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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白夜的意料，张恺的住所竟是三号小楼。
“怪不得那天感觉映光术上的人影有些熟悉，一个是慕云，另一个竟然是他！”白夜心中惊讶，看来张恺也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同一区域的小楼，格局都是一般无二，只是装饰略有不同，三号小楼内家具事物略显精简。
张恺沏了壶茶，两人相坐而谈。
“说说你的情况吧。”白夜品了品香茗，问道。
张恺点点头，苦着脸道：“我自幼习武，三岁力武初阶，六岁力武高阶，然后被感气这一道坎整整阻了十年，老头子试了各种办法都没能让我破境入气武，所以才让我到这天玄学院来。”
“噗！”白夜差点没把嘴里的茶水全喷出来，擦擦嘴不敢置信的说道：“三岁力武初阶，六岁力武高阶？你没搞错吧！”之前听张恺说困力武境数十年，他也只当是用了十年达到力武高阶而不得晋入气武，想不到张恺竟是困于力武高阶十年！
“就是如此。”张恺没有半分骄傲的语调，就算力武境的修行速度再快，无法破入气武境，终究是一介武夫，难以体会气武，甚至灵武的奥妙。
白夜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想了想，说道：“你口中的那个老头子是你爹吗？”
“亦师亦父。”
“是不是他给你的功法不行？”
张恺摇摇头，道：“不可能，他自己都修到了很高的境界，功法绝对是没问题的。”
“是你的体质问题？”
“我身体强的没话说，怎么可能是身体的问题？”
“强壮并不意味着身体与天地元气契合，如果你的身体天生排斥天地元气，那你就算是再怎么努力，也是白费。”白夜正色道。修行之人在力武境的修行便是使身体逐渐契合天地元气，但也有人的身体完全排斥。这点上白夜虽然是推测之言，却并没有说错。
“难道我真的被天地元气排斥？”张恺愣了一会儿，想到了某种可能。
“我草，难道我这辈子都无法进入气武境？那岂不是亏大了？白穿了啊！”
“什么叫白穿？”白夜疑惑道。
“没什么，我们家乡的一个名词。”张恺哭丧着脸，解释道。
“哦，不过你也先别放弃，我也只是推测，究竟是不是还需测试一下。”白夜安慰道。
“测试？怎么测试？”
“你无法感应道天地元气，但是我可以。我只要引一股天地之气，不炼化直接注入你的体内，看看反应便知。”
“可行？”张恺有点怀疑，他虽然没进入气武境，但是对气武境的理论知识可能比白夜这个半吊子气武境还要强，他为了进入气武境，可是看了不少这方面的书籍。
“恩，相信我！”
“咦？你眼睛看着窗外干什么？”
“……”
最终张恺还是选择了试一试，白夜在他眼中是自行感气的天才，想来不会坑他。不过事实是残酷的，白夜自己也没什么把握，他对气的控制还不是很得心应手。换句话说，白夜就是坑了他。
为什么防止衣物的影响，白夜让张恺褪去了上衣，精赤的上身暴露在空气中。
看着张恺身上一道道伤疤和蕴含着爆炸性力量的肌肉，白夜不禁咽了咽口水，这得受了多少伤痛，付出多少努力。看来张恺六岁力武高阶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白夜深深吸了口气，看着同样紧张的张恺，道：“你准备好了么？待会儿可能有点儿疼。”他口中的疼痛来自于身体对天地元气的排斥，排斥越强，身体的痛觉就越剧烈。
“我五岁的时候就忘记痛失什么了。”张恺目光坚定。
“那我开始了！”
说着，白夜缓缓抬起右手，四指屈曲，食指指向张恺的胸口。
人之丹田有三，眉心处上丹田，胸口中丹田，小腹下丹田。其中中丹田最大，也最为稳定。白夜自认控制力不足，不敢在上丹田这种危险的地方试验，若是失败，张恺轻则变成白痴，重则直接死亡。至于下丹田，白夜可不想失败之后被张恺追杀。绝人后代这种事情太伤人道。
随着白夜的手指渐渐靠近，一丝丝肉眼可见的白气萦绕，以指尖为中心缓缓旋转着。这些都是未经炼化的天地元气，最是复杂和难以控制。
一滴汗水从白夜的眉间滑落，他和张恺同样紧张，心中开始有些后悔做这个测试。要是失败了怎么办。
但是看到张恺坚毅的目光，白夜深深吸了口气，不再犹豫。张恺都不怕，他怕什么？
元气气旋化虚为实，在白夜指尖化作米粒大小的气团，蠢蠢欲动。
张恺看着白夜，点了点头。
白夜目光微凝，一指点出，正中张恺胸中剑骨之上，气团无声无息的融入张恺胸中。
“感觉如何？”白夜忐忑的问道。
“还……”张恺刚吐出一个字便感觉胸中仿佛爆炸一般，剧烈的痛楚让他的面目变得有些狰狞。
“妈蛋，真疼！”他吸了口冷气，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坚持住！”白夜看着张恺痛苦的表情，只能给予言语上的帮助。他没有感受过这种痛楚，但是从张恺的表情来看，绝非常人可以承受。
少顷，张恺仍然咬牙承受着，但是脸色已经开始发白，隐隐有虚脱之兆。
白夜在一旁看着也是揪心，之前注入张恺胸中的天地元气已经有大部分溢出，按照正常的散失速度，再过十息便可散去一半。
“还没好么？”张恺忍不住问道。
“快了。”白夜心中默数着。
短短的十息，对于张恺却仿佛十年那么漫长。
当白夜将他体内残余的天地元气吸出时，他整个人都近乎瘫软了。
“呼……真……他妈的……爽！”张恺无力的竖起一根中指。
白夜不明白竖中指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却知道张恺的情况很不妙。按照正常的散失速度，留存在张恺胸中的天地元气应该还有初始的一半，但是此刻，已经不足百分之一。
这说明，张恺的身体对天地元气有着很强的排斥，也许他再努力修炼十年，也不能破入气武境。
“怎么样？”张恺艰难的坐起来，期待的问道。
白夜沉默了一会儿，道：“很糟。”
听到这个消息，张恺自嘲的一笑：“果然……”
“你先别放弃，你家老头子既然让你来天玄学院，肯定是因为天玄学院里有解决问题的方法。等正式开学了，我上图书馆二层楼查阅下相关书籍，一定能找到办法的。”白夜鼓励道。
“你破境的那个办法不行吗？”
“你身体对于天地元气的排斥性太大，不是破境方法的问题，而是你体质的问题，我无能为力。”
张恺听了，叹了口气，透着失落。
窗外吹入的风此刻似乎也格外的寒冷。白夜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明天去学院后山，我教你打架。”白夜走到门口，突然听见背后传来张恺的声音。
他回过头，只见张恺靠在床边说道：“你打架这么弱，被别人知道你是我朋友，我多没面子。”
白夜一愣，然后微微笑道：“好，你的事情我也会尽力帮你！”
“还有，当初说过打姬元舷要叫上我，你一个人就打了，还打的那么不爽快。下次记得叫上我，重新打过！”
“一定。”白夜转身，离开了小楼。
张恺看着白夜的背影，喃喃自语：“白夜，名字真奇怪……”
白夜离开了小楼，又回到了天碑广场。邱叶和秘术部的几位师兄都已经在了，白夜赶紧上去道了个歉。
对此，邱叶自是不在意。这些天的事情，他都有所耳闻。现在白夜处在风口浪尖上，第一的位置可不是那么好呆的。劝勉了几句便让白夜继续帮忙。
一旁的人看见白夜这个新生首席过来，目光各不相同。惊讶有之，赞许有之，鄙夷有之，白夜对于这些自是不放在心上，他就像个师兄，帮助新来的同届学生搬东西，熟悉学院。
接待新生的活儿一直到日暮西山才结束。然后白夜和邱叶一同吃了晚饭，各自归去。
……
入夜，院务部。
阁主张九思坐在青钢石桌前，听着黑衣人的汇报。
“今日抵达学院新生三十九人，截止到戌时，一共已有七十三人到达学院，其中六十二人通过三问，无梁朝暗子。”
“梁朝暗子？自二代院长之后，便再也没有暗子能够进入学院了。”张九思笑道。
“没有暗子？那之前被朝廷通缉的那些师兄……”黑衣人欲言又止。
“他们不是暗子，他们或许是梁朝人，但他们不是梁朝的人，他们属于学院。大周朝廷通缉他们是因为他们身上有着梁朝的烙印。”
“学生不明白。”黑衣人表示不解。
“多看，多经历，你自然会懂。等你什么时候明白了，就差不多可以接替我的位子了。”
“徒儿惶恐。”黑衣人躬身道。
“我说过，人总会死去。病死、老死、被人杀死。只是时间与方式的不同罢了……”张九思望向窗外，漫天星辰灿烂。
“明日达到的人就让他们回家去吧，这一次的招生就此结束。”张九思收回目光，淡淡说道。他的一句话，决定了很多人从此无缘学院。
“是。”黑衣人没问为什么，他现在所需要做的只是执行。
天启二百三十六年，天玄学院再次减少招生人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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