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国恩驾着无牌猎豹逃一般的离开了这片充满罪恶的空地。
黑衣男人冷笑着转身走到商务车的后座边,垂着头恭恭敬敬得低声说:“老板,他走了。”
“嗯。”
黑洞洞的车厢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来自无间的地狱深处。
黑衣男人垂着手来到副驾驶,拉开车门登上了车。保镖模样的墨镜汉子手指按在颈侧的对讲按钮上,生硬的说了声收队,只见几条黑色的影子形同鬼魅般自黑夜中无声无息得窜了出来,敏捷的钻进已缓缓开动的黑色商务。
“老板,这些武器怎么处理?”
黑衣男人说着,却丝毫不敢转头看向坐在后排的他口中的老板。
“交给阿狸,让他拿着华国人自己制造的武器给华国人放点烟花。”
一道微弱的火光照亮了昏暗的车厢,又在两三秒后迅速黯淡了下去,只留下一点忽明忽暗的火星。那是坐在老板对面的保镖模样的汉子在为老板点燃一支雪茄。火光的映照下,那张硬朗的脸成大字靠坐在宽大舒适的座椅上,慵懒得眯着一条缝,原二班班长李振国。
“是,老板。”
李振国的身影融入在黑暗的车厢里,他很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虽然只是暂时的,“记住,不要叫我老板,我们只有一个老板,那就是陈将军。”
“是,老板。”
黑衣男人嘴上应着,却丝毫不敢改口,李振国的暴虐和反复无常在组织内部是出了名的,多年的内鬼生涯彻底扭曲了这个男人的人格。这一秒他还在对着你无所不谈肝胆相照,下一秒也许就会化身为噬人的猛兽,咬住你的喉管,喝光你的鲜血。
商务车在拐过一个山坡后开进了一片稀疏的林子,轻微的颠簸着缓缓前进。
“给曹步仁准备的礼物已经送出去了?”
“是的老板。阿狸在前天亲自交到曹步仁手上的。”
“哦,那就是说,他最多只剩下二十天的时间了?”
“是的老板,按照实验结果,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二天。”
一轮明亮的圆月自厚厚的云层中探出脑袋,皎洁的月光洒向大地,驱散了浓浓的黑夜,斑驳得透过天窗,照亮了李振国冷笑的脸庞。
“二十天……命令阿狸加快动作,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赶在曹步仁这个老东西蹬腿前把这锅水搅浑了,越浑越好。”
“是,老板。”
李振国瞥了一眼车窗外飞驰而过的各类黑色树木,想起了山里最近发生的战士遇袭和奴隶逃跑的烦心事。
“零一号工程什么时候可以完工?”
“回老板,至少还要一个月的时间。”
李振国微眯的双眼自后视镜中看着黑衣男人低垂的头,对他毕恭毕敬的表现不置可否,心里突然生出一口闷气,陈生在得知了山里发生的小小意外后,竟然坐在他的办公椅上,劈头盖脸的骂了他一个多小时。他为组织付出了这么多年的心血,什么时候轮到陈生这个半路出家的外人来训斥自己。
“哼!”越想越觉得窝火,李振国自鼻腔里冷冷得哼了一声,“一字不落的告诉负责工程的小队长,如果他没本事在两周之内完工,我不介意收了他和他妹妹的狗命!”
“是,老板。”
尽管黑衣男人已经认定这个可怜的小队长和他的妹妹难逃厄运,但他的脸上仍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恭敬神色。相比仅仅因为梦见一位小队长背后说了自己坏话,便活生生割了人家的舌头、打碎人家满嘴的牙,这点手段在李振国使出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月色下,商务车缓缓驶上一条狭窄的盘山小道,渐渐向林芝深处笼罩在浓浓夜幕下的群山之中驶去。李振国心中已经开始幻想如何蹂躏那位小队长可怜的妹妹,嘴角微微上翘,阴狠的目光闪过一丝兴奋和难以抑制的激动,缓缓的舒了一口气,又想起了那几个逃逸的肮脏的奘族奴隶,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金表。
“通知猎人小队,他们还剩下十个小时搜寻逃跑的奴隶。”
“是,老板。”
黑衣男人应允着,等了片刻,见李振国似乎已经说完了,这才大着胆子为猎人小队增援,虽然他们早在五六个小时前便请求过增援,但黑衣男人直到现在才敢说则是因为他的胞弟就在猎人小队里。
“老板,猎人小队人数不多,恐怕不能及时抓回逃跑的奴隶。”
车厢里的气温陡然下降,似乎连空气的流动也受到了阻隔。李振国眯着闪过凶光的双眼,厌烦得捻下咬在齿间的雪茄,他不喜欢多话的仆人,不喜欢多事的仆人,更容不下有了思想的仆人。保镖模样的墨镜汉子低着头伸出双手准确得接住滚烫的烟头,任凭李振国把炙热的雪茄在他的手心上粗鲁得撵灭,却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你在质疑我?别忘了你的身份!这件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替我*心!抓不回奴隶,组织里有的是办法惩治他们!”
“是,老板。属下不敢!”
黑衣男人感受了空气中传递的愤怒,不敢再多说一句,更不敢提及自己的胞弟,那样不仅会连累了自己,更会让李振国更加关照他的弟弟,而这种关照,绝对不是他或者他的弟弟想要的。他一言不发的努力低垂着头——几乎折成了九十度的直角,他在为自己的鲁莽懊悔,为胞弟即将面临的死亡惋惜——他所能做的也只剩下惋惜了。
李振国死死盯着后视镜中那只垂得很低的头颅,眼角抖动着,心里却在思考着用谁来换掉这个自以为是的小队长。他喜欢忠诚的人,但绝不喜欢有了思想的忠诚的人。所以这个多嘴的小队长必须为他的自以为是买单,否则他好不容易积攒的威严将荡然无存。商务车似乎碾过什么硬物,剧烈得颠簸了一下,一张戴着墨镜的脸随着车体的晃动出现在李振国的视野内。
李振国仔细得打量着这个在车厢里还戴着墨镜的汉子,轻蔑得下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仿佛掌管万物生杀大权的神祗。“摘下来。”
墨镜汉子摘下了宽大的墨镜,毕恭毕敬得低垂下头。
“抬起头来,”李振国B视着汉子的清澈的眼睛,汉子终于顺从得抬起了头,眼皮耷了下来,小心翼翼的盖住不安的眼睛。
李振国自怀中摸出了一把做工精致的金黄色小口径手枪——一把看起来更像是镀金的工艺收藏品而非杀人利器的手枪,玩味得指着汉子,“你叫什么名字?看着我的眼睛。”
“阿正。”
在汉子盯着黑洞洞的枪口低声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啪——”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汉子浑身一震,却没有意想之中的子弹入体的撕裂感。子弹在偏离汉子十公分之外的副驾驶丝质靠背上撕开了一个直径一公分的圆,坐在副驾驶上的男人应声一颤,歪靠在车窗上再没了一丝生气。
副驾驶的车门洞开,湿冷的寒气乘虚而入。驾驶员显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他熟练的一只手把着方向盘,一只手在歪倒的男人腰部推了一把,男人便自飞驰的商务车滚落出去。
“阿正,知道该怎么做吗?”
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李振国自衣兜里取出一块手帕,低着头轻轻擦拭着手中精美的恶魔,轻声问道,仿佛在和别人聊着早餐吃什么一样漫不经心。
“阿正知道,谢老板!”名为阿正的男人恭恭敬敬得弯下了腰。
李振国收起了刚刚吞噬过一条人命的精致手枪,擦了擦一尘不染的手便把手帕丢出黑洞洞的窗外。“不用谢我,做好你份内的事就足够了。”
“是,老板!”
黑色的商务打着炫目的远光,自平滑的环山路驶下,颠簸着向一处茂密的林子驶去。
大山之中,梁浩端着狙击枪形同山魈得自树上悄然滑了下来。他向我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似乎是怕惊动那些离我们已经不远的陌生人,压低了嗓子轻轻的说:“两到三个人,是那些奘族同胞。”
我们成剪刀队形慢慢向梁浩观察到的地点靠近,呼吸随着小心翼翼的脚步慢慢放得平缓。
他们中至少有一个是女人,已经可以清晰得听到女人抽泣和喃喃自语的声音。我自灌木丛后猛然起身,女人的抽泣声戛然而止,寂静的枪口下是两张惊恐憔悴的刺着编号的面容,和褴褛消瘦的半(衣果)身体,被剪去长发的女人正慌乱得想要用双手遮住(衣果)露的双峰,而那男人仍僵直着身子,保持着要把自己大号的衣服为女人披上的姿势,大张着嘴震惊绝望得看着我的独眼——或是我的枪口。他们在愣住了两三秒后便放弃了逃跑的欲望,抱作一团蜷缩着说些我听不太懂的音节,似乎是在祈祷,又似乎是在求饶。靼江友充当了我们之间的翻译,我很庆幸自己带了他来。
从他们慌乱的表达中,靼江友告诉我,“看在佛祖的份上,他们绝对不会再跑了,请不要杀他们,他们向佛祖起誓会好好干活。”
显然,他们是逃出来的,我们裹挟着一男一女,迅速远离了这片到处都残留着他们逃跑的痕迹的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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