一丝杂色。他只觉浑身舒坦,神魂也爽,正应了那首诗句:天根月窟闲来往,三十六宫都是春,待他一点自在后,身中化作四时春。

  稍后,别羊小筑降了下来,回归本来位置。姚黎扫去身前已然化作凡土的息壤,纵身到了灵剑峰的广场上,拜过掌教清平与其师黑天,然后一一接受众位同门的道贺。清平等众人都说完话,这才开口说道:“黑天师弟,姚师侄已结金丹,当有个名号了。不知你可想好?”

  黑天真人道:“姚黎这一代弟子,乃是‘玄’字当头。他又练了《先天元魂剑》,不如就叫做玄元子吧。”

  清平默念几遍,抚须笑道:“玄元与轩辕同音,甚妙,甚妙!姚师侄,你可莫要负了‘玄元’之名。”

  姚黎向二人拜倒道:“弟子玄元子,必然不会辜负师傅、师叔栽培,自后仗剑除魔,扬我灵隐威名。”

  清平真人闻言,面色微变,一脸严肃的训斥道:“姚师侄,你方才此言,全无办道修行意,反有争执杀伐心。”转即,他又对在场的诸多真传弟子说道:“修道之人万不可起了争雄之心。如此这般,即便丹成上品,修的也是下道,成仙已然无望。方知清静无为,了却凡尘,才是正道,尔等当需谨记于心!”

  姚黎闻言,忙与众位同门师兄弟齐声说道:“掌教师叔教训的是,弟子必当谨记于心,不敢有忘。”

  此间事了之后,大家各自回到自家洞府修行去了。黑天却将姚黎叫道砺剑堂之内,面色不善的问道:“黎儿,为师问你,你可要好生作答。今日结丹,天魔来犯之时,我观你有一瞬间似要被天魔迷惑。可是心中还有未了之事?”

  姚黎不好直言,便点了点头,但什么也没有多说。黑天真人见状,也就猜个十之八九,长叹一声说道:“美人关,自古就是英雄冢,你好自为之吧。”说罢,就将他赶了出去。

  今日丹成,本当是件喜事。可没想到,先是被掌门真人训斥一番,又被自家师傅问话,心里很是不快。姚黎回了别羊小筑,盘坐在铺垫上,心中不快。没过多久,他决定不去想那烦心的事儿,转而凝神内视刚刚凝结的金丹。只见它悬浮在莲台上一息一转,待金丹大成,一息九转,便可准备渡劫了。此时金丹初成,还需好生打熬,距离大成之境,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姚黎也不着急固本培元,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他又好斗剑,赏过金丹,自然又要将胎光、爽灵唤出来,在竹林中把剑起舞。

  此前自己只是心动境大成的修士,《先天元魂剑》的好些变化使不出来。如今金丹已成,姚黎又多了些手段,此时,他恨不得找个厉害对手,活络一下筋骨。又想到清平真人的告诫,心中不负,自言自语道:“修道为上品,修术是下品。可少年人少了征伐之心,那多无趣,大自在不就是心有所求便去求,管他那么多,反倒成了束缚。一味强求无欲无求,与画地为牢有何区别,一辈子跳不出这个圈,终究无法忘我超脱。道法自然,天道浩瀚,求道之心莫要蒙尘便好。”

  第二天姚黎早上做完早课,忽见一道遁光飞入竹林,在姚黎身前现了身形。他瞥见那人,忙问道:“李师兄,你怎来了?”

  李奇笑道:“师弟结丹,众位师兄弟摆下酒宴,要为你庆祝庆祝。现下,可就差你这位主角未到了。快快换身俗家衣服,与我去望月城吃酒去。”

  姚黎闻言,也不推脱,忙回到竹屋中换了身行头,扮作文士模样。随后便跟李奇往望月城飞去。等到了城中最大的酒家‘朝仙楼’,李奇引上来了楼,这里整个一层都被灵隐剑派的弟子们包了下来。朝仙楼内,除了外出未归的,其余众位同辈师兄弟均在。姚黎刚一进门,朱丽颜就提着一坛子老酒走过来,她将酒坛子递给姚黎,便说道:“姚师弟,你来得晚了,需得罚酒。”

  众位同门闻言,齐声叫好。姚黎在大家的鼓动下,一手提着酒坛,直接将蜡封戳开,举起便喝。一众剑门真传弟子见他喝得豪气干云,大声叫好起来。待一摊子酒喝干,朱丽颜又递上一坛,姚黎也不客气,他将酒平举在胸前,对着诸位同门说道:“今日高兴,众位师兄师弟师姐师妹,且与我共饮一坛如何?”

  大家齐声迎合,各自找来一坛美酒与他对饮起来。酒过三巡,众人陆续向他道贺敬酒,姚黎是来者不拒,挨个与他们痛饮。这一晚推杯换盏,大家谁都未运使真炁,是故喝得烂醉,横七竖八的席地而睡。唯有一干女修在那里打扫战场,朱丽颜与唐思瑶合力将姚黎扶了起来,小丫头灵机一动,向半醉半醒的姚黎问道:“姚师弟,你这趟出门,不知见了几个美人儿?跟师姐说说呗?”

  姚黎闻言,不知怎的,糊里糊涂作了一首打油诗说与二人听,诗中道:秦淮一曲梦中谣,月上梢头心更冷。怀春少女为谁死?孤魂野鬼已成风。

  二女听了这首怪诗,不知如何去解。再问时,姚黎已经睡死过,与他说什么,皆不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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