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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八月的一个周末，姥姥带着小恒和晓玲回了一趟老家去看望他们行动不便的姥爷。
列车驶过村庄偶现的盛绿平原，间杂数个正在大兴土木的都市，喧闹的角落似乎都刻意隐藏而显得破旧的城镇，有山坳，也有大河，交立的公路，它歇了又走，走了又停，从晴天走到雨中又走到晴天。小恒问为什么不在绿色的原野或是山林中停靠，姥姥笑着告诉他列车只能停靠在车站，晓玲则否定的说列车可以随时停，因为车站有人上下车所以要停，没有人上下车的时候也可以停但是不会停，小恒便慢吞吞的说，车过桥的时候可以停停，没看到船过来呢，就过去了……过山洞的时候可以停停，黑黑的可以睡会儿觉……我见路上有人怎么不停呀，他们不坐火车吗？。
转了汽车再经过一片辽阔的流淌着窄细河流的河床，青翠的山谷之后零星的几个小镇，便来到了远山依托的养育了晓玲妈妈家人的小镇。因为处在山峦之间的平地，周围不乏秀丽的丘陵风光，这个青疃小镇被不太知名的风景区围拢在中间，地下没有探测到矿藏，周围的风光也不足够绮丽，吸引的人并不多，倒是附近的山峦盛产茶叶，便走出了生态的休养发展之路，医疗和各种公共设施齐全，但是不够繁华，颇显宁静，像是脱离了外围的纷扰，主要的公路和铁路也都从山后绕行。在火车站有直接抵达这里的专线班车，小恒在汽车行驶刚过半程转进翠绿的矮山之后便变得安静多了，随着傍晚的来临他便昏昏欲睡，斜阳映衬的他车窗前的小脸绯红，难得兴奋了一整天。每个成年人倒像是喝了酒，晓玲则像是刚刚剧烈的奔跑过后。姥姥对她说这山坳的溪水边便有明慧草，给小孩子吃的，会变得更聪明，老年人吃了就容易疲劳，晓玲说这样的草可不可以研究一下。姥姥说有人研究过，也没有研究出什么。
坐了一天车，终于回到了妈妈的老家。走回到家里的路上不断有和姥姥熟络的人用乡音和她寒暄，热切的询问这两个孩子的情况，姥姥虽显得疲乏但也开心的用晓玲还勉强可以辨认但是小恒却不明白的话语应答。他斜垂着呜噜噜的眼睛看这个到处是新奇曲折的角落的地方，晓玲警告的提醒他别斜眼睛，要直着看。
姥姥进门便终于舒了口气的引导着询问小恒，“这是哪里，到哪里了，还记得不？”
“这是哪儿呀！”他变得精神的愣在院子里疑惑。
“这是姥姥家”晓玲提醒他说。
她们经过幽窄的院落，挨到屋内。院落里的茅房停用了，存放着杂物和夜用的茅罐，便没有卫生间，可以用白天晒热的水洗澡，沿着街道扭过两个角有专人看管的公共厕所，姥姥的房子还是老样子，之前他们来过姥姥家，晓玲对这里并不陌生。
姥姥去买馒头准备饭菜，晓玲便挨着小恒坐在大门口，他们被有几株枯绿的瓦楞草在门头上生长的门框罩住。晓玲看着将近二百年的街道和牌落的轮廓，仿佛能听到夹杂着铃铛响动的马蹄声，乡邻蹭着一天中最后的微光和门口投射的亮光回程，曾经的泥泞和夜晚的黑暗已经消失大半。她看到姥姥在这里熟悉又熟练的忙碌，仿佛看到妈妈的心意已经飘回到这个地方，身影响动的隐藏在身后的某个角落。
晚上他们准备躺在二楼地铺的席子上休息，凉风倒是可以从后面的窗户直接泻进来再从开敞的门出去，三层高位置的屋顶带着阁楼七拐八拐的重叠远去，窗洞较小的面积和防火墙的隔离使不同户人家的窗户之间没有视觉干扰，倒是探出头来能看到同样探出头来的邻座的人大声与自己谈话，小恒也想像姐姐一样的扒着窗户去看向外面。她倚在这样的窗前看妈妈曾经看过的夜空，这里的明夜透漏着白日的湛蓝，仿佛不存在灰尘云霭的遮挡可以直接看向宇宙苍穹，宁谧摄魂的任谁离开这样的地方久了都会变得思念的心神不宁。
半夜里姥姥怕他们着凉，让他们移到没有穿堂风的里屋床上，又担心他们闷的没有关通往二楼中堂的门。小恒醒来又继续睡着，黎明时分听到断续起伏的公鸡打鸣又好奇的醒过来，惺忪的就开始询问这是什么的啼叫，姥姥告诉他“公鸡打鸣哩，起床不…再接着睡……”小恒明白的继续睡觉，一直到中堂反进的光亮晃弄他的眼睛，才真正想要起床的叫唤姥姥。
他一步步小心翼翼的下楼，吃罢姥姥在楼下准备的米糊粥，鸡蛋炒馒头，便随着她和姐姐去了最近一个市的医院，需要走到镇口再搭乘半个小时左右的汽车。
“姥爷爷，姥爷爷”小恒在姥爷面前被鼓动的叫着。
“是姥爷，不是姥爷爷”晓玲再三提醒小恒。
“姥姥，姥姥爷爷”
“姥爷”
“姥爷，爷，看小熊熊”小恒还是叠字的说。
“我陪孩子走走”姥爷说。
“行吗？”姥姥关心他的问。
“行，就去下面走走，坐一会儿，下面空气好些，小孩子会舒服”
“去拉姥爷的手”，晓玲对小恒说，同时又顺从姥姥提醒的告诉他不要用力拖拽、安静的走路，他呃呵的要流哈喇子的泛笑听从。
晓玲和小恒走在姥爷的两边，姥姥提醒晓玲搀着点儿。他们感到清爽的享受从树荫透过的阳光，来到一个长椅旁，姥爷看小恒乖巧的坐到椅子上，他感到陌生的不去多动静，只是左右看看……
有时他们要在医院或者附近陪姥爷待一天，走走看看吃点东西，医院的一些老人和医护人员时常会逗弄小恒，在姥姥说了他有点呆的情况后，他们便会寻想如何让他恢复聪明的方法……“姥爷拜拜，明天再来”每次从医院回家时，小恒都嘟喃自己有时甚至都泛出唾沫的嘴唇。
他坐在幽暗凉爽的院子里的竹椅上，双脚泡在盛了半盆温水的大盆子里，晓玲也拿了矮凳子坐在他的对面泡脚。姥姥特地给他们泡的茶叶水，说走一天了累这有助于解乏，还在旁边帮他们燃起柱状的蚊香，提示这里的蚊子都活动的早，不要去角落被叮包。小恒捞在水的温床上舒展入眠的茶叶，还要往嘴唇上放，晓玲一脸嫌弃的问他臭不臭去阻止，他说一点都不臭，还让她去相信的尝尝……小恒在姥姥家还是经常啃热乎乎的馒头，他抓筷子仍然抓不稳，更适合用勺子和让别人喂菜吃，他倒是很喜欢掰这里的山果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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