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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水收到星辙遇害的消息,快马加鞭赶回富阳。
他横冲直撞跑去蓉雨居处,到门外的时候,那里已经围满了禁卫军。昭水进门去,韩霜荷,篱源,陶行都在屋里。
地上的血已经被擦洗干净了,并且铺上了一层羊绒地毯。星辙安详地躺在床上,已经换上了寿衣。昭水进去,径直走向星辙。旁边韩霜荷看到他,叫他:“昭水……”他也充耳不闻。
床上的星辙就好像只是睡着了一般,昭水看着他安详的表情,感觉他似乎随时会坐起来,训斥自己不用功。回忆起星辙往日的音容笑貌,昭水眼前的事物渐渐变得模糊,他捂住嘴,泪水夺眶而出。
“师兄……”昭水坐到床沿上,伸手去抚星辙的脸。不料手一碰,星辙遗体脖子上的切口错开,头颅从枕头上滚落下来,滚到昭水的大腿边停住了。
篱源转过头去不敢看,陶行被这场景逗得乐了,脸带笑意。韩霜荷冷眼看着,怒目瞪着发笑的陶行。
昭水把星辙的头颅拾起,抱在怀里,心痛难平。眼泪一阵又一阵从他眼里涌出,挡也挡不住。昭水抱紧星辙的头,哑着嗓子呜咽着一遍遍喊他:“师兄……师兄……”
韩霜荷看到痛苦的昭水,也流出泪来,上前去拍他的背,安慰他:“昭水,不要难过了,节哀顺变。”
陶行看到这一幕,心里暗笑韩霜荷:“杀人的是你,现在还来装好人。”终于忍不住,吭哧吭哧小声笑了出来。篱源听到他笑,流着泪的眼睛愤怒地盯着他。
看到篱源的敌意,陶行知趣地退出房去,悄悄走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昭水哭了会儿,把星辙的头颅小心地返回原处去,拨了拨星辙脸上乱了的头发,整理了一下寿衣上的皱褶。他站起来一把擦干眼泪,问韩霜荷:“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太清楚,似乎是被刺客刺杀的。”韩霜荷镇定地答道,她叫进来一个蓉雨的学徒,对昭水说,“她似乎知道点情况,你可以问问她。”
昭水面如死灰,一身杀气,他走到那个小姑娘面前,那个小姑娘吓得瑟瑟发抖。昭水摸摸她的头:“你不要怕,你知道些什么,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如实告诉我?”
小学徒吞了吞口水,说:“我……我没看见是谁动手的,甚至都不知道宰相在师傅的这里。但是之前大约半个月,师傅一直在照顾一个伤患。我听师傅叫他做‘唐堂主’还是‘习大侠’什么的。”
“唐堂主……习大侠……”昭水在脑海里搜索这两个人的讯息,他面如夜叉修罗,眼露凶光,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蓉雨的学徒吓得不轻,赶紧补充说:“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好了,你下去吧。”韩霜荷看她该说的话都说了,怕她多话,便撵那个小姑娘走。小学徒行个礼,慌忙退下了。
昭水紧握拳头,关节咯咯作响,低声怒道:“糖葫芦!”
这时候,床边,窗下,一张古典长桌上摆着的,星辙从青龙那里带来的蛋,轻轻晃动了一下。这个蛋一直静静摆在那里,却没有人注意到,即使是博学多识的毒策丁不完。昭水近日练功有成,察觉到了这薇薇的异动,他走过去走到蛋前,问:“这是什么?”
韩霜荷摇头不知,篱源说:“那个一直摆在那里的,是不是玉石?或是什么装饰?”篱源会这么说也纯属正常,一般人根本不会想到世上会有这么大的蛋。
那个蛋又晃了一下,昭水伸手去摸,就在手快摸上去时,蛋裂开了。一直浑身血红透明的,像条小蛇般的东西从里面挣扎着破壳而出,发出蝉鸣般的嘶嘶叫声。这把在场众人都吓了一跳,韩霜荷大叫着:“来人!捉住那个东西。”
几个禁卫军进来,被昭水伸手挡住。昭水看着趴在桌上喘息的小东西,疑惑道:“龙?”
那条小龙在桌上趴了一会儿,肉色光溜溜的皮肤上慢慢长出了一层细细的青色的鳞片。小龙咳了两下,吐出一些蛋清,然后它腾空而起,一阵游弋,从空中漫步到星辙身边凑过去舔着星辙的脸。昭水以为它是饿了想进食,赶紧过去一把把它抓在手里。
小龙挣扎了两下,闻了闻,适应了昭水的手,低下头舔着昭水的拇指。
联系之前星辙跟自己讲的西海青龙异象,和他半月前去西海除妖,加上小龙一连串的举动,昭水想,这龙蛋应该是昭水带回来的,它应该是把星辙当作母亲了,所以才会一出壳就飞向星辙。星辙曾跟自己说过一些有关海龙的知识。海龙是神兽,通灵,当它还在蛋中的时候,就能有自己的思维,察觉外界的情况。
可惜现在星辙已经不在了,想到这里,昭水眼眶又湿润了,他对小龙说:“小家伙,以后我照顾你吧。”说着他拿着小龙向外走去。韩霜荷见他要走,问他:“昭水你去哪?”
昭水头也不回:“楚国。”
韩霜荷追出去问他:“你师兄的葬礼怎么办?”
昭水丢下一句:“你们办。”便大步走远了。
昭水这么急,是要去找唐卢。他来得匆匆,什么都没拿;去得更匆匆,骑上珍珠便直奔樊川,然后拿上紫焱,也不多留,马不停蹄就奔向夺命堂。昭水策马奔驰在夜色里,背上背着紫焱。小龙粘着昭水不愿离开半步。它似乎十分喜欢紫焱,一直缠绕在紫焱剑鞘上。紫焱似乎感受到了小龙的存在,时不时抖动几下。昭水跟它说:“小家伙,它在跟你打招呼。”小龙听了,舒服地鸣叫一声,身子缠紫焱更紧。
昭水不知道唐卢在哪,故而想先去问夜昙。其实夜昙也不知道,此时索魂堂上下早已离开了之前的据点,从吴国躲到了晋国。
时间回到星辙遇害那天早上。
唐卢大清早便摸到外面亭子里坐着,喝酒赏桂,思念蓉雨。习云聚睡了个大懒觉,才爬起来。他去盆边洗脸,顺手把星辙给的玉链挂在盆架上。
这玉链是他跟唐卢讨来的。一路上唐卢都神经兮兮想要把它丢掉,习云聚说他暴殄天物,跟钱财过不去,便从他手里把项链夺了过来。隔着窗,看到糖葫芦大清早便对花举杯攀附风雅,习云聚独自笑道:“哼,老唐你就算再念叨你的医仙,她也不会从天上掉下来落进你怀里。”
正这么说着,蓉雨没从天上掉下来,却从项链里冥道口中冒出来了。她坐到地上,不清楚自己这是到了哪里。她沙哑着嗓子想叫星辙,却喊不出声来,只能流着泪四下摸索寻找冥道,茫然无助。
习云聚听到身后有响动,警觉地转过身来,喝到:“谁人在此!”
蓉雨听到喊声,转头过去看他,发现是习云聚,习云聚也盯着蓉雨的脸看。他瞳孔放大,浑身冒出鸡皮疙瘩,渗出一层冷汗,大叫一声:“鬼呀!”便一把丢了湿巾,落荒而逃,仓惶失措。
那边的唐卢听到喊声,回头看他从房里跑出来,问他:“怎么了,你看你吓成这样。”习云聚一溜烟跑到唐卢面前,嘴里像是含了一个烫山芋,说不清话。好不容易才表达清楚:“屋,屋,屋里,有……有鬼!”
唐卢不屑道:“哼,大白天的,如果有鬼倒真见鬼了。”
“我骗,骗,骗你干嘛!”习云聚急了。
唐卢站起来,拿手推开他,大步走向他的房间。习云聚的叫声也惊动了索魂堂其他人,陆陆续续,有二十多个杀手聚了过来,不知道情况的他们都围在一边看着。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房间里面传来阵嘶哑惊悚的女人哭声。那声音干涩刺耳,像是喉咙被割断了气管漏风似的,时断时续,凄凉瘆人,像是鸭子在叫,又像老婆婆在哭,但仔细听,还是能隐约分辨出应该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唐卢吸了口冷气,有点打退堂鼓。但自己一般手下在后面看着,自己这个大哥不能露怯。没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屋去。
进去时,看到一个浑身恶瘤,肿得像豌豆根一样的东西,团成一坨正坐在那里哭。唐卢声音发着抖,问:“何,何方妖孽?”
蓉雨也不理他,只自顾自在哭。
这时候,唐卢认出了她身上的衣服,惊得一顿,然后细细打量她长满肿瘤的脸,打量她的乌黑长发,又打量她身上穿的那件霞红色长裙。最后还是确认了自己的想法,凑上去小心问道:
“医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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